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工作制度的構建

福建省司法廳課題組

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工作制度的構建

福建省司法廳課題組

根據《關于在部分地區開展刑事案件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工作的辦法的通知》《關于開展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工作的意見》《關于全面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等文件的規定，建立完善法律援助律師值班制度，由法律援助機構在看守所、人民法院設立值班室，并派駐值班律師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法律幫助成為法律援助機構現階段的工作重點。然而，筆者通過走訪廈門市第一看守所、廈門市思明區人民法院和看守所值班律師發現，法律援助值班律師為犯罪嫌疑人、刑事被告人提供有效法律幫助的職能一定程度上流于形式，需要進一步的制度保障。為此，筆者從值班室的設立、遠程視頻會見技術的運用、賦予在押犯罪嫌疑人和刑事被告人約見值班律師的權利、賦予值班律師在認罪認罰案件中的權利等方面為視角，探索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具體實施措施。

一、法律援助律師值班室的設置

（一）關于在看守所設立法律援助律師值班室

現階段，關于看守所法律援助律師值班室的設置有四種方案：一種設置在看守所AB墻之間，一種基于會見室或提審室改造，一種設置在家屬等候室，一種是在法律援助中心設置遠程視頻會見室。

對于上述四種建設方案的選擇，筆者認為，應當綜合考慮看守所現實情況、值班律師的工作職責，擇優選擇。

根據《關于開展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工作的意見》的規定，法律援助值班律師的主要職能是為犯罪嫌疑人、刑事被告人提供法律幫助，具體職責包括：解答法律咨詢；引導和幫助犯罪嫌疑人、刑事被告人及其近親屬申請法律援助，轉交申請材料；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改革試點中，為自愿認罪認罰的犯罪嫌疑人、刑事被告人提供法律咨詢、程序選擇、申請變更強制措施等法律幫助，對檢察機關定罪量刑建議提出意見，犯罪嫌疑人簽署認罪認罰具結書應當有值班律師在場；對刑訊逼供、非法取證情形代理申訴、控告；承辦法律援助機構交辦的其他任務。

從值班律師的工作職責來看，看守所值班律師提供法律服務的對象主要為在押犯罪嫌疑人和刑事被告人。如果選擇第三種方案，將值班室設置在家屬等候室，一旦在押人員提出法律咨詢申請時，還需看守所重新安排律師會見室，程序繁瑣，耗時較長。從值班律師職能發揮的角度來看，第三種方案并非最佳選擇。

因此，在看守所法律援助律師值班室的選擇上，應當重點考慮第一種、第二種和第四種方案。雖然這三種方案都無法滿足犯罪嫌疑人、刑事被告人的近親屬申請法律援助的需求，但是通過在家屬等候室設置醒目的引導標識，引導其就近到法律援助中心或法律援助站點咨詢和申請法律援助，并不會對其需求造成困擾，也不會減損法律援助值班律師的工作職能。

第一種、第二種和第四種方案基本能夠保證值班律師的職能得到充分發揮，但也各自存在不足，這些不足也主要是由看守所自身現狀決定的。例如：在AB墻之間設置值班室，不會對律師會見、辦案機關提審工作帶來影響，但是需要對看守所進行部分改造，推進難度較大。通過對看守所會見室或提審室改造設置值班室，雖然改造難度較小，但對律師會見或辦案機關提審繁忙的看守所，工作影響較大，將會面臨來自社會律師、辦案機關等方面的壓力，難度較大。第四種方案需要布設視頻專線，且看守所和法律援助機構都要設置視頻會見室，同時對法律援助中心一端視頻會見室存在監管的難題，推進難度也比較大，但是如果在法律援助中心設置視頻會見室，將極大提高值班律師會見效率。

綜上，筆者建議，在看守所法律援助值班室的設置上，優先考慮第一和第二種方案，對于會見和提審壓力不大的看守所，則優先考慮通過改造律師會見室或提審室設置值班室，其次是在AB墻之間設置值班室。同時，建議在看守所和法律援助中心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同時配套建設遠程視頻會見室。

對于會見和提審壓力較大的，同時又不具備對AB墻改造的條件，可以在家屬等候室設置值班室，但是必須輔以在援助中心設立遠程視屏會見室，由法律援助中心安排值班律師值班，通過遠程視頻會見方式，滿足在押人員的法律咨詢需求。

