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電視臺工作后,盧慧敏曾到肯尼亞采訪,并與當?shù)馗枋趾嫌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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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不居,時節(jié)如流。此時此刻,我才驚覺自己離開《少男少女》雜志社已經十個年頭了。在這十年中,我換了幾份工作,搬了幾次家,唯一舍不得丟棄的還是那一摞摞舊雜志。
為此,家人疑惑,朋友不解:這些又重又占地方的雜志,留著有什么用?
是呀,這些校園文學對我已經非常陌生了,可為什么還要留著?
因為這一本本帶著墨香的雜志,見證了我最美好的時光,最青春的歲月。那些為一個字絞盡腦汁,為一篇文章捱更抵夜,為一封讀者來信激動不已的歲月,已經變成了一行行的鉛字,成為我人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怎么舍得將它們拋棄?
現(xiàn)在回憶起來,我是多么慶幸自己能與它攜手并肩走過五個春秋。但我們的緣分,不僅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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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學生時代,可供訂閱的雜志不多,《少男少女》《黃金時代》《少年文藝》是我們最愛的床頭讀物。
對我而言,一期新的雜志意味著一個奇幻的世界、一個藝術的世界、一個文學的世界。
當時癡迷到什么程度?
每一期雜志我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地讀完仍舍不得放手,廣告也看得津津有味。廣告看完了,就去看版權頁,尤其是雜志社的地址、電話、和編輯的名字,心馳神往。
編輯能慧眼辨識作者的妙筆生花,才能讓讀者與作者建立某一種神秘的聯(lián)系,產生某種共鳴。因此,年少的我已經將他們當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后來,《少男少女》版權頁上的編輯則成為現(xiàn)實中我最好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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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男少女》工作的五年間,我從一個懵懂的大學生成長為一名成熟的編輯。時光走得太快,但過去的日子依然歷歷在目。
記得上班第一天,老編輯就告誡我:要尊重讀者,也要尊重作者。每一封作者的來信,都代表著一顆拳拳之心。一位合格的編輯,要像對待朋友一般,對待每一封來信。
那時候,《少男少女》每天收到的信件,足足有一個“蛇皮袋”那么多。分到每一位編輯手上的也跟小山似得,沉甸甸一大沓。我們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拆信、回信。無法采用的稿件,也要給作者回一封退稿信,在信中講清楚每一個欄目的要求,鼓勵他再接再厲;可以采用的稿件,也要給作者回一封答復信,告知他稿件的錄用情況。這項工作很煩瑣,大浪淘沙,文筆優(yōu)美故事流暢又符合雜志要求的稿件真的很少,但我們卻甘之如飴。因為這一封封來信,記錄的是一種美好的心情,寄托的是殷殷的期望。
在《少男少女》工作五年,最讓我“痛不欲生”的就是改稿,真是不瘋魔不成活。記得每個月臨近截稿的日子,編輯們都著了魔似地改稿,一遍兩遍三遍,甚至五遍、七遍,改到完美為止。那個過程很痛苦,但淬煉了我們的心智,也淬煉了我們的能力。
我曾經寫過一篇人物紀實稿,是關于云南一名中學生將蘭花種子送上太空的故事。社領導在我的送稿簽上,密密麻麻地提滿了意見:從結構調整到細節(jié)補充,無不需要大刀闊斧地改。
一遍、兩遍、三遍,當改到第四遍時,我坐在電腦前淚流不止,心中萬分委屈:一方面覺得自己能力不夠,無法勝任雜志社的工作:另一方面覺得社領導要求太高,怎么可以將編輯都當成作家?
那回蕩在夜空中的哭聲,如今讓我感慨萬千。《少男少女》很多老編輯都是廣東省作家協(xié)會的會員,他們對稿件的把握自然更能高屋建瓴。我們這群年輕人一開始只是按著前輩們《少男少女》創(chuàng)刊30周年紀念特輯指引的方向走,在深入其中之后,慢慢地形成了自己的編輯思路與編輯風格。他們是我們的拐杖,當我們可以獨立行走的時候,改稿就變成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后來,我編發(fā)的文章不少被《讀者》《青年文摘》轉載,自己也成為很多雜志的固定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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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少男少女》雜志社以后,我到過別的報社,后來成為廣州市廣播電視臺經典文化欄目《嶺南星空下》的節(jié)目編導。當稿件一次通過的時候,我經常會惴惴不安:如果時間允許,我們?yōu)槭裁床欢喔膸状胃迥兀?/p>
對自己負責,對雜志負責,對讀者負責,這就是《少男少女》留給我的烙印吧。
那五年的時光呀,真是純粹而美好。一群編輯聚在一起,談文學、談稿件、談人生,亦師亦友,大家一起朝著同一個方向奔跑。雖然我們后來奔向了不同的未來,但那一段日子,卻值得我們用一生去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