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動畫大師比爾·普林姆頓的藝術特質探究

徐霽

獨立動畫大師比爾·普林姆頓的藝術特質探究

徐霽

（上海大學 數碼藝術學院，上海201800）

獨立動畫為美國動畫市場提供了實驗和探索的平臺，有效地促進了美國動畫產業的創作、經營與發展。文章通過對比爾·普林姆頓的作品分析來了解他的藝術特質，研究其創作思維及特立獨行的藝術風格，將創作的個性化元素和超現實主義風格進行了分析，以便能真正理解和領略到其創作邏輯和追求自我價值的現實主義精神。

獨立動畫；超現實；幽默

一、獨立動畫自由性的表現

動畫作為特殊的藝術作品，通過作品中虛構的人物、情節來替創作者達到情感的自我實現，對于獨立動畫來說，只有完整的完成了創作者的自我價值，才具有作為獨立動畫的獨特藝術個性，一旦認可度達到一個范圍之外，便能引起一定的社會效應，這正是推動獨立動畫藝術前行的關鍵。而超現實主義動畫的創作不是來自某種特殊類型的意象，而是來自于絕對的百分之百的靈感。比爾·普林姆頓是美國獨立動畫的代表，他之所以能成為超現實主義動畫發展的一個典范，不僅僅是因為他靈感本身來源的超現實性，更是因為他那樂于創新，樂于想象的多樣化思維方式。我們將從他自身獨到的藝術精神進行探討，實證其成為現代獨立動畫大師的基奠。

超現實主義的主要特征表現為以“超理智”“超現實”的夢境、幻覺等作為藝術創作的源泉，認為只有這種超越現實的“無意識”，才能擺脫一切束縛，真實地揭示客觀事實，創作時經常會呈現出多重意象，傳達出復雜的象征性含義，給觀眾造成視覺和心理的沖突和震撼。超現實主義在技巧與方法上有幽默、夢幻、瘋狂、神奇的方式，這些方式建立在創作者對創造力和想象力的追求上，以及不被社會規范同化的意愿上，主要表現在大量隱喻與象征，或離奇的意象以及非線性的故事內容。這些超現實藝術語言在超現實電影與超現實繪畫表達上總是有所缺失，電影以人為主體，在形態和意象上有所缺失，而繪畫則難以呈現的是一種狀態，然而在比爾·普林姆頓的動畫中卻能得到兩全。

二、比爾·普林姆頓動畫作品中的超現實形態

超現實主義動畫的靈感除了來源于真實的現實存在以外，更多的是經過思想與虛構之后的產物，它以現實存在作為素材，讓大家有一種虛幻性的真實感，并為此感受到欣喜、愉悅及感動。比爾·普林姆頓創作靈感也是在基于現實物體姿態、個性及生活文化背景結合幻想后的產物。在上世紀70年代美國處于無政府狀態下，比爾·普林姆頓選擇生活并創作于紐約這座城市，他喜歡那里的煙霧彌漫和微微泛著泛著藍色的燈光及空中飄著的雪花，顯得神奇而夢幻。當時的紐約紙醉金迷，放浪形骸，屬于搖滾時代，有披頭士，還有性解放，也有籠罩全民的越戰陰霾，顯得混沌而又空虛，我相信這樣狂野的城市必然給予了比爾·普林姆頓的創作以豐富的靈感。普林姆頓的成功歸功于兩件重要的因素：一是他開創了簡單快速和幽默的藝術風格，二是學會了如何快速地想出趣味點和儲存這些趣味想法。他最喜歡的消遣便是走在曼哈頓繁忙的街道上，望著奇異和多樣的面孔，他把他們想象成間諜、探險者、精神病患者、情婦等等各種戲劇性的角色，會“竊聽”他們的對話，“窺視”他們的想法，這些都是他用之不盡的靈感來源，賦予這些角色個性和他怪誕的想法，使得他的動畫作品是一種相當復雜的現實物質和精神物體的交融，創作出歡樂、欲望、奇特、悖論的視覺效果。

