李瓊榮
(福建師范大學 福建 福州 350000)
長安山的太陽
李瓊榮
(福建師范大學 福建 福州 350000)
對于月份和季節(jié)的匹配,我向來沒有概念,日日等候著太陽的升起和落山,看似留意了生活,卻又時常被眼前的表象所蒙蔽,就這樣既敏感又粗心地度過了二十幾個春秋。特別是來到了長安山以后,對于季度就更不以為意了,這兒的氣候總不按常理出牌,多雨忽晴,晴而暴烈。
在三月伊始,即使北方是大雪紛飛,卻早已艷陽高照,而在長安山久不見太陽尊容,陰云遮蔽。日月同明,掐指數數,多久不見夜空皓月,就有多久沒有感受過暖陽普照了。直至三月露尾,有一日夜里,排闥而出,暮夜上空,送來了一輪皎潔的明月,圓月周身散發(fā)著清亮的光暈,我暗自揣度,明日可睹朝陽之風采了,但我沒有說出口,就同承諾一般,明說之后就少了一份珍視,也往往難以兌現。翌日,果然,日出。
耀眼的太陽,它的光芒里總有一種難隱的穿透力,不僅穿透門房窗戶,還可抵達人心,暖洋洋地喚醒每一張熟睡的臉龐,開始新一天的生活。站在陽臺上,伸伸懶腰,或是搬張凳椅坐下,盡情享受著太陽的溫暖,身后樓道邊角,都排隊等著濕霉的蒸發(fā);而眼前樓底下的大樹杉,嫩青的芽葉都發(fā)了,緊團擁簇地挨著,蓬如成綠色的毛球,其青翠欲滴的程度,是還沒伸手去捏揉,就已滲出了汁液。鳥兒在天臺屋頂上飛,一會兒東,一會兒西,似乎快樂地忘記了歌唱。林立的大榕樹和長安山一樣,風吹不驚,雨打不撼,唯獨是遇見了太陽,所有山間的生靈和樹上的枝葉都開始沙沙地歡騰響動了。
因為是在長安山,所以我們常笑談,天天上課放學地往返就是在爬山下山,可以說福建師大的老校區(qū)就坐落在長安山上,新生若是不問,就是住上一年半載,也未曾登足山頂,常于山腰樓舍之間徘徊,偶爾抬望那幾個用油漆染紅的字——長安山公園,真所謂是“不識長安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長安山,一個多么古老的名字,充滿了歷史滄桑的韻味,也正因百年師大這所高等學府的存在,把長安山熏染得書香溢出,潛藏著有一種功力深厚的文化底蘊。為此,不必再追問,是長安山在師大,還是師大坐落于長安山,在太陽的庇護之下,兩者早已渾然一體。
和煦的陽光鋪灑了大地,哪怕是在茂密的叢林間,陽光也會努力地擠出些縫隙來,直到灑落在黑色的土壤上才肯罷休。在攔腰劈開的山體之間,開出了一條水泥路,泥泥洼洼的破碎,滌染了歲月的痕跡,而傍著褐色的巖石之下,長滿了三葉草被,五瓣的小喇叭似的小花朵,也星星點點地盛開了,不深不淺的紫色,錯落在綠葉之中,格外顯眼。我多想停留在那兒,找找看,是否會遇見幸運的四葉草,可又偶然想起,一位友人曾說,我們之所以無法在三葉草中找尋那多一葉的幸運,那是因為三葉與四葉乃是不同的種類,若不是碰上基因變異的情況,那就是園丁撒錯了花種……我也不知他的話是否科學,但假定真實的話,換過來想想,若是眼前全是大片的四葉草的話,那是不是找到一片三葉草才算一種幸運呢?我們常人的思維也真是奇怪,只有當某一樣東西,在對比之下,顯得稀有才會去珍惜。我想,這跟居住在長安山的人兒,在多雨的季節(jié)里期盼著太陽呢,在暴烈的日陽里抱怨沒有雨水清涼的是同樣的道理吧!這實在像似謊言一般,太陽也一定搞不清楚,它所照耀的人兒,對太陽是否同它對我們一樣都是真愛呢?
