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運立
(第二軍醫大學人文社會科學部,上海 200433,qqyxllxh@163.com)
淺析武裝沖突法的醫學倫理意蘊
常運立
(第二軍醫大學人文社會科學部,上海 200433,qqyxllxh@163.com)
武裝沖突法作為國際法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根本宗旨是通過限制作戰武器、規范作戰方法(海牙法),保護武裝沖突的受難者并改善其境遇條件(日內瓦法),解決武裝沖突中存在的人道問題,實現戰爭中的人性關愛。因此,以人道為核心的武裝沖突法,內含豐富的醫學倫理意蘊,突出表現為:武裝沖突法立法精神與醫學人道主義具有高度契合性,在保證戰爭“軍事需要”的基礎上,最大限度地實現“人道要求”;武裝沖突法的法理原則與醫學倫理原則具有高度契合性,其軍事必要、人道、區分、比例、限制等原則與醫學倫理不傷害、尊重、公正、最優化等原則存在內在一致性;武裝沖突法的具體規范與醫學倫理規范具有高度契合性,要求嚴格執行醫學倫理原則、堅守自主和知情同意、保護患者隱私、對死者遺體尊重與保護等。
武裝沖突法;人道主義;醫學倫理
任何一部法律都有其深刻的倫理內涵,一個法律體系存在于社會的必要條件之一就是法律至少應當包含有這些(道德)原則所提供的最起碼內容。[1]武裝沖突法亦是如此。武裝沖突法既具有一般立法的倫理基礎——公正,誠如德國法學家魏德士所言:“法來源于正義,正義如法之母;因此正義先于法誕生。[2]”同時,武裝沖突法又具有特殊的倫理意蘊——人道,因此亦稱國際人道法,這一思想精髓內含了醫學倫理最根本的道德訴求。
武裝沖突法隸屬于國際公法。二戰后,國際社會徹底廢棄和禁止了國家的戰爭權。但是戰爭和武裝沖突遠不能完全避免,出于人道主義的考慮,形成了旨在對戰爭與武裝沖突加以限制和規范的原則與規則,由此發展演變為武裝沖突法。武裝沖突法是以條約和習慣為形式的,在戰爭和武裝沖突中調整交戰各方之間以及交戰各方與中立國之間關系以及交戰行為的有約束力的原則、規則和規章、制度的總和[3]。從其人道內涵而言,武裝沖突法通常又被稱為“國際人道法”,國際紅十字委員會將其定義為:由協定或習慣所構成的,其目的在于為解決由國際性和非國際性武裝沖突直接引起的人道問題,以及出于人道方面的原因,為保護已經或可能受武裝沖突影響的人員及財產而對有關沖突作用的作戰手段和方法的選擇進行一定限制的國際規則。[4]
武裝沖突法包括海牙法和日內瓦法兩個系列。海牙法系主要著眼于對作戰武器和作戰方法進行規范與限制。1868年《圣彼得堡宣言》和1874年《布魯塞爾宣言》奠定了海牙法系形成的基礎,如《圣彼得堡宣言》即形成“禁止達姆彈應用,并盡可能減輕戰爭的災難”的決定。為限制軍備發展和保障國際和平,以俄國為首的國際社會先后于海牙召開了兩次國際和平會議,其中1899年的海牙會議制定了3個公約和3個宣言,1907年海牙會議制定了13個公約和1個宣言,共計16個公約和4個宣言。這些文件以戰爭規約的形式對作戰手段和作戰方法進行了嚴格限制。日內瓦法體系主要著眼于參加作戰的人員和受戰爭危害的人員,給予其人道待遇。1862年亨利·杜南在《索爾費里諾回憶錄》書中建議:制定一份保護戰爭受難者和戰場救治者的國際公約。隨后,1864年簽署了《改善戰地武裝部隊傷者境遇的日內瓦公約》,1906年簽署了《關于1864年8月22日日內瓦公約適用于海戰的公約》,1929年通過了《關于戰俘待遇的日內瓦公約》,1949年增加了《關于戰時保護平民的日內瓦公約》。并于同時對上述公約進行了重新修訂,形成了日內瓦四公約。1977年,又簽訂了涉及國際武裝沖突的《第一附加議定書》和非國際性武裝沖突的《第二附加議定書》。日內瓦公約及其附加議定書,將保護戰爭受難者的原則,從陸戰傷病員推及海戰傷病員及遇船難者、戰俘、平民,從國際性武裝沖突擴展到非國際性武裝沖突,形成了完善的日內瓦法系。無論海牙法還是日內瓦法,都是人類企圖以人道原則和傳統來規范、限制戰爭暴力的成果。[5]二者共同構成了武裝沖突法體系。
