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琴 四川理工學院
2017年“大女主”類型的影視劇似乎格外火爆。國內《那年花開月正圓》《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楚喬傳》等幾部大女主電視劇收視率火爆;國外《名姝》《麥瑟爾夫人》《傲骨之戰》等電視劇也大受追捧,此外,韓國、日本、印度等其他國家也播出了不少相關題材的電視劇,如《悄悄話》(韓)、《黑皮革手冊》(日)、《摩訶迦梨》(印)等。這些電視劇大都以女主角為中心角色進行敘述,圍繞著女主的成長或計劃的進行等為主線展開,且這些女性角色大多并不符合傳統意義上對“女性氣質”的定義,或殺伐果斷敢愛敢恨,或能力超強“一手遮天”等,甚至經常具備某些男性化特征。
看得“爽”是這類電視劇的特征之一。作為“大女主”的女主角一路“過五關,斬六將”,雖然歷經坎坷但總能贏得“大滿貫”。這種“女強”模式主要為了迎合女性觀眾,但也意外地受到其他觀眾群體(如部分男性)的喜愛,收視率得到提高又吸引了更多觀眾,形成一個開放與循環的擴散機制。
而這類“大女主戲”的火爆,背后折射著當今女性地位的改變。
自文明社會早期以來,由于生理結構上的差異等因素,女性在兩性關系中一直處于弱勢地位,社會與家庭地位低下。
古雅典雖以西方民主制的起源地享譽世界,但其“民主”的適用人群也不過是成年男性公民,排除了外邦人、女人和奴隸;而作為文藝復興“三杰”之一的薄伽丘,在他的作品《科巴丘》中則“義憤填膺”地寫道:“女性是一種不完美的動物……沒有任何動物比她們更不干凈:就是在糞沼里打滾的豬,也不像女人那樣丑惡……”
人權方面,“人類社會歷史上,人權的概念已有了200多年的歷史,但人權概念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內并不包括女性權利。如法國1789年的《人權與公民權利宣言》和美國的《獨立宣言》中,‘人權’(rights of man)的含義只是男人的權利……”
而在家庭關系中,我國一直有女性“三從四德”的說法,即幼從父、嫁從夫、夫死從子以及婦德、婦言、婦容、婦功。此外,《大明律》中首次規定了“若命婦夫亡,再嫁者,罪亦如之”,《大清律》更規定:“其夫喪服滿,果愿守志,而女之祖父母、父母,及夫家之祖父母、父母強嫁之者,杖八十。期親加一等?!?/p>
由此看來,女性在歷史上的地位之低,可見一斑。
但正如伊甸園最終隕落,智慧終究揭露真相。上帝指責夏娃偷吃了樹上的智慧禁果,將二人流放,女性于是(在理論意義上)長期被置為有罪的一方。而事實卻是,正是在女性的身體里誕生出了男性,而女性卻又因生理結構差異和早期的生產方式等因素而在父權社會中長期被置于“第二性”的地位。而在現代社會中,雖然社會生產方式和分工已經大大改變,性別平等問題卻還未得到真正而全面的解決。女性主義,正是女性為求得平等地位的一種沉思和吶喊。
女性主義又稱女權主義,指“為結束性別主義、性剝削、性歧視和性壓迫,促進性階層平等而創立和發起的社會理論與政治運動,批判之外也著重于性別不平等的分析以及推動性底層的權利、利益與議題?!?/p>
西方女權主義大致分為三個階段。1789年10月,法國大革命爆發后,一群巴黎婦女進軍凡爾賽,向國民議會要求與男子平等的合法人權,揭開了女權運動的序幕。第二次女權運動約盛行于20世紀20~60年代,也是三次運動中最激烈的一次。第三階段即“后現代女權主義”,則有了更多的哲學思辨意味,也更為理性,更致力于兩性的和平共處與在承認差異基礎上的平等,逐漸走向性別平等主義。
波伏娃是后現代女權主義最重要的奠基人之一。1949年,其巨作《第二性》出版,以其科學、客觀、深刻而全面的分析和論述成為女性“圣經”,直接挑戰了圣經故事中的男性權威,引起巨大轟動。雖然時間上處于第二次女權運動,但波伏娃的思想已經體現出后現代女權主義的基本框架。她指出“女性不是生來的,而是被塑造成的”,生理基礎的差異導致了早期社會的分工差異,而根深蒂固的父權社會則強化了這種差異并將之模式化,依照男性的欲望和需要而構建出了所謂的“女性形象”“女性氣質”,而在本質上,這兩種性別并無貴賤之分。
2017年“大女主戲”的火爆,實際上折射出當下社會對所謂的“女強文化”的一定接納,說明女性主義在中國的成長與建設已取得一定成果。雖然還不甚成熟,不少人對它的認知還停留在西方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第二代女權主義概念上,偏向于激進化,但不難預見的是,兩性平等的觀念正逐漸被更多人接納,女性正逐漸擺脫“第二性”的身份桎梏,而真正的“性別平等”時代必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