（二）關于在法院設立法律援助律師值班室

在法院設立律師值班室相對難度較小，可以根據各級法院的具體情況和需要，在訴訟服務大廳或者刑事審判庭設立律師值班室。

二、細化值班律師工作流程

在《關于開展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工作的意見》第2條關于值班律師工作職責規定的基礎上，進一步細化值班律師工作流程，規范值班律師工作。

（一）建立值班律師提供法律咨詢登記錄入制度

無論是為在押人員提供法律咨詢，還是為取保候審的犯罪嫌疑人提供法律咨詢，還是為即將開庭的被告人提供法律咨詢，值班律師都應當做好錄入登記工作，錄入信息應當包括被告人的信息、所涉罪名、咨詢內容、解答內容等。

（二）規范值班律師轉交法律援助申請材料程序

在咨詢過程中，對于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提出法律援助申請的，值班律師應當指導其填寫法律援助申請表和整理有關申請材料，并在當天轉交相關法律援助機構。

（三）規范值班律師在認罪認罰案件中的工作流程

在認罪認罰案件中，值班律師除了提供法律咨詢外，還應當為犯罪嫌疑人提供程序選擇、申請變更強制措施等法律幫助，對檢察機關定罪量刑建議提出意見，為其簽署認罪認罰具結書做“見證”。根據《關于在部分地區開展刑事案件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工作的辦法的通知》第20條的規定，對于認罪認罰案件，人民法院依法作出判決時，一般應當采納人民檢察院指控的罪名和量刑建議，因此值班律師對檢察機關定罪量刑建議所提出的意見將涉及犯罪嫌疑人自身實體權益的處分，因此，值班律師對檢察機關定罪量刑建議提出意見應當尤其重視。

值班律師對人民檢察院指控的罪名和量刑提出意見的，應當建立值班律師閱卷和會見犯罪嫌疑人制度，保證值班律師在充分了解案件情況的基礎上提出意見。

（四）建立值班律師為犯罪嫌疑人申請變更強制措施和對刑訊逼供、非法取證情形代理申訴、控告的工作規范

無論是申請變更強制措施還是代理申訴、控告均需要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授權，因此建議制定實施細則，明確授予值班律師在值班過程中接受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的臨時委托授權的權利，代理其申請變更強制措施和對刑訊逼供、非法取證情形申訴、控告。

三、建立相關配套制度

（一）建立固定值班和待命值班制度

1.在看守所和法院建立固定值班制度。在押和非在押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法律服務需求獲取途徑存在不同。非在押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由于人身自由未完全受到限制，其既可以通過市場渠道獲得社會律師提供的法律服務，也可以通過各法律援助中心服務大廳或派駐工作站的值班律師獲得必要的法律服務。然而，在押人員由于人身自由受到限制，如果未聘請辯護律師，其獲取途徑僅有看守所值班律師或法院值班律師這兩個途徑。因此為滿足在押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法律服務需求，各法律援助中心應當根據各地看守所或法院的實際情況和在押人員法律服務需求的大小，合理安排值班律師在固定時間段為在押人員提供法律服務。

2.各法律援助中心建立待命值班制度。偵查機關、檢察院和法院辦理刑事案件過程中時常會有一些臨時性和緊急性的措施，固定時間段的值班律師服務不能滿足這種需求。因此各法律援助中心在建立固定值班制度之外，還應當配合建立待命值班制度。各法律援助中心提供刑事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名單，供辦案機關因緊急情況或臨時情況需要值班律師時選擇。

（二）在押人員咨詢值班律師權利保障制度

《關于開展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工作的意見》中所規定的法律援助值班律師五項工作職責的前提是犯罪嫌疑人、刑事被告人能見到值班律師，而現有相關制度并不能保證犯罪嫌疑人、刑事被告人在有上述需求的時候能夠有權利要求值班律師會見。能夠見到值班律師應當是值班律師制度理念得以充分實現的根本保證。無論看守所的法律援助律師值班室設置在何處，如果犯罪嫌疑人、刑事被告人要求值班律師會見的權利得不到保障，再好的值班室設置都形同虛設。

