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冬華 李 晨
(上海對外經貿大學 上海 201620)
文化記憶視角下的《祖先游戲》
古冬華 李 晨
(上海對外經貿大學 上海 201620)
澳大利亞作家艾利克斯· 米勒(Alex Miller)的小說《祖先游戲》 (The Ancestor Game)不僅在澳大利亞被視為當之無愧的杰作,而且在其它國家也同樣備受青睞。本文從德國學者揚·阿斯曼(Jan Assmann)的文化記憶理論出發,探討文化記憶視角下的《祖先游戲》,以期進一步更好地體會作品的深刻內涵以及它在重構澳大利亞文化方面所起的重要作用。
文化記憶;文化想象;文化身份;《祖先游戲》
艾利克斯·米勒的《祖先游戲》將歷史小說帶入一個全新的領域,它穿梭于不同的民族、文化和時代之間,從而編織了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而這個故事又打破了有關身份、地域的傳統觀念,拋棄了有關澳大利亞身份的定勢,大膽地將澳大利亞置于亞洲這一空間。我們會強烈地為作品中有關中國文化的記憶及想象所折服和震撼,而這一切均出自一位澳大利亞作家之筆。
在德國學者揚·阿斯曼看來,所謂文化記憶就是一個民族和國家的集體記憶力,所要回答的是“我們是誰”和“我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的文化認同性問題。文化記憶的內容通常是一個社會群體共同擁有的過去,其中既包括傳說中的神話時代也包括有據可查的信史。文化記憶有其固定點,它的范圍不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這些固定點是過去的一些至關重要的事件,其記憶是通過文化形式(文本、意識、紀念碑等)以及機構化的交流維持的,人們稱之為記憶形象。具體到文學文本中的文化記憶指的是 “藝術家以屬于歷史的事實、現象、故事、人物作為創作的素材,但是在運用它們的時候,將這些素材轉換為具有文化懷想特征與文化記憶色澤的內容,在作品中注入了一種豐富的有指向的文化意味。
《祖先游戲》所截取的時代背景分別是19世紀中葉發生在澳大利亞歷史上的“淘金熱”時期,20 世紀30 年代日本侵華戰爭時期以及20世紀70年代澳大利亞多元文化時期,描寫了中國福建移民鳳氏家族四代人在澳大利亞生活的故事。這與人們對中國文化乃至對澳大利亞文化記憶完全吻合。也就是說,處于亞文化地位的中國文化在澳大利亞文化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米勒以文學文本的形式如實地記錄和呈現了這一歷史事實。
米勒巧妙地將故事的情節回溯到19世紀50年代,通過時空交錯,形成了澳大利亞發展的寓意。可以毫不夸張地說,這部小說是一部有著大量事實細節的歷史書。在空間上,該小說超越了澳大利亞小說多局限于歐洲或澳洲的限制,將神秘的東方文化要素植入小說中,使澳大利亞讀者有機會體驗和了解東方文化,特別是中國文化,也使中國讀者重溫自己的文化記憶,加強對自己身份的認同感。而在重溫文化記憶的過程中,米勒以他超凡的能力將一些無形的印象和感覺轉化成了具體的描述。例如,描述女主角之一的蓮在結婚后重游黃玉華位于杭州的住所時就是一個極佳的例子:“在她面前是又臟又窄的空地,四周是黑乎乎的污漬斑斑的磚墻,院子很像上海的廉價中式小吃店后的小巷,腐爛的白菜幫、草和鴨糞散落在院中。她快走四步來到了倉房的入口處,倉房里彌漫著家禽的糞便散發出的酸臭味。” “記憶形象”的運用在這里達到了完美的境地。這位在1937年并不曾生活在杭州的澳大利亞作家何以對當時的杭州有如此精準的描述呢?有關這一時期的中國文化的記憶作者是如何捕捉的呢? 這恐怕是文化記憶和文化想象在發揮作用的最好證明吧。讀者禁不住要為作者捕捉生活、再現生活的能力贊嘆不已。
米勒在小說文化記憶情節的建構上是勝人一籌的,他轉向亞洲而非歐洲和美國來探尋澳大利亞和其他國家之間在文化和經濟上的聯系。有關中國文化的記憶和想象不僅體現了作者有意要強調澳大利亞文化多元性的特點,也道出了作為亞文化的中國文化在澳大利亞發展過程中所起的不可小視的作用,同時也拉近了澳大利亞與亞洲國家間不可隔斷的關系。
有關鳳氏家族第一代的回憶始于19世紀中葉,這讓讀者自然就想起了當時發生在澳大利亞的“淘金熱”以及在此過程中華人所遭遇的一切。有關第一代鳳的個人經歷描述很好地重現了澳大利亞歷史上的“淘金熱”以及白澳政策盛行時期的華人的苦難經歷。其實,這也是還民族文化記憶以本來本來面目的一種做法。
身為移民作家的米勒深知移民在澳大利亞經歷的“無根”與“異化”的痛楚,作家將對這一心路歷程的敘述用小說文本的形式定格在第二代維多利亞·鳳的身上,她形容自己在母親和姐姐中間始終是一個陌生人,憑借她本人的作家身份,她預見死亡是她唯一的歸宿。第二次世界大戰形成了澳大利亞文化的一個轉折點,這個時期的澳大利亞文化處于相對較寬容的“多元文化主義”階段。然而,外部政策的改變并不能迅速地改變各國移民的生存狀態,米勒的小說文本對這段歷史的再現則是通過鳳氏第四代人—浪子來完成的。他從小接受的是父親為他指定的西方教育,而母親又試圖將他拉回到中國文化一側,結果致使錯位感和異化感在他身上達到了極致。他先是燒毀了象征祖宗的家譜,后又把世代相傳的寶鏡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扔進了錢塘江,可這樣的舉動都無法消除他的錯位和異化感,于是,“放逐”成了他不可逃避的任務和生存狀態。可逃離祖先文化疆域的短暫的解脫并沒有讓他真正釋然,隨之而來的“無根”的折磨更令他痛苦不堪,關于本民族的文化記憶不時地在他的身上顯現,表面上無論他怎么排斥祖先的文化,可心靈上的歸屬感還會使他很難完全融入到新的國度。米勒是想借浪子對鳳氏家族祖先的文化記憶來昭示亞文化也應被視為澳大利亞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與主流文化享有同等的作用,所有進入澳大利亞的文化都不應被視作“異類”,文化一經移植,就該成為當地的文化。
米勒的 《祖先游戲》不僅幫助讀者理清了澳大利亞歷史上中國與澳大利亞彼此間的關系,而且讓讀者透過文學敘事承載的文化記憶意識到澳大利亞正在日益變得成熟。雖然澳大利亞人未必真的能改變對亞文化的態度,但這部作品在促進文化認同方面所起到的作用是不可忽視的。
[1] Alex Miller, The Ancestor Game, USA: the Graywolf Press, 1994.
[2] 簡·奧斯曼(Jane Osman)(陶東風譯) ,《集體記憶與文化身份》,《新德國批評》,1995年第6期,第125-33頁。
[3] 張明德,《多元文化雜交時代的民族文化記憶問題》,《外國文學評論》,2001年第3期,第11-5頁。
古冬華(1989-),女,漢,河南,在讀研究生,上海對外經貿大學,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李晨(1993-),女,漢,河南,在讀研究生,上海對外經貿大學,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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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6-002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