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超奇
(貴州民族大學法學院 貴州 貴陽 550025)
爭議的可仲裁性問題研究
岑超奇
(貴州民族大學法學院 貴州 貴陽 550025)
仲裁作為一種民間糾紛解決方式,自其誕生起便與訴訟有著本質的區別,這就決定了仲裁和訴訟的糾紛解決范圍必然不同。繼而,關于何種糾紛可以通過仲裁解決,何種糾紛只能通過訴訟解決的問題應運而生,在實踐中也有諸多爭議。本文意在對何種爭議可以通過仲裁解決,即爭議的可仲裁性問題進行探討,以期對我國的仲裁立法具有積極作用。
爭議;可仲裁性;標準
可仲裁性,是指根據一國法律,當事人之間哪些爭議事項可以提交仲裁,哪些爭議事項不能提交仲裁的問題。依據法律可以提交仲裁的爭議事項,該事項即具有可仲裁性;否則不具有可仲裁性。有學者指出,“對大部分國家而言,仲裁制度的發展史實際上就是仲裁范圍不斷擴張的歷史”[1]。換言之,可仲裁事項的范圍隨著仲裁的發展而不斷的擴大。
爭議的可仲裁性問題是仲裁制度中的基本問題,是仲裁制度構建的基石,也是整個仲裁過程得到法律認可的最基本保障。法律通過規定特定可進入仲裁的爭議事項的范圍,實現國家對仲裁中意思自治的管理和控制,這是當事人選擇仲裁作為糾紛解決方式的必要考慮因素,也是司法實現對仲裁的支持與監督的前提條件。同時,爭議可仲裁性問題也是仲裁機構在確定受理案件與否時的重要依據,仲裁機構必須在法律規定的范圍內受理案件,超出法律規定的范圍仲裁機構無權管轄。爭議可仲裁性的規定為仲裁的活動劃定出合理的界限,這是國家管理仲裁的需要,也是保障仲裁活動有效合法的需要,保障仲裁發揮其應有作用的需要,也為仲裁和訴訟的活動范圍劃定一個合理的分界。
雖然我國仲裁法的規定相較以前的立法狀況具有很大的進步性,在某些方面也在努力和國際發展趨勢接軌,但是一些不足和弊端還是十分明顯的。主要表現在:(1)合同糾紛和財產權益糾紛規定的不明確性;(2)和國際公約規定的不協調;(3)一并排除涉及人身關系糾紛的可仲裁性并不科學;(4)立法技術上的不科學。
針對我國現行立法存在的種種問題,在可仲裁事項范圍的擴大化成為國際潮流之際,有必要對仲裁立法內容予以完善。
(1)我國《仲裁法》第2條將可仲裁的爭議事項限定在“合同糾紛”和“其他財產權益糾紛”內。對于“合同糾紛”容易理解,實踐操作也沒有問題。但是針對“其他財產權益糾紛”,仲裁法語焉不詳,也缺乏統一的司法解釋予以明確。首先,“財產”一詞雖然是現代民商事法制中頗為常見的術語,但其意義究竟為何并沒有一致的觀點[2]。我國包括《民法通則》在內的民商事立法即使提到了“財產”,也沒有就這一概念的具體所指進行澄清;而理論界對于“財產”的理解和用法也出現了狹義和廣義之分,對于財產的廣義和狹義的解釋將會對仲裁范圍產生重大的影響。其次,“財產權益糾紛”一詞已將可交付仲裁解決的爭議的性質限定于與財產有關的事項,與財產無關的爭議不在此列。然而,在現實生活中有不少爭議并不一定與財產有直接聯系,但是屬于公民可以自由處分的爭議。例如,民事關系中的侵害公民名譽權、公民隱私權等侵權行為,如果受害方在采取法律行動時僅僅要求停比侵害,不要求損害賠償,這與財產權益糾紛完全無關,若按照我國《仲裁法》第2條的規定并作嚴格解釋將不能采取仲裁方式解決。因此,應盡快出臺有關仲裁法的司法解釋,明確“財產”以及“其他財產權益糾紛”的內涵與外延,以把握可仲裁性的范圍,為可仲裁事項范圍的擴大奠定基礎。
(2)我國《仲裁法》第3條規定婚姻、收養、監護、扶養、繼承糾紛及依法應當由行政機關處理的行政爭議不能仲裁也存在不足。首先,這六類不可仲裁事項用列舉式排除在可仲裁范圍內,但列舉卻沒有窮盡,容易使人產生歧義。例如,《企業破產法》明確規定企業法人破產案是由人民法院受理的,因而不在仲裁范圍之內。其次,這類糾紛中實際上涉及人身和財產兩類問題,它們并非絕對不可以分別處理的。例如婚姻家庭中的財產問題包括離婚后孩子的撫養費分擔問題,筆者以為這是具有可仲裁性的。另外,有些涉及身份關系的糾紛,法律也沒有強制要求將相關財產問題留給法院解決,這無疑給仲裁解決留下了可能性。因此,應在修改《仲裁法》時對非仲裁事項加以詳細表述,消除現行相關法律規定之間的沖突,使得可仲裁性范圍的擴大更加順利。
(3)我國對特殊爭議的可仲裁性問題規定不明確或限制較多。例如,關于知識產權的可仲裁性問題,從我國有關法律的規定來看,因知識產權合同而產生的爭議,是可以提交仲裁解決的[3]。但是,是否可通過仲裁解決知識產權本身有效性的爭議以及因侵權而產生的爭議,我國法律對此并沒有作出具體規定。不過,從相關的法律規定來看,我國對這一問題是持否定態度的。按照《專利法》和《商標法》的相關規定,有關專利權和商標權的有效性以及侵權而產生的爭議,屬于行政機關或法院的專屬管轄,其爭議不可提交仲裁解決。在反托拉斯法或競爭法爭議的可仲裁性方面,我國1993年《反不正當競爭法》在解決爭議上主要信賴行政手段,沒有規定仲裁事宜。因此,我國法律上只承認了知識產權合同爭議、股票發行與交易爭議的可仲裁性,但對于其他知識產權爭議、反托拉斯爭議的可仲裁性問題,規定不得提交仲裁或者未作出具體規定。在各國都明確承認特殊爭議可仲裁性的環境下,我國應順應國際商事仲裁發展趨勢,明確哪些特殊爭議可以仲裁解決,哪些特殊爭議不可以仲裁解決,以進一步推動仲裁范圍的擴大化趨勢。
博登海默說:“沒有限定嚴格的專門概念,我們便不能清楚地和理性地思考法律問題。”因此,我們首先要界定好爭議事項的可仲裁性的概念;進而針對我國現行立法存在的種種問題,對可仲裁性有明確的定位,充分考慮可仲裁性確定的影響因素;在爭議事項可仲裁性擴大化的大趨勢下,借鑒和學習國外成功經驗,不斷完善相關立法;只有這樣才能劃定提交仲裁的爭議事項的范圍,使我國民商事仲裁充分體現當事人意思自治,充分發揮仲裁在多元化糾紛解決中的應有作用。
[1] 宋連斌:《國際商事仲裁管轄權研究》,法律出版社[M],2000年版.
[2] 梁慧星:《民法總論》,北京:法律出版社[M],2011年版.
[3] 鄭成思:《知識產權論》,北京:法律出版社[M],2007年版.
岑超奇(1983-),男,貴州惠水人,貴州民族大學2014級訴訟法學專業研究生,研究方向:訴訟法學。
DF75
A
1672-5832(2016)01-023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