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 慧
(濟南大學文學院 山東 濟南 250000)
儒家文藝思想影響下皮日休的創作心態
單 慧
(濟南大學文學院 山東 濟南 250000)
皮日休的詩文創作可以從懿宗咸通八年(867)他進士及第分為前后兩個時期,作為儒家文化的忠實擁護者,前期以弘揚儒家道統為己任,后期“獨善其身”的態度,從儒家弘揚“入世”的意義上來說,也是對儒家文化的突破。
皮日休;儒家;創作心態
晚唐時期,唐王朝的政治危機不斷加深,帝王昏庸、宦官專權、藩鎮割據,昔日強盛的王朝已經走向末路。在這種動蕩不安的社會背景下,文人志士抑郁不得志,生活在此時的皮日休,作為極力挽救頹敗社會的文人代表,希望統治階級能施行仁政,大力弘揚儒家的文藝思想,為現實政治服務。皮日休出身寒門,其先“自有唐已來,或農竟陵,或隱鹿門,皆不拘冠冕”,懿宗咸通七年(866),皮日休進京參加考試,沒中進士,八年(867)再應進士試,以榜末及第。曾在蘇州刺史崔璞幕下做郡從事,后來入京做了著作佐郎、太常博士。僖宗乾符二年(875)出任毗陵副使。后為黃巢所用,任翰林學士。自編詩文集《皮子文藪》,與陸龜蒙有唱和集《松陵集》。詩文多抨擊時弊、同情人民疾苦之作。
1.1 儒家擅寫現實主義
皮日休是典型的儒家傳人,以弘揚儒家傳統為己任。他和眾多儒者一樣,對儒學有極大的信心,認為它可以解決一切的現實問題,極力主張統治者實行“王道仁政”,以此挽救即將沒落的唐王朝。可是晚唐社會,統治者昏庸、吏治腐敗、戰亂不斷、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社會現實與儒家仁政理想差別巨大,皮日休的救世理想難以實現,只能通過詩文訴諸筆端。
一方面是對暴君專政的批判。《農父謠》中,借農父之口說:“難將一人農,可備十人征。如何江淮粟,挽漕輸咸京?”富庶的江淮地區,本應是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可是統治階級卻加緊了對江淮地區的剝削和壓榨,將農民辛苦種的糧食運往京城供統治者享用。《鹿門隱書六十篇》寫到“古之官人也,以天下人為己累,故己憂之。今之官人也,以己為天下累,故人憂之。”本應是民為本的社會,卻變成了官至上,官吏盤剝人民,背離了皮日休推崇的儒家道統觀念,現實熱辣辣地沖擊著他的心靈,甚至在《原謗》一文中,提出了“誅暴君”思想,用犀利的言辭反抗封建暴君。
另一方面是反應戰爭給百姓生活帶來的災難。《卒妻怨》道:“河湟戍卒去,一半多不回。家有半菽食,身為一囊灰。官吏按其籍,伍中斥其妻。處處魯人髽,家家杞婦哀。”戰士們為國捐軀,他們的妻兒老小失去了親人,卻得不到應有的撫恤,在災荒和瘟役的殘酷歲月里苦苦掙扎,戰亂給人民生活帶來了深重的苦難。面對如此不合理的社會現實,皮日休發出了痛心的長嘆,通過“卒妻怨”的形式為民請命,為陣亡的戰士鳴冤。《讀司馬法》是皮日休閱讀古代兵書《司馬法》而作的讀后感,從書中內容聯想到統治者的施政方針,借古諷今,以犀利的筆觸抨擊了晚唐的惡劣社會環境。“古之取天下也以民心,今之取天下也以民命……孟子曰,我善為陣,我善為戰,大罪也。使后之君于民有是者,雖不得士,吾以為猶士也。”君王應該以孟子“仁政”之道統治天下,而不是以暴力爭奪天下,剝削人民。
1.2 儒者善養浩然之氣
儒家在文藝思想上,重視創作主體的個人修養,主張通過提高創作主體的修養來提高文學創作水平。孟子曰:“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養成“浩然之氣”,具備高尚的品格,提高自身的修養,才能創作出優秀的作品。皮日休棄農從儒,鹿門五年苦讀,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學識有了提高,心中壓抑的自卑心理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與圣人之道的交流激勵他重振儒學。讀過萬卷書,即便去行萬里路,他的壯游深刻的改變了他的精神風貌,讀書的初衷是“立大功、至大化、振大名”,游歷的目的是廣結文士、求取功名,結果卻培養了皮日休憂國憂民的情懷,作者的濟世情懷和曠達思想體現在詩文創作中。
儒家宣揚“忠君”“三綱五常”,皮日休作為儒家文化的傳人和弘揚者,卻參加了農民起義,還做了黃巢的翰林學士,這在文學史上是絕無僅有的。后期的隱逸態度與前期高昂的政治熱情形成強烈反差,補時救世理想的落敗,進士及第之后的挫敗感都讓他對現實感到失望。
按照唐代的科舉制度,考中進士后并不是直接授予官職,還要再參加吏部的銓選考試,通過考試之后方可為官。皮日休雖然在咸通八年進士及第,但是并沒有授官,出身寒門的他,生活依然清貧。發奮讀書、廣結幕僚都是為了考中進士,考中進士后卻沒有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最終的結果給了他重重的擊打。與此同時,他進人蘇州刺史崔璞幕府,在蘇州結識了陸龜蒙和一群與他遭際相似的文士,開始了吳中唱和的隱逸生活。詩派成員大多與皮日休的經歷相似,吳中唱和之前極盡所能求取功名,黑暗的社會現實讓他們屢屢碰壁,歸隱與追求閑適的情愫開始萌生。
皮日休后期的文學創作大都收入《松陵集》,這一時期,思想中少了前期的積極進取,政治熱情消退了,兼濟天下的理想幻滅了。其內容多是描寫隱居、游歷生活。創作只是單純的文學追求,不再有明顯的功利性。詩文的主題都是日常生活中的喝酒品茶,漁樵耕讀,如《奉和魯望漁具十五詠》《奉和魯望樵人十詠》《酒中十詠》《茶中雜詠》等,對酒壚、酒旗、酒杯,茶污、茶舍、茶鼎,樵家、樵斧、樵擔這些瑣碎的小物件極盡表現,如鄉下農夫一般,囿于自己生活的小天地。
儒者該具備的積極進取、胸懷天下、為君為民的情懷,皮日休都具備,他鄙視那種為了一己之追求而隱居避世的行為,《移元征君書》寫到:“日休聞古之圣賢無不欲有益于民也,茍或退者,是時弊不可正,主悟不可曉。進則禍,退則安,斯或隱矣”其中熾熱的入世熱情可見一斑。可是挽狂瀾于既倒的失敗,唐王朝的日漸敗落,讓他對現實大失所望,過上了他曾經所鄙夷的“隱士”生活。
[1] 彭定求,全唐詩卷六百八~卷六百十六,北京:中華書局,1960.
[2] 董誥,全唐文卷七百九十六~卷七百九十九,北京:中華書局,1983.
[3] 趙榮蔚,論皮日休尊儒重道思想的時代內涵,南京師大學報,2000年第2期.
[4] 彭庭松,生活轉折與創作轉型——試論皮日休創作差異形成的原因,中南大學學報,2003年10月.
單慧,濟南大學文學院研究生。
B241
A
1672-5832(2016)04-023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