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然 陳海燕 萬志紅
(云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 云南 昆明 650000)
大數據時代社會治理網絡化的思考
李曉然 陳海燕 萬志紅
(云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 云南 昆明 650000)
大數據時代,信息技術的發展帶來的不僅是技術革新,更是一種全新的治理理念與路向。大數據給社會治理帶來了新的機遇與挑戰,為社會治理提供了新的工具,即將網絡數據作為社會治理的載體,運用大數據思維實現社會治理網絡化。文章通過了解大數據帶來的變革,思考大數據時代社會治理網絡化存在的沖突,提出社會治理網絡化應從大數據理念、治理主體、治理方式的視角架構“由外而內”的網絡治理模式,提高社會治理能力,進而推進社會現代化。
大數據;社會治理;治理路向
1.1 大數據及其時代特征
2008年9月4日,《自然》(Nature)刊登了一個名為“Big Data”的專輯,首次提出大數據(Big Data)概念;2011年6月,麥肯錫全球研究所發布研究報告——《大數據的下一個前沿:創新、競爭和生產力》(Big Data:The Next Frontier for Innovation,Competition,and Productivity)[1],首次提出“大數據時代”來臨。在我國,大數據自2012年迅速走熱,引起科技界、商業界及公共部門關注,2013年被信息產業界稱為中國的“大數據元年”,大數據時代已然來臨。
大數據作為近年新生概念,是信息社會發展的產物,學術界、科技界對大數據的理解各有側重,尚未形成統一定義。維基百科將大數據定義為“所涉及的資料量規模巨大到無法通過目前主流軟件工具在合理時間內達到擷取、管理、處理并整理成為幫助企業經營決策更積極目的的資訊”[2]。全球知名咨詢公司麥肯錫作為大數據的推崇者,側重于從技術層面界定大數據,在《大數據:未來創新、競爭、生產力的指向標》的研究報告中:大數據指的是大小超出常規的數據庫工具獲取、存儲、管理和分析能力的數據集[3]。
我們已進入高速發展的網絡時代、數據時代,把握時代賦予的契機,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提升社會建設水平。本文認為,大數據的本質仍是數據,時代特征是數據量級大,其價值體現在利用信息技術手段,整合、提煉、分析原始積累數據并將其轉化為有價值的信息,即大數據的一個顯著特征是將社會生活中的各類事物數據化,同時將分布于不同領域、網絡、系統、數據庫內的各類數據整合在一起,從而挖掘出其中有價值的信息[4]。
1.2 社會治理及網絡治理
從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有關社會治理創新的文章層出不窮,但是對于社會治理的明確定義卻還沒有一個普遍認同和使用的。對這一概念不同學者有不同的理解,其側重點可能有所不同,但是所表達的意思大多相近。社會治理,就是指以政府、社會組織和公民等主體,在法律、法規、政策許可的范圍內,通過各種方式對社會生活各個環節進行組織、協調、服務、監督和控制的過程[5]。所謂社會治理,就是指政府及其他社會主體,為實現社會的良性運轉而采取的一系列管理理念、方法和手段,從而在社會穩定的基礎上保障公民權利,實現公共利益的最大化[6]。斯蒂芬·戈德史密斯和威廉·埃格斯認為,網絡化治理主要指一種全新的通過公私部門合作,非營利組織、營利公司等廣泛參與提供公共服務的治理模式[7]。
本文認為,社會治理的本質是為了追尋一條和諧的社會發展之道,可理解為享有公共權力的多元主體在政府的主導下,以直接面向公眾、解決公眾問題、化解公眾矛盾為目標,滿足公眾多元需求,規范公共秩序,維護社會長治久安。社會治理網絡化則是在社會治理的本質下利用信息技術以眾多連接起來的網絡中的數據為載體分析公眾需求、滿足公眾需求的過程。
大數據時代要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必須了解大數據時代的時代特點,弄明晰社會治理與大數據的關系,把握大數據給社會治理帶來的沖擊及其新的變革需求。
2.1 大數據量與質的沖突
