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小說經典形成、擴容與明清小說的文學經典性的研究與分析

王志剛

淺談小說經典形成、擴容與明清小說的文學經典性的研究與分析

王志剛

小說是文學領域當中重要的組成部分，我國現代各題材的小說層出不窮，尤其是網絡技術的推動進一步活化了小說文學市場。但是在古代我國的小說文化已經開始發展，尤以明清時代小說發展最為興盛，并且涌現出了多部經典。

小說；經典形成；擴容；經典性

小說這一文學體系主要是通過對某一個或某一群人物為核心的完整故事的刻畫，從而對社會生活中的部分問題進行褒獎或抨擊。這一文體發展至今已經有了數百年的歷史，并且發展出了章回、日記、書信、自傳等多種體系，與我國的古體詩歌、散文以及戲曲統稱為四大文學體系。明清時期是我國小說文體發展最輝煌的時期，并且近代的文學經典也多出現在這一時間段內，但小說經典的形成需要具備哪些條件，并且這些經典在后世文化變遷當中能夠成為永恒的代表都是文學研究中的熱門話題。

一、小說經典形成的概述

小說經典指的是小說文學體系下典型的作品，能夠被后世長久的流傳和研究，我國對經典類小說的研究在不斷深入，也給出了小說經典形成的條件，但不同研究學派給出的結論不盡相同，而且條件相對復雜。因此，國內還沒有統一的解釋。

1.兩級學說

部分學者認為，我國的小說經典在評價時應該具有兩極，其一是作品本身的藝術性，其二是閱讀者對文本的接受性，而當一部小說本身的藝術性較高，所包含的意義深遠，而且在閱讀的過程中具有權威地位，普遍接受率高的作品才能夠被稱之為小說經典［1］。以清朝早期經典小說《紅樓夢》為例，至今仍然有大批的“紅學”愛好者和專家對其進行品評和研究，而這部小說本身的藝術性非常高，不論是小說當中人物描寫詩句的內涵，還是對極盡奢華的賈府裝飾、美食、衣物等的描寫，對現代小說的發展均具有極強的借鑒意義。同時《紅樓夢》被廣大文學愛好者所接受，這也是這部小說成為經典的外部影響因素。但需要注意的是，《紅樓夢》僅僅是為了小說經典的評價提供了一個參考的范本，但并不能以其作為評價的標準，因為這部小說被譽為明清時期文學水平最高的作品，其他的小說不論從藝術角度還是文本角度均遜色于《紅樓夢》［2］。

作為我國四大名著的另外三部小說來看，與《紅樓夢》的前40回相比（后40回相傳為高鶚續寫，不代表曹雪芹的個人文學修養，因此不做對比），均存在著各種缺陷或短板。以《三國演義》為例，從歷史事實的角度，對三國時期的主要人物進行描寫，采用的是明朝時期常用的章回體小說體系，文章對人物刻畫十分細致，但過于夸張，以演義的方式講述了三國的部分歷史事實和部分戲劇化的內容，因為更加貼近群眾對于三國故事的認知，因此至今仍然作為小說經典。但《三國演義》中人物描寫的失真情況較為明顯，例如對劉備的描寫為至仁至義，可細細品味又顯得過于虛偽（尤以摔子收買人心為主）；而對諸葛亮的描寫則盡作者所有夸贊之詞，導致人物的形象不似于人，更似于神［3］。《水滸傳》的描寫則更加貼近于群眾的生活，而且在前半部分的內容中突出了梁山好漢之間的情誼描寫，使人讀之熱血沸騰，但也正是這種描寫，突出了梁山英雄嗜殺性格的缺陷，其中描寫李逵江州劫法場時就是胡亂殺人，很容易錯誤引導人們的認知。《西游記》則是我國最著名的神怪小說，加之86版西游記的熱映，也使得人們將其奉為明清時期神怪小說最經典作品之一，雖然這部小說的內容天馬行空，對于神怪世界的描寫令人向往，但其中涉及到的收服妖怪的方式單一性非常明顯，導致內容重復極大，觀賞性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但總體來講，這些小說中的缺陷也沒有影響其成為經典，因此，在研究小說經典形成時必須對其中的缺陷問題進行探討［4］。

