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藝術在城市公共空間設計中的藝術性和本土化表達

隨著中國城市化進程的加速，城市問題也不斷凸顯。“千城一面”就是在這樣一個大背景下滋生的城市詬病。因此，如何構建一個具有地域特色的城市環境成為解決“千城一面”的關鍵。光影藝術作為最廉價的設計手段，在城市公共空間設計中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本文通過分析和整理光影藝術在城市公共空間設計中的藝術性和本土化表達的幾個要點，為解決城市公共空間設計中地域特色問題提供支持。

一、身邊的光影美

我們生活在一個光影的世界，光影無處不在，但卻常常被忽視，只要留心觀察，細細品味，你會發現它竟如此之美。朱自清在《荷塘月色》里這樣描述“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卻又像是畫在荷葉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勻；但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這段優美的文字仿佛將我們帶入了一個光與影和諧統一的美樂圣境。除了在文學作品中我們可以感受光影美，在現實生活中更是有各式各樣的光影藝術。諸如：帶有童年色彩的手影和皮影戲、帶有懷舊色彩的黑白照片、富有科技意味的水幕電影和大型燈光秀、帶有藝術氣息的沙畫和影子秀……而最讓人著迷的應該是空間中的自然光影，它有著質樸卻又變幻莫測，隨著時間的變化，產生各種千奇百態的自然形態。

二、光影藝術于城市公共空間設計的意義

光影作為城市公共空間設計中最廉價的藝術表現手段，但其重要的意義不容忽視。本文研究成果對光影藝術在城市公共空間設計中的應用提供了理論指導，為后續深層次研究奠定了基礎。此外，光影藝術在城市公共空間設計中的成功運用不僅可以展示一個城市深厚的文化內涵、提升城市軟實力、城市綜合競爭力和大眾滿意度，還可以促進旅游業和商業的繁榮，它是體現城市文化生活品質的重要標志之一，引領著城市公共空間設計的發展趨勢（1）

三、光影的藝術性表達

1、美的追求

美是人類永恒的追求，人類在漫長的實踐中總結出了一套創造美所應遵循的規律，即形式美法則。其內容主要包括：變化統一、對稱均衡、節奏韻律、條理反復、對比調和、比例分割。城市公共空間中光影的設計同樣需遵循形式美法則，才能創造出美輪美奐的光影藝術。

6e6f3d004aaa5a5e23936703e324f68ca36402c96202d994b90e05ed7d2ee25e1）變化統一

變化統一是形式美法則中最基本的一個法則。統一是指各部分有組織的和諧，強調事物具有協調的整體感，以及各組成要素之間體現的一致性。而變化與統一相對，是指在各組成部分中凸顯差異性，是事物發展，生長的表現和構成多姿多彩世界的主要內因。

勒·柯布西耶的朗香教堂（圖1）很好的詮釋了光的變化與統一。陽光透過粗糙的白色墻面上開著的大大小小方形或矩形的窗洞和上面嵌著的彩色玻璃，在室內的地面和墻面產生了大小不一，色彩不同，但形狀相似的光影，如同七彩的童話世界，給人營造浪漫神秘的空間氛圍。說它變化是因為墻上的窗洞大小不一，玻璃的顏色也不同，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產生了不同強弱，不同色彩的光影效果；說它統一是因為窗洞的造型都是四邊的矩形，色彩都是彩色的（不含黑白灰），落在地面上的影子形狀相似且色彩豐富。

2）對稱均衡

對稱是指以中心軸或中心點為依據，在中心軸或中心點的上、下、左、右配置完全相同的形象、結構、色彩，給人以穩定、沉靜、端莊、大方的感覺。對稱的形態在視覺上有安定、自然、均勻、協調、整齊、完美的樸素美感，符合人們通常的視覺習慣。光影的對稱美在中外古建筑中不乏案例。如圖2，典型的歐式教堂內景，由于教堂結構呈對稱式，其光影呈現也顯得很對稱。另外，水面倒影也是常見的對稱光影形式（如圖3）。但其效果受到水面、光照方向和角度、天氣等因素的影響。一般來說，水面越平靜，反光越突出，物體倒影越清晰，如果加上晴朗的天氣，就能產生非常漂亮的倒影。此外，水面的倒影一般比物體本身的光影更暗些。而均衡是異形同量的組合配置規律。它通過對圖像形量、大小、輕重、色彩和材質的精心調配分布，達到視覺心理上的平衡感受，是等量不等形的配置。