我從不看天氣預報,因為我知道太陽一直都在,該下雨時也不必跑得太快,這樣的想法也許很天真,但如你相信每一天都會不同一樣吧。因而,我從不苛求每一天要有如何的天氣,不論是晴天,還是雨天,每一種風景我都同樣期待。
但在有陽光的日子,好處就是能隨心地到處走走,散步在長安山自成氣候的地域里,隨處都可能遇見美麗的風景。譬如,那長在墻縫之間的青苔,它們在多雨的天氣里吸足了水分,待到初晴之時,才得以展現生命里最為翠綠的色澤。再如,綠蔭底下,滿地的黃葉,這其間的美感并不是只等金秋時節(jié)才能遇見的。每每遇到歡喜的景致,我思慮到底是匆匆地拍照后離開后再作欣賞?還是該抱以純粹的審美之心,靜靜地,細細地賞個遍,就把美麗的景色留在深深的腦海里?這糾結的想法,不禁又聯(lián)想到另一種常態(tài),旅游景區(qū)里,游人每到一處,無不是把人置身于畫面中央,快門一按,就算到處一游了,雖說這確實是比在建筑上刻字寫名字要環(huán)保得多,但旅游本是眼界開闊和心靈的保養(yǎng),可最終我們還是忘了初衷。看,長安山的太陽,就很懂得保養(yǎng),諳熟于心理學,也僅僅是偶爾露露臉,持續(xù)保持著高度的新鮮感。我們不懂得心靈的保養(yǎng),就是遇見再美麗的景致也淪落到走馬觀花的快餐形式,還好,長安山公園并沒有興建那些奇形怪狀、值得“炫耀”的建筑,不然來者都光顧拍照,別說欣賞這郁郁蔥蔥的美,就連這兒新鮮空氣可能都忘記了呼吸吧!
還有一處景致,可以細說,在校園東門的拐角處,牽著電桿和橫線往上爬的藤枝,打著橘紅色的花骨朵,就特別顯眼。在第一次見它的時候,我竟疑惑它是否是假花?距離可以帶來美感,卻也同樣可以帶來猜忌,太美了還可能招來妒忌。我又在猜想,它絕不像舒婷筆下的凌霄花,非借“高枝”來炫耀自己,因為它明白自己永遠無法企及太陽的高度,我們也做不到。而太陽的智慧就在于擁有溫暖你的溫度,也同樣擁有你觸摸不到的高度,也正因此,它可以滋養(yǎng)你也同樣可以毀滅你,這取決于你與它的距離,人與人之間也亦是如此。攀援的藤花在努力地生長著,顧不上它幾枝垂落藤條,日漸靠近斜對面那一株高大的相思樹,而相思樹就位于側門,或許這株固執(zhí)的藤花只愿路人抬頭就能望見,而不是低頭的瞥見,更不是腳下可以隨意踐踏的花草;也或許它只是為自己尋找一個生的出口而已,就同陸蠡所囚的常春藤一樣,永遠向著陽光生長。
諸如藤花這樣獨具性格而又美麗的植株,在長安山遍地都是,然而,我并不清楚它們的名字,可轉念一想,又為何要知道呢?就像太陽一樣,在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定有人不知太陽的名字,無論蒙昧與否,那人依舊同我們一樣享受著陽光的沐浴。或許他還會給太陽取個不一樣的名字,以自己足下的土地而命之,就如春日的我,愜意地享受暖陽浴澤之時,就會帶點偏執(zhí)說,這是長安山的太陽。
轉眼盛夏來臨,太陽又會以更大的熱情來迎接我們,置身于大榕樹底下,清風徐來,根須飄搖,靜心感受清涼的慰藉。只要留心,生活處處有美景,如若不然,來長安山走走吧,或是避暑,或是來曬曬這里溫暖的太陽。
李瓊榮(1991-),性別:女,民族:漢族,籍貫:海南省??谑?,職務/職稱:學生,學歷:教育碩士,單位:福建師范大學,研究方向:學科教學(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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