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兆愛
(濟南大學文學院 山東 濟南 250000)
沈從文小說創(chuàng)作論
劉兆愛
(濟南大學文學院 山東 濟南 250000)
沈從文是一個獨特的存在,故土優(yōu)美的自然環(huán)境滋養(yǎng)了他的文學性靈,激發(fā)了他的無窮想象。沈從文的小說表現出了鮮明獨特的生命意識,對愛與善的審美理想追求,并流露出了憂傷悲郁的抒情特質。沈從文以其獨特的人生體驗表現出了自身的價值取向和審美追求。
沈從文;生命;審美;悲郁
湘西的自然風貌及文化傳統(tǒng)對沈從文的創(chuàng)作具有重要意義,沈從文說道,“現在還有許多人生活在那個城市里,我卻常常生活在那個小城過去給我的印象里。”[1]“我幼小時較美麗的生活,大部分都與水不能分離。我的學校可以說是在水邊的。我認識美,學會思索,水對我有極大的關系。”[2]獨特的生活環(huán)境使他對生活有著獨特的體悟,本文以《柏子》、《山鬼》、《丈夫》、《蕭蕭》、《月下小景》、《紳士的太太》、《八駿圖》、《邊城》為例分析沈從文小說的創(chuàng)作思想。
每個生命都有其存在的價值,沈從文在小說中表現出了獨特的生命意識,蘊含著他對生命的尊重,對自由人性的推崇。
小說中,沈從文拋棄了對生命的殘忍,表現出了對生命的終極關懷。《山鬼》中的癲子雖變的癡癡呆呆,但在母親愛護下,他并沒有被人欺凌。在癲子“癲”了后,母親表現出了極大的耐心和關心,“娘明白他脾氣后,禁是不能禁,只好和和氣氣同他說,若要出門想到什么地方去玩時,總帶一點錢,有了錢,可買各樣的東西,想吃什么有什么,只要不受窘,就隨他意到各處去也不用擔心了。”[3]在癲子失蹤后,母親為求平安殺雞供土地,雖帶有迷信色彩,但卻是一個母親對孩子歸來的殷切期待。在聽到癲子的消息后,“大眾手拉著手圍到毛弟跳團團,互相縱聲笑,慶祝大王的生存無恙。”[4]在癲子回家后,母親看到瘦弱的他流下了辛酸的眼淚。癲子沒有被母親遺忘和拋棄,從癲子的身上可看出作者對生命的關懷。
沈從文關懷生命,更尊重人性,他的作品中飽含著對封建文化的深刻批判,寄寓著對人性自由的推崇。《丈夫》中的老七,受生活逼迫,出賣肉體,維持生計;《蕭蕭》中,童養(yǎng)媳蕭蕭最終淪為人婦,丟失貞操,差點被沉潭淹死或發(fā)賣。但故事的結局是老七與丈夫共回鄉(xiāng)下,沒有重復自己的命運;蕭蕭也沒有被淹死或發(fā)賣,主人公命運的轉變,在一定程度上使人性獲得了勝利。此外,《柏子》中,水手柏子過著風雨漂泊的生活,用辛勤汗水換來的錢與妓女過夜,只為找尋自己的幸福;《月下小景》中,寨主的獨生子與心愛的女孩為了能在一起,不受族人習氣的約束,快樂的咽下了毒藥,雙雙殉情。沈從文對人性自由的推崇,浸染著對人類現實生存狀況的深刻思考。
沈從文尊重生命,推崇人性自由,寄寓著他的愛與善的審美理想追求。沈從文堅守著自己“鄉(xiāng)下人”的身份,通過對都市生活的審視,對鄉(xiāng)村生活的觀照構建了他的理想世界。
沈從文以一種文化批判的眼光對都市生活進行審視,揭露了腐朽墮落的社會病相,寄寓著對愛與善的理想追求。《紳士的太太》表現了都市紳士階層的生活,展現了人在欲望驅使下被異化的生活圖景。《八駿圖》則是作者以都市的知識分子為對象進行心理剖析,從而挖掘他們的心理病相。作者通過對都市生活的審視,表現了在物欲橫流的都市生活中人性的異化,暗含著作者對淳樸鄉(xiāng)村生活的熱愛和對美好人性的永恒追求。
愛與善的審美理想留存于沈從文的心中,由此他實現了對理想生活的構筑。湘西世界是都市生活的比照,是沈從文所構筑的理想生活,《邊城》將作者愛與善的審美理想表現到了極致。首先,《邊城》表現出了人與自然的高度契合。自然不僅孕育了生命,而且賦予人獨特的品性和氣質,“翠翠在風日里長養(yǎng)著,故把皮膚變得黑黑的,觸目為青山綠水,故眸一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長養(yǎng)她且教育她,為人天真活潑,處處儼然如一只小獸物。”[6]其次,《邊城》表現了人性的善良、淳樸。翠翠的天真善良,老船夫的忠實厚道,儺送的重情輕利,順順的慷慨豪爽,楊馬兵的質樸坦誠均是對美好人性的最好詮釋。善良而充滿愛的人物形象是作者理想人格的化身,代表了沈從文的審美選擇。
沈從文對湘西有著深厚情感,在現代文明的浪潮之下,他站在倫理道德和民族文化的立場審視都市文明,展現人性異化的悲劇,因此,沈從文的小說在表現他尊重生命,構建理想世界的同時也流露出了他憂傷悲郁的抒情特質。
《山鬼》中的癲子雖生活在母親的關愛之下,但結尾流露出了母親對他以后生活的擔憂,“她似乎見到在她死去以后別人對癲子的虐待,逼癲子去吃死老鼠的情形。又似乎見癲子為人把他趕出這家中。”[7]《柏子》中的柏子把錢傾注在妓女身上,獲得了滿足,卻過著居無定所的生活。《蕭蕭》中的蕭蕭雖避過了死亡,卻依然重復著自己的命運。《丈夫》中的老七回鄉(xiāng)結束了妓女生活,日后的生活和命運也成了未知。《邊城》中的翠翠等待著心愛的人,“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8]沈從文所展現出的人物的不可知命運,為故事結局增添了悲郁色彩,表現了作者對人類未來命運的堪憂,寄寓了作者的深切同情,同時也給人以悲憫之感。
總之,沈從文以“鄉(xiāng)下人”的身份,通過對都市和鄉(xiāng)村生活的描繪,展現了自己對生命、生活、文化的多重思考,他將獨特的生命體驗注入其中,以憂傷悲郁的抒情特質表現了自己的生命哲學思想和對“愛與善”的審美理想追求。
[1] [2]沈從文:《從文自傳》,長沙:湖南美術出版社,2006年。
[3] [4][5][6][7][8]沈從文:《山鬼》,北京:京華出版社,2006年。
劉兆愛,濟南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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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4-005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