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評價理論對農民工訪談錄的男女態度差異分析
——以《生存故事：50位農民工訪談實錄》為例

周艷瓊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廣州 510000）

基于評價理論對農民工訪談錄的男女態度差異分析
——以《生存故事：50位農民工訪談實錄》為例

周艷瓊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廣州 510000）

選取《生存故事：50位農民工訪談實錄》四個案例，利用評價理論進行語料分析，探討了男女農民工的心理狀態存在什么差異及原因、男女農民工關注的根本問題存在什么差異及原因及老一代男女農民工與青年一代農男女民工在心理狀態及關注的根本問題上存在什么差異及原因，以期對男女農民工的心理狀態及關注點的差異有所了解，并為解決農民工問題提供參考。

評價理論；農民工；態度

隨著工業化和城市化的推進，從20世紀80年代以來，大量農民工涌入城市。2000年全國第五次人口普查的數據表明:農民工占中國工人總數的50%以上。但農民工目前仍然屬于弱勢群體，需要社會各界的關注和幫助。專家學者對農民工問題做了大量的研究，但從語言學角度來研究該問題的文章卻很少。對男女農民工的差異分析更少，且對男女農民工的差異主要集中在工資的性別差異及其影響因素上。

本文擬從語料出發，運用評價理論分析男女農民工及青老兩代男女農民工在心理狀態及關注的根本問題上存在的差異性，并探究存在這些差異性的原因。通過語料分析，本文擬回答以下三個問題：

(1)農民工的心理狀態存在什么差異及原因？

(2)男女農民工關注的根本問題存在什么差異及原因？

(3)老一代男女農民工與青年一代農男女民工在心理狀態及關注的根本問題上存在什么差異及原因？

1 理論背景

Hallidy 20世紀60年代提出系統功能語言學，將語法現象的基本功能可分為: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Martin于20世紀90年代初提出了評價理論的框架，擴展了系統功能語言學的人際意義，這一理論主要是對人際功能所進行的模向和縱向的延伸，主要研究個人如何運用語言去對事物做出評價，采取的立場，運用評價理論可以分析作者和說話者的態度和立場所，這一理論包括三個系統：態度、介入和級差。本文主要用態度系統進行分析，因此主要就態度系統進行介紹。態度系統由三個語義層面構成，即情感(affect)、判斷(judgment)和鑒賞(appreciation)。

情感系統指一個人的正面與負面感覺，如，開心或是傷心？自信或焦慮？有興趣或是無聊？情感系統主要通過三個方面來進行描述：性質、過程和評注。性質描述主要描述會話者，如“a sad teacher”；會話者的屬性，如“the teacher is sad”；和行為過程，如“the teacher left sadly”。過程主要是指表達情感的心理過程與行為過程，心理過程如“我想念他們”中的想念，行為過程如“他哭了”中的“哭”。評注主要是一種評價性的修飾，如“happily,we go there”中的“happily”。Martin將情感的表達主要分為三種類型：開心/不開心、安全/不安全、滿意/不滿意。

判斷主要是針對某人及其行為和性格進行的評價，對某些行為的評判已成為一種社會規約。判斷主要是對兩種行為的評判：社會認同(social esteem)及社會制裁(social sanction)。社會認同主要通過口語來進行評價，主要評價包括三個方面的判斷：常態(這個人的行為合乎常規嗎？)、能力(這個人的能力怎樣？)、韌性(他的忍耐力如何？)。社會制裁主要是通過書面文本如法令、守則等紀錄的合乎規范的行為為標準進行評判，主要評判兩個方面的行為：真實性(這個人誠實嗎？)和禮貌/規矩(這個人道德怎么樣？)。

鑒賞主要對事物或一些自然現象的價值進行評價，如“這個東西值嗎？”，這些價值通常都以某種價錢或是等級、獎勵等形式進行肯定。鑒賞主要對三

個方面進行評價：反應(reaction)、組成(composition)和價值(valuation)。反應指某物是否有吸引力，是否對某物有興趣；而組成主要是指某物的組成分怎樣：復雜嗎？協調嗎？很難明白嗎？等等；而價值主要指：值得嗎？及時嗎？真實嗎？等等。