超現實主義美術的語言特征是出其不意，反視覺語系和反規律理性的形象組合，是一種黑色的嘲諷，苦澀的悲劇，變態的情愛和孤寂的流溢。比爾·普林姆頓在1989年發行了《戒煙25法》（25 ways to quit smoking）表現了25個充滿諷刺殘酷的戒煙方式，在現實生活中，如果一個人被爆炸彈擊中臉部，那將是一個悲劇，可在比爾·普林姆頓的動畫里看上去是那么的愚蠢可笑，帶著嘲諷的不切實際的意味，這種視覺感受，讓其變得荒謬可笑。將動畫中的角色造型和情節的設計超越邏輯認知與想象是比爾·普林姆頓在作品中主要呈現的方式，繼1987年發行的《你的臉》（your face）之后，2004年創作的《保鏢狗》（Guard god）再次入圍了奧斯卡最佳動畫短片。角色靈感來源于生活中一條愛吠的狗，講述了一只過分盡責守護自己主人的小狗，將生活中的一切事物都視為是對主人的一種威脅，動畫中將現實生活中代表著可愛美好形象的小鳥、松鼠、蝴蝶甚至花朵設計成了恐怖殺手，手法也是相當夸張滑稽。這種暴力或殘忍都是一種無厘頭的、荒誕的插科打諢，但并不是無意義的，這是他個性化幽默的一種方式，正如他自己所說，“幽默來源于殘忍”。作品《砸爛一切》（push comes to shove）便是一部經典的“純暴力娛樂片”，沒有對話，沒有情節，只是兩個人單純地互相毆打，不帶憤怒情緒，安安靜靜的翻新花樣地互相扭曲：一方把另一方的頭刷成白色然后化成棒球樣子，利落的把他的頭打了出去，然后另一方又把這一方的鼻子拉長旋轉，然后拿了把剪子把他的頭剪斷，便旋轉了起來，就這樣兩人盡情地表現出了真人電影里無法實現的暴力，如此夸張卻又因為動畫顯得如此詼諧，即便這樣我們已能感受到比爾·普林姆頓強烈的個性化特征。若在單純的視覺暴力上加上對生活的反思和諷刺意味，便延伸為思想層面和對觀眾心里的暴力侵略，這便成了藝術。在其一部flash動畫《快樂就是尋找彩虹》中男人伴隨著優美的背景音樂追逐著美好的彩虹，終于達到彩虹的源頭，彩虹絢麗多彩，五光十色，一切顯得很溫馨很美好，而就當男人伸出手想觸碰這份美好的時候，卻被彩虹血腥地分割成了好幾段，當鏡頭緩緩拉遠，才發現彩虹旁邊很多這樣的尸骨，這樣的故事是刻骨銘心的，無法揣測比爾·普林姆頓是在什么情況下想出這樣的創意的，不再是純粹的暴力畫面，而是對懷揣夢想，希望得到快樂的人們進行粉碎性的擊潰，這是一種殘忍的暴力。更可笑的是象是在諷刺人們對美好的一味追逐，讓人感到美好只是瞬間，是個過程，這個世界始終是個對立的存在，或許這種冷嘲式暴力便是比爾·普林姆頓別具一格的地方：打破人們往常的思維定勢，與道德規范背道而馳，卻又用以表達自身對生活的思考。

