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揚
(牡丹江師范學院,黑龍江 牡丹江 157011)
淺談赫哲族傳統音樂素材在器樂創作中的運用
王立揚
(牡丹江師范學院,黑龍江 牡丹江 157011)
赫哲族是僅有語言沒有文字的民族,由于生產生活方式發生巨大變遷,赫哲族的傳統民俗、禮俗不斷變異,使得傳統文化賴以生存的土壤消失,而口口相傳的傳統音樂則成為承載赫哲族傳統文化的重要活態載體,赫哲族傳統音樂文化素材被挖掘、整理和傳播。本文通過對赫哲族傳統音樂素材在器樂創作中運用情況的觀察,對器樂作品中民族化風格的呈現、音樂語匯表現的民族化手法等進行分析,并對其背后的深層次內涵做出文化的解讀。
赫哲族;傳統音樂;器樂;創作
赫哲族曾是我國北方唯一以漁獵經濟為主的民族,世居于黑龍江、松花江、烏蘇里江三江匯流的沖積平原上。三江平原江河縱橫,湖泊棋布,漁產極為豐富,赫哲族也在長期的漁獵生產生活方式下形成了獨特的“魚文化”特征。由于赫哲族是僅有語言沒有文字的民族,口口相傳的傳統音樂則成為承載赫哲族傳統文化的重要活態載體,但音樂的功效和傳承方式也隨著生產生活方式的變遷而不斷流變。隨著《口頭與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的公布和國家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使得越來越多的赫哲族傳統音樂文化素材被挖掘、整理和傳播,本文僅選取有代表性的運用赫哲族傳統音樂素材的器樂作品來進行解析。
(一)《漁歌》
《漁歌》是劉錫津創作的月琴協奏曲《北方民族生活素描》中的第三樂章,描繪的是赫哲人捕魚的生產場景,全曲的主題素材來源于流傳于同江縣的赫哲族傳統“嫁令闊”《漁歌》。赫哲族幾乎所有的“嫁令闊”都會以某個固定曲調為基礎進行發展,這是民歌口傳心授的體現,《漁歌》就是其中一首固定曲調。《漁歌》唱詞中“魚咬汛的地方,阿哥我去捕過魚,魚起浮的地方,阿哥我去打過魚。魚頂水的地方,阿哥我去叉過魚……鯉魚、哲羅和白鰱……肥的你就炒魚毛,瘦的把它曬魚干,魚皮留著做件衣。”這樣的內容,直觀的反映了赫哲人在長期捕魚中摸索魚的種種動態及捕魚吃魚穿魚皮衣的“魚文化”特點。在器樂作品《漁歌》中,劉錫津以極具民族化的風格來呈現這種“魚文化”特色,即在旋律上體現了赫哲族傳統音樂曲調的水上生活核心風格——波浪型旋律線;在主題發展上運用了赫哲族固定曲調為素材進行改編和層層遞進;在節奏上保留了水上生活的“搖櫓式”節奏型。
同時,大量上下行琶音的運用,營造出小船在水中蕩漾的意境。全曲的主旋律幾乎沒有跳進,連續的級進使整體感覺舒緩悠揚,宛如捕魚時水光倒影、波光粼粼的景象。
(二)《春潮》
《春潮》仍是劉錫津與霍殿興共同創作的竹笛獨奏曲,其素材來源于《烏蘇里船歌》,而《烏蘇里船歌》則是赫哲族傳統“嫁令闊”《等阿哥》這一固定曲調的改編。引子主題動機舒緩且自由的展開,描繪出晨霧中的寬闊江景。 慢板的第一樂段,采用 4/4 拍富有歌唱性的旋律,在每樂樂節經常性的運用大切分節奏,使樂曲的推進具有動力感。綿延不斷的上下行起伏中穿插八度的跳進,這種基于傳統曲調所做的變奏,給旋律的進行增加了上行最高音,以笛子的靈巧來呈現水波起伏和碧波蕩漾之感。第一次轉調依舊使用了與樂曲開頭相同的動機,但確利用演奏技巧的變化,以連音和單吐音來使音樂更有新意,更加形象化,水花般的音型彷如船槳在水中不斷推進。其后的散板以自由的情緒吹奏,其中強吹高音到弱吹高音的樂句模仿的是赫哲族說唱音樂“伊瑪堪”所用的襯腔“阿朗……”使用的慢顫音也是“伊瑪堪”講唱中極富特色的一種表現手法,此處仿佛是船上的赫哲人唱著質樸的船歌,而遠處江面傳來的船歌回聲。作曲家還特別注意選擇了用曲笛演奏,以展現醇厚的低沉悠遠的曲笛音色特點,既剛柔結合,又有明顯的力度比較,讓音樂既厚重優美又展現了深遠情志。
通過對以上運用了赫哲族傳統音樂素材的器樂作品分析,突出的感受是作曲家在挖掘赫哲族民族民間旋律音調的基礎上,仍在創作中保持了作品的鮮活時代氣息。作曲家曾多次深入赫哲族聚居的烏蘇里江流域做實地考察,積累了豐富的音樂素材和人文資料,準確地捕捉到了赫哲族傳統音樂文化的精神內核,使音樂作品本身具有了情感張力,向聽眾傳遞了赫哲族人民群眾豪邁灑脫的民族氣質和樂觀向上的精神面貌。這種對赫哲族傳統音樂素材的變化提煉,所選取的音樂語言極富特征又簡潔明了,同時以標題強調形象化的塑造,在樂曲的發展中追求音樂表達的畫面感和造型性來引燃觀眾的想象力。這種形象化的表現使得音樂仿佛具有了一種模糊的視覺效果,調動出觀眾由標題和音響引發的審美思緒的連覺創造。可以說這種將赫哲族傳統音樂形象化的表現手法,拉近了聽眾的情感,增加了對器樂的審美情趣,同時拓展了音樂本體之張力。而作者想要傳達的文化審美訴求和人文精神,也自然在聆聽的過程中被聽眾所接受。
通過觀察民族器樂創作中對赫哲族傳統音樂文化素材的應用,其生成的音調既有別于赫哲族傳統音樂的原貌但又神似原貌,在保持了民族風格的前提下,運用作曲和演奏技法的多種變化來深化其內涵特質。從傳統曲調中找出適合表現特定內容內涵的音調賦予它新的生命,既是傳承,又有所發展。音樂主題看似簡單,但卻凸顯了民族化的特點和歷史的積淀,不時引起聽眾對于歷史傳統文化的聯想。這樣的創作恰恰體現了作者對民族文化意識的自覺,民族化的傳統音調結合民族器樂的音響特質,使得那一方似乎早已定格于聽眾腦海中的音律被賦予了特定的生活情趣和經典傳統的之音。在強調文化多樣性的今天,這樣的創作對于強化族群認同和保護文化遺產是有特別積極的意義的。傳統文化的意義不在于作為遺產任其自生自滅的留存,更有意義有價值的保護在于繼承發展和有效的傳播。
[1]康建東.民族管弦樂的創作與發展[J].中國音樂,1992(04).
J632
A
牡丹江師范學院人文社科青年一般項目《赫哲族音樂的文化創新研究》(項目編號:QY201206);牡丹江師范學院教學改革項目《以培養復合型應用人才為導向的器樂合奏課程教學改革實踐研究》(項目編號:16-JG18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