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師范大學教育學院 閻書昌
到底該給學生多少次寬容
河北師范大學教育學院 閻書昌
一次為中小學教師培訓班授課,課后與一位學員交流,他讓我看他筆記本上的一行字——到底該給學生多少次寬容,他說他是帶著這個困惑來參加這次培訓的。
這位中學老師是班主任,所帶班級中有一名男生,小錯不斷,大錯也不時會犯。他為這名學生操碎了心——談心、批評、請家長等各種方法都用過,該男生往往當時表示會改,可過后問題行為照舊會出現(xiàn)。這位老師每次都會給他寬容,希望學生能夠轉(zhuǎn)化。但一次次的寬容之后,卻沒能等到希望的效果,最終這名男生因為一次嚴重違紀被學校勒令轉(zhuǎn)學。這位老師因而陷入困惑,發(fā)出“到底該給學生多少次寬容”的感嘆。
那次交流之后,那位老師的這句話經(jīng)常進入我的腦海,我也苦苦思考著它的答案。
“到底”二字流露出這位老師深深的無奈,這種無奈肯定不止他一人有。
教師面對的是一個個千差萬別的學生,教育手段和方法要因人而異,更要用心靈去促進學生心智的成長,這是一個高情感投入的過程。正因為情感的高度投入,當學生身上沒有表現(xiàn)出心智成長的跡象或出現(xiàn)暫時性的停滯甚至逆成長時,教師往往會體驗到受挫和無奈。這種消極情緒體驗偶爾來襲,也屬正常,但是教師不能讓它占據(jù)心靈的所有空間,而要以積極的心態(tài)去面對它。我們意識到自身存在的消極情緒的那一刻,就是我們積極去面對教育問題的開端,這也極有可能是教育契機來臨的時刻。
面對青少年時期的學生,有時候的的確確需要給予寬容。青少年是發(fā)展中的人,對其進行教育就必須立足于面向明天,絕不能以他們今天的表現(xiàn)去斷定他們明天的表現(xiàn)。學生違紀了,應該給他選擇明天的機會,期待他明天會更好。從這個角度來講,面對未成年的受教育者,哪一次寬容都不應該成為最后一次。
但是,寬容要有前提條件。當學生有了違紀行為之后,我們要對學生及時施加相應的教育干預,假如學生從內(nèi)心真正接受了教育,進而通過自我反省、自我教育,其心智出現(xiàn)積極的轉(zhuǎn)化,這時應予以寬容。也就是說,從違紀行為發(fā)生到寬容的施用之間要有教育以及自我教育的環(huán)節(jié),這兩種教育產(chǎn)生了積極作用是施以寬容的前提。缺失這個前提,寬容就意味著放縱學生的心智依然沿著原有的軌跡發(fā)展。為寬容設定前提條件并不是不要寬容,而是為了更好地發(fā)揮寬容的教育價值。
寬容是教育手段而非目的,施以寬容要注意觀察其教育效果。當對問題學生施以寬容之后,要觀察他們是否有了積極變化,若沒有出現(xiàn)預期效果,其他教育方法和手段就要及時跟上。不考慮第一次寬容之后的教育效果,就施用第二次、第三次……寬容,這種寬容就不再是一種教育手段,而成為放任、縱容學生的說辭了,最終可能釀成大錯。到底該給學生多少次寬容?我的回答是:不是給多少次的問題,而是要審視上一次寬容是否產(chǎn)生了教育效果。
沒有哪一種教育方法是萬能的,都有其特定的施用邊界,寬容也不例外。學生身上發(fā)生的問題行為有著程度上的差異和性質(zhì)的不同,有過錯行為和違紀行為之別。對于過錯行為或者輕度的違紀行為,施以寬容可能比較適宜,但中度或嚴重的違紀行為往往就不是寬容所能解決的。作為教育工作者,首先要能夠甄別學生問題行為的類別和程度,再選擇施用寬容與否,不能將其施用邊界隨意擴展。
寬容的教育方法用得好,那就是“欲擒故縱”,讓學生受益終生。反之,學生的心智發(fā)展可能被貽誤,教師也可能因找不到教育成就感而陷于負性情緒。總之,面對未成年的受教育者,在運用寬容這一育人手段時,要講原則,講技巧,講效果。對原則、技巧和效果的藝術(shù)性把握,則要靠教師自身職業(yè)素養(yǎng)的不斷提升才能實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