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安
(天津商業大學 法學院,天津 300134)
【刑事法學論壇】
論“具體數額”作為定罪量刑標準的存廢
——兼評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的修正
朱德安
(天津商業大學 法學院,天津 300134)
“具體數額”在刑法設立之初,作為定罪量刑的標準之一,因其形式上的公平模樣,尤其是在經濟性犯罪中備受寵愛。隨著社會的發展,“具體數額”卻在當今司法格局中遭受非難:刑罰量的有限與數額無限之間的不對等、低量刑幅度的較少適用而淪為“僵尸條款”;數額以外的定罪量刑情節無法“大展拳腳”;價值的變動與數字的僵硬在實際危害程度的表達上失衡。構建“數額加情節”的復合判斷標準是數額犯立法實踐的已然選擇與今后發展的必然方向。
具體數額;量刑標準;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
我國刑法規范中對于犯罪行為的刑罰宣告通過“定罪加量刑”的邏輯方式來達成,其中罪名的確定需要經過“定性加定量”過程的加持。這一過程嚴格遵循罪刑法定原則,“定性”依據的是“四要件犯罪構成理論”,從“客體、客觀方面、主體、主觀方面”四個層面的符合性上來進行判斷。“定量”則是按照刑法條文中關于罪名成立“量”的規定來實現。如此一來,針對不同的犯罪行為就存在著不盡相同的定罪量刑標準,其中的“數額”標準就是“定量”過程的具體表征。刑法中以法定的“數額”作為基本犯罪既遂形態之犯罪構成的定量因素的犯罪規定的罪名大量存在,[1]學界一般統稱為“數額犯”,如集資詐騙罪、盜竊罪、貪污罪等。“數額犯”通常包含兩種:純正的數額犯和不純正的數額犯,前者是以數額作為唯一的定罪量刑標準的犯罪,后者則是指數額作為定罪量刑標準之一兼顧其他標準(如:“其他嚴重情節”)的犯罪。在刑法條文中的體現,前者如第一百七十八條之“偽造、變造國家有價證券罪”,后者如第一百九十六條之“信用卡詐騙罪”。純正的數額犯又可分為具體的純正數額犯和不具體的純正數額犯(或叫做概括的純正數額犯),刑法一百四十條之“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是為具體的純正數額犯,二百一十四條之“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罪”則為后者。
本文是基于立法論的角度,不涉及司法實踐的問題,因為在實踐中有以數額作為情節是否嚴重之判斷標準的情形,不可將二者混淆,此種情形雖涉及數額但不是數額犯,故而先說斷,后不亂。另外需要說明的是,關于“數額”與“數量”這兩個概念,學界存在著持區分論和持不區分論觀點的兩個陣營。“數額”是金錢數額的觀點符合我國司法實踐的經驗和需要,但有些情形中,因財物的特殊性而退而求其次,以物品的數量計算。[2]因之,本文采取不作區分的觀點。
不言而喻,這里的“數額”是與犯罪行為有密切聯系且能夠體現犯罪行為社會危害性的。“唯數額”標準也可稱為“單一數額”標準,其適用到罪名中就是純正的數額犯,亦稱作單一數額犯,它是指作為定罪量刑的標準僅根據犯罪行為所涉及的數額的多少來確定該罪名的起刑點和劃分量刑幅度。傳統意見認為,在犯罪構成中,數額是作為區分罪與非罪標準的重要因素的數額犯形態。[3]“數額”在刑法條文中的表述方式有具體型數額和概括型數額之分。具體型是說用具體的直觀的數目來描述數額的多少,例如“五萬以上”;概括型則是運用形容詞來修飾數額的多少,如“數額較大、數額巨大”。[4]“數額”標準在刑法分則條文中主要扮演著三種角色:其一,作為量刑起點的數額。該類在數額犯中占據了大多數的位置,發揮著界分罪與非罪的重要擔當,它是指,行為人的行為之中所涉及的達到這一數額才構成該罪,未達到這一數額的不以犯罪論處,可能會受到其他法律規范的調整。如《刑法》一百七十一條之“出售、購買、運輸假幣罪”、一百七十二條之“持有、使用假幣罪”、一百七十三條之“變造貨幣罪”之中,僅當數額達到較大的標準時才構成該罪。其二,作為法定刑升格條件的數額。在多數的數額犯中,尤其是指存在多個量刑幅度的純正的數額犯,在符合該罪構成要件的前提之下,其數額的多少決定了行為人在哪一幅度內被量刑,數額越大,行為人遭受的刑罰就越嚴厲。其三,作為區分此罪與彼罪的數額。顧名思義,在行為構成犯罪的基礎上,超過某一法定數額,則構成彼罪,未超過該數額則以此罪論。比如,《刑法》二百零四條之騙取出口退稅罪中第二款:納稅人繳納稅款后,采取前款規定的欺騙方法,騙取所繳納的稅款的,依照逃稅罪的規定定罪處罰;騙取稅款超過所繳納的稅款部分,按本罪的規定處罰。總體而言,前兩種作用形式占大多數。
結合最新的刑法修正案和兩高關于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確定罪名的補充規定(六)的相關內容,筆者對現行刑法框架下的數額犯在刑法分則中的分布情況進行了統計(見附表1),[5]其中,數額犯有207個,占刑法總罪名數的44.2%,純正數額犯81個,占17.3%。

附表1
如前所述,“具體數額”標準投射到刑法分則中即為具體的純正數額犯,因這類規定中具體的數字在外觀上給人以層次更加鮮明、尺度方便拿捏、更容易進行司法裁量和判罰之感,但卻在之后越來越多的司法實踐的適用中遭受到了如下的非難:
(一)刑罰有限與數額無限
