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超
北京政法職業學院,北京 102628
離婚婦女居住權研究
安玉超
北京政法職業學院,北京 102628
居住權是公民最為基本的權利,由于婚俗、落后的文化及法律不健全等的影響,離婚女性的該種權利往往得不到任何保障。作為一項基本人權,此種現實與我國的現代化發展格格不入,如何在司法實踐中保護她們的居住權一直是現實中的重大課題,因此,對此作出理論上的回應具有重大價值。
合法權益;離婚婦女;居住權
大陸法系的主要國家日本無相應居住權的規定;我國臺灣地區也沒有規定居住權制度。為何東亞國家在立法時都以歐洲大陸法系國家民法為參考,卻都沒有規定居住權制度呢?對此,我國臺灣地區的學者王澤鑒老師的解釋是:“歐洲諸國民法于地役及人役皆設規定,惟東西方習慣不同,人役權為東亞各國所無,日本民法僅規定地役權,而于人之役權無明文,臺灣地區習慣與日本相同,故本法亦只設地役權也。”[1]
在我國大陸地區,2005年時,《物權法(草案)》的審議稿中針對居信權作了原則性描述,但是,在2006年審議稿中又刪除了該內容。也就是說,《物權法》至今并沒有就此居住權作出相應的規定,對我們,特別是對女性而言應該說是一個很大的遺憾。
在司法實踐中,因為我國住房產權關系較為復雜的現實,房屋分配成為離婚當事人之間很極爭議的一個問題。為了保障離婚女性的基本生活條件,人民法院在司法實踐中判決女方對婚姻住宅的權利往往采用了“居住使用”的方式。[2]
眾所周知,在我國的傳統風俗中,大多是女方嫁給男方,所以,多是由丈夫一方新婚房屋,如此一來,即使是婚后,該結婚用房的權屬就應該屬于男方,這才合理,不過,一旦離婚,該房產權屬自然與妻子無關,客觀上形成離婚后女性無房居住的問題。面對這一現實,雖然,婚姻法及其司法解釋已經有了一些法律規定,但這些法律規定都是基于既存的婚姻關系而考慮的,并非著眼于離婚后無房居住權的女性人,所以,這些法律規定在現在看來是有不周延的,繼而,這些規定也并不是從“一物一權”的視角對居住權加物權化而固定下來,所以,其內涵與外延與用益物權角度上的居住權制度存在著相當的差別,對于居住權利的屬性、其對抗效力以及其權利義務的內容也缺少具體、明確的和體系化的細化規定。現在想來,在物權法的立法過程中,很多有識之士要求設立居住權制度是有科學性和前瞻性的,可惜,該權利并沒有進入到我國的物權法。
根據有關婦女保護組織的不完全統計,在大量的離婚女性財產權保護咨詢中,涉及住房分割問題的約有51.9%,這反映出,近一半以上的女性在離婚時在生活中面臨著住房問題的困擾,除傳統的的婚姻制度與性別歧視的原因之外,離婚女的居住權受到影響還有以下幾個原因:
一是因為多數地區的婦女多受婚喪嫁娶的傳統風俗影響,在結婚時大多數選擇去丈夫家生活,這一現象導致婦女在婚后喪失了婚前住房的可能性遠大于男性,也意味著女性在離婚后分享娘家住房資源的可能性較小。這當然是由于中國的特殊國情所決定的,如一方(中國特殊國情、特有傳統決定了一般為男方)所購房屋,所有權僅屬于自己,女方不再有從中獲取法定利益的可能。[3]
