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紅良
偽造車牌非法使用共享單車的行為如何定性
文◎張紅良*
[案情]犯罪嫌疑人王某發現,某品牌共享單車中部分車輛使用機械鎖,機械鎖的密碼與車身所掛車牌號固定對應,只要鎖不換,開鎖密碼不會變。利用這一特性,王某使用共享單車后記下密碼,并將原共享單車的車牌更換為自己偽造的車牌,使他人無法根據車牌獲取密碼,以便車輛停留在最后使用過的地方供自己反復無償使用。2017年3月,王某在更換車牌過程中被抓獲。經鑒定,王某共為五輛共享單車更換車牌,單車價值合計3000元,造成共享單車公司收入損失2000元。
本案中,對王某的行為如何定性存在兩種意見。第一種意見認為王某不構成犯罪,理由是王某沒有將共享單車存放在外人難以接觸的自有空間,更換車牌的行為僅為侵占,侵占單車價值未達侵占罪入罪標準。第二種意見認為王某構成盜竊罪,理由是王某一系列行為使共享單車喪失了公用性,只有其本人才能使用,共享單車公司已失去對車輛的控制。
[速解]本文同意第二種意見,理由如下:
(一)王某的行為不構成侵占
侵占罪要求被害人知道誰是非法占有人,被害人向非法占有人發出索回的請求,非法占有人拒不歸還的,構成侵占罪。本案中,共享單車公司和其他租賃者根本不知道車輛是被王某以更換車牌的方式非法控制,故本案不構成侵占罪。實際上,王某正常使用共享單車并歸還后才非法更換車牌,若非王某在更換車牌過程中被發現,共享單車公司和其他單車租賃者甚至無法察覺該車已被王某非法控制和使用。
(二)王某的行為實現了對共享單車的實際控制
共享單車公司采用分時租賃的商業模式,這一特點決定了共享單車公司對單車的控制高度依賴公眾的誠信。共享單車可能存放于任何可以停放的公眾場所,共享單車公司不予干涉。出于技術和成本考慮,部分共享單車使用的是密碼固定的機械鎖,開鎖密碼與車身所掛車牌號碼固定對應。租賃者使用共享單車時,通過手機APP客戶端查詢車牌獲得車輛密碼開鎖用車,如車輛有故障,也必須通過車牌號碼辦理報修。本案中,王某正是利用共享單車這一特性非法使用車輛,其初次用車為正常租賃,但在獲得車輛對應的密碼后更換車牌,使后來使用者既不能通過車牌獲得密碼,也無法通過車牌報修,阻斷了共享單車公司獲取單車非正常使用的渠道,實現了對車輛的實際控制和使用。
(三)王某對車輛的控制屬于盜竊行為
盜竊罪中的秘密竊取是相對于財產所有人和實際控制者的“秘密”,指的是財產所有人或實際控制者不知道該財產去向,失去了對財產的控制。共享單車的財產所有人是共享單車公司,在正常經營過程中,共享單車公司只能通過車牌號獲得單車位置并控制車輛。王某偽造并更換車牌后,共享單車公司失去對單車的控制,既不知道單車是否被人使用,是被何人使用,也不知道單車現處何地,是否處于非正常使用狀態。在分時租賃模式下,其他租賃者既不能獲取車鎖密碼使用單車,也不能上傳車牌號報告維修,對于共享單車公司和其他租賃者來講,共享單車處于了失控狀態。但王某卻可憑借先前獲取的密碼使用單車,成為單車的實際控制者。因此,本案中王某的行為符合盜竊罪中典型的秘密竊取的行為模式,也符合盜竊罪中“失控+控制”理論學說的既遂標準。
在犯罪金額認定方面,有觀點認為本案盜竊的數額為單車價值3000元及王某給單車公司帶來的收入損失2000元,合計5000元。本文認為,王某盜竊罪的犯罪數額應為3000元。盜竊罪的犯罪數額應只計算其盜竊財物的自身價值,因盜竊財物造成的間接損失不能計入盜竊數額,而只能通過提起民事訴訟等方式請求損害賠償。
綜上,筆者認為王某偽造并更換共享單車車牌、非法控制和使用共享單車的行為構成盜竊罪,盜竊數額為共享單車本身的價值,計3000元。
*重慶市沙坪壩區人民檢察院研究室[400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