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性風險與小額貸款公司的宏觀審慎監管

杜宇　楊鵬

摘要：小額貸款公司也會面臨著系統風險，導致區域內小額貸款公司集體陷入困境，應對方案是建立宏觀審慎監管機制。宏觀審慎監管應根據小額貸款公司特點設計相應的監管工具，我國的小額貸款公司宏觀審慎監管機制需要及早著手建立。

關鍵詞：小額貸款公司；宏觀審慎監管；系統性風險

以解決中小企業貸款難題的小額貸款公司自2008年獲得正式準生證后，獲得了迅速發展，到2015年年末已達8910家，貸款余額達到9412億元，對于緩解中小企業貸款難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是近年來很多地區的小額貸款公司群體性陷入困境，相關聯的大批中小企業也處境艱難或者破產，并讓諸多與之相關的銀行蒙受了不小的損失，出現了系統性風險。對于這類區域系統風險，通過加強對單一小額貸款公司風險監管來解決是不可能的，只有建立起宏觀審慎監管才是有效解決途徑。

一、小額貸款公司宏觀審慎監管的必要性

第一，小額貸款公司在某些區域處于核心融資地位，具有系統影響當地經濟的基礎。

9000多億的貸款規模并不大，大概只相當于一個中等銀行的貸款規模，相對于銀行業龐大的資產，這點資金顯得微不足道，但是由于這些小額貸款公司的單筆貸款數量小，面對的客戶群卻是相當大。在有些地區，由于銀行貸款難以獲得，小額貸款公司居于資金供給的主導地位，與當地經濟形成了密切的關系。

小額貸款公司在所在地有這么大影響力，主要是因為我國對銀行業管制過于嚴格，雖然世界上銀行受到管制是普遍規則，但是如中國這樣嚴格的則是少數。競爭的缺少和風險控制加強，不論大小銀行都傾向于對大客戶提供資金，對于中小客戶則放在一邊，這些客戶不得不求諸于民間資本。當小額貸款公司出現后，作為正規金融的一部分，在客戶強勁需求下他們立即獲得了快速發展。

小額貸款公司影響力的擴大還與我國宏觀經濟現實有關。為應對可能出現的通貨膨脹以及進行產業升級，我國適度控制了信貸投向并對產業進行了調整，大量的小微企業包括一些受產業限制的大中型企業難以從銀行獲得資金，不得不轉向小額貸款公司以及其他非正規金融。小額貸款公司的客戶既包括小微企業，也包括大中型企業。而小額貸款的公司的資金來源充足，由于利率低于通貨膨脹率，市場發生嚴重“脫媒”現象，大量的資金從正規金融機構流出，流向了小額貸款公司以及其他民間融資市場。“脫媒”的途徑主要有兩個，一是資金的所有者原來存在銀行現在提取后投入到民間融資市場，另一個途徑是能夠從銀行獲得資金的企業把貸得的款項轉移到小額貸款公司和民間融資市場。

第二，小額貸款公司的微觀審慎監管卻不足以抵御系統性風險。

為防止金融機構出現風險危害投資者利益，確保機構財務安全，監管當局要設置一些需要遵守的標準，稱為微觀審慎監管。我國也為小額貸款公司設立了相應的原則性且保守的微觀審慎監管標準，主要內容有：

我國小額貸款公司的最低資本要求是500萬元，在實際實施中這一額度常常被提到5000萬以上，而且往往要求主要股東之一是實力雄厚的大企業，這樣當小額貸款公司遇到危機時可以及時補充資本。小額貸款公司可以從不超過兩個金融機構中融入不超過資本金的額度，而且不允許吸收公眾存款，這意味著我國小額貸款的資本充足率最低也是50%。小額貸款公司要求建立資產分類制度和撥備制度，對資產損失準備充足率保持在100%，全面覆蓋風險，對流動性沒有提出要求。由于小額貸款公司的資本充足率最低為50%，金融機構投在小額貸款公司的資金安全性有較好的保證。小額貸款公司要求建立信息披露制度，并通過建立征信系統監管小額貸款公司的借款人、貸款金額、貸款擔保及償還情況。小額貸款單一借款人不得超過凈資產額的5%，這可以防止貸款過于集中。雖然沒有明確反對內部人借款，但是5%的規定可以防止股東從小額貸款公司借入過多貸款。