二是社會現狀與制度因素讓女性獲得住房的概率幾乎為零。婦女在職務、職稱、年齡等方面的條件總體上與男性并不均衡,其所占有與享用的社會資源更不可能與男性相比,這也就決定了她們在享有住房的概率上也遠低于男性。
三是結婚后的女性在經濟收入的總體水平遠遠低于丈夫,由于無足夠的經濟實力去單獨競購住房,所以,女性的的住房往往依賴于丈夫,因此,離婚后的女性往往不得不放棄住房的權利,所以,一旦離婚,許多女性甚至處于既沒有住房又陷入經濟貧困的雙重境地。
《婚姻法》第42條作如下規定:“離婚時,如一方生活困難,另一方應從其住房等個人財產中給予適當幫助。具體辦法由雙方協議;協議不成時,由人民法院判決。”《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解釋(一)》第27條第2款與第3款規定:“一方離婚后沒有住處的,屬于生活困難;離婚時,一方以個人財產中的住房對生活困難者進行幫助的形式,可以是房屋的居住權或者房屋的所有權。”《關于人民法院審理離婚案件處理財產分割問題的若干具體意見》第13條作如此規定:“……在雙方條件等同的情況下,應當照顧女方”。該解釋第14條這樣規定:“婚姻存續期間居住的房屋為一方所有,另一方以離婚后無住房為由,要求暫住的,經查實可據情予以支持,但一般不超過二年。無房一方租房居住經濟上確有困難的,享有房屋產權的一方可給予一次性經濟幫助。”
對于以上所提到的法律法規,筆者以為存在以下不足:
一是過于籠統,不夠具體,那么,面對案件時,就會產生籍以裁判的法律依據不足的問題。
二是我國關于婦女保護的諸多法律中都有“房屋”的規定,但這些規定不具體、不周延,富有彈性,模棱兩可,實踐中難以操作。如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離婚案件中公房使用、承租若干問題的解答》的司法解釋規定,法院在調整和變更單位自管房屋的租賃關系時,“一般應征求自管房單位的意見”,該解釋中有關“經調解或判決變更房屋租賃關系的,承租人應依照有關規定辦理房屋變更登記手續”的規定,只要求租房的個人要履行變更房屋承租關系的登記義務,卻并未對房屋出租方即單位的協助履行義務作出規定,不約束房屋租賃關系的另一方,而且是在租賃關系中具有決定權的出租人。因此,即使有變更房屋租賃關系的判決或調解,在房屋出租人不同意的情況下也不能發生租賃關系的變更。這將使法院裁判成為一紙空文。
三是雖然《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一)》中第一次提出了“居住權”的概念,但用個人權屬住房針對另一方提供幫助的時候,法律規范中并沒有表明具體的幫助方式,也就是說,到底是臨時的居住與使用,還是長期的或永久的居住與使用,亦或是將所有權屬轉讓給離異后的女性,這此問題不給予詳細的法律指導,在一定程度上導致司法程序中的操作性不強。
在我國廣大農村地區,皆存在著弱勢群體的基本生活問題,如養老問題還主要依靠子女養老、如夫妻雙方離婚后或者一方死亡后生存配偶的住房問題與土地問題等,由于配偶、子女、父母均為第一順序的法定繼承人,一方死亡后,其遺留的住房由享有繼承權的繼承人共同繼承,生存一方的住房問題往往因為存在多個繼承人主張權利可能受到嚴重威脅。那么,如何構筑我國的居住權,才能更好的保護離婚婦女的權益呢?
