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器官移植的家庭影響因素與對策研究*

張建瑩,張盼盼,施媛嬌,何 強**

(1 天津中醫藥大學管理學院,天津 300073，zhangjianying0510@126.com；2 天津中醫藥大學護理學院,天津 300073)

我國器官移植的家庭影響因素與對策研究*

張建瑩1,張盼盼2,施媛嬌1,何 強1**

(1 天津中醫藥大學管理學院,天津 300073，zhangjianying0510@126.com；2 天津中醫藥大學護理學院,天津 300073)

雖然我國在器官移植上取得了很大成就，但仍面臨如器官緊缺等諸多問題，嚴重阻礙了我國器官移植事業的發展。而家庭因素作為我國器官移植的影響因素之一，具有持續性、永久性的特點，對其進行研究有利于推動器官移植健康發展。鑒于此，從家庭影響因素入手探討我國器官移植面臨的倫理問題并提出如下對策：轉變道德認知、倡導家庭支持、 加強社區家庭干預、正確處理家庭倫理關系，以期為我國器官移植的發展提供參考。

器官移植；器官捐獻；家庭因素；“孝”文化

1 我國器官移植的現狀

1974年，第一例腎臟移植的手術在我國成功完成。隨之，我國器官移植事業處于突飛猛進的發展之中。無論是從醫療技術層面上，還是相關機構規模上，我國均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目前，我國人體器官移植總量處于世界第二位，國內共有165家醫院被批準開展移植手術，不僅可以進行腎臟、肝臟、心臟等臟器的移植手術，而且可以開展器官聯合移植手術。在存活率方面，也創造了良好的成績：肝病移植后1年生存率可達95.2%，達到國際先進水平；心臟移植最長存活超過15年，肝腎聯合移植最長生存可達13年；胰腎聯合移植，現最長存活18年，創亞洲最佳紀錄[2]。

但我國受供體數量嚴重不足的影響, 每年可開展的器官移植手術僅1萬多例, 然而實際上卻只能完成幾千例，器官移植的可利用率偏低。隨著我國醫療水平能力的提升，病人數量的日益增多, 器官的供需矛盾也會越來越嚴重[3], 所以解決器官供體不足則是重中之重。器官移植技術給絕境中的患者帶來了新的希望，但器官移植技術與我國傳統的倫理道德觀念不太相符，自它登上國內舞臺時就一直飽受爭議，同時面臨很多倫理問題。

2 家庭因素對器官移植的影響

影響我國器官移植有很多復雜因素，大致可分為兩類：一是主觀因素：公民受傳統觀念和家庭因素影響：自愿捐獻率低、對器官移植的認知度低、醫務人員道德責任缺失等；二是客觀因素：器官捐獻體制不完善、捐獻組織的建設不健全等。其中，家庭因素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公民的思想、態度及行為方式，是影響我國器官移植工作發展的重要因素。

通過查閱大量相關文獻，發現家庭中的諸多因素都對器官移植有影響，例如：家風、家庭環境、家庭核心思想等。其中主要影響因素是家庭的核心思想、文化。家庭文化是一個家庭在世代傳承中形成和發展而來，是較為穩定的生活方式、傳統習慣、生活作風、家庭道德規范以及為人處世之道[4]。同時也是家庭成員知識、價值觀、思想、行為方式和態度等主觀因素的總和，也是全體家庭成員的行為準則。主要是通過影響家庭成員的思想、行為、價值觀念等，繼而推動或阻礙器官移植的發展。不難發現，家庭因素對我國器官移植的影響既有促進作用，又有阻礙作用。

2.1 家庭因素對器官移植的促進作用

受儒家思想的影響，我國家庭思想是以家為中心的，尤其“重人倫”。對于器官移植來說，可供移植的器官一部分是來源于患者家屬的器官，這不僅提高了成功率，而且也降低了醫療費用。良好的家庭文化有效地提高了患者家屬的器官捐獻率，2010年相關研究人員對341名護生進行調查，94.4%的護生表示愿意捐獻器官的對象是家人[5]。親人是捐贈對象的第一選擇，這與國內其他研究[6-7]和國外[8-9]的報道是一致的。由此可見，家庭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高自愿捐獻率，從而推動器官移植事業的發展。

良好的家庭思想文化會產生“塔羅牌效應”，有利于營造良好的器官捐獻氛圍，簡單地說就是榜樣效應。2013年，深圳紅十字會收到了角膜捐獻者莫思凡的器官捐獻志愿書。在2012年，她的父親捐獻了眼角膜，正是在父親的影響下才讓她有了捐獻角膜的想法[10]。這樣的事例還很多，榜樣的作用是無窮的，良好的家庭思想文化為緩解器官移植供需矛盾開辟了新的道路。

