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戰略背景下我國企業的專利保護策略
——以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為視角

張 旺

“一帶一路”戰略背景下我國企業的專利保護策略
——以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為視角

張 旺?

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是“一帶一路”建設的重點區域。中國企業在東盟地區實施專利保護策略，提升核心競爭力，對保障“一帶一路”戰略順利推行具有重要意義。東盟地區具有一定的知識產權基礎，但是普遍具有“本國專利弱勢”的特征，且各國之間專利法律制度差異較大，對中國企業的發展有一定影響。本文通過簡要分析、比較東盟地區專利分布狀況和專利制度，以及分析不利于我國企業發展的因素，探討我國企業在東盟地區實施專利保護的應對之策。

“一帶一路”東盟專利保護策略

一、引 言

2013年9月和10月，習近平主席在出訪中亞和東南亞國家期間，先后提出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重大倡議，得到國際社會高度關注。一方面，目前中國周邊國家整體狀況處于歷史最好時期，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的飛速發展世界有目共睹，因此各鄰國與中國加強合作的意愿普遍上升；另一方面，推進“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簡稱“一帶一路”）建設，有助于國內化解產能過剩問題，實現產能向世界轉移，讓“中國制造”走出國門。

2015年3月28日，國家發展改革委員會、外交部、商務部聯合發布了《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以下簡稱《愿景與行動》），標志著“一帶一路”戰略正式實施。《愿景與行動》特別強調要加大科技創新力度，形成參與和引領國際合作競爭新優勢。因此，大力推進知識產權戰略特別是專利戰略，是保障“一帶一路”戰略順利實施，保持中國在國際合作競爭中始終占據有利地位必不可少的一環。

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正式建立以來，中國與東盟國家已建立了較為緊密的對話機制，開展了大量的貿易活動，在世界經濟格局中占有重要地位。作為“一帶一路”戰略沿線重要地區之一，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建立為中國企業開闊了全新的市場。在“一帶一路”戰略背景下，中國企業如何利用自身專利優勢，合理制定和實施專利保護策略，提升企業在東盟地區的市場競爭力，是企業實現“走出去”需要重點關注的問題。

二、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專利環境分析

1．東盟地區專利分布狀況

在東盟各國中，新加坡專利申請總量遙遙領先（10.8萬件），接近東盟地區專利申請總量的50%，馬來西亞、菲律賓、越南也有一定規模，專利申請總量分別為4.3萬件、3.1萬件、2.1萬件，但其他國家專利申請總量均不到1萬件，與該區域專利申請總量平均水平有很大差距。究其原因，東盟各國發達程度存在較大差異，相關研究表明，知識產權實力和發展狀況與該國發達程度直接相關，①孫權亮，王雷. 一代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專利分布格局解析[J]. 中國專利與商標，2016（1）：13.因此東盟各國的專利布局也呈現出不平衡發展的態勢。

從總體上看，東盟地區有一定的知識產權基礎。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不論是知識產權較為發達的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國，還是知識產權實力比較落后的其他國家，在本國申請量上都體現出“本國專利弱勢”的特征。對新加坡專利申請總量進行分析可以看出，在10.8萬件專利申請中，本國專利申請量為0.7萬件，外國專利申請10.1萬件，外國專利申請占到該國專利申請總量的95%。分析外國專利申請來源國可發現，這些外國專利申請主要來自美國、日本、德國、法國等發達國家，其中來自美國專利申請達4.5萬件，來自日本專利申請達1.1萬件。這種“本國專利弱勢”特征不僅體現在專利申請總量構成中，還體現在該國重點產業領域。在交通領域，新加坡擁有1000余件的專利申請量，但其中大多是外國專利申請，僅美國和日本在該國的專利布局就達到600件；在通信領域，新加坡更是受到美國等發達國家重點布局，外國專利申請量遠大于本國申請量。

中國企業在東盟各國進行了一定的專利布局，然而與美國等發達國家相比仍有很大差距。在東盟各國中，我國企業在新加坡專利申請量最多，達到0.19萬件，占該國專利申請總量的1.8%。在東盟其他國家中，我國專利申請占比也均不超過5%。由此可見，我國企業在東盟地區專利儲備明顯不足，在專利競爭中相對于美、日等發達國家處于劣勢地位。