因此，建議賦予犯罪嫌疑人、刑事被告人要求值班律師會見的權利，并通過嚴格的制度設計，保障犯罪嫌疑人、刑事被告人在有需求時能見到值班律師。

（三）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過程中值班律師工作制度

1.確保認罪認罰案件審查起訴階段值班律師的連貫性。由于值班律師一般系輪流值班，對于某一個認罪認罰案件中的犯罪嫌疑人來說，值班律師不具有一對一的確定性。也許提供法律咨詢的是A律師，代理申請變更強制措施的又是B律師，而給出程序建議的可能會是C律師，對檢察機關定罪量刑建議提出意見可能又會是D律師，而確保犯罪嫌疑人簽署認罪認罰具結書可能又會是E律師。如果不能保證一個認罪認罰案件中的犯罪嫌疑人有一個確定的值班律師，就很難保證值班律師提供法律幫助的質量，同時也會增加一些重復的工作量，例如不同的值班律師可能都需要會見認罪認罰案件中的犯罪嫌疑人，都需要查看檢察院披露的卷宗材料等。

因此，考慮到看守所值班律師所具有的偶然性和不一致性，建議在檢察院審查起訴階段，對于認罪認罰案件中的犯罪嫌疑人未聘請辯護律師的，由檢察院通知法律援助機構安排一個值班律師全程負責。這樣，既可以避免出現同一個值班律師同時為同一個案件中幾個同案犯提供法律幫助的情況，也有利于法律援助機構對值班律師的管理和補貼的支付。

2.賦予認罪認罰案件中審查起訴階段值班律師的會見權和閱卷權。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工作中，值班律師的工作除了法律咨詢、代理申訴控告外，還包括程序選擇、申請變更強制措施等法律幫助，對檢察機關定罪量刑建議提出意見，確保犯罪嫌疑人簽署認罪認罰的自愿性。尤其是對檢察機關定罪量刑建議提出意見、確保犯罪嫌疑人簽署認罪認罰自愿性這兩項，如果不能保證值班律師會見到犯罪嫌疑人，并能了解全案證據材料，就無法保證值班律師所給出意見的專業性和準確性，這必將導致值班律師的工作流于形式，也增加值班律師工作的風險。

因此，建議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過程中賦予值班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的權利，同時賦予值班律師對其負責的認罪認罰案件享有閱卷的權利。

四、加強值班律師的選任和培訓

（一）嚴格值班律師準入

值班律師的法律服務質量，決定于值班律師專業能力、執業經驗和執業責任，因此在值班律師的選任上應當著重考察值班律師自身的專業能力、執業經驗和職業道德。建議在律師選擇上，采取自愿報名的形式，法律援助中心從中擇優選擇執業經驗滿2年以上，且近2年未被有效投訴，累計辦理刑事案件一定數量以上的律師組成值班律師隊伍。

（二）加大經費保障力度，提高值班律師的值班補貼

值班律師接受法律援助中心委派在值班室值班的，除支付值班補貼外，代理申訴控告、代為申請變革強制措施的可以參照代書的形式另行支付補貼，而對于審查起訴階段參與認罪認罰工作的值班律師，則建議參照刑事法律援助案件審查起訴階段的補貼標準支付補貼。

（三）加大精神激勵力度

在補貼不能成為律師參與法律援助工作主要動力的情況下，精神激勵無疑顯得尤為重要。因此，在工作中應當加大對從事法律援助工作優秀律師的宣傳，通過廣播、電視、網絡等媒體對值班律師和援助律師予以宣傳。對法律援助事業作出突出貢獻的律師，建議司法行政部門給予表彰。

（四） 建立完善值班律師培訓機制

值班律師制度是隨司法體制改革不斷深入而產生的制度，在我國尚處試點和推廣階段。值班律師所從事的工作不同于辯護律師，有其自身的特點，因此應當建立相應的值班律師培訓機制，加強對值班律師的培訓和培養。

課題組組長：

暴閩生（福建省司法廳法律援助工作處處長）

課題組成員：

陳 亮（福建省司法廳法律援助工作處副處長）

林劍芳（福建省廈門市法律援助中心主任）

甘權仕（福建省廈門市法律援助中心律師）

朱騰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