3）節奏韻律

節奏指同一要素連續重復時所產生的運動感，同時包括形象構成要素的對比，如長與短、多與少、大與小、直與曲、明與暗等。由此，視覺產生強與弱、輕與重等心理感受。韻律指節奏在規律性運動變化中所呈現出的特征，如平緩、激烈、輕快、沉穩等。城市公共空間中不乏這類的光影案例。看看下面的公共空間中的臺階，圖4左邊是由大小不一、高矮不一的立方體按自由組合的方式構成的臺階，在陽光的照射下產生了富有節奏韻律感的光影效果。而右邊臺階的造型為曲線型，因此其光影效果與左邊相比顯得更加柔和。

4）條理反復

條理是把事物按照一定的秩序，有規律地組織起來，構成程序化的裝飾圖形。它節奏均勻，韻律和諧，表現的是一種整齊的美感。反復是指同一圖形沿某個方向重復出現，表現的是形象的連續性，體現的是整齊、單純的美。在公共空間中，常見的條理反復式光影有兩種形式，一種是等距等形式（如圖5）。這種形式的光影要求物體的形狀一樣，并等距排列。二是鏤空反復式（如圖6）。這種形式的光影要求鏤空部分的形狀不一定相同，但至少相似，并且大面積的反復出現，這種光影效果具有很強的裝飾性。

4）對比調和

對比是指把增強物體間的比較，突出差異，凸顯其不同的表現手法。對比可以是物體形態大小、高矮等的對比；也可以是物體顏色的對比；還可以是物體構成方式、肌理等方面的對比。而調和與對比相反，它強調的是形態構成要素共性的加強及差異性的減弱，以獲得統一。在空間中，光和影本身就是一種對比，光明亮，影陰暗。二者相互對立卻又不可分割。光影對比的類型很多，有強弱對比，色彩對比，形狀對比等。影的強弱對比受光源強弱、距離、角度、物體自身形態及周圍環境光等因素的影響。例如圖7公共空間中的廊架，正午（光照最強）的陽光照射在廊架上，在地面上留下了清晰影像輪廓，光影對比強烈。色彩對比常常采用彩色玻璃、霓虹燈等介質來實現。形狀對比則與照射物體的形狀有很大關系，即照射物體在造型上具備形狀上的對比。光影的調和是光影對比的逆反過程，目的在于減弱空間中的對比因素。圖8中木制廊架由于沒有完全暴露在陽光下，其外側的植物藤蔓減弱了光照強度，使內部光影顯得比較柔和，達到光和影的高度調和。此外，設計師們也常利用光影的形狀作為空間調和的手法。利用相同或相似的光影將兩個差別較大的空間聯系起來，減弱兩個空間的對比度，使整個空間顯得更整體。

5）比例分割

比例是指部分與部分，或部分與整體之間的數量關系。分割是指把整體按照等形、等量、自由、等比、數列等方法分成部分的過程。如圖9陽光通過建筑物頂部空隙，將下面的暗空間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兩個部分，光影效果簡潔明快，極富現代感。

2、創意表現

1）巧用材質

光影與介質的關系及其密切。不同的介質有不同的特性，而這些特性將影響光影的最終效果。例如日本Mirrors咖啡廳（圖10），位于日本本州島的岐阜，那里櫻花遍布。設計團隊則在兩棟建筑的側立面加入鏡面，以反射的形式營造一片櫻花的幻景，引導游客前往觀賞。再如（圖11）美國邁阿密國際機場的彩虹走廊，巧用彩色玻璃營造一個異樣的童話世界。

2）鏤空的藝術

鏤空以其特有的通透性美感，成為設計界常用的手法之一。空間中巧用鏤空藝術，往往能產生有趣的光影效果。臺灣的水月道場（如圖12），將《金剛經》刻在長廊上，隨著光線的推移，印在地面或墻面的經光文也在移動，形成了會“跑”的經文這一有趣畫面。

3）科技借力

利用數字多媒體聲光電技術、全息投影技術等科技的力量營造視覺盛宴。例如大型的燈光節、水幕電影、光影涂鴉等都是融合了當代科技和設計藝術的視覺盛宴。08北京奧運開幕式（圖15）中展開的中國畫軸也是采用了LED技術，給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4）巧用背景介質