三、比爾·普林姆頓式的娛樂意蘊

在比爾·普林姆頓的作品中，一切生活的素材的來源都是超現實主義的溫床，他以一種夢幻式的態度面對著凡庸的生活，在一般人不會在意的街景中，是他的靈感源泉。在他的作品中，人物的造型往往夸張而丑陋，充滿著病態的欲望和頹唐的情緒。在作品《普林姆頓作品集》（Plymptons）中，人類的行為愚蠢而簡單，仿佛是原始動物，毫無個人意識，而這卻是在超級城市出現的現代文明中。現代文明是一柄雙刃劍，在無情的社會進步中，人類釋放出強大的探索沖動，與此同時放棄的東西也越來越多。都市就像是人類的飼養場，是人類的聚居地，也是無數的故事的發展場所。在這里，人與人之間充滿了無限的梳理和無限的聯系，充滿了矛盾和斗爭。人類陷入的不是狩獵的陷阱，而是自我才智所鑄就的牢籠，我們將自己困在這個充滿了危險和斗爭的巨大的動物園之中，隨時都是危險，面對著隨時都會崩潰的壓力。城市之中，人類需要的遠遠不止是自然生活所需要的生活成本，人類需要的遠多于此，我們需要生理上的滿足，心理上的滿足，安全感和社會地位的滿足感。而這些因素往往不能同時滿足，在這樣的條件下，荒誕而愚蠢的行為比比皆是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中，比爾·普林姆頓以自己的觀察表述了他的個人社會經驗，在他眼中人類瘋狂而偏執，動物也是人類的附庸和無用的從屬。在《電風扇與花》（The fan and the fl ower）中，結合內容和超現實這樣的劇情，毫無保留的愛與奉獻不像是他這樣嘗試耽溺與色情與暴力的作者的作品，而是他帶給觀眾愉悅的表現元素，他能很好地將情色輕松幽默地展露無遺，這樣的情色并不是令人感到骯臟或齷齪的，反倒因他直白正面的面對，將性置于一個獨立的客體，成為他好奇心和想象力的載體，更激發了他比爾·普林姆頓式的超現實幽默。例如在f l ash動畫里，情色只是作為幽默的承受者，與生活民俗文化相結合，使得觀眾對其天馬行空的想法產生共鳴而不禁發笑。另一部讓人驚喜的動畫短片則是《圣誕節的驚喜》（Christmas surprise），講述的是一個小孩故意在圣誕樹上掛了一個像代表“雌性”的禮物盒，夜晚圣誕老人從煙囪送出了一個大禮物盒（自然代表成了“雄性”），然而經過一夜，小男孩則得到遍地的小禮物（兩禮物盒的結晶），我相信這屬于一位成年人的天真爛漫，這樣的動畫短片只是單純的讓人忍俊不禁，但又無法否認他的藝術鬼才。可以看出，他心中依然保留著最為純真的世界，并且樂于展現，但是往往找不到觸動的關鍵，他不愿講這樣純潔美好的感情賦予人類這樣多變而復雜的生物，便拋卻了自身的人類身份，將所有美好的情感寄托于無機物和植物上，這也是一種超現實的夢境，但這是一個感人至深的夢。

在比爾慣常的作畫中，還是人類的愚蠢比較能吸引他的注意，他樂意看到生活中荒誕的一面，也樂意發掘。他夸大了生活中普通的讓人心煩的小意外，不再視之為無物，而是將其作為一個可以衍生的基礎，賦予它跳脫常理的戲劇性發展，看作一種超現實的幻覺。像是吵鬧的過于護主的狗，生活得繁雜、隱秘的個人需求等等，在現實生活中，我們往往沒有時間，或者出于社會群體之間時容忍克制自己的情緒；而在比爾·普林姆頓的作品中，觀眾看到的是對于種種負面情緒的極端的宣泄，所以會覺得搞笑，會覺得自己的情緒也得到了疏導。

藝術作品在總體上可看作兩方面事物的產物，一方面為“藝術外”的條件——客觀的、物質的社會現實；另一方面為“藝術內”的因素——形式的、自發的、創造性的意識活動。比爾·普林姆頓的成功反映出了現代社會對獨立動畫藝術的訴求，反映出了在這個大眾文化充斥下人們需要注入新的精神面貌和獨特的審美趣味的社會現狀。走在時代前列的藝術家的作品具備一定的超前性，在社會當時往往很難為大眾理解和接受；但在某種意義上，比爾·普林姆頓的藝術特質代表著獨立動畫藝術純粹的藝術性和探索性，具有不可多得的啟示意義。

[1]唐跡波.解析獨立動畫的商業化趨勢[M].南京：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

[2]張輝.獨立動畫的藝術價值分析[J].現代裝飾（理論）， 2012（10）：205.

[3]楊依依.超現實主義動畫大師楊·史云梅耶的創作靈感來源分析[M].武漢：武漢理工大學出版社，2012.

[4]薛艷平.非主流動畫電影[M].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7.6.

A Study on the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 of Independent Animation Master Bill Plimpton

XU Ji
（College of Digital Arts, Shanghai University, Shanghai 201800,China)

Independent animation provides a platform for experimentation and exploration in American animation market, which effectively promotes the creation, management and development of American animation industry. This paper analyzes his works by analyzing his works and analyzes his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 his creative thinking and his artistic style. He analyzes the individual elements and the surrealistic style of creation so that he can really understand it. And to appreciate its creative logic and the pursuit of self-worth of realism.

independent animation; surreal; humor

www.artdesign.org.cn

J03

A

1008-2832(2017)03-0117-02

檢 索:www.artdesign.org.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