受“義利統一、義高于利”傳統義利思想的影響，我國家庭形成了獨特的義利觀，以協調家庭成員之間、己與群之間的倫理關系。對于醫學技術人員來說，義高于利的價值觀有效地規范了自己的倫理行為，能抵制物質利益的誘惑，嚴格遵守職業道德規范。對于器官捐獻而言,義高于利的價值觀集中體現在為幫助他人而捐獻器官。這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公民自愿捐獻。

3.2 家庭因素對器官移植可能的阻礙作用

孝文化是我國家庭思想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一方面它規范了家庭成員的倫理行為，鼓勵人們在其他家庭成員急需幫助時捐獻自己的器官；另一方面對器官移植的發展也產生了阻礙作用。孝文化最基本的內涵是子女對父母的情感及其相應的行為表現，傳統的孝文化最基本的表現是孝道理論：即“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傷毀，孝之始也。”器官移植手術是一種創傷性的手術，會損壞、“傷毀”身體，這可能違背了傳統孝道理論的具體要求，孝文化嚴重束縛了人們的思想，使人們不愿捐獻器官。

除了孝道理論，與之相統一的傳統生命倫理觀也阻礙了我國器官移植的發展[11]。我國傳統的生命倫理觀是“完尸”觀：即“生要完膚，死要全尸。”隨著幾千年歷史文化的積淀，這種儒家思想根深蒂固。受此思想的影響，我國公眾普遍認為生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解剖人體是違反道德、損害人權的行為。這種“完尸”觀念嚴重影響著我國公民的器官捐獻意愿。此外，“完尸”觀念也影響了患者器官移植的意愿，不利于器官移植工作的開展。

對器官移植的阻礙作用，究其根源是由于封建迷信思想殘留。現在人們還有“死后靈魂再生”的想法，覺得人死了還存在，對轉生、天堂和地獄還耿耿于懷。黃芬等人對農村居民器官捐贈知識態度及意愿調查的結果顯示[12]，絕大多數湖南省西部地區農村居民(76.42%)對器官捐贈持反對態度，23.48%的農村居民表示曾想過但尚未決定，只有1.21%的農村居民同意器官捐贈。這與農村和一些思想較落后的地區，“入土為安”、厚葬的思想觀念還占主導地位。他們認為捐獻器官死后會下地獄，人的靈魂不能得到超度，人也自然不能安心地離開有很大關系。此外，有的人覺得如果先登記了器官捐獻，就會觸霉頭，會有不好的事發生。基于好兆頭、吉利的心理，人們不愿意捐獻器官。

3 改善我國器官移植現狀的對策

由于受“生要完膚、死要全尸”等傳統思想觀念的影響，器官移植的供體資源緊缺，不利于器官移植的分配。人們應該重新思考生命的倫理意義，破除封建迷信、摒棄落后思想，對人們進行現代倫理教育, 提高自身素質，樹立與新時代發展相適應的生命倫理觀念[13]。因受儒家傳統思想文化的影響，中國人的生活始終以家庭為主要核心，個人不可能超然獨立于其家庭存在，無論是身體、生活、感情、經濟等各個方面都涉及并依賴于家庭。在深入了解家庭因素對器官移植的作用之后，主要是從倫理觀念和家庭因素等方面入手，為我國器官移植事業發展提出相應的建議與對策[14]。

3.1 轉變道德認知

有研究顯示[15]，社會負面輿論和親友的不理解已成為在拒絕器官捐獻的家屬中遇到的常見問題，這與傳統封建思想和孝文化有很大關系。樹立科學的價值觀是破除封建迷信，轉變傳統孝文化的基本要求。因此，我們建議相關部門開展與器官捐贈相關的公民教育、加大對科學價值觀的宣傳，一方面鏟除“死后靈魂再生”封建思想的存在土壤，引導轉變公民“入土為安”、厚葬封建的思想，同時普及細胞、組織等科學常識，降低“完尸觀”的影響力。使公民意識到捐贈器官不僅是幫助他人生命延續，也是使個人身體得到延續的一種寄托方式。另一方面，結合時代的特征和發展要求，確定新時代的孝文化，轉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傷毀，孝之始也”的傳統孝道理論。除此之外，我們還建議相關部門定期組織集中的悼念緬懷活動，發揚人道主義精神，幫助有器官捐獻意愿者的家屬了解器官捐獻的程序和重要意義，從而使其負向情緒朝正向情緒轉移，提升器官捐獻和器官移植的成功率。