上述規定顯得粗線條，且沒有具體的實施細則，但是從微觀審慎監管角度看足夠使小額貸款公司財務處于安全狀況。而且依據2008年的文件，各省都據此相繼發布了本省小額貸款公司的實施規章，這些規章的一個共同特點是進一步提高了要求，更使小額貸款公司的安全理應當得到足夠的保障。

然而最近暴發的區域性群體困境說明，保守的微觀審慎監管并沒有保障小額貸款公司的群體安全，不僅如此，當危機來臨時如果加強微觀審慎監管，反而會引起更多中小企業倒閉并使小額貸款公司境況更加惡化，面對這類系統性風險，世界金融監管的趨勢說明正確的應對措施是建立起小額貸款公司的宏觀審慎監管體制。

第三，系統性風險應當由宏觀審慎監管來解決。

宏觀審慎監管是相對于微觀審慎監管而提出的一種監管理念，自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后受到了世界各國的普遍重視。按照Claudio Borio（2003）的分析，它與微觀審慎監管的主要區別在如下幾個方面。

宏觀審慎監管目標是防范金融體系系統性風險，最終目的是避免金融體系的風險給實體經濟帶來破壞；微觀審慎監管目標是防范單個金融機構危機，以保護消費者及投資者的利益，而不考慮給實體經濟帶來的風險。在風險來源上，宏觀審慎監管認為金融體系系統性風險是內生的，是金融機構集體行動影響資產價格等方式影響實體經濟，實體經濟又通過反饋機制對金融體系產生反作用；微觀審慎監管認為金融風險是外生的，單個金融機構的行動不會對金融體系產生影響。在相關性方面，宏觀審慎監管認為金融機構之間通過資產負債表相互關聯，存在著共同的風險暴露；微觀審慎監管則認為金融機構之間不存在相互關聯和影響。在校準目標和方式上，宏觀審慎監管認為為確保金融體系的穩定，以風險資本要求為基礎的微觀審慎監管不足以實現這一目標，只有采取宏觀審慎監管，對金融體系順周期和對具有系統重要性的大型金融機構實施有效監管，才能維護金融體系的穩定，因此其采取的措施是自上而下的；微觀審慎監管則認為，只要單個金融機構是穩健的，則整個金融體系就會不出現問題。

此次小額貸款公司區域性危機，恰恰是因為系統性風險而非單個小額貸款公司自身原因造成的。但是當下關于小額貸款監管的少量研究，全部集中在微觀審慎監管方面，尚沒有發現宏觀審慎監管的重要作用。

第四，宏觀審慎監管可以解脫地方政府對小額貸款金融風險擔保責任。

小額貸款公司及民間融資市場的興起，對國家的產業調整和銀行業等正規金融的周期性緊縮起著緩沖作用，當受影響的企業貸款被收緊時，就會轉向小額貸款公司進行融資以緩解資金壓力，小額貸款公司規模越大，這種緩解的能力就越強，持續的時間也就越長，從而給相關企業渡過難關贏得時間。

但是小額貸款公司對經濟政策和經濟周期的緩解作用時間也是有限的，當經濟貸款持續緊縮，最終也會危及小額貸款公司的客戶的安全，累積的不良客戶越來越多時，小額貸款公司最終也會陷入困境甚至破產境地，小額貸款公司的投資者蒙受損失，向小額貸款公司投放資金的金融機構也會受到損失。而那些從事轉貸的企業蒙受損失，也間接給銀行帶來了損失。小額貸款和民間融資陷入困境自然會緊縮貸款，中小企業的經營更加困難，對實體經濟造成打擊。

在此次小額貸款公司區域性的危機中，基于屬地化管理的原則，地方政府為此承擔了巨額損失。宏觀審慎監管的思路反對政府動用公共資金填補金融機構的損失，主張金融機構承擔起自身造成的損失。正是由于擔心承擔能帶來的損失，政府在發展小額貸款公司比較保守，成功的宏觀審慎監管可以解除政府這一擔憂，既有利于小額貸款公司的發展限制，也有利于小額貸款公司提高自身的風險管理水平。

