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靜
(聊城大學文學院 山東 聊城 252000)
論庾信入北后的文學創作和對北魏文化融合
高 靜
(聊城大學文學院 山東 聊城 252000)
庾信入北以后儒士情愫復歸,由純文人氣質向儒文兼備的氣質轉化。家國敗亡的滄桑巨變激發他對歷史和現實作出深刻的反思,喚起他作為儒士的強烈的功業意識,也促使其對儒家倫理的回歸。入北以后庾信固有的文人氣質又影響北方本土士人價值取向由重儒向慕文轉變。他的文學成就,彰顯著南北文化融合的大好前景。
庾信;文學創作;北魏文化
庾信(513—581),字子山,南陽新野人,他是南北朝文學的集大成者,又是唐代新詩的奠基人,在中國文學史上起了承前啟后的作用。庾信生于政權頻繁更迭的大時代,他的一生,以42歲出使西魏并從此流寓北方為標志,可分為前后兩期。他在南朝度過的前期生活,正逢梁代立國最為安定的階段,他的《哀江南賦》中描述為“五十年中,江表無事”。然而他懷著亡國之痛,鄉關之思,隱逸之念,在北朝走完了他羞愧、痛苦的半生。庾信在這樣特定的歷史環境因素下不自覺地充當了南北朝文化交融的使者。
庾信的文風在南朝以綺靡為主,但已顯露北方蒼涼之氣。進入北朝之后形成剛健蒼涼的風格,但仍帶有南方綺艷的痕跡。庾信將南方的形式、自我的情感、北方的粗獷風格相融合,形成寫實性與抒情性交融的“庾信體”。且南北兩朝都有清新自然之色,這兩種文風交融在一起,客觀上促進了南北文風的融合。庾信在南朝的詩賦大都帶有宮廷的綺靡之氣,如《奉和山池》《和詠舞》《春賦》等。風格綺艷,內容輕薄,反映了南朝貴族文人精神的空虛和醉生夢死的腐敗生活。后庾信出使東魏,沿途留下《將命使北始渡瓜步江》《入彭城館》等一系列詩作,已顯示典正之美,蒼涼之氣。庾信后期的創作多抒發亡國之痛、鄉關之思、羈旅之愁、思鄉之愁,具有清新之色。他入北之后視野從宮廷生活轉向現實人生,對梁王朝的盛衰興亡有了清醒的認識與思考;他的情感從空虛蒼白變為憂憤抑郁,充滿亡國之痛,仕北之痛;他的創作從南方宮廷轉向北方土地。變遷的時代和痛苦的遭遇,造就了南北朝文學的頂峰人物庾信。如《擬詠懷》《傷心賦》《哀江南賦》等皆是庾信抒發悲情之作。所謂“情糾紛而繁會,意雜集以無端”(陳祚明《采菽堂古詩選》),也就使得詩中的情緒顯得沉重無比。
如果說南方的江左文化蘊育了庾信作品如水一般的靈動的話,那么北方尚武精神則給庾信的作品加進了剛健之氣。讀庾信后期作品,“馬”的意象一再出現在他的作品中。既有盛大活動中的千軍萬馬,如《三月三日華林園馬射賦》的 “千 乘雷動,萬騎云屯”、“尚帶流星,猶乘奔電”、“馬噴沾衣,塵驚灑面”那種激烈飛揚的場面,那種馬射場上的萬馬爭先被庾信真實地描繪出來。如果說其前期的《春賦》還停留在馬的名貴與裝飾的華美上的話,“馬是天池之龍種,帶乃荊山 之玉梁”,那么北朝的馬射活動則是驚心動魄的尚武精神的體現。當然最能表現馬的神韻的還是它們的一聲聲嘶鳴,庾信在其它詩作中多次寫到此。《奉抒趙王出師在道賜詩》:“哀笳關塞曲,嘶馬別離聲”,《和趙王送峽中軍》“胡笳遙警夜,塞馬暗嘶群”,《同盧記室從軍》“連烽對嶺度,嘶馬隔河聞”,《伏聞游獵》“馬嘶山谷響,弓寒桑柘鳴”。其它關于馬的描寫還有《見征客始還遇獵》中的“猶言乘戰馬,未得解戎衣”,《擬詠懷》中的“馬有風塵氣,人多關塞衣”,《郊行值雪》中的“還如驅玉馬,暫似獵銀獐”,《竹杖賦》“胡馬哀吟,羌笳凄囀”等等。庾信北上長安,關隴的自然山川,塞北的鐵馬秋風給了他的作品加進了新的因素,“黃河”、“胡風”、“胡笳”、“長安”等屢屢出現在他的作品中,也正是因為庾信 創作中的一系列胡化的過程,使他的后期創作躍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入北以后,國破家亡羈旅異域的悲慘經歷促使其儒家士大夫情懷被激發,南朝時期深隱于心的儒家文化價值取向開始深深地影響到他的立身處世和人生追求,導致他的個人氣質有著明顯的“儒化”傾向。他開始注目于社稷江山、現實政治,反思梁朝敗亡歷史,謀求在現實的仕途際遇中有所作為。相對而言,唯務吟詠的文士特質有所淡化。這種轉化可以從其 《擬詠懷》《哀江南賦》《枯樹賦》《傷心賦》等詩賦及一些碑表類文體中獲知。可以說,就庾信個人身份而言,入北后的庾信儒士與文人雙重角色兼備。雖則文仍是庾信賴以受尊敬的根基,但隨著他對社會歷史人生認識與體驗的加深和士人、儒士意識的強化,在他身上便自覺地形成了儒與文的融合。
庾信不僅在文學領域為鮮卑族漢化,為南北民族文化融合做出了杰出貢獻,而且還通過其他途徑發揮了他的教化作用,不失時機地向北周君臣百姓大力傳播漢族先進文化,盡其教育胡族而漢化之歷史使命。例如:庾信借為北周朝廷撰寫郊廟歌辭和詩文,極力主張加強教化,倡導仁義忠信,“沖深其智則厚,昭明其道乃尊,仁義之財不匾,忠信之禮無繁”。
庾信入北后南北文風有了初步的融合,但皇帝的賞識,貴族公卿的交往使得庾信文學才能在北方有了更廣闊的施展空間,同時也共同促進了南北文風的交融。北文化和民族之間的差異,在彼此的交往中他們不斷吸收對方文化的特點,改變自己的固有思想,從客觀上推動了南北文化的交融,為開啟隋唐文學新時代做表率。他們的交往在當時的歷史和文學背景中具有深遠的意義,對南北文化的融合與發展起推進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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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靜(1991.11-),女,山東聊城,聊城大學文學院,中國古代文學,魏晉南北朝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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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7-016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