2011年全球被創建和復制的數據總量為1.8ZB(10的21次方),其中75%來自個人(主要是圖片、視頻和音樂),遠遠超過人類有史以來所有印刷材料的數據總量(200PB)。過去幾年全世界產生的數據量甚至超過了歷史上2萬年來產生的數據量的總和。預計到2020年,全球數據量將達到令人恐怖的35ZB,被稱為“大數據摩爾定律”[8]。而大數據本身只是“數據”,海量數據需要整合、提煉、分析才能成為信息,才能體現數據的價值,因此大數據不僅需要原始積累,獲取大量數據,更需要價值挖掘與分析,成為具有可使用性的信息。在實際應用中,數據膨脹,存在虛假數據,數據泛濫、數據污染,數據冗余等的負面影響日益凸顯,影響數據的吸收效率。
2.2 現實世界與鏡像世界的沖突
現實世界是一個非線性的存在實體,能夠用結構化數據進行擬像,是真實的物質世界或實體社會的一部分或者特例;鏡像世界是現實生活中的非線性關系以非結構化數據的形式在網絡空間里的映射。大數據時代,我們把實體當中的概念、理念和文化向虛擬世界進行遷移,即把過去實體存在形態通過數字化采集等方式進入數字世界,網絡中的數據極速增長,現實社會中的一切都在迅速被數據化,如紙質讀物電子化[9],現實生活中人們的喜怒哀樂、人們在社會中的各種活動,借助物聯網、云計算、移動互聯網等信息網絡技術,迅速“鏡像化”,人們更趨向于在計算機網絡里完成本應在現實世界里完成的社會治理、社會建設。事實上,受限于我國現有信息基礎設施及傳統治理思維,并沒有從關注實體社會轉向關注實體社會及其鏡像化融合的社會,存在事實與信息局限,不能及時抓住虛擬世界中的現實問題,以網絡反應切身問題,缺乏時效性。
2.3 權威與自由的沖突
大數據理念下,可以通過數字化采集工程等將實體數字化或者關注人們的文化及其他人類活動的交互,全面監控社會及實體動態活動,分析人們生活方式獲取可靠完整的數據。此外,運用現代信息技術,個人行為可以被電子信息系統被記錄,可做到定時更新各網絡數據,確保對現實社會的隨時追蹤。為了盡可能保證數據挖掘的準確性,開放、流通、透明成為大數據利用的必然要求。因此,大數據的發展必然涉及到與個人隱私保護之間的沖突,在大數據時代,想屏蔽外部數據商挖掘個人信息是不可能的[10],這在一定程度上侵犯到了私人自主的范疇,不斷模糊了公共性與公眾隱私的個人性之間的界限,引發自我與公共的沖突。而且,在大數據應用環境中,各類數據呈現出“動態”特征,現有的“基于靜態數據集的傳統數據隱私保護技術面臨挑戰”[11]。例如,公共場所的監控使人們的隱私被暴露更有甚者,以社交網站為代表的互聯網發展在無時不刻地追蹤著人們的行為“軌跡”,由此產生的大數據會形成一種“數字化記憶”效果,作為一種“全景控制的有效機制”[12],私人領域有意或無意被侵犯,危及到個人自由與隱私。
2.4 公眾平等參與沖突
信息科技迅猛發展,建設信息資源平臺用以公眾訴求表達,人人都可以是發聲者,表達自己的訴求。然而,一方面有很大一部分農民和城市底層居民,因為種種原因成為信息時代社會治理的缺席者,無法表達自己的訴求,另一方面中國東、西部不同地區使用數字技術參與社會治理的程度也不同,無時無刻不在制造信息數據鴻溝[13]。在我國現代通信和網絡基礎設施建設薄弱,公眾擁有信息基礎設施程度不同,只能獲取“局部”現實數據,進行少部分人的需求分析,造成末梢公眾無法參與社會治理;加之公眾接受教育的機會不平等、優質教育資源分配不均,受限于不同教育水平,公眾參與社會治理的程度不盡相同,難以準確表達自身需求,為滿足自身需求的發聲合力不足,更多的是既得利益者為維護自身利益或者自身階層利益參與社會生活,甚至犧牲他人利益,進一步加劇社會資源固化,社會公平公正得不到彰顯,逐漸積累社會矛盾,誘發社會沖突,難以共建共治和諧社會。
大數據時代,運用大數據追尋一條和諧的社會發展之道代表著社會治理的未來,大數據為社會治理提供了新的治理路向,但任何新事物的出現帶來機遇的同時,沖擊著人們固有的思維價值觀,潛在的成為阻力因素,因此,在新形勢下必須突破傳統思維觀念限制,探尋從大數據理念、治理主體、治理方式的視角架構“由外而內”的治理模式推進社會治理能力提升。
3.1 樹立大數據理念