二、宏觀審慎監管：系統性金融風險及應對工具

宏觀審慎監管針對的是系統性金融風險，系統性金融風險分為兩類，一類是時間維度的風險，另一類是空間維度（跨行業）的風險。

時間維度的金融風險關注金融體系內隨時間不斷積累進而失衡引發的金融風險，主要指金融體系風險變動與經濟周期相關，具有順周期性的特點。一方面金融體系可以放大經濟周期，另一方面經濟周期的波動反過來也會惡化金融體系的穩定性。金融業順周期性有幾個原因造成：第一，資本充足率監管的順周期性；第二，貸款損失撥備的順周期性；主要原因是金融系統對風險的測量受經濟周期的影響，在經濟繁榮時對未來的預期向好，低估風險，對金融機構要求相對較低的資本和撥備；在經濟衰退時，又會高估風險，緊縮貸款，提高資本和撥備，使經濟下行更深，放大了短期經濟的波動；第三，公允價值會計引起的順周期性，公允價值會計根據資產和負債市場價調整賬表使得其賬面價值波動巨大，特別是在危機時公允價值造成金融機構巨額賬面損失，引起投資者拋售加劇了危機的程度，特別是對流動性差的資產，危機時對其低估造成持有類似資產的機構賬面巨虧。

空間維度風險關注機構及行業相互關聯及共同行為下某種沖擊引起的風險。金融機構往往持有相同或類似的資產，或者業務相互交叉而間接持有類似資產，從而具有相同或類似的風險暴露。當下的金融機構都采用復雜的數風險模型來衡量和管理風險頭寸，而大多數金融機構由于沒有能力研究適合于自身的金融模型而采用通用的模型，這就使得金融機構之間風險管理方法雷同。當某一行業發生風險時，就會在金融機構內產生風險暴露，為應對這些風險暴露，金融機構會采取相似方式來應對，這時風險敞口很難得到覆蓋，問題資產和流動性就面臨著斷裂危險，稱為擁擠交易。此外，當今金融體系已經形成一個由資產負債表相互關聯的網絡。某一金融機構，特別是大型金融機構一旦出現問題，會對其他金融機構帶來沖擊，并通過關聯網絡放大，形成系統性的風險。

宏觀審慎監管的原則是要求金融體系自我承擔自身造成的風險，以減少他們追求過度風險的動力。針對時間維度的風險，采取的主要措施是反周期的監管工具，以豐補欠，緩沖周期影響。一是反周期資本緩沖制度，通過調整資本金的要求來對沖順周期性，在經濟上行期提高資本要求，增加放貸成本，減少過度放貸；在經濟下行期降低資本的要求，滿足正常的信貸需求。二是實行前瞻性的撥備制度，在信用擴張期多提準備，一方面可以事前抑制放貸動機，另一方面可以事后沖抵信用損失；在信用收縮期可以相對減少準備。三是改革公允價值會計準則，主要是明確在不活躍市場中運用指引，防止低估值。四是通過杠桿率限制信貸過度增長，調整金融交易的杠率，如資本結構杠率、貸款收入比等，當信貸增加過度時收緊這些比率，當經濟下滑時可以放松這些比率。

對于空間維度的風險，采取的主要措施是測算單個機構和金融產品對系統風險的貢獻度，實行差別化的監管。一是通過業務隔離減少機構的系統相關性，如將銀行支付業務與其他業務相隔離。二是附加審慎監管要求，根據金融機構對系統性風險的貢獻增加與其系統地位相應的附加資本要求；對這些機構的流動性資本增加額外的要求，使其對流動性沖擊更具有彈性。三是對具有系統重要性的金融工具和產品實施專門監管，這些金融工具和產品增加了金融機構間的關聯性，使金融體系更加復雜，需要對其實行更嚴格的監管并提出更高的資本金要求；某種金融工具過于集中也會增加金融機構之間關聯度，需要對不同機構的共同暴露加以監管。四是考慮實行金融機構保險制度，保險費也可以起到抑制重要機構尋求增加系統性風險的動機，可以要求金融機構就資本、損失和流動性購買保險，保費根據風險狀況確定，當金融危機發生時，由保險公司賠付。五是系統稅制，征稅基于金融機構對系統性風險的貢獻，稅款積累起來，主要用于支付未來對銀行和金融機構的救助成本，征稅的好處不會削弱銀行的競爭力，又會影響到銀行凈利潤。