整體上，東盟地區雖然有一定的知識產權基礎，但是各國技術創新和產出專利的能力較弱，本國專利申請的積累不足。在專利布局上，發達國家已經在該區域部署了大量專利，建立了明顯的專利優勢，我國在該區域專利儲備與發達國家相比差距懸殊。

2．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專利保護法律制度

東盟各個國家有著不同的歷史和文化背景，在知識經濟的浪潮下，尤其是日本知識產權興國的成功示范，極大刺激了東盟各國在國家戰略的上選擇。幾乎在同一時間，各國開始著手構建本國的知識產權體系。一方面，本國越來越多的成熟工業開始在外國尋求保護；另一方面，在戰略考量下，越來越多的國家通過簽署保護程度較高的貿易協定以尋求更長遠的發展，并希望借此在區域競爭中脫穎而出。②CHRISTOPH ANTONS. Intellectual Property in Asia：ASEAN，East Asia and India [J]. Deakin Law School Research Paper，2016：16-21.

長期以來，我國十分重視與東盟各國建立知識產權合作保護機制，陸續同東盟簽訂了《中國—東盟全面經濟合作框架協議》和《中國—東盟知識產權合作諒解備忘錄》等復邊條約，還與新加坡、泰國等國簽訂了多部知識產權保護方面的雙邊條約，為二者未來合作奠定基礎。③王帆樂，劉雪鳳，趙杰，吳凡. 中國-東盟國家知識產權保護合作機制的構建[J]. 中國科技論壇，2016（7）：136.

東盟各國在構建和完善知識產權制度上付出了巨大努力，取得了顯著的成效，逐步建立起了自己的知識產權保護體系，逐漸形成了了一體化的東盟知識產權體系，很好地促進了東南亞地區的經濟發展。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兩類國家基于歷史、經濟、社會方面的原因，在知識產權的保護方面也存在一定差異。在立法模式方面，各國專利法均有不同，如菲律賓專利法同我國《專利法》類似，對發明、實用新型和外觀設計均給予保護，而新加坡的專利法則僅保護發明，實用新型和外觀設計另行立法保護。④潘瑛. 新加坡專利檢索簡介[J]. 中國發明與專利，2014（9）：70.在專利申請方式上，除馬來西亞、緬甸、文萊、柬埔寨四國外，東盟各國均已加入《專利合作條約》（PCT），《巴黎公約》成員國公民可采用PCT國際申請途徑在這些國家申請專利，而沒有加入PCT的四國均為世貿組織成員，這些國家也可以直接適用《巴黎公約》提供的便利途徑為世貿組織成員提供專利的國際保護。⑤柳福東. 東盟國家專利制度比較研究[J]. 知識產權，2005（1）：54.在專利保護期限方面，發明保護期限除馬來西亞為15年外，其他國家都為20年；在對實用新型保護的國家中，印尼、越南保護期限為10年，菲律賓為7年，泰國、馬來西亞保護期限較短，分別是6年和5年，但是兩國都可延展。此外，東盟各國在專利審查制度等方面也存在諸多不同。因此在“一帶一路”戰略推進過程中，我國企業要重視東盟地區專利制度與我國的差異以及各國之間專利制度的差異，從而因地制宜、有針對性地制定目標區域的專利保護策略。

三、中國企業在東盟地區專利保護的障礙

1.存在大量外國專利壁壘

專利壁壘，指的是一國政府或區域組織出于保護本國或本地區的貨物貿易、服務貿易及投資等目的，在表面上以保護專利為名義，在目標國家或地區設立專利陷阱或者濫用相關的法律制度所采取的限制別國產品、服務等進入本國市場的一系列的措施和做法。⑥張援越. 中美貿易中專利壁壘問題探析[J]. 中國商論，2016（19）：103.近年來，中國企業在海外貿易中屢遭專利壁壘阻擊。以LED產業為例，從2008年初開始到2012年上半年，中國LED企業受到多起美國“337調查”，調查內容涵蓋產業鏈的多個環節。雖然LED市場前景廣闊，然而由于核心專利技術的缺失，中國LED企業卻不得不面臨嚴峻的專利糾紛問題，嚴重阻礙了該產業的發展。