人的寶貴與尊嚴,是人道主義的中心價值。人道主義的核心宗旨和終極期盼是“在這個地球上建立起和平美好的永久城堡”[6]。武裝沖突法正是基于這一良好夙愿而制定的國際規則。以人道為基石的武裝沖突法雖然不能制止和消滅戰爭,但是卻表達了武裝沖突條件下人類的美好憧憬、執著追求與不懈努力。誠如,《陸戰法規和慣例公約》(海牙第四公約)所述:“這些原則是來源于文明國家間制定的慣例、人道主義法規和公眾良知的要求”。這種人道精神和人道訴求貫穿于海牙法系和日內瓦法系始終,表現為在保證“戰爭需要”的基礎上,盡力實現 “人道要求”?!妒ケ说帽ば浴烽_宗明義:“戰爭的需要應服從人道的要求”。誠然,戰爭是一種暴力,只要私有制、階級和階級斗爭存在,作為政治斗爭繼續的戰爭就不可避免。然而,戰爭并不是無原則和毫無限制的。戰爭的目的在于削弱敵方的戰斗力,其方式卻是多元的,包括殺死、傷害、俘虜等。從人道主義的角度而言,三者并不具有價值等同性,俘虜優于傷害、傷害優于殺死。正是基于此,武裝沖突法出于對戰爭受難者的保護,制定一系列限制作戰方法、規范救助行為的法律條款。其基本宗旨即在于面對戰爭這一人類野蠻的暴力行徑,通過人性的關愛筑起有力的道德屏障。
從軍事人道主義而言,中國傳統武德強調“興仁義之師”,大軍進入敵國,不準褻瀆神位,不準燒毀房屋建筑;見到老人和兒童不準傷害;對于受傷的敵人,給予治療,然后放他回家。西方近代正義戰爭理論也有同樣的道德要求,被尊稱為“國際法之父”的荷蘭法學家格勞秀斯曾言:“絕對正義并不譴責在戰爭中犧牲生命的行為,但人道要求盡量作出最大限度的預先警告,以防止陷無辜者于危險之中。[7]”這些傳統軍事倫理思想構成了武裝沖突法賴以形成的活水源頭和法理淵源。從醫學人道主義而言,中國古代就已形成“天覆地載,萬物悉備,莫貴于人”的生命尊貴思想;醫生應具備“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救含靈之苦”的大醫精誠精神;西方醫學之父希波克拉底則要求信徒必須“遵守為病家謀利益”的道德信條。這些豐富醫德瑰寶塑造了武裝沖突法,特別是日內瓦公約對傷者、病者、遇船難者、戰俘和平民的人道關愛。武裝沖突法正是繼承和融合了軍事人道和醫學人道的豐富內涵,才形成了維護生命、尊重生命、減少傷亡的人道價值。
為滿足和實現戰爭中的“人道”要求。武裝沖突法在其發展中形成了一系列法理原則,包括軍事必要原則、限制原則、人道原則、區分原則、比例原則等[8]。這些原則與醫學倫理學提出的不傷害原則、尊重原則、公正原則、最優化原則(效益原則)等存在內在一致性,共同作用于武裝沖突中交戰行為和醫療救助活動。
底線倫理,即道德“底線”或不能逾越的倫理界限,是規避和制止道德滑坡的倫理屏障。在滿足“軍事必要”的前提下,力避“不必要的破壞”是武裝沖突法確立的倫理底線?;诖耍溲b沖突法形成了最基本的原則,即軍事必要原則和限制原則。軍事必要原則是從作戰目的角度提出:軍事行動和軍事手段的運用必然“出自軍事目的之所需”而非其他目的,它體現了軍事目的的唯一性(戰勝敵人而非濫用暴力)和軍事運用的排他性(政治和外交手段已失去應有的效力)。限制原則是從作戰手段的角度表明:交戰者在選擇作戰手段時并不擁有無限制的權利。如,禁止使用生物武器、化學武器,禁止或限制使用不人道常規武器等。無論是軍事必要原則還是限制原則都是為了減少傷害,甚至不傷害,二者與醫學倫理學的不傷害原則具有內在趨同性。不傷害原則是醫學倫理的底線原則,要求醫學活動不能用于造成人類傷害與災難行為,醫務人員在面對錯綜復雜的道德選擇時不得給患者造成不必要的傷害。這一原則在武裝沖突法中有著直接體現,如《生化武器宣言》規定“醫生不能研究生化武器”;1977年《第一附加議定書》第10條第二款規定:出于對受難者的人身保護,禁止殘傷肢體、醫療或科學實驗、不正當的移植而取去組織或器官。不難發現,無論是軍事必要原則、限制原則,還是不傷害原則,都是基于人類的道德良知所應恪守的道德底線,其根本目的都在于減少、限制對受難者造成的傷害。