3.2 倡導家庭支持

據了解大多數人表示會尊重家人生前的意愿捐獻器官，這符合我國的立法精神。經研究得知，若有家人需要或接受過器官移植手術的學生更愿意捐獻器官。正是有過此種經歷的學生對器官移植和器官捐獻有了深入的了解，會使得他們擁有更高的器官捐獻意愿，這與國外進行的調查研究結果也很相似。此外，與家人談論器官移植、器官捐獻相關問題的學生也表現出很高的捐獻器官意愿。事實證明，與家人進行交流和討論器官移植相關問題，不但可以了解家人對器官移植和器官捐獻的態度，并且有利于相關知識的獲得，大大提高我國器官移植率[16-17]。

3.3 加強社區家庭干預

當前，我國器官移植協調相關工作主要在紅十字會開展，移植協調員的工作與臨床脫節，而且對潛在捐獻者及其家屬的情況不了解，對器官移植的手術過程不清楚，不能有效徹底地解除潛在捐獻者家屬的疑惑[18]。加之有關部門對醫學知識的普及和宣傳較少，只有少部分人了解器官移植的相關知識。這使得極少數有意愿捐贈器官者，因不知怎樣捐贈，最終導致“欲捐無門”的后果。我國對器官捐贈宣傳教育的干預研究較少，戴愛平等人對醫學生進行了器官捐贈干預，干預后，醫學生對認知相關的法律法規、捐贈流程、捐贈條件及腦死亡的診斷標準等知識均有所提高[19]。近年來，張自偵等人開展了社區居民的器官捐贈干預，經適當的干預之后，社區居民對器官捐獻知識、意愿、態度評分均較干預前有顯著改善[20]。有研究表明，家庭因素對于捐獻者的捐獻態度有影響，對我國器官移植事業的發展起到重要的作用。所以，我們建議相關部門加強對移植協調員的培訓，使其熟練掌握器官移植捐獻及移植的相關知識。組織社區家庭學習活動，選擇有親和力、溝通能力較強且對器官捐獻和移植知識掌握牢固的移植協調員，對社區家庭進行干預，系統地講解器官移植等相關醫學知識。同時，引導、鼓勵醫學生與其家庭成員之間進行家庭學習交流，從而提升整個家庭環境的支持，提高我國器官捐獻率和器官移植率。

3.4 正確處理家庭倫理關系

我國《人體器官移植條例》中指出，在盡量保證供者安全且無任何壓力的情況下，完全自覺、自愿地捐獻活體器官或組織去幫助自己的親人家屬。作為家庭每位成員來說，這“血濃于水”的親情、同情心和責任感等都會使家庭之間更好完成器官捐獻和器官移植等醫療手術。但事實上，活體器官家庭成員之間的捐獻，很可能會涉及多方復雜的倫理關系，對出現的復雜倫理問題，我們應該慎重解決，正確處理家庭倫理關系，營造良好的社會氛圍。首先，建立在了解相關知識的基礎上，加大對良好家庭文化的宣傳與溝通，家庭成員之間要進行充分的溝通與交流。接著，發揮家庭文化的鼓舞、先導作用，充分利用榜樣效應，并倡導這種基于“愛”的捐贈。最后，在面對拯救家人的生命，家人利益和自己利益又相沖突之時，能夠毅然放棄前者。就像莫思凡一樣的器官捐贈者，他們背后都有一個感人的故事。筆者認為這就是世間最無私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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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回日期 2016-09-13〕

〔編 輯 吉鵬程〕

Family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Countermeasures of Organ Transplantation in China

ZHANGJianying1,ZHANGPanpan2,SHIYuanjiao1,HEQiang1

(1SchoolofManagement,TianjinUniversityof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Tianjin300073,China,E-mail:zhangjianying0510@126.com;2SchoolofNursing,TianjinUniversityof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Tianjin300073,China)

Our country has made great achievements in organ transplantation, but there still exist many problems such as shortage of organs, seriously hindering the development of organ transplantation. Family factor, one of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organ transplantation in our country,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persistence and permanency. Researches on family factors will be helpful for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organ transplantation. Started from family factors, this paper discussed the ethical issues of organ transplantation in our country and proposed appropriate measures such as changing moral cognition, advocating family support, strengthening community family intervention, correctly dealing with family ethics relationship, in order to provide a useful referenc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organ transplantation in China.

Organ Transplantation; Organ Donation; Family Factors; Culture of Filial Piety

天津市十二五綜投重點項目“醫藥特色復合型營銷管理人才培養的研究與實踐”項目編號：C03-1102

R617

A

1001-8565(2017)02-0237-04

10.12026/j.issn.1001-8565.2017.02.26

2016-06-26〕

**通信作者,E-mail：heqiangmail@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