從東盟地區專利分布狀況可以看出，東盟各國普遍存在“本國專利弱勢”的特征，本國自主創新和產生專利的能力不強，大量專利被外國企業所掌控，外國專利申請占到總申請量的90%以上。這些外國專利申請主要來自美、日等發達國家，而中國企業在各國專利份額均不足5%。“一帶一路”戰略給中國企業發展和技術革新帶來了新的契機，然而發達國家經過多年布局，已經在東盟地區形成了大量專利壁壘。在競爭中，發達國家勢必會通過其已經授權的專利對中國企業加以限制，抑制中國企業在東盟地區的發展。

2.缺少專利保護意識

我國實施知識產權戰略起步較晚，國內企業知識產權保護意識不足，尤其是對專利保護的認識不夠。中國企業在海外貿易中的不重視專利保護，導致我國知識產權資源大量流失，在國際競爭中遭受到了不少損失。2015年，中國藥學家屠呦呦，憑借發現抗瘧疾特效藥青蒿素，獲得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成為首位獲得諾貝爾科學類獎項的中國女科學家。然而，科學的巨大成就卻沒有改變我國企業在青蒿素醫藥市場的尷尬境地。據統計，全世界每年青蒿素及其衍生藥物的銷售額多達15億美元，而中國企業的市場占有量不到1%。究其原因，就是雖然青蒿素被世界承認是中國自主研發的新藥，卻沒有屬于自己的專利。⑦李沙. 中國藥品專利的特性及保護—基于青蒿素的啟示[J]. 河南科技學院學報，2016（5）：91.

專利保護從其內容來看，其可以被看作是一種社會契約，根據這一契約，發明人公開他的發明內容，推動社會科技的發展；作為回報，國家授予發明人一定期限利用該項發明的獨占權利。⑧王偉. 國際知識產權環境下中國企業專利保護研究[D]. 上海：上海交通大學，2013：2.“一帶一路”戰略在東盟地區順利推行需要大量企業的積極參與，而我國企業普遍缺乏專利保護意識，在發展中片面追求經濟指標，忽視海外投資中存在的知識產權風險，沒有認識到知識產權才是企業核心競爭力，怠于將技術成果以申請專利的方式保護起來，放棄了國家賦予企業的權利，導致企業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所獲得的技術創新，輕易地被競爭對手竊取，甚至被對手搶先申請而反過來制約自己的發展，不但造成巨大的損失，更會在海外貿易中喪失競爭優勢。

3.各國知識產權制度存在差異

在經濟全球一體化的進程中，國與國之間的競爭日益加劇，各個國家紛紛認識到知識產權戰略的重要性，東盟國家也分別制定了有利于保護本國經濟的知識產權制度，如不同國家對專利保護的對象不同，對專利的保護程度不同，這種制度上的差異給中國企業在東盟地區的發展造成了一定阻礙。以廣西的中藥產業為例，在中藥行業準入標準方面，東盟各個國家之間存在很大差異，在準入條件較為寬松的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國，廣西中藥企業比較容易打開市場，廣西玉林制藥廠已有80個種類的產品在新、馬兩個國家登記注冊；然而同屬東盟的泰國的準入標準則不一樣，泰國實行美國標準，中藥產品注冊登記必須經過多個部門層層審批，程序非常嚴格，導致中藥產品很難以藥物形式進入該國，只能以保健品類產品進入，嚴重制約了中藥產品在該國的市場開拓。⑨龐程. 知識產權視角下廣西企業面向東盟實施“走出去”戰略研究[J].大眾科技，2016（1）：126.

