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東漢碑額藝術風格

秦文文

摘要：東漢時期篆額達到了藝術的巔峰，在不斷演化的過程中碑額形成了完美的形制和樣式。其藝術風格具有豐富性、創新性、多樣性、裝飾性的特征。文章從兩個方面簡述了漢代碑額樣式和藝術風格特征，第一，分析了東漢碑額與行文的書體樣式；第二，從不同的角度解析了東漢碑額篆書的藝術風格特征。

關鍵詞：東漢；碑額；風格

一、東漢碑額書體樣式

東漢碑額主要是篆書和隸書兩種風貌。其中篆書碑額在漢碑中尤為突出，彰顯出了東漢碑額的藝術風貌和特征，其藝術風格體現出碑額的豐富性和多樣性。東漢碑額書體構成主要有三種形式：1.行文和碑額用篆書書體的有兩塊碑刻，《李昭墓碑》和《嵩山少室石闕銘》；2.碑額是隸書書體的有11塊碑刻，《秦君神道雙闕》《王稚子墓闕》《黃君墓志》《石門頌》《倉頡廟碑》《衡方墓碑》《武榮墓碑》《魯俊墓碑》《三公山碑》《趙君墓碑》《潘乾墓碑》；3.行文用隸書書體，碑額用篆書書體的有23塊碑刻，《孔彪墓碑》《孔君墓碣》《鄭固墓碑》《孔宙墓碑》《華山廟碑》《鮮于璜墓碑》《夏承碑》《西狹頌》《楊著墓碑》《景君碑》《夏承碑》《西狹頌》《孔彪墓碑》《婁壽墓碑》《韓仁銘》《尹宙墓碑》《趙寬墓碑》《趙殘碑》《樊敏碑》《白石神君碑》《王君碑額》《張遷碑》《鄭季宣殘碑》；從以上三種形式中可窺篆書的發展在東漢時期逐漸與實際脫離，隸書開始取代篆書的應用價值。東漢篆書的鼎盛主要體現在碑額的應用之上，它的樣式是異彩繽紛，其風格的豐富性和獨特性體現出了它所承載的藝術價值。

二、東漢碑額藝術風格解析

從整個漢代書體發展來看，漢代篆書的形成是由隸變訛變而成，逐漸滲入隸變的形體和用筆特征。西漢時期，社會制度沿襲秦規，并加以充實、完善，其文字和書法在繼承的基礎上，加以改變，隸書開始登上西漢社會發展的舞臺，其體式開始定型，并廣泛應用，從而篆書的使用逐漸被隸書所取代，在西漢時期隸書的發展沿襲了秦代篆書風格，雄強厚重，篆書的衰退，碑額在西漢并沒有形成正規的書體樣式。黃惇先生在《秦漢魏晉南北朝書法史》一書中云：“小篆在兩漢依然是通行文字之一，多用于高級的官方文書和重要儀典，如天子策命諸侯王、詔書、柩銘、金石刻辭、官鑄銅器的銘文、碑額、印章、宮殿磚瓦等”。①此處黃惇先生所說的“碑額”主要是指東漢。東漢隸書發展到頂峰，碑額形成了正規的體式和樣式，從出土的碑刻來看，體現出了東漢碑額的多樣性和豐富性，文章將從六個角度分析東漢碑額。

第一，嚴謹規整、婉轉流暢。主要代表作品《尹宙碑額》，此碑東漢熹平六年（177）刻，題額為“漢沽豫州從事尹君之銘”，出土時上截殘損，僅存“從銘”二字，其形體修長，蕭散流麗，表現出了作者追求線條的舒展與流美之態，體態婀娜多姿，上緊下松，內部空間寬綽，飄逸、夸張縱向下垂筆畫的肥筆形態，用筆鋒銳爽利，極似“倒薤篆”。華人德先生評：“結體皆上斂下舒，垂筆中截豐富，結尾出鋒尖細，清峻飄逸。”