人本倫理是人之為人的本性要求,彰顯了人的倫理維度。近代以來,隨著人的主體地位的提升,人本倫理和以人為本正逐步成為道德評判的核心要素。人道是人本倫理的直接道德要求,它是人的自然本質賦予人的一種道德品性。武裝沖突法的人道原則是指對交戰各方武裝部隊的傷者、病者、遇船難者、戰俘、平民等戰爭受難者,不分種族、性別、語言、宗教或信仰、政治或其他意見、民族或社會出身、財富等,一律給予尊重、保護和人道待遇。“馬爾頓條款”充分地表明了武裝沖突法的人道本質,即在公約未及之處,“平民和戰斗員仍受來源于既定習慣、人道原則和公眾良心要求的國際法原則的保護和支配”。在當今社會,考慮到法律條文的擬定往往落后于戰爭和新式武器的發展,這一條款更具時代意義。人道原則的基本要義在于對戰爭受難者的普遍尊重,包括既有對生命個體的尊重(“遇難者均不應成為攻擊對象”),也有對社會習俗的尊重(“尊重所有人的人身、榮譽、信念和宗教”);既有對一般患者的尊重(對傷者、病者實施救治),也有對所有受難者的尊重(如平民、戰俘)。無疑這一原則與醫學倫理學的尊重原則相契合。醫學倫理學尊重原則強調醫學活動中對患者的尊重,包括尊重患者的人格與尊嚴、尊重患者的生命與價值、尊重患者的權利與習俗、尊重患者的自主與選擇,其本身就是人道原則的具體體現。
柏拉圖說:“正義就是給每個人以恰如其分的報答”[9]。在戰爭或武裝沖突中,對戰斗員與非戰斗員作出區分正是交戰正義的內在要求。從性質上講,戰爭是軍事集團之間的對抗,戰斗員是交戰的對象,非戰斗員應力求避免戰爭或武裝沖突傷害。武裝沖突法中的區分原則,就是要求把后者與前者區分出來,從而使后者少受或不受傷害。如,同樣是跳傘人員,跳傘的空降兵是合法的攻擊目標;而遇難戰機跳傘人員則不能列為打擊之列。醫學倫理學的公正原則是指醫療服務過程中公平、正直地對待每一位患者,它是生命面前人人平等的體現。在武裝沖突中,公正意味著醫務人員保持中立的態度,對非戰斗人員(包括傷者、病者、遇難者、平民和戰俘)實施公平公正的醫療。武裝沖突法區分原則與醫學倫理學公正原則看似不相關聯,但是卻有著內在的一致性。區分是公正的基礎,公正是區分的目標。區分旨在將非戰斗人員、非戰斗設施從戰斗人員、戰斗設施中區分出來,公正則是對于區分出來的非戰斗人員、非戰斗設施給予公正的待遇。就戰場醫療救護而言,區分是為了更加公正的實施醫療救治和醫務保護。如,區分出的傷病員不分國別同等施治;區分出的醫療機構和醫療設施,均應列入保護對象。
比例原則來源于圣·托馬斯·阿奎那的“雙重效果原理”,指一種行為同時產生善與惡兩種效果時,只有當惡的效果不能遠超過善的效果這種行為才具有正當性。將其借用到軍事實踐中,意旨軍事利益的滿足必須與其所造成的損失成比例[10],禁止使用“附帶使平民生命受損失、平民受傷害、平民物體受損害”且“與預期的具體和直接的軍事利益相比損害過分”的武器。比例原則基本要義為于“軍事需要”與“人道要求”兩種分歧之間尋求利益平衡。如,武裝沖突法允許轟炸敵方的水源,或將敵人淹死;卻禁止向敵方水源投毒。同樣,在醫療診治過程中和治療手段選擇上也會出現雙重效果現象,即預期的積極效應和非預期的消極效應,對此醫學倫理學提出了最優化原則(效益原則)——盡可能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效果,使診治達到最佳程度。在戰傷救治中,為提升救治效益,最優化原則的應用主要表現為醫療類選和檢傷分類,即依據醫療需求對傷病員進行分類救治。比例原則和最優化原則的運用盡管指向不同,一個限制軍事活動,一個指導醫療實踐。但是二者具有相同的倫理基礎,即功利主義倫理觀——謀求“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在各自實踐中實現“最小的傷害”和“最大的救治”。兩者均是面對特殊道德境遇和道德沖突,所形成的最有效道德決疑法。