2.內外因學說

我國部分學者還認為，小說經典形成的條件可以分為外因和內因兩種。同時由于小說經典需要經過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不斷研究才能夠成型，因此可以說小說本身的可重復閱讀特性也成為了其經典形成的重要條件。這一學說與兩極說有著相似之處，均是從藝術性和閱讀性兩個角度進行研究，但內外因學說則更加細致，其認為小說經典本身還擁有著超越時空的“永久性”特征，而影響這一永久性特征的就是小說的內涵、原創性以及可重復閱讀性，也有學者將這一學說命名為“本質學說”。

3.構建化學說

還有部分務實派研究學者認為，小說經典的形成應該從文學評論、市場發展以及教科書借鑒等角度研究，這一學派認為小說經典的形成條件并不是固定不變的，而是會根據時代的變化發展改變，例如，部分本屬于通俗文學的作品（例如《西游記》《金瓶梅》等）隨著時間的推移成為了精英小說的一部分。再例如《紅巖》《林海雪原》《紅旗譜》等戰爭年代的小說，其有著明確的時代標簽，雖然在小說領域也有著突出的地位，但并不能產生永久性。同時，這一學派還指出當前小說中的經典均具有一定的時代性、民族性以及性別取向的特點，而且不同時代的統治階級對經典的界定也有著一定的差異，例如，《紅樓夢》在清朝被列為禁書，《金瓶梅》在明朝時被列為禁書，其均是直至當下才真正被當做單純的文學作品進行賞讀和研究。因此這一理論的支持者認為，經典的形成并不是其先天藝術性所造就的，而更大因素是受外界評價的影響。但從總體上來講，也不應該忽略小說本身的藝術性，因為一部藝術性明顯欠缺的小說，對其進行評論的人也寥寥無幾，最終導致其淹沒在文學歷史當中，而這種小說無論如何也成不了經典。因此，在探討小說經典形成的過程中不能單獨地對外因或內因進行強調，而是應該對其進行綜合判斷，應了解政權對經典小說的構建影響，而且還具有時代性的特點，也導致上個世紀80年代后我國經典小說名錄有所增加，產生了小說經典擴容的情況［5］。

二、小說經典擴容的概述

小說經典的數量是保持永恒不變的嗎？答案是否定的。小說經典的數量也會隨著時代發展、人們認知變化等因素而改變、而增加。從西方文學發展的情況來看，其評定文學經典的標準相對較低。例如笛福的著名作品《魯濱孫漂流記》，根據我國小說經典當中的評定標準，這部小說的人物刻畫過于簡單，沒有一個完整且生動的性格特征，但卻被奉為冒險類小說的經典；又如英國著名推理小說家柯南·道爾的《福爾摩斯探案集》，這部小說中描述了一樁樁出人意料的案件，故事情節跌宕起伏十分吸引人，而小說當中的主要人物的性格刻畫則十分簡單，甚至沒有利用事件進行烘托，但西方人將其稱為推理小說的經典代表作；又例如現代著名英國小說《哈利·波特》系列，書中描述的人物性格雖然十分鮮明，故事內容也獵奇新鮮，總體故事的結構較為簡單和俗套，而且到了后期還出現了各種不合理的故事內容，但這并不影響其成為西方魔幻小說的經典之作。由此可見，對于小說經典的形成條件并不是單一且固定的，而我國現代深受西方文化思想的影響，對于經典的主觀認知也在發生轉變，為此應當適當地將經典小說的目錄進行擴容，從而更好地為現代文學發展提供參考。