中國企業在東盟地區謀求發展，如果對于目標國家的知識產權制度不夠了解，忽視了國內與東盟各國之間知識產權制度的差異，很容易在制定企業的發展戰略時發生失誤。而東盟各國語言、政治、文化等方面存在巨大差異，這無疑又給中國企業了解目標國家知識產權制度增加了難度。因此，如果不能很好地把握東盟各國的知識產權制度，制定符合目標國家知識產權制度的專利保護策略，中國企業不但難以在“一帶一路”戰略中獲得成功，反而還會使自身蒙受損失。

四、我國企業專利保護的應對之策

1.加強企業的海外專利布局

專利布局是企業防御專利侵權、占領市場和打壓競爭對手的最有效手段。⑩王宏.“ 一帶一路”戰略下的知識產權保護問題[J]. 人民論壇. 2016（17）：87.一般來說，專利布局指的是企業通過合理申請專利，實現專利與專利之間的互補與配合，形成層次嚴密的專利保護網，最終以最小的成本實現企業對核心專利的最大限度的保護。富士康公司生產的連接器價格便宜，但卻是電子設備必不可少的原件。僅僅在一個小小的連接器上，就凝集了富士康公司8 000多件專利。富士康公司投入大量的人力與財力對連接器進行了極為深入的研發與挖掘，圍繞核心專利進行了大量專利申請，形成了密不透風的專利防護網，競爭對手想要滲透或回避是一件無法完成的事情。①楊琳. 淺談企業專利保護戰略[J]. 中小企業管理與科技，2016（1）：110.因此，對于企業而言，相對完善的專利布局是非常必要的。

實施專利布局，需要做到三點:第一，做好信息方面的把控。要充分挖掘專利背后的行業信息，了解目標市場的消費熱點，做好專利的前景分析和情報分析。第二，積極申請專利。技術創新在獲得專利授權之前，僅能作為商業秘密進行保護，這種保護程度較低，并且面臨著各種不確定的風險，因此該項技術的擁有者能從中獲得的預期收益也隨之降低。②GAVIN C. REID，NICOLA SEARLE，SAURABH VISHNUBHAKAT. What's It Worth to Keep a Secret? [J]. Duke Law & Technology Review. 2015（ 13）：147.企業獲得技術創新后，必須在一國申請專利，獲得專利授權后才具有法律效力。一旦取得專利權，企業就掌握了專利保護的主動性，在自由運用專利的同時，還可以阻止其他國家擅自使用與自己相同或相似的專利，從而將技術創新帶來的經濟效益最大化。第三，結合具體情況，建立科學有效的專利保護網。專利布局，不是要求企業盲目追求專利申請量，而是需要綜合產業、市場和法律以及企業自身狀況等因素，選擇最有可能發生專利侵權的領域，緊緊圍繞核心專利重點布局，構建多維高效嚴密的專利保護網，形成穩定的專利池。在生產經營中，一旦企業成功實施專利布局，盡管部分專利可能會被宣告無效，但是企業的核心專利不會造成威脅，不僅能夠有效地抵御競爭對手的攻擊，甚至可以對競爭對手造成沉重打擊。

因此，我國企業需要加強專利布局，才能在“一帶一路”戰略背景下在東盟地區站穩腳跟，增強企業在行業中的競爭優勢，取得長足發展。

2.積極尋求專利保護的跨國合作

在東盟地區推進“一帶一路”建設既是中國擴大和深化對外開放的需要，也是加強和東南亞各國互利合作的需要，因此積極尋求專利保護的跨國合作是“一帶一路”戰略順利推行的重要保障。一方面，東盟各國自主創新能力不足，主要發達國家在東盟各國的專利申請量占到本國專利申請總量的90%以上，專利布局幾乎滲透到了所有技術領域，本國專利市場受到嚴重擠壓，東盟各國迫切希望提升本國自主創新能力，在知識產權競爭中取得一席之地；另一方面，中國企業在“走出去”的過程中，難免會有“水土不服”，在專利保護策略的具體實施方面，東盟地區本國企業更具優勢。因此，在面對發達國家在東盟地區設立的大量專利壁壘時，不論是東盟國家還是中國，都很難靠一己之力完成“突圍”。