盡管現階段大數據炙手可熱,引起商界、學術界、公共領域的關注,但對大數據的研究僅限于少數,其價值并沒有得到廣泛重視、挖掘,有必要進行營銷數據,推廣大數據形成數據文化;人們對大數據的認識只是冰山一角,海量數據的潛在價值還沒有被充分挖掘出來,IBM執行總裁羅睿蘭認為:數據將成為一切行業當中決定勝負的根本因素,最終數據將成為人類至關重要的自然資源;技術支撐是大數據實現潛在價值的關鍵,我們難以從大量的數據堆積中發現問題、形成規律,甚至冗余的數據導致效率低下,社會治理網絡化不可避免的形成對信息技術的依賴,因此要重視技術開發,樹立數據先行、以數據為向導,通過對大數據技術收集、分析社會治理數據,預測和判斷未來各地區乃至中國的社會發展問題和趨勢,打破以往感性判斷預測,或是理論邏輯推演預測的束縛。
3.2 雙向互動,確保多元主體協同共治
傳統的一元社會治理體系下,治理結構呈金字塔狀,政府處于金字塔的頂端,幾乎是社會治理的唯一主體,社會治理實踐活動是由上而下的單向發號施令,社會公眾在治理實踐中缺乏主體性,內生力不足。大數據時代,公眾本身是大數據的重要來源,可以自主表達自身訴求,通過數據傳遞情感,參與社會公共生活,人人可以建立直接連接從而替代了傳統社會信息與資源分配中心的存在意義。網絡社會最核心的特性是非中心性,在網絡化治理中,公共部門、私營部門和第三部門將共同扮演公共管理主體角色,竭力實現相互協作、信息共用、資源共享與決策共擔[14]。
大數據時代,社會治理面對的是一個開放的社會、多元的社會,社會治理網絡化需要政府轉變角色,從資源掌控者到資源動員者,發揮引領作用,為公眾提供一個開放的網絡平臺參與社會治理,滿足公眾多元化需求,明確社會治理的軸心是社會參與和公眾自治,培育穩定的現代化公眾,同時善于發動網絡服務力量,以提升網絡互動效率為目標,注重與公眾的雙向實時互動交流,在網絡互動中實現多元主體合作共治。
3.3 治理方式轉變
隨著信息社會和信息化的發展,社會結構和組織結構逐漸呈現出扁平化特征,在網絡組織中,權力呈現分散化和均等化趨勢,權力距離縮短,對權力的訴求逐漸上移。在科層制治理結構中,處在金字塔底部的社會成員,需要逐層向上反映自己對權力的訴求;在網絡結構中,處于網絡邊緣的社會成員,總是尋找最短的路徑,直接向網絡中心節點反映自己對權力的訴求。
此外,社會治理網絡化需要創新社會治理機制。在網絡化治理中,政府、社會組織及公民個人共享價值觀念,形成互信互動的合作機制,點對點的交流方式更有利于不同行動者之間的交流與溝通;公共權力分散于網絡之中,社會組織、公民個人參與治理的積極性必然會超越以往政府獨享公共權力的治理模式[15]。
網絡化治理機制為公眾提供了多路徑、高效的訴求渠道,與社會分享治理權,自下而上的民主方式吸納公眾參與社會治理,激活公眾社會治理內生力,形成由外而內的治理模式。
值得強調的是,大數據是一種技術,是一種手段,在社會治理網絡化中不能本末倒置,始終站在規范公共權力、形成良性社會秩序、實現公共利益最大化的立場。網絡化社會治理結構是時代發展催生的,并沒有嚴密的頂層設計,這要求我們在實踐中必須高度重視大數據給社會治理網絡化帶來的沖突,善于化解矛盾、利用數據資源,提升社會治理,穩妥起見,可以選擇一些領域或地方進行試點,逐步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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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曉然(1990.09-),女,漢族,河北石家莊人,云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城市管理。陳海燕(1991.04-),女,彝族,云南個舊人,云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地方政府管理。萬志紅(1991.12-),女,漢族,云南昆明人,云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衛生事業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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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672-5832(2016)01-017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