以天津地區的貪污罪和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為例,*此處的案例均發生于《刑法修正案(九)》實施之前。筆者在中國裁判文書網和天津法院網分別選取了若干個有效案例,進行了如下的統計和整理(見附表2和附表3)。

附表2(貪污)

附表3(生產、銷售偽劣產品)
“具體數額”標準的確定,從某種程度上說,是立法者意圖從涉案數額與刑罰量之間尋求一種對應關系,這種對應關系是一個函數所映射的解集中只存在唯一的項的關系,其目的是為了達到罪與刑之間量的均衡,從而在形式和實質上均能實現案件的公正判罰。這種理論上的嘗試卻在司法實踐中失了靈。一般而言,數額犯通常存在數個量刑幅度,具體數額使得數額與量刑幅度之間的關系變得絕對。從上述統計中可以看出,在較低的量刑幅度內,數額與刑罰量之間基本能夠實現罪與刑的均衡或者對應;而隨著數額越來越大,表現在刑罰量上的層次變化就不那么明顯了。這是因為,刑罰的種類和嚴苛程度是有限的,而數額是可以無限的,在有限和無限之間本質上是實現不了一一對應的。牽強附會地用“具體數額”去實現這種對應,無異于是在追逐公正的道路上南轅北轍。
此外,礙于司法資源的有限,使得進入刑法視線的此類案件所涉及的數額有普遍偏大的趨勢,帶來的后果就是較低量刑幅度的規定無從適用,淪為僵尸條款。
(二)其他情節的棄用
情節實際上是犯罪情節的簡稱,在我國刑法中分為定罪情節和量刑情節兩種,而定罪情節又可分為基本情節與加重或者減輕情節。前者是區分罪與非罪的情節,后者是區分輕罪與重罪的情節。此處討論的情節是指基本情節,也就是作為罪量要素的情節。這種情節是指刑法明文規定的、表明行為的法益侵害程度而為犯罪成立所必須的一系列主觀與客觀的情狀。一般來說,量刑情節對基準刑的調節結果在法定刑幅度范圍內,且罪責刑相適應的,可以直接確定為宣告刑。[6]而基準刑的確定又囿于定罪情節。因此,情節對于刑罰的宣告具有根本的決定作用。
具體的純正數額犯最明顯的一個特征就是,以某一法定數額作為起刑點,根據數額的多少來決定適用的刑罰幅度,這就導致了除了數額以外的其他與犯罪行為有關的情節不得以適用。從最廣義上來講,數額應當是可以包含于情節之中的,但這里將數額與其他情節并列來看。以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為例,在實踐中,除卻表示生產者、銷售者出售偽劣產品后所得和應得的全部違法收入的銷售金額外,還存在雖然已經生產偽劣產品但未銷售或銷售偽劣產品雖金額不大但嚴重損害正品廠商的產品形象、聲譽以及給購買者造成嚴重物質經濟損失等的情形。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將其他情節放逐于定罪量刑的視野之外,不能夠充分地表明該犯罪行為的社會危害性和法益侵害程度的大小。孤立地只考慮數額這一方面,如同是蒙住了司法裁判人員的一只眼睛,使其不能總覽某一犯罪行為社會危害和法益侵害的全貌,從而造成片面地判罰,走向形式正義而實質非正義的裁判誤區。
(三)價值變動與數字僵硬
“價值”是經濟學中的核心概念,同時也是一個哲學概念。畢達哥拉斯認為價值的本質是數。數確實能夠形象的表達價值,但數是一成不變的,而數背后所代表的價值是會發生變化的。易言之,具體的純正數額犯中的確定數額使得司法裁判者失去了為順應經濟社會發展而做出更符合立法意圖之解釋的可能,從而也產生了價值變動與數字僵硬之間的矛盾。[7]以貨幣及貨幣單位為例,同樣是100元人民幣,十年前和現在所能購買的商品不同,能購買到的同一種商品的量也會不同。一方面,這是由于商品的價值由表示商品客體自身使用功能滿足接受主體商品化生存需求的屬性和商品客體顯本功能肯定交付主體商業覺悟的屬性共同決定;[8]另一方面,由于通貨的膨脹或者緊縮、匯率的變動導致的單位貨幣的購買力發生變化。這一現象折射到刑法規范中就體現為,某個具體的數額犯中“數額”所表達的內涵會因經濟社會的發展產生改變。原本這一數額是用以表達的是該犯罪行為所造成的社會危害和法益侵害達到這一程度時,刑法就應當“挺身而出”。但在不同的社會時期,同樣的數額所揭示的社會危害和法益侵害程度是不盡相同的。在彼時期,這一程度為社會大眾所不容,則應當接受刑法處罰;此時期,這一程度為社會大眾所接受,即使達到了這一數額,也不應當動用刑法。這一問題在經濟性犯罪中尤為明顯。
具體而言,以天津市為例。1996年天津市全社會在崗人員年平均工資為7643元,2014年為72773元,漲幅為852.2%。*數據來源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網址:http://data.stats.gov.cn/search.htm?s=天津平均工資。貨幣購買力是指單位貨幣所能買到的商品和服務的數量,它的大小直接受商品和服務價格的影響。按購買力水平來計算,1997年,天津地區的物價指數為103.1%,則購買力指數為96.99%,*貨幣購買力是指單位購買力指數等于物價指數的倒數。也就是說,在消費結構不變的前提下,1997年天津地區每100元消費只相當于1996年的96.99元,幣值下降了3.01%。2015年,天津地區的物價指數為101.4%,購買力指數即為98.6%。通過計算,在消費結構不變的前提下,2015年天津地區每100元消費相當于1996年的71.41元。*數據來源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網址:http://data.stats.gov.cn/search.htm?s=天津物價指數。反觀1997年刑法,貪污罪設置的起刑點為5000元,基本上相當于一個普通職工當年一年的工資,其造成的社會危害性不可謂不大。而考慮到工資水平和購買力的變化,同樣的數額在2015年所蘊含的社會危害性也就可想而知了。《修正案(九)》對貪污罪的修改難免也有出于這方面的考慮。