完善的法是內在道德和外在道德的統一,是程序自然法和實體自然法的統一。[11]武裝沖突法與醫學倫理的道德契合不單在立法精神與法理原則之上,還體現在具體規范之中。
日內瓦公約《第一附加議定書》第16條第二款:“對從事醫療活動的人,不應迫使其從事或進行違反醫療道德規則,或違反其他為傷者和病者的利益而制訂的醫療規則,或違反各公約或本議定書的規定的行為或工作,也不應迫使其不從事或進行這類規則和規定所要求的行為或工作?!边@一條款從國家與個體兩個層面提出了具體道德與法律要求。一方面,從醫護個體而言,武裝沖突中醫務人員應遵守醫療道德規范進行醫療活動,而不應放棄與背離其職業操守;另一方面,從國家或軍隊而言,沖突雙方不能迫使醫務人員違背醫療道德,而從事其他反道德和反人類的醫療行為和醫學活動。
戰爭或武裝沖突并不能成為違反醫學倫理原則的推辭與借口,反而愈是在急劇情況下愈應堅守醫學倫理原則,于此方顯戰爭之正義和醫學之仁愛。日內瓦公約《第一附加議定書》第11條第三款:“獻血或獻皮均應自愿,而不加任何脅迫或勸誘,而且只限于治療目的,并在與公認醫療標準相符的條件下和在旨在使捐獻者和領受者雙方共同受益的控制下?!钡谖蹇睿核袀?、病者和遇船難者“有權拒絕任何外科手術。遇有拒絕的情形,醫務人員應設法取得病人所簽字或承認的關于拒絕的書面聲明?!睂€體自主權的尊重,以及相應而生的知情同意,是現代醫學倫理特別是生命倫理的核心概念,是作為生命主體的個體自我主宰、自我控制、自我支配的意志表達,是康德所言自由意志的道德律令,“一切具有理性和意志者一定是依他們自由這個觀念決定他們的行動。[12]”在武裝沖突法中堅守自主和知性同意,無疑是為了克服戰爭狀態下盲目屈從、任人支配的被動狀態,而以法規形式將捍衛個體權利與生命尊嚴外在化、公開化和凝固化。
《日內瓦公約第一附加議定書》第16條第三款:“任何從事醫療活動的人,如果認為有關情報將證明為有害于有關病人或其家屬,即不應迫使其向屬于敵方的任何人,或除自己一方的法律所要求外,向屬于自己一方的任何人,提供關于在其照顧下或曾在其照顧下的傷者和病者的情報。”但是武裝沖突中為患者嚴守秘密的要求并非是絕對的和無條件的,當患者危及公共利益或沖突雙方軍事安全時,保密要求則應受到限制。如“關于傳染病的強制通知的規章,則應受尊重。”再如,若士兵表現出自殺或殺人的想法,醫生應向指揮官披露這一信息,建議將其及時調離可接觸到武器的工作崗位。
對于死者的尊重亦是對于生者的慰藉。武裝沖突法不僅規范了對生者的照護與關愛,還提出了對于死者的尊重。《改善戰地武裝部隊傷者病者境遇的公約》第17條,對死者遺體的處置作了如下規定:“除因衛生上迫切之理由,或出于死者所奉宗教之動機外,尸體不得焚化。如舉行焚化,則在死亡證明書或經證實之死亡表上應詳注焚化之情況及理由?!薄皼_突各方更應保證死者得到榮譽的安葬,可能時,應按照彼等所屬宗教之儀式埋葬之,其墳墓應受尊重,于可能時,按死者之國籍集中一處,妥為維護,并加以標志,俾隨時可覓見。”戰爭結束后,士兵遺骸和遺物應及時移交回國,近年來中韓雙方多次移送志愿軍遺骸,使其魂歸故里,即是如此。于此,方達“死者安息,生者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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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onMedicalEthicalImplicationofTheLawofArmedConflict
CHANGYunli
(DepartmentofHumanitiesandSocialScience,SecondMilitaryMedicalUniversity,Shanghai200433,China,E-mail:qqyxllxh@163.com)