在這種情況下，我國企業應當積極同東盟各國進行專利合作，盡快提升我國在“一帶一路”知識產權領域的影響力，擺脫發達國家設置的的專利壁壘、減少技術封鎖給“一帶一路”戰略實施帶來的沖擊。具體到專利的研發、運用以及保護等環節上吸引東盟企業的加盟合作，在跨國企業的交流中互相汲取對方長處，做到利益共享、風險共擔，整合各方資源，各施所長，各盡所能，形成穩定可靠的專利保護同盟，實現互利共贏。

3.重視專利預警工作

企業制定和實施專利保護策略，需要考慮預期投入、技術傳播以及經濟增長等因素，③NIKOLAS JASON ZOLAS. International Patenting Strategies with Heterogeneous Firms[EB/OL]. http：//ssrn.com/abstract=2523438.而且由于專利的地域性，在一國擁有專利權，并不意味著在他國也能獲得同樣的保護，并且產品的研發、生產制造、市場營銷等主環節會伴隨著更加復雜和頻繁的技術借鑒和技術轉移，稍有不慎就容易觸碰到其他企業的專利雷區。如果企業在經營活動中不重視這些風險，就可能卷入專利侵權糾紛，給自身造成損失，甚至影響企業的生存和發展。因此，企業進軍海外市場，有必要委托專業的律師事務所或者知識產權服務公司進行相應的專利調查，在產品的產銷各環節和對外投資等方面進行海外市場專利預警工作。

專利預警又稱專利監控，是企業對可能發生的專利法律風險提前發布警告，以維護企業利益和最大限度減少損失的行為。④齊榮坤，張謙明. 企業專利法律風險及有效防范的預警機制[J]. 科技管理研究，2014（6）：145.具體而言，知識產權預警包括兩方面內容，一方面是企業對自身經營活動中存在專利風險進行預警。在產品研發環節，需要避免所研發的技術方案落入他人專利的保護范圍之內、還要注意申請專利的時機，防止產生專利權屬糾紛等專利風險；接受訂單制造產品前，需要調查訂單涉及的產品是否為侵權產品；產品銷售環節，同樣需要對產品可能涉及的專利進行核查，避免所銷售的產品因許諾銷售或銷售行為侵犯他人專利權而承擔停止侵權或賠償責任；產品進出口前，調查當地或出口地專利狀況，防止進口產品侵犯本地專利權或出口產品侵害出口地的他人專利權。另一方面，還包括對競爭對手的專利布局動向的預警。應當對競爭對手監控，通過專利檢索和調查追蹤競爭對手的研發動向，提前判斷侵權風險，盡早進行規避。同時，狙擊競爭對手的專利，當發現其不具備授權條件時，及時準備證據提出無效宣告。

專利預警可以為企業制定和實施專利保護策略提供依據，通過全面而詳細地調查東盟各國的專利信息，可以評估我國企業開拓海外市場時面臨的專利侵權風險，及時防范涉外專利侵權糾紛的發生，同時避免重復的技術研究，防止人力、物力和財力的浪費。有效的專利預警能夠提高中國企業面對知識產權糾紛、訴訟時迅速應對的反應能力，增強企業預防及應對涉外專利糾紛的能力，降低中國企業的運營風險與成本。

4.構建企業內外雙重專利保護體系

企業自主創新受到目標國家的經濟、政治、法律等方面的影響，還需要防范企業內部的技術信息外泄，因此，隨著我國企業在東盟各國知識產權戰略的推進和技術的不斷革新，需要在企業內部和外部構建全面而系統的專利保護機制。

企業內部的專利保護，主要是指在企業內部建立規范的知識產權保密制度，通過制定適當的保密措施，增強企業技術創新成果的保密性。可以采取的措施包括加強對員工保密意識的宣傳與培訓、簽訂保密協議、制定嚴格的檔案保管制度以及在勞動合同中加入“競業禁止”條款等。