(四)數額字眼的異化
“具體數額”的立法實踐將普通民眾引導向了對數額字眼異常關注的偏路,于是在他們樸素的正義觀中形成了“在同一類型的犯罪中,相同的涉案數額應當被科處相同的刑罰”、“只要大致相同犯罪數額的卻未得到近似的判罰,就認為裁判不公正”的觀點,而追求對等性又是人類追求公平正義價值的最原初的表現。[9]實際上,刑罰宣告的決定性因素在于行為的社會危害性和對法益的侵害程度,這既是標記刑罰的尺度,也是一套評價體系,是行為的客觀實害與行為人的主觀惡性的有機結合,是一般預防與特殊預防的統一。由于“具體數額”展現的數字暗示太過明顯,數額字眼在對數額犯進行評價的體系中的作用被過分強化,使得司法裁判者也站在了忽視其他刑罰尺度而只注重數額的異端。[10]
還有另一種窘境業已產生。即使是在分別實現了個案公正的兩個不同性質的案件之間產生了相同的判罰,也是不能夠將二者相提并論的,這是由每個案件的發生都有其獨立的觸發機制和特有的發展脈絡決定的。而數額的出現,尤其是具體數額仿佛搭建起了一座橋梁,致使普通民眾利用這個量化了的橋梁強行將不同性質的犯罪行為等量齊觀。如在河南大學生獵捕燕隼事件中,就有民眾發出“抓幾只鳥就判十年,貪污巨額財產的也才判十年”的聲音。
“具體數額”作為定罪量刑標準在司法實踐中所遭遇的困境業已曝光于前,亟待修正,但不妨從刑法條文內容的流變中去一探究竟。
1979年刑法因其體系性不是很明顯,且罪名設置的較少,涉及數額犯的僅有第一百一十八、第一百五十一、第一百五十二三個條文,在此不做討論。
1997年刑法設立了“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走私普通貨物、物品罪”、“貪污罪”和“受賄罪”四個具體的純正數額犯,其具體規定分別為:“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設置了“銷售金額五萬元以上不滿二十萬元的”、“銷售金額二十萬元以上不滿五十萬元的”、“銷售金額五十萬元以上不滿二百萬元的”、“銷售金額二百萬元以上的”四個量刑幅度;“走私普通貨物、物品罪”設置了“稅額在五十萬元以上的”、“稅額在十五萬元以上不滿五十萬元的”、“稅額在五萬元以上不滿十五萬元的”三個量刑幅度;“貪污罪”則設置了“數額在十萬元以上的”、“數額在五萬元以上不滿十萬元的”、“數額在五千元以上不滿五萬元的”、“數額不滿五千元的”四個量刑幅度;受賄罪參照貪污罪的規定定罪量刑。
走私普通貨物、物品罪經歷了《刑法修正案(八)》的洗禮、貪污罪和受賄罪接受了《刑法修正案(九)》的蕩滌之后,相繼“舊貌換新顏”。修改后的走私普通貨物、物品罪之規定為“走私貨物、物品偷逃應繳稅額較大或者一年內曾因走私被給予二次行政處罰后又走私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偷逃應繳稅額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罰金。走私貨物、物品偷逃應繳稅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偷逃應繳稅額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罰金。走私貨物、物品偷逃應繳稅額特別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偷逃應繳稅額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罰金或者沒收財產。”貪污罪則修改為“貪污數額較大或者有其他較重情節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罰金。貪污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貪污數額特別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數額特別巨大,并使國家和人民利益遭受特別重大損失的,處無期徒刑或者死刑,并處沒收財產。犯第一款罪,在提起公訴前如實供述自己罪行、真誠悔罪、積極退贓,避免、減少損害結果的發生,有第一項規定情形的,可以從輕、減輕或者免除處罰;有第二項、第三項規定情形的,可以從輕處罰。”顯而易見,對于個中罪名的修正,從根本上改變了定罪量刑的標準,在將具體數額變為概括數額的同時還加入了對“其他情節”的關注。相較于修改之前,“概括數額加情節”標準為數額犯的定罪量刑打開了一扇全新的窗戶。一方面,“概括數額”既是堅定經濟性犯罪對于數額必須敏感的本質,又能夠在價值動蕩的社會發展進程中保持法律條文自身的穩定與繼續得以適用,“數額較大、數額巨大”這類的表述能夠在社會發展中被賦予不同程度多少的內涵,而不至于在人們的價值觀念和通貨變化中像具體數額那樣表現的力不從心;另一方面,“其他情節”的加入打破了一貫由“數額”“孤軍奮戰”的局面,從而更加全面地展現某一犯罪行為的社會危害性和法益侵害程度,從而進行整體評價,促進罪責刑相一致的實現。