As an important part of International Law, the fundamental aim of the Law of Armed Conflict is to solve the humanitarian problems of armed conflict and to achieve the humanity caring in the war, by limiting the combat weapons, standardizing the methods of warfare (The Law of Hague), protecting the victims of armed conflicts and improving their situation (The Law of Geneva). Therefore, taking humanity as the core, the Law of Armed Conflict implicates rich medical ethics. The legislative spirit of the Law of Armed Conflict and the medical humanitarianism are mutually compatible, which realize the maximum of the “humanitarian requirements” on the basis of ensuring the “military needs” of war; the legal principles of the Law of Armed Conflict are in conformity with the moral principles of medical ethics, namely, the principles of “military necessity, humanity, distinction, proportion and restriction” are internally matched with the principles of “no harm, respect, justice, optimization”; the specifications of the Law of Armed Conflict conform to the medical ethics norms, which demand to implement the principles of medical ethics, to adhere to independence and informed consent, to protect of patient privacy, and to respect for the remains of the deceased, and so on.
The Law of Armed Conflict;Humanitarianism;Medical Ethics
R-052
A
1001-8565(2017)07-0797-05
10.12026/j.issn.1001-8565.2017.07.02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軍事精神醫學倫理研究”,項目編號:14CZX061;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面上資助項目“道德創傷:一種新的戰爭創傷范式”,項目編號:2016M592210
2017-04-24〕
2017-06-19〕
〔編 輯 曹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