企業外部的專利保護，指的是企業根據目標國的具體國情，利用該國的知識產權保護制度對企業的知識產權成果進行保護。東盟各國知識產權立法水平和保護程度各不相同，因此需要針對不同國家制定相應的專利外部保護措施，但一般來說，可以采用的方式主要包括四個方面:首先是行政保護，企業通過向目標國家的知識產權有關部門舉報侵權行為，對競爭對手侵犯專利權的行為予以制止和（或）給予處罰。其次是司法保護，通過向法院提起專利侵權、確權等訴訟，以司法手段實現對專利的保護，專利訴訟中需要注重訴訟策略的運用，后文將對此單獨闡釋，在此不再贅述。再次是海關保護，海關負責國家進出口通關，通過采取過境措施防止侵害專利權的貨物通過國境進口到目標國國內。最后是國際保護，主要是企業應當了解我國和目標國家共同參加的國際公約以及簽署的知識產權保護的條約，從這些公約、條約中尋求保護。

5.靈活運用專利訴訟策略

知識經濟時代，專利在市場競爭中作用日益突出，我國企業在東盟地區尋求發展的過程中勢必需要應對越來越多的專利糾紛。專利訴訟是專利司法保護的核心，也是企業實現專利保護的重要手段，因此專利訴訟策略的運用就成為企業專利保護策略的內容之一。通過合理而靈活地運用各種訴訟策略，專利訴訟不僅可以用來保護企業自身權利，還可以成為企業搶占市場的有力武器。一般而言，專利訴訟的最重要的目的是維權。企業在自己的專利權受到侵害時，應當積極提出訴訟，利用法律維護自身的合法權利，減少由于對方侵權帶來的損失。除了維權之外，專利訴訟還可以采取其他策略以達成更多目的。根據要實現的目的不同，可以將專利訴訟策略分為抑制策略、籌碼策略、宣傳策略。

抑制策略。我國企業在東盟市場需要同時參與目標國本國企業以及外國企業的競爭。當我國企業占據一定市場地位時，為了抑制其他競爭對手的發展，可以通過提起專利訴訟打擊對手的投資信心，降低其市場信譽，打亂對手的發展方向，使對手因專利訴訟而牽扯大量精力，無暇參與下一步市場競爭，為企業在下一階段的市場競爭中取得優勢提供緩沖。采用抑制策略不以勝訴為最終目標，即使最終敗訴、撤訴或和解，只要能夠減緩對手的發展步伐，為己方爭取占領市場的時間就達到了訴訟目的。

籌碼策略。當企業被控侵犯其他企業的專利權，或者為了獲得其他企業的專利許可時，可以通過向其提起訴訟或反訴，打壓對手的心理預期，增加己方談判的籌碼，動搖競爭對手的信心，從而減少己方損失或交易成本，更好地搶占市場。需要注意的是，采用籌碼策略提起訴訟，需要瞄準對方的弱點，有針對性地搜集證據和主張權利，其核心是要讓對手感受到壓力，從而迫使其作出妥協或讓步。

宣傳策略。企業傳統的宣傳方式是通過支付高額的廣告費、公關費等宣傳費用來提高其市場知名度。然而適當地對競爭對手提起專利訴訟同樣可以達到宣傳的效果。2011年蘋果訴三星專利侵權案就是專利訴訟宣傳策略的典型應用，兩家公司的專利之爭被全世界各大媒體競相報道，并長期占據媒體焦點位置，其他競爭對手的曝光機會則被壓縮。通過專利訴訟，兩家公司的銷量不降反增，市場地位得到極大提升，成為了智能手機市場最大的兩個贏家，得到了比傳統宣傳方式更好的效果。專利訴訟的宣傳策略尤其適合于“敵強我弱”的情況，當我方市場地位較低時，向具有較高市場地位的競爭對手提起專利訴訟，可以迅速引起媒體和社會的關注，吸引公眾眼球，從而提升企業品牌和產品知名度，相當于利用訴訟進行了免費的宣傳。

五、結 語

綜上，“一帶一路”戰略背景下，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為中國企業帶來了新的機遇和挑戰，中國企業在“走出去”的過程中需要提高專利保護意識，自主創新和專利保護雙管齊下，打好專利保護的組合拳，在市場競爭中贏得有利地位，維護企業的經營成果。

山東誠功律師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