三、小額貸款公司系統性風險與宏觀審慎監管工具

宏觀審慎監管既有的理念與實踐雖然是以銀行業為主要對象，但是對于遭受同樣系統性風險的其他金融機構，這些理論與實踐也具有借鑒作用。小額貸款屬于金融業的一個分支，可以從宏觀審慎監管的角度分析其系統性風險特點，研究應對工具。

從時間維度看，小額貸款公司具有順周期的理論基礎。小額貸款的順周期的特點首先來自于客戶的需求。當經濟處于上行期時，小額貸款公司所面臨的客戶也處于增長期，其對貸款的需求上升，引致小額貸款公司的貸款規模上升，利潤上升，吸引更多資金投入小額貸款公司。但是相對于正規金融，小額貸款公司的貸款成本往往比較高，較好的客戶會轉向銀行等正規金融，對小額貸款公司的擴張有一定的抑制作用。當經濟緊縮，銀行等正規金融機構緊縮貸款規模，很多客戶就轉而求助于小額貸款公司，由于小額貸款公司實行的是一種比較特殊的聯保體制，使之對貸款客戶的安全信心更容易高估。這樣在經濟緊縮同時，小額貸款公司的緊縮遲緩于銀行。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緩和正規金融的順周期特性。由于緊縮導致對小額貸款公司的需求上升，小額貸款公司將會提高貸款利率（這種利率上升可以隱形的，如以手續費形式出現），最終會導致貸款出現壞賬。即使不提升利率，經濟危機的影響最終會牽連到小額貸款公司。當小額貸款公司出現壞賬時，作為融資機構的金融機構會收縮對小額貸款公司的貸款支持，最終會收緊小額貸款公司的貸款規模，引起中小企業普遍困境。小額貸款公司助經濟上升的作用受抑制，卻具有減緩經濟下滑帶來的危害。因此擴大小額貸款公司的規模有助于增加經濟的穩定性。

從空間維度上看，小額貸款公司的系統性風險也有其獨特性。小額貸款公司業務單一，主要面向貸款客戶，彼此之間業務上的聯系并不多，彼此沒有通過業務往來形成網絡，但這并不意味著小額貸款公司中沒有系統重要性機構。小額貸款公司面臨著來自由貸款客戶形成的系統性風險。小微企業具有聚集的特點，形成產業群，以這些小微企業為客戶的小額貸款公司貸款就具有了同質性，當產業群面臨風險時，小額貸款公司也難逃厄運。更重要的是小額貸款客戶多進行了互保，互保既存在于同一小額貸款公司客戶之間，也存在于不同小額貸款公司客戶之間，這樣小額貸款公司客戶通過互保構成了擔保網絡，其中規模大聲譽高的客戶在擔保網中的影響力最大。當客戶出現貸款風險，會要求互保的客戶承擔擔保責任，如果擔保的企業無法承擔擔保責任，就會形成系列的客戶違約，這種情況最容易出現在規模較大的客戶出現違約時。貸款還有一個特點，當一個企業擁有多家貸款來源時，如果其中一家收回貸款，其他提供貸款的機構也往往會抽回貸款，這種對企業的共同抽貸行為會讓一個運轉良好的企業破產，增加了擔保網的風險。擔保網的這種特點也形成了小額貸款系統風險的來源。

系統性風險對小額貸款公司的發展是一個嚴重的威脅，但是對此小額貸款公司本身是無法應對的，這就需要金融監管機構盡早建立建全針對小額貸款公司的宏觀審慎監管體系，對系統風險的進行監測和預警，在此基礎上采用合理有效的應對工具。

