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

“共享”是一種社會組織形態、社會生產方式,但不一定是一種經營模式。
“制造一個新入口”,聯合辦公空間的辦公桌、辦公室,就等于這個“入口”。
如何用一句話介紹現在的毛大慶,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就像要用簡單一句話說明“優客工場”和“共享際”一樣不容易,共享際是他聯合一眾明星企業家、明星風投機構新近推出的另一個共享空間項目。
“我經常說我也不知道我是干嘛的,有時候我說我是運動員,是跑馬拉松的,但我真的不是運動員,而是搞聯合辦公的,但我其實是組織社群工作的,后來發現我還可以是個團支部書記,也可能是個婚姻介紹所。”毛大慶笑著說。
他最近又翻譯了一本新書,叫《Slash Space》(《斜杠式的生活》)。我們形容一個年輕人很有意思,不再滿足“專一職業”這種無聊的生活方式,擁有多種職業,說他是個“斜杠青年”。毛大慶說,這就是slash,可以什么都是。
聯合辦公就是這么個很slash的平臺。甚至,未來共享的不一定只是辦公室,可能有共享的教育、醫療,還有共享的音樂社、共享的劇場。
毛大慶不久前在英國、美國、以色列、日本等國一通轉悠。
“在倫敦我們看到一個非常好玩的樓,里面全是被共享了的劇場,40個劇場每天被訂得滿滿的,所有人都可以當演員來表演,所有人都可以當導演,它們顛覆了城市里死板板、冷冰冰的商業辦公樓。”
他曾作為設計師的那一面仿佛頓時被激活了。在這些空間里,他感受到了新的活力、聚合力,“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社群的爆發力。
地產商人和設計師的直覺告訴他,這些空間形態在中國也將普及開來,從小眾的實驗變成大眾的流行。
優客工場,以及剛剛有如明星般閃亮登場的共享際,就是這位地產界明星經理人、跨界設計師、移動互聯網學徒,對于物理空間,對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對于商業選址和人流,對于營銷的蓄勢和造勢,對于互聯網的流量入口和平臺,對于超級IP和自帶感,等等各種的混合思考。
生逢其時
二三十年如一日的房地產行業是時候變一變了。這是毛大慶作為一位地產精英早已有的思考。
20多年來的人口紅利、城市化紅利、取消福利分房等政策紅利,中國經濟長期的高速增長等等大環境的利好,圈養了中國房地產行業的惰性,大開大合大賺特賺,物業粗放供應、低水平運營,簡單粗暴直接獲利,中國房地產行業二三十年里業務模式幾乎沒有大的變化,“房子不愁賣”。
現在情況則有所不同。房地產業出現了各種空置率,房租居高不下,但這些房子空著,又不能夠給真正需要的人使用。很多城里人為了買一套房,透支了正常的消費,透支了一家甚至幾代人的消費。
與此同時,中國經濟一定是要依靠海量中小型創新企業來推動的。這種趨勢已經顯現。毛大慶不久前曾對外分享了一組數據,今年前三季度注冊的新生公司總量已經超過去年全年,估計到今年年底,新生經濟體將會達到800萬。“這樣的速度會在未來的幾年甚至十幾年里飛速發展,大家經常說美國耳熟能詳的公司非常多,每天說的都是獨角獸、大公司,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企業總數的98.2%都是小微企業,而小微企業正是因為社會效率提升、資源共享才能保持長時間的小微,從而產生巨大價值。”
移動互聯網技術的迅猛發展,云計算云服務,大數據,智能手機等技術的更豐富更廣泛的被應用,毛大慶稱之為“云大物移”,是這種可能性落地的技術基礎。他覺得,優客工場這樣的聯合辦公、共享辦公,現在是生逢其時。
優客工場成立16個月,按照官方數據,在全國16個城市布局50個場區3萬個工位,經歷5輪融資估值達55億元人民幣。
當然,同時期勃興成長的不止于優客工場。比如氪空間,就在采訪毛大慶的第二天,11月2日,辦公空間提供商氪空間宣布完成 A+輪融資,由 IDG資本和普思資本共同投資,金額超過 2 億元。
IDG資本合伙人閆怡勝認為,辦公服務的市場格局已經初現。普思資本董事長王思聰認為,伴隨年輕一代工作群體的興起,新型辦公必將逐漸占據相當一部分市場。同時,以辦公為入口,聚集成規模的企業,未來極具想象空間。
英雄所見略同。用毛大慶的話說,他和優客工場首先是找準了趨勢。
自帶勢能的話語體系
聯合辦公、共享空間,到底是不是一種商業模式?這是毛大慶一直在思考的。在他看來,“共享”是一種社會組織形態、社會生產方式,但不一定是一種經營模式。
“制造一個新入口”,聯合辦公空間的辦公桌、辦公室,就等于這個“入口”。這是毛大慶的理解。
以聯合辦公的鼻祖WeWork為例,除了為創業公司、自由職業者、創業者和小型企業提供聯合辦公場所,他們的服務內容從“空間”進一步延展到“社區”和“服務”,每月向他們收取會員費,并提供運營服務。
