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中國古典文化對日本建筑名·地名之影響

王 洋

淺析中國古典文化對日本建筑名·地名之影響

王 洋

作為一衣帶水的鄰國，中日間的文化交流由來已久。聞名遐邇的“鹿鳴館”等名稱寓意引起了筆者的關注。為此，筆者主要按照時間順序，簡單梳理并簡要分析了以《詩經》為主的中國古典文學文化對日本建筑名和地名的影響，并對被束之高閣的中國傳統文化的傳承問題進行了反思。

鹿鳴館 詩經 中國古典文化

一、《詩經》的影響

眾所周知，中華傳統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中國在歷史長河中的外交也為今天東亞文化的交融與共通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中國上古文學和秦漢隋唐文化究竟如何一步步沖擊著日本文化呢？在這里，筆者想暫且單獨從日本由古至今建筑的“命名”來窺探一二。

首先，作為中國文學史上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在中國封建歷史中扮演的角色自不必贅述，另一方面，在它通過“書籍之路”進入日本后，借助日本語言學家、文學家的“媒介”處理后，在某種范圍上得到了傳播，進而對于日本“實體形態”的建筑文化也產生了不容小覷的影響。本文僅就其“命名”展示這種跨文化交流影響的一個側面。

（一）高岡市

高岡市是位于富山縣西部，瀕臨富山灣的一個工商業城市。明治二十二年（1899），該市施行了市級制度。賀山的第二代藩主前田利長隱居后，來到了越中的富山城，但在長慶十四年（1609）的時候，該城遇火焚毀，于是便遷到了關野，在此筑城之后遂改地名為高岡，并建造了城下町。

“高岡”命名，典出大雅·生平之什中《卷阿》詩的第九章。其內容如下：“鳳皇鳴矣，于彼高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菶菶萋萋，雝雝喈喈。”句意是：“鳳凰和鳴，聲音響在高岡上。梧桐樹挺拔生長，鳳凰的和鳴聲音遠揚。”鳳凰屬靈鳥，其鳴于高岡和梧桐朝陽正是“天下泰平之象”。這是一首歌頌明君在上、求賢用士而使上下和諧的詩。

可見取名之人在使這個經歷過浩劫的城池能夠擁有祥瑞之兆，以及日本文化對于“鳳凰”這一意象的帶有中國味道的理解。

（二）鹿鳴館

鹿鳴館建成于明治十六年（1883），名稱出自中國《詩經·小雅》中的“鹿鳴”篇，即“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櫻州山人中井弘取“鹿鳴，燕群臣嘉賓也”之義而命名，意即迎賓會客之所。1883年11月28日，外務卿（1885年12月實行內閣制后改稱外務大臣）井上馨與妻子主持了盛大的鹿鳴館開業典禮，井上馨在典禮致辭中表示：“友誼無國境，為加深感情而設本場……吾輩借《詩經》之句名為鹿鳴館，意即彰顯各國人之調和交際，本館若亦同樣能成調和交際之事，乃吾輩所期所望。”

1887年，首相伊藤博文專門在鹿鳴館舉辦了有400人參加的大型化裝舞會，還在自己的官邸舉辦化裝舞會，將歐化之風推向高潮。人們把這一時期稱為“鹿鳴館時代”，把這時的日本外交叫作“鹿鳴館外交”。

“鹿鳴”在中國古典文化中本就有“呼朋引伴”之意；“鼓瑟吹笙”則有要作為“禮儀之邦”“以禮待客”之意，由此亦可見取名之人意欲借“鹿鳴”之“雅號”進一步促進外交發展。

二、先秦兩漢文化

其次，再來看看先秦兩漢悠遠的文化是如何越境并與日本文化互相交流與影響的。

（一）鴻臚省·鴻臚寺·鴻臚館

“鴻”的本意是天鵝或大雁，通“洪”，引申為大、強等：“臚”的本意是皮膚，通“（左足右盧）”，意為“傳”，傳達的“傳”、傳話的“傳”。國家也有類似的官職，漢武帝太初年間稱為“鴻臚”。“傳聲贊導，故曰鴻臚”，也即“鴻臚”之官，是專管朝廷慶賀吊喪贊導之禮的。這樣，從漢代開始，就有了鴻臚卿或鴻臚省，到北齊時，就叫鴻臚寺了。寺最初的意思是侍候——篆體“寺”字為手持器物用具狀，后來引申為官署，再后來才指佛教的廟宇。而唐代的鴻臚寺是朝廷主管外事接待、民族事務及兇喪之儀的機關。

日本的“鴻臚館”從奈良（710-794）到平安時代（794-1192）是作為“絲綢之路”東端終點的日本的大門，同時也是繁華的國際交流舞臺的古代的迎賓館，不少寶物經此入境并被收藏于奈良的正倉院等地。

“鴻臚”的意象從作為唐代的外事和“兇喪之儀”的機關傳入日本之后漸漸演變為“聚寶盆”似的存在，或許也是一種對于異國文化的重新解讀。

中國泱泱大國，擁有燦爛輝煌的歷史和絢爛多姿的文化，在這片土地里深深根植“儒·佛·道”三棵參天巨樹，可是從鴉片戰爭開始，我們似乎漸漸成為了曾無比欽羨“華夏文化”的島國日本垂涎三尺的饕餮之餐，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們所使用的“法寶利器”恰恰是曾經從我們的祖先身上習得的。此處或許有偏題之嫌，但這正是我們存在于當今的“東亞文化圈”之中而不得不去認真面對和反思的事實——即使是在批判性繼承的基礎上，今日之中華兒女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懂得和理解前人們的思想精神與文化內涵呢？

［1］蔡正非.詩經［M］.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2011.

［2］孔子·左丘明.春秋左傳［M］.北京：西苑出版社，2016.

（作者單位：北京外國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