態度系統的這三個子系統均有正負面的評價，也有隱性及顯性的評價。同時為了區別判斷和鑒賞、情感和反應這兩對概念，Martin指出判斷是對行為的評價，而鑒賞是對某物的評價；情感針對的是某人的情感，而反應的重點是引起某種情感的某物。在語料分析時可以運用以下公式對這三個系統進行判斷：

情感：

﹛某人對×××感覺+情感﹜

﹛×××讓某人感覺+情感﹜

判斷：

﹛做某事對某人來說+判斷詞語﹜

﹛對某人來說那么做+判斷詞語﹜

鑒賞：

﹛某人認為×××+鑒賞詞語﹜

2 標注系統

本文中主要用借用Martin的方法對文本進行標注。將評價項目、評價者、情感、判斷、鑒賞和被評者各分一欄，其中評價項目指文本中出現的表示評價的詞語，評價者指實施判斷和鑒賞的人，及某種情感的感受者，被評價者指接受判斷和鑒賞的對象及引起某人情感的原因，對正面的情感、判斷和鑒賞用“+”，而負面情感用“-”表示，語料的標注體系如下：

+“積極”

-“消極”

高興“情感：高興”

安全“情感：安全”

滿意“情感：滿意”

羨慕“情感：羨慕”

抱怨“情感：抱怨”

常態“判斷：常態”

能力“判斷：能力”

韌性“判斷：韌性”

規矩/禮貌“判斷：禮貌”

反應“鑒賞：反應”

組成“鑒賞：組成”

價值“鑒賞：價值”

本文運用以上標注體系，選取了由浙江大學于2009年出版的《生存故事:50位農民工訪談實錄》書中的四篇訪談作為本文語料進行標注，標注見附附件。本文在該書中選取了女性和男性各兩名，選取語料時注意了變量的控制，如均選取已婚、小學及初中文化程度，同時為了進一步比較年輕打工者與年長打工者的異同，在選取同性別時，年輕及年長者各選取一名進行分析(標注見附文)。本文四位打工者資料如表1所示。

表1 小說中四位常見打工者資料

3 農民工訪談錄的態度分析

3.1 男女農民工的心理狀態存在的差異及原因

從表1表示情感的話語在男女訪談者的分布情況看，女性打工者相較男性打工者更加的樂觀開朗。在表示情感的評價中，女性打工者有14處表示情感，其中有10處表示的是正面積極的情感，占情感評價的71%。而在兩位男性打工者中，用了10處表示情感的評價，但只有兩處是正面積極的情感，僅占情感評價的20%。這說明，女性打工者對于打工生活是比較滿意的，這不僅因為打工可以自己賺錢自由支配外，實現自身價值。如，案例二十二中的王芳萍就說“但是自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想還是蠻開心的”。同時對于可以走出落后貧窮地老家接交到更多朋友，如“我們一幫女孩子在宿舍里看看電視玩玩鬧鬧，挺開心的”。農村社會賦予女性的價值主要還是其繁衍后代，農村女性對自身社會期許不高，同時社會上對婦女這一弱勢群體關心較多，這可能是她們對打工生活比較滿意和開心的原因之一吧。

3.2 男女農民工關注的根本問題存在的差異及原因

從男女打工者所評價的對象看，女性打工者評價的對象相較男性打工者來說更加的多元化，如案例五趙仙秀的評價對象不僅有自己的工作，還涉及老公、大兒子、小兒子；而案例二十二的王芳萍的評價對象

也較多涉及到打工的姐妹、家鄉的情況。

表1 情感在女性和男性訪談中的分布

而男性打工者的評價對像相對較單一，主要是自己的工作及羨慕的對象。除了說明女性打工者較健談、樂觀、開心外，也體現出了男女打工者所關注的點存在差異。女性更多關注人際關系、家庭關系，而男性打工者關注更多社會公平對待及賺錢，這應該也是因為男性肩上所承擔的負擔相對女性較重，社會對男性的期望值相對較高，但男性農民工文化較低，沒有什么技術，想要在城市站穩腳會比較困難，壓力也大，很多農民工還在為金錢苦苦掙扎，因此也無暇顧及工作之外的事情。這也進一步說明，作為城市建設的主要力量，我們社會要給予男性打工者更多的關注與社會公平對待，同時為男性打工者提供更多的技術培訓支持與幫助，同時提供心理輔導。

