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睿蘭的轉型使命

鄭悅

在企業內在的進化基因驅動下，CEO尋找企業的平衡點推動轉型。

這是上任四年中，IBM董事長、總裁兼首席執行官羅睿蘭（Ginni Rometty）的第N次訪華。與以往幾次有點不一樣的是，她又一次來到了校園，在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做“轉型，奔向認知商務時代”的主題演講。

大大的海報，讓林蔭道上騎著自行車經過的學生們也會忍不住慢下來看看經管學院門口的演講宣傳易拉寶。IBM到底是一家怎樣的公司？這位美國《財富》雜志2016“權力女人”（Power Woman）排行榜第十一位的女CEO，是如何引領這家百年歷史公司的？要知道，她的身后是一家有著30萬員工，具有105年歷史的巨人企業。

和另一位在科技企業界里大名鼎鼎的女性Facebook的Sheryl Sandberg不同，她很少在公眾面前談及自己的生活。這位今年57歲的“權力女人”只在一次采訪中提及自己的幼年生活。她說自己的母親是自己的偶像，作為家中四兄妹的長女，十幾歲時父母婚姻破裂，母親不得不出門工作維持生計。在很多個母親去上夜校的晚上，是她看護著自己的弟弟妹妹。母親通過夜校拿到學位，做多項工作進而尋找到更好的工作養活家庭。因為母親的勤奮與上進，她和弟妹得以在一個典型的中產階級家庭中成長并接受教育。

羅睿蘭說母親對自己最大的影響便是“她讓我學會在這個世界上不會由任何人決定自己是誰。”也許，正是這樣的勇氣，讓她肩負起百年藍色巨人的現今這場轉型之戰。

抓住技術浪潮

從羅睿蘭上任伊始，她便一直向外界堅稱“這是一場艱苦的轉型之戰”。羅睿蘭擁有西北大學計算機科學和電子工程學雙學士學位。畢業后，她在通用汽車實習了兩年。為了尋找對工作的“激情和熱愛”，她來到IBM，從系統分析師開始做起，三十多年后她成為IBM歷史上第一位女性CEO。在這家以轉型著稱的企業中，她的工作也和最近一次轉型密切相關。

今年年初，IBM宣布自己將轉型成 “Cognitive Solution &Cloud Platform Company”（認知解決方案和云平臺公司）。值得注意的是，這是IBM第一次稱自己是一家平臺公司。這個頗有互聯網意味的平臺，標志著藍色巨人在自己擅長的技術領域中所要構筑的生態環境。

在她看來，“認知計算是改變一切的技術，未來五年每個重要的決策都是由像Watson這樣的角色加以幫助的。”Watson是以IBM公司創始人命名的超級計算機，曾在五年前在智力搶答游戲節目中贏了人類而出名。從那之后，IBM便開始拓展Watson的商用領域。根據羅睿蘭的介紹，在45個國家，Watson使用八種語言學習了40個不同行業的知識，目的可以幫助人們作出更好的決策。

羅睿蘭將Watson所代表的認知計算稱為“增強智能”（Augmented Intelligence），意思是說通過Watson的技術來擴展和增強人類的智能。而在公司層面，2014年初的時候，IBM宣布為Watson創建一個新的業務集團，通過云服務模式向商業用戶交付，并于2015年底推出了“認知商業”品牌戰略，將Watson推廣到更為廣闊的商業領域。在羅睿蘭看來，Watson能創造一個增量的智能決策市場，這個市場到2025年將達到2萬億美元的市場規模。

正如羅睿蘭在首屆Waston大會上所說，IBM并不希望成為Watson唯一的提供者，未來 IBM將為Watson引入更多的開發人員、大學、企業家和標桿企業，以構建一個Watson生態系統，Watson要和合作伙伴一起“去改變世界”。

不能忽視的是，Watson的服務是基于IBM的云計算開始的。在另一個戰場云計算，盡管IBM是后發者，被亞馬遜等占了先機，但2013年IBM收購了IaaS公有云服務商SoftLayer，結合SoftLayer遍布在全球的49個云數據中心，為企業級客戶提供云服務。

而更符合平臺氣質的是2014年推出的PaaS平臺Bluemix。這個先后投資超過100億美元的平臺，集合了Watson、物聯網、區塊鏈、大數據分析等技術特點，并和IBM傳統的中間件服務相配合，這使得IBM可以在混合云服務中保持自己的獨特優勢。目前，雖然其在云服務市場的份額還不到10%，但公司這一板塊的市值達到108億美元，約占公司2015年營業總額的13%。

值得注意的是第三季度財報中，IBM涵蓋了人工智能、云計算、數據分析業務的“戰略要務”板塊取得了較好的成績，營收達到80億美元，同比增長16%。科技服務和云平臺部門（包括基礎設施服務、技術支持服務和一體化軟件業務）營收為87.48億美元，比去年同期的85.4億美元增長2.4%。這意味著羅睿蘭的轉型之戰正在穩步進行中。

進化的內在動力

《誰說大象不能跳舞》曾是IBM最為人知的一次轉型，導演了這個傳奇的CEO郭士納曾經說過 “本行業一個最重要的事情，是每隔10年左右，你就有機會重新劃分競爭領地。”縱觀IBM的歷史，從機械制造到計算機制造，從放棄制造到轉型服務，再到今天的平臺化。專注創新的技術實力是這家企業不斷自我進化的內在動因。

對于一家處于領域上游的企業而言，其企業文化、商業模式、市場定位等促使企業獲得成功的因素像基因一樣內嵌在企業當中。兼容開放的文化與技術和商業的前瞻能力，再加上IBM憑借穩健的經營理念以及對創新的投入與專注，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完成進化與再進化的蛻變之旅。

一個不可爭議的事實是，IBM始終保持了近50%的毛利率、100億美元左右的自由現金流、健康的資產負債比以及自1916年以來不間斷按季度返還股東收益。今年以來IBM計劃向股東返還66億美金的收益，其中包括40億美金的分紅以及近1800萬股票回購，10月25日IBM董事會剛授權了其中余下30億美元、到年底前的返還計劃。

而另一點則是IBM握有大量技術專利。這家公司從創始至今已經積累了幾十萬種技術，2015年蟬聯專利排行榜23年之久，僅2015年專利數就達7355項，開發了從銀行的交易系統，到航空的管理系統，從提供給政府、醫院、大學的軟件，到給開發者使用的API平臺，從幫助NASA描繪宇宙誕生之初的大數據分析系統，到機器人大腦IBM Watson。

CEO正是每個發展節點完成推動企業的自身進化的歷史角色。對于羅睿蘭來說，在IBM工作三十多年的她曾經在公司內部做過十種不同工作——本地、跨國、技術、產業、金融服務、保險、創業、戰略等。這樣豐富的經歷使得她能夠了解對于這家歷史悠久的企業而言，哪些是需要變革的，而哪些是需要保留的。領導者所要做的是尋找到其中的平衡點，而這正是IBM在這一次的自我進化之中剝離、重組以及構建平臺的進化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