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藝術歌曲《山鬼》的風韻之美

吳 倩 胡吟久

（湖南師范大學，湖南 長沙 410006）

淺析藝術歌曲《山鬼》的風韻之美

吳 倩 胡吟久

（湖南師范大學，湖南 長沙 410006）

《山鬼》是由中國當代作曲家白誠仁以《楚辭?九歌?山鬼》為文學藍本創作的一首藝術歌曲，其展現的民間音樂元素、豐富的旋律音調與濃郁的地方色彩值得人們去探究，他用平實的音樂素材與音樂語言，營造了一種悲壯而浪漫的意境，其音樂風格體現了荊楚音樂別具一格的風情。

山鬼；音樂風格；民族性

《九歌》源于沅湘民間，共十一篇，是屈原根據當地祭神音樂所作，其中多彩的祭祀儀式及歌舞樂的描繪反映了當時的社會面貌、風土人情及詩人的思想感情。藝術歌曲《山鬼》的音樂創作以《楚辭?九歌?山鬼》為參照，通過音樂語言將主人公率性自由的性格刻畫得淋漓盡致，音樂畫面感強烈，風格自然真摯。

一、音樂結構的依附性

對古詩詞的加工與創作，其音樂結構必須依附文學作品本身的結構，兩者交融才能有效統一。《山鬼》按照女主人公出場赴約、等待相會、久候不至三個層次來寫。白仁誠以文學作品本身歌詞結構與內容作為參照更多從音樂處理的角度出發，將《山鬼》劃分為五段。整首歌曲以“若有人……帶女蘿”作為首段“既含睇……遺所思”為第二段。作曲家第一段用的類似散板的風格，但過長的散板會給人飄忽不定之感，打破歌曲應有的音樂結構，所以他將“既含睇……善窈窕”放到下一段，更符合音樂結構的規律。第二段間奏通過樂隊渲染，情緒略顯活潑，節奏趨于規整，細膩的音樂旋律描繪出山鬼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神態，映襯得格外歡快。隨著人聲漸弱漸慢，樂隊也安靜下來，恰似暴風雨來臨之際前的平靜，卻又暗涌著強烈的不安感。伴著定音鼓漸強進入第三段“余處幽篁……孰華予”。這里故事情節出現轉折，因路途艱難來晚了沒見到心上人，內心情感的波動，哀愁著同時又揣著希望，在山林間尋找，盼望情人到來。平整規律的樂隊伴奏描繪山中景光，她在風雨中久久等待，聯想到青春易逝，想要會面留住愛人，可是在一再地等待中情人終究沒有出現。此時平靜的口吻正是為下文痛苦的心情做鋪墊。經過樂隊長段的間奏，音樂卻再次轉入到活潑的旋律中。第四段“采三秀……然疑作”屈原筆下字里行間勾勒出色調暗淡、低沉，氣氛凄涼的畫面，在作曲家筆下卻是用輕快的語氣突出山鬼廣闊的胸襟，頗有湖南女性豪爽大方的性格特點。從音樂角度看來同樣充滿著戲劇性與歌唱性。第五段“雷填填……徒離憂”樂隊模仿著山中雷雨交加凄涼的夜景，之后人聲自由的歌唱，仿佛少女無盡的吶喊與思念，情緒達到文章與音樂的最高潮。

二、音樂元素的民族性

《山鬼》最具風格特點的便是其民族與西洋相互碰撞擦出的火花。伴奏織體、和聲等都是呈現出來的西洋化。但總體風格不管是從調式、節奏還是語言等都是以民族性為主。

（一）音調

《山鬼》是五聲羽調式，戲曲風味濃重，第四段中凸顯出了湖南花鼓戲特色。花鼓戲的語言方式是以長沙話語音語調為基礎，長沙語音主要是6135幾個音。《山鬼》主要的音調正是以613和351為主，在此基礎上展衍發展，加花變奏擴展成6135和3512的特色。音樂中多采用三度音程，構造出平穩又靈動之感，同時參雜著八度進行，在舒緩中又越顯張力。如第一段中，“若有人兮……”人聲輕聲進入，以6135這四個音奠定曲調動機，三度的進行，旋律回旋往返，線條呈現波狀，“山之阿”八度大跳，給人亮相的感覺，讓人意猶未盡。

（二）節奏

《山鬼》中人聲主旋律的節奏和伴奏樂器點綴的節奏都充滿著民族民間的韻味。它借鑒湖南戲曲中常用節奏型，同時還加入東北二人轉的風格，使歌曲鄉土味濃重。如第一段中的散板節奏與歌曲結尾散板形成恰當呼應，人聲自由的演唱給人迷離惝恍、來去飄忽之感。第二段第二句中“乘赤豹……遺所思。”都是采用前休止的進行，與東北二人轉中板式形態一樣，所以表現出了東北地方風格。又如第四段從“采三秀”開始濃濃的湖南花鼓戲味撲面而來，附點和切分節奏的使用，使音樂靈動跳躍。

（三）語言

千年以前流傳的古楚語現今大多已失傳，創作過程中在考慮古今語音讀音的差異的基礎上也不能脫離現代語言，更要考慮歌曲演唱中對語言的把握及與旋律的結合。作曲家通過零星的方言與古楚語的點綴，適時突出湘楚韻味。《山鬼》的演唱以普通話為主，其中有九處的演唱與普通話不同，薜荔（pì lì）、辛夷（jin yí）、路（lòu）、獨（dóu）、下（fǔ）、閑（hán）、松柏（sōng bó）、徒（tóu）。其中“路、獨、閑、徒”皆為湖南方言，其他字的讀音就接近于古楚語音。多種語音的結合既有古韻悠悠又顯現出地方風格。

（四）伴奏

《山鬼》伴奏以中國民族樂器為主，柳琴、琵琶、揚琴、中阮、大阮和箏，木琴和定音鼓、大鼓、鈸、鈴和木魚等。彈撥樂器時而輕撥慢捻絲絲入扣，時而滾奏充斥著緊張感。定音鼓模仿出雷聲滾滾，畫面感十足。樂隊不僅豐富音響效果，更是起到奠定情感基調、推動情節發展的作用。民族樂器的使用，與人聲參差錯落地配合詩句的表達，時而營造出活潑俏皮之感，時而又是緊鑼密鼓推動音樂發展，用豐富的和聲及旋律線條勾勒悲涼憂郁、凄美暗淡的情調。首尾樂段散板呼應完整地終結了歌曲敘事過程，人聲的余音和樂隊和聲的繚繞又平添幾分意猶未盡的深邃。

三、結語

《山鬼》充滿著浪漫主義色彩，音樂風格與意境的描繪，民族化的音樂語言，旋律的編創、樂器的選用都具有鄉土的韻味，寫意的音樂風格創造出天人合一的效果，淡妝濃抹總相宜，時而俏皮時而濃重時而平靜時而深邃的音樂表達出空靈的意境美，人物情緒細膩的描畫，人聲與樂器的你答我應相得益彰，和諧統一。

[1] 劉沁沁.白誠仁聲樂作品《山鬼》研究[D].星海音樂學院,2010.

[2] 楊瑞慶.中國民歌旋律形態[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02.

吳倩（1992-），湖南師范大學音樂學院2015級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聲樂演唱與理論研究；胡吟久（1971-），湖南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聲樂演唱與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