(一)建議設立法定的“居住權”制度
2007年的《物權法》并未把居住權納入,在實際的案例中,關于居住權的案件,只能以債權方式來處理,[4]不過,此舉,并不能為離婚女性的居住權人提供充分的保障,執法機關一樣不能完全忠實地執行所有權人的意志,這不僅有違私法自治理念,也體現不了我國廣大地區特有的人文精神。筆者建議,可以把此種權利規定于婚姻法,因為,家庭成員間相互扶持與照顧的倫理觀和物權占有理論,特別是配偶之間相互扶助與照顧,共同居住生活,是家庭倫理的要求。婚姻期間的“居住權”也正是這種倫理觀念在法律上的體現,此外,在夫妻結婚時,女方獲得男方的允許即進入他們的結婚住房,這是男方以其行為正式表明了女方對該房屋的入住與使用的權利,同時,也正是該行為說明男方對自己的房屋所有權作了一定的限制,從結婚之日起,妻子就得到了該房屋的占有和使用,也可以說,獲得了居住的權利。也可以說,是通過啟動了傳統民法上所有權與占有權的差異來保護離婚女性對結婚時住宅的占有和使用,以此來保障女性的合法權益。
(二)離婚女性的居住權
前文提到,我國離婚后的婦女居住權的法律規范具有原則性,操作性不強,在現實的司法中,人民法院應特別考慮離婚后子女的撫養、離異女性的人身安全、財產經濟情況、是否具有再購或另租房屋能力等因素,在不具有實際的法律依據時,積極的尋找相應的法律原則給予符合現實的解決,法官們可以試著采取以下方式:在面對一樁離婚案件時,應首先準確界定訟爭的房屋是屬于夫妻共同財產還是一方個人財產。進行判斷時不僅要從該不動產的所有權取得時間、方式、出資情況、登記情況等方面綜合分析,還應充分考慮離婚女性在住房分配時的地位如何,作出公正合理的判定,這也是保護離婚婦女房屋產權的前提,更要注重對夫妻共同財產的維護。
(三)房屋居住權與離婚過錯損害賠償制度相統一
我們《婚姻法》及其相關司法解釋有如下規定,“有下列情形之一,導致離婚的,無過錯方有權請求損害賠償:(一)重婚的;(二)有配偶者與他人同居的;(三)實施家庭暴力的;(四)虐待、遺棄家庭成員的。”、“……談到損害賠償,既有物質方面的,亦有精神方面的賠償”。因此,應當著眼于立足于婚姻法的既有法律規范,盡可能的將居住權制度與離婚時過錯賠償制度有機的結合統一起來,將居住權的設定作為損害賠償的一個因由。也就是說,如果男方有過錯導致夫妻離婚,加上女方離婚后面臨著無固定居住房屋,可以根據男方所犯過錯的大小、無過錯方受到傷害的程度、雙方的財產狀況等實際情形,雖然,房屋所有權屬于男方,這時可以考慮在該房屋上為女方設立居住權。
(四)要建立健全女性住房的保障體系
《婚姻法解釋(三)》中第7條與第10條,這兩條關于婚姻存續期間夫妻雙方共同居住的房產在離婚時如何分割的規定,表面上看起來對離婚女性存在極大的不公平,筆者以為,國家做出如此規定的目的是想讓財產問題盡量不與婚姻掛鉤,不想讓那些只為財產分割而結婚又離婚,進一步控制離婚率,讓人們能在婚姻中少摻雜點其他不利成分。可是,無論是婚姻中還是離婚后,女性都是天然的弱者,現有法律并不能完全的解決的特定人的居住問題,那么,可以有選通過社會保障制度,如為其提供公租房等加以補充。[5]那么,筆者的觀點是,從宏觀角度建立起女性住房的專門保障體系才是治本之策之一。住房保障體系工程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一個地區是否擁有一個安居樂業的環境,希望離婚后的男方給予離婚女性的住房幫助可能性并不大,那么,國家制訂政策,通過完善女性住房保障制度來保護女性的住房權應該是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
[1]王澤鑒.用益物權.占有[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1:73.
[2]劉東華.試論離婚判決中女性的居住權問題——兼談中國的居住權立法[D].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碩士論文,2000:23.
[3]閆晶.離婚訴訟中無房女性利益的法律保護問題研究[D].河北經貿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4:33.
[4]李顯冬.我國居住權設立的正當性[J].法學雜志,2014(12):7-9.
[5]房紹坤.居住權立法不具有可行性[J].中州學刊,2005(7):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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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379-(2017)24-0097-02
安玉超,男,北京人,北京政法職業學院,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