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美辰
(濟南大學文學院 山東 濟南 250000)
《親愛的生活》中的逃離與回歸意識探析
扈美辰
(濟南大學文學院 山東 濟南 250000)
2013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艾麗絲·門羅的短篇小說集《親愛的生活》在思想意蘊方面對于之前的作品有著延續和擴展。逃離與回歸的矛盾是艾麗絲·門羅作品中的重要部分,其中,女性的逃離與回歸是門羅重點講述的內容,逃離與回歸的抉擇也是現代人普遍面臨的困境。艾麗絲·門羅以細膩的文筆和敏銳的洞察力,讓人物充滿矛盾性與復雜性以及內心的張力,而對于生活的精準體會和描寫讓作品的思想意蘊更為深刻而豐富。
艾麗絲·門羅;《親愛的生活》;逃離與回歸
《親愛的生活》是2013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加拿大作家艾麗絲·門羅的一部短篇小說集。與門羅的諾貝爾文學獎獲獎作品短篇小說集《逃離》類似,在《親愛的生活》當中,逃離與回歸的矛盾依然是作者重點描述的一種情形,女性的逃離與回歸仍然是作者重點敘述的部分。然而,在《親愛的生活》我們也可以看出逃離與回歸的矛盾抉擇不只是屬于女性的困境,而是普遍的,并且沒有清晰的動機和緣由。這種矛盾的表現方式也是多種多樣的,許多人物都希望有一種可以逃離的方式,有的付諸行動,有的毫無辦法,體現出逃離與回歸矛盾的復雜性。
在文學史上女性的“出走家族”之中,《玩偶之家》中的娜拉、《簡·愛》中的簡·愛等等都是比較典型的人物形象。這些典型人物身上存在著一定的共性,“從離家出走動因來看,主要是反對封建婚姻,要求愛情自由和婚姻自主,反抗傳統的壓制和束縛,要求人格獨立和個性自由。”[1](P193)不同于這些典型人物的出走,艾麗絲·門羅筆下的女性人物的出走動機更為復雜,并且沒有一個明晰的解釋。
1.1 主動的逃離意識和行動
以這本小說集中的第一篇《漂流到日本》為例,女主人公格里塔是一位溫柔的平和的妻子和母親,同時也是一位懷有詩意情懷的女性。她在參加一個雜志的聚會的時候結識了報紙專欄作家哈里斯并為之著迷,格里塔精神上有了逃離的跡象。然而當她回歸到家庭生活之后,她的精神也隨之回歸。后來格里塔又有機會到多倫多見到哈里斯了。在去多倫多的火車上,她結識了演員格雷格并且與他發生了肉體關系,這是格里塔肉體的逃離。然而,孩子的丟失與找回讓格里塔意識到自己對于孩子的忽視并且產生了罪惡感,于是格里塔的內心又一次回歸了。到達多倫多見到哈里斯之后她的反應很復雜,心里產生強烈的波動又恢復平靜,從行為上看,“她沒有試圖逃開。她只是站在那里,等著接下來一定會發生的任何事。”[2]這也是這篇小說的結尾的一段話。這種開放式的結局給了事情發展多種可能性,逃離或者是回歸,格里塔在哈里斯的堅定態度和孩子抗拒反應之間如何抉擇?格里塔選擇了不作選擇,坦然地等待和接受一切將要發生的事情。矛盾交由生活自然解決,這也是《親愛的生活》中經常出現的一種表現和態度。
那么,作為一位穩定家庭中的女性,格里塔為什么想要逃離?我們發現,格里塔與丈夫彼得生活安穩而融洽,但是與他的相處缺少她向往的那種詩意。而且在火車上格里塔和兩位演員的交談讓她意識到了在家庭中她的不自然和不真實。在家庭生活中,這種矛盾內隱了,而在恰好的時機之中,矛盾被激發,格里塔想到了逃離。
1.2 無意識的突然覺醒和認知
從《漂流到日本》來看,格里塔的逃離是較為主動的。相比而言,在《親愛的生活》中的《庇護所》這篇小說之中道恩姨媽對于逃離則是沒有意識到的,她對于自己在家庭中的女性角色非常認同。她并沒有想要逃離,但是她還是趁著丈夫外出參加會議時邀請了有丈夫的姐姐莫娜在內的三位音樂家和幾位鄰居到家里來作客。然而他們的聚會被丈夫撞見,丈夫的隱忍而明顯的憤怒讓這場聚會不歡而散。她因此而非常愧疚。這個生活小插曲或許并不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逃離。但是,這樣的隱約的矛盾堆積也許成為道恩姨媽覺醒的推動力量。后來,在莫娜的葬禮上,丈夫遭遇了尷尬。這時,道恩姨媽的習慣使她看到了丈夫臉上的失意。可是她不再像以往一樣為此擔驚受怕,小心翼翼,而是很可能完全不在乎了。與以往小心保護家庭這個庇護所的女性形象相比,道恩姨媽此時對于自己的認知有了覺醒般的意識。這也許不是一種清晰的認知,但的確是一種復雜而微妙的情緒。對這種復雜情緒的精準描述與留給讀者的思考空間讓事情的發展又有了多種可能。
門羅筆下的逃離與回歸的交織是復雜的,不僅在于女性形象,這種矛盾的交織具有普遍性。以男性形象為例,在他們的生活中也不乏逃離與回歸的矛盾。在《親愛的生活》中,《亞孟森》和《火車》這兩篇小說在故事內容上有相似之處,都是描寫的一對男女相戀,決定終身相伴之后男方選擇了逃離。誠然,《火車》與《亞孟森》并非是完全相同的故事,且在敘述角度和敘事順序等方面都有所不同,然而因為其故事內容的相似性,所以兩篇小說在布局和角度上的不同之處恰好也給了我們更全面深入理解這一相似內容的契機,對于男性的逃離與回歸作出更為細致的分析。在這樣的情節之中,通過對于男性群體和女性群體在情感上的共通點的分析,我們可以發現無論是男方還是女方,他們的感情是并未變質的。而從男性的逃離而言,并非是他們逃離自己的感情,或許剛開始逃離之時他們并不確定是否有逃離感情的因素,然而我們可以發現,即使感情有過逃離,那么重逢之時他們審視內心的過程也是感情回歸的過程,盡管如此,他們依然沒有選擇再續前緣。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也可以體現出每個人物形象所面臨的抉擇和困境。
艾麗絲·門羅的小說向來以細膩的筆觸和深刻的內容而打動人心,《親愛的生活》中的篇章更加延續和擴展了這樣的風格特征和寫作特點,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和深刻而豐富的思想意蘊。逃離與回歸的矛盾是現代人普遍面臨的抉擇,總有一些境遇讓人們想要逃離。《親愛的生活》表達了一種對于生活的態度:學會心平氣和地等待。因為我們所面臨的所有困境,生活都會給我們答案。
[1] 吳童:《美在女性世界——西方女性文學形象及作家作品研究》,成都:巴蜀書社,2010年,第193頁。
[2] (加拿大)艾麗絲·門羅:《親愛的生活》,北京: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13年,第26頁。
扈美辰,濟南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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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4-007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