現代小說經典的擴容工作開展前，應該先明確對經典類小說的分類，這種分類并不單純的以某一個標準為基礎，而是應從多方面進行細化分解，例如，主題、載體、文風、性別取向等［6］。如按照文風進行劃分則可以直接分為章回體、散文體、文言文體以及白話文體等多個類型；如果按照主題進行劃分，則還可以分為武俠類、戰爭類、情感類、歷史類等；如按照時間段進行劃分則可以分為古代小說、現代小說、當代小說三大類，其中古代小說即民國之前的古代小說，現代小說則是指民國之后到新中國成立之前這一階段的小說，當代小說則是以新中國成立之后至今為標準。另外，在分類時還可以根據小說的風格進行分類，例如《紅樓夢》就屬于脂粉柔情，《三國演義》則是金戈鐵馬，《西游記》和《封神演義》是天馬行空，《聊齋志異》是志怪恐怖，而這些不同風格的小說就適合不同年齡段的人群。只有先將小說的分類更加細致化，才能夠形成一套合理的小說經典評價標準，也才能夠更好地為小說經典擴容提供基礎［7］。

三、明清兩代小說的經典性分析

小說經典本身屬于文學經典的范疇，而這些小說之所以具有經典性，不僅僅是由于其文學特征明顯、內涵豐富，更加重要的是這些小說具有原創性、獨立性以及歷史性等諸多特點，也是某一個時期內我國群眾整體審美觀、價值觀的集中體現。在小說經典性的判斷當中政治和文化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并且其中明清兩代小說的經典性本身也具有了更多的內涵和特性。

1.高峰性特征

明清兩代是我國小說空前發展的時代，與唐詩宋詞一樣，明清小說也成為了文學歷史當中的一個時代符號，之所以說這兩個時代的小說具有經典性，是因為這一時期的小說達到了我國小說創作的高峰階段。以《紅樓夢》為例，我國很多文學研究者均將其視為我國小說的頂峰之作，如果以此作為判斷小說經典性的標準則未免設定過高，而小說經典的高峰性則相對較低，能夠滿足現代小說經典擴容的需求。同時，利用高峰性特點還能夠有效地影響小說經典性內外因進行詮釋，避免了內因和外因完全區分的簡單性，因為明清時代的小說的經典性不僅是由于其獨特的創作思維、時代背景，同時還有著很多外部因素的影響（例如《紅樓夢》曲折的“平反”道路等），利用這一特性還可以對文學評價的權威性進行替代，因為“每個人心中都是不同的哈姆雷特”，文學的經典性并不應該被權威性所掩蓋。

細致來說，《三國演義》之所以成為明清小說的經典，是因為其在創作上是從三國時期的全景進行，其中大致的故事梗概雖然后人已經了解，但細節處刻畫得跌宕起伏，將歷史的另一面展現在人們眼前；《水滸傳》之所以成為經典，則是由于其對諸多人物的細致刻畫；《西游記》之所以成為經典，則是由于這部小說所構建的世界既是現實世界，又是非現實世界，并且寫作手法嚴肅不失幽默，給人們展現了一個光怪陸離的玄幻世界。而《紅樓夢》之所以成為經典當中的頂峰，則由于其不僅具有了小說

經典的高峰性，而且集眾家之長，同時又摒棄了很多經典小說中的缺點，借一個不存在的時空諷刺了當時的朝廷，并且還透露出了現代小說中經常運用的大悲劇結局特點，由此突出了其高峰性［8］。

2.原創性

經典之所以成為經典，不僅是由于其獨特的文學筆觸，同時也由于這些小說本身所具有的原創性特征。雖然現代流傳著很多經典小說的改寫本，但這些版本之間僅有細微的差別，后世對于這類小說的續作也感覺大多不如原作經典。這也就是說，當前的經典小說可以被后世所改寫，但一旦改動的范圍過大，那么就脫離了原有經典，也就不能稱之為經典。另外，很多經典小說本身也是在改寫過程中誕生的，例如《三國演義》就是在《三國志通俗演義》的基礎上演變而來，但明清兩代小說中大多數均為原創性質，其中尤以志怪小說為主，例如蒲松齡的《聊齋志異》、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等，這些原創性的小說放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就會讓人對作者產生由衷的欽佩感，進而將其歸類于經典小說當中。反觀當下，各種志怪類的小說則難以跳脫出明清兩代小說中對于鬼怪的描述體系，由此可見原創性在小說經典評價中的重要性［9］。