對于時間維度的風險，雖然小額貸款公司的親周期性比起銀行要小得多，但是建立起以資本調整主導的對沖系統性風險的機制對于小額貸款公司而言仍然有重要意義。通過資本比率的調整可以給小額貸款公司發出指導意義的信息，經濟上行期提早提高資本與撥備比率可以預警小額貸款公司注意風險，而在經濟下行期放松資本金與撥備比率可以充分發揮小額貸款公司緩解經濟緊縮帶來的硬傷。小額貸款公司的貸款特點不同于銀行貸款，其合理的資本比率以及撥備都需要根據小額貸款公司的累積數據來確定，比照商業銀行建立小額貸款公司的資本比率和撥備水平并不適合。公允會計準則下對于小額貸款公司資產進行合理的計價非常重要，因為小額貸款公司的資產大多數是非流動性的資產，基于謹慎的需要且因缺少部分重要硬信息而常常會被低估。小額貸款公司的期限錯配相對來說顯得不那么重要，因為與銀行的短借長貸相反，不吸收存款的小額貸款公司是長期資金短貸，但是小額貸款的流動性仍然需要注意，因為小額貸款的客戶是以持續借款和持續還款維持運轉的，一旦出現借不到款的情形，小額貸款循環鏈就會結束并危及未償貸款，而其他借款人的預期將來貸款循環將停止，也會停止貸款償還，給小額貸款公司帶來損失。

在空間緯度風險的調整方面，宏觀審慎監管可做的事情比較多。針對小額貸款同質性，監管部門可對貸款進行分類，對于規模較大的某類貸款要求較高的資本或者撥備，或者直接進行限制，引導小額貸款公司進行貸款多元化。針對擔保網，分割擔保網，使之形成一個個封閉的小擔保圈，阻斷風險通過擔保網的傳遞；重點監管擔保網中關鍵的擔保人，對其設定擔保總額上限，提高由其擔保的貸款資本金或者撥備要求。金融機構保險制度也是可以考慮的解決方案，當地政府可以要求金融機構繳納一部分保險金，以便在金融陷入危機時提供救助。

四、對我國小額貸款公司進行宏觀審慎監管的建議

小額貸款公司由于經營規模小，信息以軟信息為主，這決定了其具有地域性特點，因此小額貸款公司的宏觀審慎監管可以從地方政府開始建立。而在陸續發生的小額貸款公司困境的區域，出手救助的也主要是地方財政，地方政府有動力去建立宏觀審慎監管體系，以減少和免除財政保底的風險和負擔。為達到此目的，當下的針對小額貸款公司的宏觀審慎監管應當著手做好以下事項。

（一）建立系統風險監測、評估和預警體系

雖然我國正規性的小額貸款公司存在時間不長，但是小額貸款公司已經經歷了從繁榮到危機的過程，加之我國地域廣闊，多個地域的數據可以為分析系統性風險提供基礎。監管部門應當緊密跟蹤系統性風險最新研究，深入分析小額貸款公司的系統性風險形成機制和度量方法，建立起系統性風險度量模型，跟蹤風險變化，據此進行風險預警和制定相應的量化監管政策。

（二）建立起可調的資本金制度

調整資本比率是應對時間維度和跨行業維度風險的最重要手段，但從由宏觀審慎監管角度看我國現行的小額貸款公司的資本金比率存在較大問題。一是資本比率高，我國規定小額貸款公司只能從金融機構融入不超過自身資本的資金，這意味著小額貸款公司的資本比率最低為50%；二是不可調，監管當局無法根據經濟形勢和政策導向的變動調整資本比例。因此小額貸款公司資本金比率改革的方向一是降低資本比率，二是實行可調的資本金比率，比如可以要求小額貸款公司的資本比率在25%～50%之間波動，使小額貸款公司能夠逆周期調整，同時也有利于發揮小額貸款公司促進區域經濟發展的作用。

（三）完善小額貸款公司的撥備制度

多樣化的監控和調整手段可以更加靈活對小額貸款公司進行調控。資本金比率的調整缺乏靈活性，撥備水平的調整則要相對容易得多。通過具有前瞻性的撥備水平的調整，可以及時給小額貸款公司預警，引導他們調整貸款規模和貸款方向，預防系統性風險。小額貸款公司的風險分類體系以及相應的撥備水平應當體現小額貸款的特點。

（四）盡快建立征信系統以加強對擔保網監管

鑒于貸款行業集中和貸款擔保網是我國小額貸款公司系統風險的主要來源，要想對由此導致的風險進行監控和測評，就需要針對貸款客戶及擔保進行登記和分類整理。我國規定貸款戶情況由征信體系來擔當，當下就是要盡快建立起征信系統進行信息征集。注意信貸違約的傳染并及時干預，加強對貸款大戶和擔保大戶以及相應的小額貸款公司的監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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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杜宇，中國農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山東省分行國際業務部；楊鵬，中國農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濟南銀河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