陰影的營造依賴于承載的介質。介質的形態、比例、色彩、材質都很大程度的改變物影的色彩和形態。如圖16 中背景介質的方向使陰影呈現不同的視覺效果，并隨著背景介質的改變發生折疊、變形。

5） 巧用時間節點

利用具有代表性的時間節點創造奇跡。在美國的亞利桑那州有這樣一座美麗又怪異的紀念碑（圖17），它的造型獨特，由五個高矮不一的碑身組成，并且每塊碑身上方還有一個大大的圓孔，每個支柱分別代表了不同的兵種，如下圖從右往左分別是陸軍，海軍，海軍，空軍，和海岸警衛隊。每年的11月11日，人們來到這里紀念曾經保衛美國的軍人。當11月11日11點11分到來之時，奇跡發生了，太陽光將穿過碑孔，一個代表軍隊的徽章顯現在地面上。

四、光影的本土化表達

隨著中國城市化進程的加速，城市問題也不斷凸顯。“千城一面”就是在這樣一個大背景下滋生的城市詬病。因此，如何構建一個具有地域特色的城市環境成為解決“千城一面”的關鍵，本文就光影在城市公共空間設計中的本土化表達做研究。

光影效果的本土化是由城市公共空間設計的本土化決定的。城市公共空間設計的本土化要求建筑物、技術設施與綠化三要素圍繞本土化展開。無論是建筑物、技術設施的造型、材料、色彩還是綠化植物選擇與布局都必須結合當地的環境、人文等因素綜合考慮。需要注意的是，城市公共空間設計的本土化表達，必須要從自身挖掘，不是照搬、抄襲、模仿。這個特色來自城市所處的自然環境（特色之本）、文化傳統（特色之魂）和時代發展（特色之新）。

1、自然環境

自然環境是形成城市特色的基礎。它包括氣候、地質、水系及其他自然資源。許多城市都有其獨特的自然條件和地理環境，如有東方威尼斯之稱的蘇州以其綿密的水網為特色；泉城濟南聞名于“家家泉水戶戶垂柳”的秀麗風光；而對于重慶來說，“名城危踞層巖上，鷹瞵鶚視雄三巴”成就了一個山城美名。這些特有的自然環境是形成本土化光影效果的搖籃（如圖18）。然而，如今的河流、湖泊、濕地、岸線、森林等往往被三通一平，各種填海、填湖，使得珍貴的自然要素坦然無存，這也是為什么無法形成本土化光影的主要原因。

2、文化傳統

文化傳統是城市的底蘊和靈魂，是一座城市自己獨特的魅力所在。它包括環境形態文化和歷史文化兩部。城市環境形態文化是城市內在的政治、經濟、文化傳統的表現，反映在城市建筑和建筑群的布局特征上，城市和居民點分布的組織形式上，一個城市環境形態決定著該城市精神風貌是人們形成對城市的直觀的印象。歷史文化包括城市的文化、風俗、宗教等人文資源，是城市特有的歷史遺產。[2]不同的文化傳統，形成了具有各自特色建筑形式，從而產生了不同的光影效果。中國江南庭園中有大量的木質窗格，其圖案紋樣豐富多變，且多用鏤空的結構表現形式，在陽光的照射下，產生極富裝飾性的陰影效果（如圖19）。西方教堂中鑲嵌有彩繪玻璃的玫瑰窗。在陽光照耀時，把教堂內部渲染的五彩繽紛、眩神奪目。玫瑰窗忽明忽暗，斑駁陸離光影中，讓人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如圖20）。

3、時代發展

城市空間的塑造無法脫離所處的時代。如阿聯酋馬斯達爾環保城分布在城鎮空間中的全新元素。又如屈米設計的巴黎拉維萊特公園運用解構的思想顛覆傳統公園的設計方式而獨樹一幟，光影效果極富現代感。

五、結語

光影藝術作為一種獨特的空間構成要素，已在城市公共空間設計中得到應用。光影藝術在城市公共空間設計中的藝術性和本土化表達強化了城市總體形象，對塑造獨特的城市地域性特色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基金項目]福建省中青年教師教育科研項目：“光影藝術在城市公共空間設計中的應用探究”（項目立項號：JAS151146）

（作者單位：廈門華天涉外職業技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