第二，古拙蕩漾、豪邁奔放。主要代表作品《張遷碑額》，此碑東漢中平三年（186）刻，題額為“漢故谷城長蕩陰令張君表頌”篆書2行12字。其用筆以方筆為主，兼用圓筆，其包含了小篆的筆法，線條屈曲回環如一股氣在運行，呈現出強烈的動感，結體茂密，在篆隸之間，變化多端，章法上字與字之間上下緊接并交錯安置，既規整嚴謹，又豪邁奔放。劉江先生在《篆刻教程》一書中評價《張遷碑額》曰：“此額篆外形方或扁方，而結體線條在方正之中，時穿插一下屈曲流走之線，并展放于基本框之格外，不為陳式所束，……這種自由流走之線，古拙蕩漾，與碑文方正，堅實、樸茂、稚拙、倔強的性格，形成又對立又統一的藝術效果。真是相得益彰。是篆書中不可得的珍品。”②

第三，遒勁靈秀、剛柔相濟。主要代表作品《韓仁銘碑額》，此碑漢靈帝熹平四年（175）刻，題額為“漢循吏故聞長韓仁銘”篆書2行10字，其用筆方圓結合，流暢婉轉，傳承小篆之法，線條圓潤、縱逸，律動感較強，結體自然流暢，寬綽圓融，婀娜多姿，內外空間疏密有致，章法上變化自如。施蜇存在《北山集古錄》中有語：“此碑清中葉始聞于世，畢氏《中州金石記》始著錄，前人皆未見，隸書茂美，篆額尤飛動有致”，此評價道出了《韓仁銘碑》的樸茂自然之態和碑額精致華美的體態。

第四，端莊方勁、氣象博大。主要代表作品《鮮于璜碑額》，此碑，漢靈帝熹平四年（175）刻，題額為“漢故雁門太守鮮于君碑”篆書10字，其用筆以方筆為主，轉折之處取隸書方折筆法，筆畫橫平豎直，線條爽利勁挺、沉穩厚重，不失線勢之流動感，結體端莊嚴謹，疏密有致，內外空間分布均勻，字形大小一致，字字為一方塊，排列整齊，穩重中寓靈動之感，此碑額具有漢印之形式美。

第五，威嚴雄強、樸實沉厚。主要代表作品《白石神君碑額》，此碑漢靈帝光和六年（183）刻，題額為“白石神君碑”篆書5字，用筆以方為主，輔以圓筆，滲入隸書筆意，起筆之處體現出落筆承接上一筆之形態，具有裝飾化的意味，線條厚重雄強，肥而不滯，剛中寓柔，凝重樸實，律動平緩，結體寬博端正，古拙沉穩具有廟堂之氣，內空間緊密。此碑額有印章文字之意，是典型的漢篆美術字形態。

第六，瘦勁爽利、遒美秀麗。主要代表作品《少室石闕銘額》，此碑東漢延光二年（123）刻，題額為“少室神道之闕”篆書6字，其筆畫瘦勁沉穩，隨勢有弧曲變化，線條纖細，但如鋼絲，具有堅韌之彈力感，結體寬博樸厚、氣象恢宏、古拙簡樸、茂密渾勁。后人對此碑的評價甚高，如康有為在《廣藝舟雙揖》中評價此碑：“茂密渾勁”，“可謂稀世之鴻寶，篆書之上儀也”。清王澍在《虛舟題跋》中曰：“石甚租劣，篆文亦未盡善，然刻雖未工而字殊樸茂，商彝、周鼎、清廟、明堂，可以尋常耳目間珊巧之物同日而語乎？”

【注釋】

①黃惇.秦漢魏晉南北朝書法史[M].南京：江蘇美術出版社，2009：41.

②劉江.篆刻教程[M].杭州：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1997：84.

【參考文獻】

[1]歷代書法論文選（上、下）[M].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1979.

[2]華人德.中國書法史·兩漢卷[M].南京：江蘇美術出版社，2001.

[3]黃惇.秦漢魏晉南北朝書法史[M].南京：江蘇美術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