3.3 老一代男女農民工與青年一代農男女民工在心理狀態及關注的根本問題上存的差異及原因

首先看女性農民工的差異，從語料分析開，主要有以下三點。(1)但年輕的女性似乎更加享受打工生活，心理上更加愉悅。如王芳萍說到自己在車間干活時會哼哼小歌，但年長的趙仙秀在采訪者問她是否對自己的工作很滿意時，她反問說“滿意？”，同時說到其實打工的實用期很多人是難以忍受的，自己只是堅持下來而已。(2)相對于老一代女性農民工，年輕女性農民工的更關注自身的感受，如王芳萍在說自己的打工生活時，更多的快樂來自己于可以有自己由支配的零花錢和與姐妹的快樂集體生活，但趙仙秀對打工生活的更多的可能是來自于可以賺到錢，如當采訪者問她對目前工作滿意嗎？她用了一個“很高”來形容目前的工資，說到將來打算時，也說“希望能多賺點錢”。(3)老一代農民工相對于年輕的女性農民工表現出更多的韌性，對社會的不公待遇表現出更大的容忍性。如趙仙秀在評判自己的工作時，用到了6次表示正面韌性的評價，而王芳萍的評價中，只用了一次表示負面韌性的評價，“不是隨便讓人欺負的”。這說明老一代女性農民工對自己有清醒的認識，知道自己沒什么文化和技術，因此只有靠吃苦耐勞的精神來求得工作，而且經過生活長時間的磨礪，她們已慢慢接受生活中所遇到的所有不公平待遇，對一些社會現象早已司公見怪，對生活表現更多的無力感與無奈，如在評價她老公遇到小偷經歷時，用了“既好氣又好笑”來表示當時的心情。

男性農民工主要表現出以下幾點差異。(1)年輕的農民工更加健談，而老一代農民工更加沉默。從態度評價話語看，年輕農民工小勇用到了19個，其中表達情感的就點有9個，而老農民工只用到了9個態度評價話語，表示情感評價的僅有三個。也許生活的無力感讓老一代農民工變得沉默無語。(2)年輕農民工對社會不公平對待表現出較低的忍受度。如年輕農民工小勇用到了5個情感評價來表達自己對不公平對待的不滿，而當老農民工被問到有什么不開的事時，他的回答是“數也數不清”，但卻說不記得具體有哪些不開心的事了，說明被不公平對待對于老農民工來說早已是習以為常之事。(3)年輕農民工更享受集體生活，更加團結。雖然打工生活艱辛苦，但一說到老鄉聚會時便說“很開心”，同時說老鄉之間更加團結。說明年輕一代農民工對于社會的不公平對待在積極努力的尋找自己的方式進行反抗，對不公平待遇表現出更多的反抗精神。這也是出生牛犢不怕虎，同時表現出年輕農民工對美好生活更多的向往與憧憬。

4 結語

從這四篇訪談錄的態度分析反映出了男女農民工間的差異、心理狀態以及他們關注的根本問題。總的來說，女性農民工相對于男性農民工對打工生活更加滿意，更加樂觀開朗；同時女性農民工更多關注人際關系、家庭關系，而男性打工者關注更多社會公平對待及賺錢，這也反映了社會賦予兩性的價值差異的體現。這些說明，社會對于婦女的關心的同時可能忽視了社會上同樣處于相對弱勢地位群體的男性農民工的關心，以后社會可能應該給予男性農民工相對更多的心理輔導、支持及關心。

同時，通過這四篇訪談的態度評價分析，發現男女農民工在社會上都遇到了各種各樣的不平等待遇、歧視等，而且從訪談中可知農民工的工作環境、居住

環境都相對較惡劣，總的來說，農民工屬于社會的弱勢群體，我國在城鎮化建設過程中，如何使農民工盡快在城市定居下來并擁有歸屬感是一個重要的問題，需要社會各界的關注。本文通過四個案例的分析，以期對男女農民工的心理狀態及關注點的差異有所了解，并為解決農民工問題提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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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興安)

G40-058.1

A

1003-3319(2016)04-00084-03

10.19469/j.cnki.1003-3319.2016.04.000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