概而言之,這是作為定罪量刑標準的“具體數額”向“概括數額加情節”的轉變,這樣的轉變為依舊“我行我素”的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指明了前進方向。如前文所述,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的現有規定已經顯得僵硬和不實用,因而,筆者認為,在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也可引入“概括數額加情節”模式,做出以下修改:生產者、銷售者在產品中摻雜、摻假,以假充真,以次充好或者以不合格產品冒充合格產品,銷售金額較大或者其他較重情節的,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或者單處銷售金額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罰金;銷售金額巨大或者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銷售金額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罰金;銷售金額特別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的,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銷售金額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罰金或者沒收財產。
按照之前的邏輯關系,具體的純正數額犯的上位概念純正數額犯,再上者是數額犯。前者畢竟在刑法分則中屈指可數,而不純正的數額犯卻占據了數額犯的五分之三。言外之意,多數的數額犯也是“概括數額加情節”的定罪量刑模式,那么剩下的五分之二的罪名,它們的發展方向何去何從,也有待于日后理論與實踐的雙重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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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劉守芬,汪明亮.試論罪刑均衡的功能性蘊含[J].法制與社會發展,2001(5).
(責任編輯:李麥娣)
Retention and Abolishment of “Specific Amount”as Sentencing Standard——Also Comment on the Amendment of the Crime of Producing or Selling Fake or Inferior Products
ZHU De-an
(TianjinUniversityofCommerce,Tianjin300134,China)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criminal law, “specific amount”, as one of the standards for the conviction,was in favor especially in the economic crime because of its form of justice.With the development of society,the “specific amount” is caught in difficulties in today’s judicial pattern: there is no balance between limited penalty and unlimited amount; the less application of lower sentencing range make itself a “zombie clause”;the conviction and sentencing plots outside the amount can not be applied well; the change of the value and the stiffness of numbers have lost balance in the expression of the actual harm. Building the composite standard of “amount plus plot” has been carried out in legislation practice and it will be the inevitable direction for the future development.
specific amount; sentencing standards; the crime of producing or selling fake or inferior products
2016-06-15
朱德安(1991-),男,安徽安慶人,天津商業大學刑法學專業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刑法學。
DF73
A
1672-1500(2016)03-007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