毛大慶他們已經隱隱感受到了這種空間的價值:最近他們突然發現740個入駐企業中超過千萬用戶的公司大概有70多個,超過百萬用戶的更多。于是他們幫助空間里的一個做農業精準扶貧的公司,發起了小型公益籌款,去哪籌款呢?動用了空間里千萬級粉絲的用戶,一天之內幾百萬元到位。“大家都是10元、20元、50元這么出來的,流量可以通過入駐的企業一次一次的變現。”
再比如空間“自帶感”的屬性。尤其是一些明星項目的入駐,“每一個進來的內容創造者就是(空間)價值的一次體現”。毛大慶舉例,最近戴玉強的“戴你唱歌”搬到工場里面來,迅速集結了一批與音樂有關的創業者和他一起辦公。他將此總結為,自帶勢能的話語體系。
毛大慶并不諱言,現在的收入以辦公空間(比如工位、會議室、活動場地等)的租金為主,今后則應該是非辦公空間的收入,比如傳播服務、人力資源服務等。他曾表態過,優客工場并不想只靠收租賺錢,“明年租金收益在優客工場總收入中的占比從90%下降到60%,優客工場的生態布局會產生種種渠道的收益”。
優客工場如何圍繞“創業”構建“完整的生態鏈”,從單一的空間租賃服務,進化到多維服務?思考這個問題的,不單是優客工場,還有中國的其他眾創空間,也都在各自起步的優勢之外盡可能地為入駐企業提供更多服務。
今年8月,優客工場做出了自成立以來最大的一筆投資:與AA加速器簽訂股權投資協議,成為AA加速器的戰略投資者。
這意味著優客工場將從最初的聯合辦公逐漸擴展為擁有加速器功能的系統化服務空間的提供者。
事實上,主動的投資和孵化,已經成為優客工場生態圈建設的主要連接體,這也是毛大慶他們過去一年集中精力在做的,即跟各種各樣的公司平臺合作,圍繞企業服務培養了11家公司,涵蓋FA、醫療、商學院、人力、公關傳播、媒體等各方面。
這就像是不斷的織網。這張企業服務的“網”,當空間入駐的項目/團隊/企業達到規模數量時,將迸發出巨大的價值。就像毛大慶所說的,服務對接的過程,也是商業交易、盈利模式產生的過程。
鏈起生態的空間服務商
物理空間的增長,是這類聯合辦公空間/眾創空間必備的“硬件”,這是規模效應的基礎。
在空間的擴建上,優客工場除了在全國各地進行擴張外,還以戰略股權合作的方式參與了另外一家聯合辦公新秀無界空間的A輪融資,以及與洪泰基金投資的洪泰創新空間的整合。
毛大慶明確表示,這種共享空間,原則上是連鎖的業態。事實上,優客工場已經在為連鎖化做準備。
在優客工場最近的融資里,戰略投資人的比例在增加,比如銀泰集團。毛大慶故意埋有伏筆地反問記者,為什么優客工場不能成為購物中心的“標配”呢?過去購物中心通過引進大的品牌連鎖商超、品牌旗艦店來吸引人流,現在為什么不能是品牌的聯合辦公空間呢?
如此來看,優客工場搭建圍繞創業的“完整的生態鏈”,某種程度上也是在為這種連鎖式的擴張進行“軟件”的準備。
當然,對于大部分想做WeWork類的空間運營商來說,做好最基礎的工具型產品與服務,是必須的。比如WeWork的會員管理系統,工位與會議室的在線預訂,租金支付,活動與服務的展示等等,這些標準的在線管理與操作,也是WeWork低成本運營的關鍵所在:一方面是單個空間只有幾個甚至1、2個工作人員也可以覆蓋服務;另一方面,當空間逐漸增多時,亦能高效可控的管理運營并實現實時的收集分析信息。
今年10月中下旬,優客工場App2.0的發布,從其自身來說稱得上是“一次重大變革”。
一方面,是上面所說的“做好最基礎的工具型產品與服務”,優客工場App2.0版,在服務的對接,商業的交易,以及社交的粘性等方面都有相當亮眼的產品功能升級。
比如“U物”功能,現在來看,是可以讓創業團隊把自己最新、最黑的產品,放在優客工場App進行最初期的市場測試,實則也是在測試平臺的電商屬性。
優客工場App2.0有“宕開一筆”之妙的是,將這套能力開放著更多的工場的物理空間之外的自由職業者/創業團隊/初創公司。
這一點在新增的“服務”主頁上表現得尤其明顯,服務主頁推薦優質服務商及融資項目,開放融資項目查看權限,優客工場把服務商、投融資、傳媒、商學院做的更加開放,即使你沒有入駐優客工場,也能通過App來找到這些服務。
這在某種意義上,打破了聯合辦公空間在物理空間上的發展瓶頸。如果一個個熠熠生輝的單體的共享空間,能變成可以標準化、規模化、可復制和輸出的業務模式,盈利模式進而可以期待。如此一來,優客工場將真正從“二房東”轉身為“空間服務商”。
毛大慶熱別推崇新加坡的城市重建局(市區重建局,URA),主責城市空間的開發和再利用。這在毛大慶看來,是一件極其讓人著迷,極其讓人有熱情的事。從8小時工作的“優客工場”到24小時居住、生活、工作于一體的聯合社區“共享際”,毛大慶和一群有同樣熱情的企業家金融家跨界知名人士,在探索一種未來的人和空間、人和人之間的更好的關系,“可能是聯合辦公,可能是聯合居住,最后會變成一個大型的聯合社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