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晨 古冬華
(上海對外經貿大學 上海 201620)
“我”觀吾愛
——解讀《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中女人公的復雜心理
李 晨 古冬華
(上海對外經貿大學 上海 201620)
《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采用第一人稱,以書信體獨白的方式敘述了一個女人對鄰居男作家長達一生的癡戀。茨威格在具體事件不多的情況下,運用了大量篇幅來刻畫女主人公的心理活動。本文將結合小說文本細致解讀她陷入單戀后的復雜心理。
《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第一人稱;女性心理
小說總體上是框架敘事結構,開篇為男作家R先生在生日當天收到一封來自陌生女人的厚重信件。出于好奇心,他打開字跡潦草的信封并開始閱讀。接下來,小說就以女主人公愛的內心獨白進行嵌入敘事。本文將細致解讀女主人公對其暗戀者——鄰居男作家的復雜心理。
信件用第一人稱“我”進行女主人公的獨白敘事,“我”的內聚焦敘事伴隨著“我”對男作家感情的變幻。“我”在與男作家未曾謀面時就已經對他滿懷好感。當聽說一個單身男作家要搬來附近做鄰居時,“我”就開始觀察他的一切并想像他的模樣,沉浸在無限的崇拜中,認為他是一個帶著眼鏡的好脾氣的老爺爺。
很快地,這種崇拜已經跨越了正常的范圍,“我”完全將男作家神化了,“我”的這種近乎癲狂的愛,通過第一人稱的敘事角度表現得更加真實卻令人發指。
可我整天什么也沒干,就是在等你,偷看你在干什么。在我們家的門上有一個小小的窺視孔,透過這個圓形小孔一直可以看到你的房門......我知道你的每一個生活習慣,認得你的每一根領帶,每一套衣服,認得你每一個的朋友......我干了多少傻事啊!我親吻你摸過的門把,我曾撿起一個你扔掉的煙頭,我把它看作圣物一樣,因為你的嘴唇接觸過它。
一方面,茨威格的筆觸帶有一些“性別神話”的色彩,即男性強大自主,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與安全,塑造一個完全異己的女性來獲得安全感和自我控制的想象性滿足。小說中,作者茨威格站在男性的角度上書寫女性的內心獨白,把“我”塑造成一個甘愿錯愛愚愛為愛犧牲的女人。小說中,“我”作為第一人稱敘述者,雖然掌握了話語統治權,卻依然是一個性別神話中被建構的女性,依然是一個“閣樓上的瘋女人”形象,“我”去偷窺,去親吻男作家所丟棄的煙頭,去做任何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情。極度的孤獨構成了“我”在愛情中的自我摧殘和毀滅。
另一方面,以內聚焦為基準,從弗洛伊德心理學的角度來看,“我”對男作家的愛屬于戀父情結。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論,性本能是人的無意識本能中最根本、最核心的部分,是人類一切生活和行為的根本動因。茨威格借鑒了這一理論,在他的作品中著重強調情欲沖動、性本能對主人公的支配作用。因此在《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中故事的素材極少是情節, 而是“我”心靈深處情感的波瀾。在第一人稱的獨白敘述中,“我”的戀父情結就像冰山一角一樣漸漸顯露。“我”幼年喪父,與母親深居簡出,沉浸在小資產階級的窮酸氣氛之中;不喜歡母親,和母親沒有共同語言。愛好讀書、有學問的男作家的出現,便于情理之中成了她“戀父情結”的對象。
小說中插敘的的非敘述性話語也是以“第一人稱”的敘事視角來展開的。“我”從內心獨白轉向與男作家對話;內心波濤洶涌,表面卻故作安詳謙恭,心中萬千遺憾,話語中卻盡顯胸懷寬廣。
我不是責怪你,我親愛的,我不責怪你。 如果有時候從我的筆端流露出一絲怨尤,那么請你原諒我吧!
引文中,“我”極力地否認責怪之意,甚至怕男作家誤以為他在被責怪。這種心理是違反常理的。如果一個人真的沒有埋怨和遺憾,她就不會寫出以悲傷等負面基調為基準的語句。一旦寫出此言此語并加以否定,就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含有強烈的諷刺意義。“我”受盡委屈,付出全部感情,不求回報,不要憐憫,這種逆常人的過于獨立的表現反而折射出“我”心底的氣憤,責怪甚至蔑視。信中不免暗含著“我”對男性世界的委婉否定。
除此之外,信中“我”也會因為激動而明顯表現出對男性的否定,簡單粗暴,不再有委婉的反諷語。“我”依然是第一人稱敘事,獨白和對話夾雜在一起。這清晰地體現出“我”情緒的焦躁與不穩。比如:
此時此刻,“我”臨終之時的情緒達到了高潮,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憤怒火焰了。“我”為了愛你犧牲一切,甚至生命,而你卻拿錢來買“我”對你愛的付出。這對于“我”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恥辱與玷污。“我”看到了愛情在男作家眼里一文不值,看到了男性可惡至極的一面,于是忍不住心灰意冷,發出憤慨,并因此否定男性世界。在情感遭遇重創時,人們很容易直抒胸臆,簡楚直接地表達內心的憤怒。因此,在第一人稱的表達敘述下,這種心理憤慨會引起讀者的共鳴,巧妙地給予了女主人公一個情感發泄口,讓她臨終時能略微理智地對待自己的這份執念,讓世人在扼腕嘆息后能感到一絲安慰和痛快,使得小說的情節達到高潮。
《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采用第一人稱的特殊敘事視角,講述了女主人公凄婉感人的單戀故事。本文以敘事視角為切入點,從心理學與敘事學交叉的角度深入剖析小說中的女主人公心理。伴隨著心理與身體的雙重發育,“我”從神化男性世界慢慢轉變為否定男性世界。由此可見,女主人公愛恨交織的復雜感情以及對陌生男作家癡狂而畸形的迷戀。
[1] 米克·巴爾.敘述學導論.北京:民族出版社,2005年。
[2] 曹學慶.斯蒂芬·茨威格小說《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的第一人稱敘事策略.沈陽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3期,第383頁。
[3] 斯蒂芬·茨威格.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2005年版。
[4] 葛苑菲.從敘述視角管窺《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新疆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年,第4期,第136-140頁。
李晨(1993—),女,漢族,河南信陽人,文學碩士,單位:上海對外經貿大學,研究方向:英美文學。古冬華(1989—),女,漢族,河南南陽人,文學碩士,單位:上海對外經貿大學。
I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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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6-003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