3.品牌性

品牌效應是當前社會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影響指標，而明清兩代經典小說的品牌性在當前也非常突出。縱觀明清兩代歷史，當時的人們就已經開始利用各種經典小說的品牌性，以《西游記》和《三國演義》為例，其不僅在國粹京劇當中有很多改編劇目，同時在我國各種地方戲曲、舞蹈、書畫等領域中也有很深遠的影響。而到了現代，將這些明清時代的經典小說搬到了大熒幕和網絡當中，以電影、電視劇、話劇、動畫片、電子游戲等多種形式呈現在人們面前，其中以《紅樓夢》《西游記》等四大名著改編的電視劇影響最深遠，并且至今經久不衰，這種品牌性也就進一步凸顯了明清小說的經典性。

4.民族性

文學創作的民族性已經是小說創作當中重要的標簽，我國明清兩代小說的創作不僅繼承了以往朝代當中濃厚的文學特點，加之明朝時我國已經同外國通商，各種開放性的思想也在迅速進入國內，雖然未對國民的認知構成影響，但卻潛移默化地影響了當時小說的創作風格。從《紅樓夢》《西游記》當中無不透露出我國的民族特色，但小說的主人公也表現出了對封建統治者的抵觸，但最后又不得不服從封建統治，這是當時人民的悲哀，也正是這種民族特征才使得這些小說成為經典。

5.傳播性

明清小說經典在傳播過程中具有兩極性的特點，部分經典作品一經問世就開始迅速傳播，并且被當時的文學評論家奉為經典，且流傳至今。而《紅樓夢》《金瓶梅》等小說在問世后不久即遭到禁止，并且一度被列為禁書進行抄沒，使得其留世的過程曲折復雜，這一過程的本身就足以吸引讀者的注意力，而且很多傳世經典小說的留世過程還被民間藝人進一步渲染，使得其更加離奇和曲折。

6.可爭議性

爭議性從表面來看或許對小說經典具有一定的挑戰或者說對小說評論的權威具有一定的挑戰，因明清小說的可爭議性特征是否是其經典性的體現同樣充滿爭議但從每一本小說自身來看，不管是我國的四大奇書，還是《紅樓夢：》本身，其均具有極強的可爭議性，也正是文學家在爭議的過程中才逐漸發現了這些小說的經典之處。由此可見，現代文學界在評價明清小說的經典性時不應該再繼續回避可爭議性的問題，而是應該鼓勵就某一部經典進行爭議［10］。

綜上所述，小說經典的形成標準無法統一，隨著時代、審美認知等的變化而變化，因此不應該將其固定在一個框架當中。明清小說之所以具有經典性，主要與其自身的特點有著直接的關聯，這些特征的提煉和凝聚就構成了明清小說獨有的經典性。

［1］周建華，王海萍，李景梅.明清經典小說中的倫理道德與大學生人生觀形成［J］.華章，2014（1）102-103.

［2］王海萍，李景梅.論明清經典小說中的儒釋道思想與大學生的哲學思辨形成［J］.安徽文學，2014（6）138-139.

［3］王青.從病態幻覺到文學經典：離魂型故事的心理基礎與文學創造［J］.明清小說研究，2014（2）38-41.

［4］張旭.探析明清小說敘事的文學特征及其文化內涵［J］.湖北函授大學學報，2015（15）：185-186.

［5］徐國奎.明清經典小說女性形象荒誕性研究［D］.南京：南京師范大學，2013.

［6］彭文雅.明清小說的本質特征與和諧文化［J］.北方文學，2015（6）：73.

［7］劉君.明清小說中的“妒婦—療妒”主題研究［D］.漢中：陜西理工學院，2012.

［8］陶慕寧.論中國文學性描寫的四種類型［J］.明清小說研究，2011（4）：36-53.

［9］王路成.明清小說批評中的“情理論”研究［D］.黃石：湖北師范學院，2011.

［10］李麗平.文學與法律：明清長篇世情小說研究的別樣視角［D］.天津：南開大學，2014.

王志剛，文學碩士，1970年2月出生，吉林長春人廣東農工商職業技術學院管理系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文藝美學，文學評論，文學經典性問題。

（作者單位：廣東農工商職業技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