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體育相關問題辨析

陳華衛(wèi)

摘 要：通過對國內(nèi)外特殊體育相關資料的梳理和比較分析，對特殊體育的名稱、含義、教育對象以及本質(zhì)特點進行辨析。研究認為：1）將歐美國家“Adapted Physical Activity”或“Adapted Physical Education”理解成“適應（性）體育”是不準確的，而“特殊體育”名稱符合我國的實際和語言習慣；2）特殊體育的教育對象由“殘疾人”走向“特殊需要群體”，界定可參照“體質(zhì)弱勢群體”的分類標準，還應包含體育運動技能發(fā)展遲緩且運動能力顯著低下的人群；3）特殊體育是一門為有特殊需要的個人發(fā)展而精心設計的體育教育課程，基于對個人綜合狀況的評估，為他們提供必要的技能來豐富其休閑、娛樂生活和運動經(jīng)歷，以提高他們的體能、健康和生活質(zhì)量；4）特殊體育的本質(zhì)在于教育對象存在著不確定和動態(tài)性特征，必須以特別的教育設計滿足特殊需要群體的個性化需要。

關 鍵 詞：體育社會學；特殊體育；特殊需要群體；教育對象

中圖分類號：G80-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6-7116（2017）01-0007-05

Abstract： By collating， comparing and analyzing adapted physical education related information at home and abroad， the author dissected the designation， meaning， education object and essential characteristics of adapted physical education， and put forward the following opinions： 1） it is inaccurate to interpret “Adapted Physical Activity” or “Adapted Physical Education” used in European and American countries as “適應（性）體育”， while “特殊體育” conforms to Chinese reality and language habit； 2） the education object of adapted physical education is changing from “people with disabilities” to “people with special needs”， for whose definitions the classification standard of “fitness disadvantageous people” can be referred to， such people should also include people whose sports skill development is retarded and whose sports abilities are significantly interior； 3） adapted physical education is a discipline having a physical education guidance curriculum carefully designed for the development of individuals with special needs， and based on the evaluation of individual comprehensive conditions， provides them with necessary skills to enrich their leisure and entertainment life and sports experience， so as to enhance their physical stamina， health and life quality； 4） the essence of adapted physical education is that the education object has uncertain and dynamic characteristics， dedicated special education design must be adopted to meet the individualized needs of people with special needs.

Key words： sports sociology；adapted physical education；people with special needs；educational object

特殊體育作為特殊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特殊群體康復身心、增強體質(zhì)、提高生活的信心與勇氣等都具有重要意義[1]。為了使他們能公平地獲得適合其身心特點與需要的自我健康管理與適應性體育知識，提高他們平等、充分參與社會生活的能力[2]，2007年世界特殊奧運會和2008年殘奧會的召開使得世界的目光齊聚中國，中國的特殊體育研究也呈現(xiàn)出一片繁榮的景象。然而，通過對國內(nèi)外近幾年相關文獻的梳理發(fā)現(xiàn)，到目前為止對特殊體育的概念和教育對象仍沒有明確界定，也未能形成共識。特殊體育鄰近概念的交叉混用以及對其教育對象本質(zhì)性認同的偏差和不確定性，折射出教育理念的滯后和課程定位的混亂。人本主義、生命關懷、融合教育等理論的弘揚以及對國外適應體育理論借鑒與引進，使原本模糊的特殊體育概念、對象、本質(zhì)及其邊界更加混淆不清。因此，有必要厘清特殊體育的發(fā)展脈絡，從與歐美國家特殊體育的對比中重新審視其名稱、對象、概念和本質(zhì)。

1 美國特殊體育（教育）的名稱與含義辯析

與有關特殊體育相關或相近的名稱，受不同歷史、文化、語言和環(huán)境的影響而變化，主要有以下幾種：醫(yī)療體操（medical gymnastics），醫(yī)療體育（therapeutic exercise），矯正體育（corrective PE），康復（保健）體育（rehabilitations），殘疾人體育（sports for disabilities），特殊體育（教育）（special PE），適應體育、調(diào)適體育（APE、APA），全納體育、融合體育（inclusive PE）。作為特殊教育和學校體育的下位概念，以學科課程命名的國內(nèi)主流是康復（保?。w育，學術研究領域稱為特殊體育教育和特殊教育學校體育，而競技運動領域稱之為殘疾（殘障）人體育競賽。近年來，特殊奧運會和殘奧會在中國的召開，也極大推動國內(nèi)特殊體育研究，部分學者謀求與國際的接軌，將美國“Adapted Physical Activity”（APA）或“Adapted Physical Education”（APE）譯成“適應（性）體育”或“調(diào)適性體育”并同時引入國內(nèi)，相關方面的研究也呈現(xiàn)出一片繁榮景象。但是要論證“適應、調(diào)適體育”是否準確，首先得從APA與APE的含義與關系以及APE與常規(guī)身體教育關系說起。

1.1 美國特殊身體教育（APE）與特殊身體活動（APA）的含義及相互關系

含義是理論建構的起點，應該規(guī)定這一領域的規(guī)模和目的，劃定知識基礎和實踐之間的界限，闡明此領域的本質(zhì)和服務的目標人群。APE是1952年由美國健康、體育和休閑協(xié)會（AAHPER）首次提出，指“在隔離的環(huán)境中為不能參與普通身體教育的學生提供以學校課程計劃為基礎的多樣化身體活動”[3]。美國殘疾人體育與休閑聯(lián)盟（NCPERID）認為APE的含義為“調(diào)整的或改進的身體教育，以滿足動作技能發(fā)展遲緩兒童的個性化需求”[4]。美國各州對APE也有不同釋義，如加利福尼亞州將APE認定為專門的或調(diào)整過的身體教育課程，以滿足有特別需要（發(fā)展性和矯正性的指導）而不能參加一般身體教育活動的學生個人[5]；科羅拉多州將APE認定為為滿足有獨特需求的殘疾學生專門設計的指導與教育，主要包括在教室、家庭、醫(yī)院和其它場所實施的身體教育指導[6]。他們的共同目的是以各種經(jīng)過特殊設計的身體活動為教育手段，通過提高身心障礙者、病弱者和有特殊體育需求者的身心健康和生活質(zhì)量，使之在社會和認知情感等方面得到發(fā)展。

1973年，國際特殊體育聯(lián)盟（IFAPA）成立并提出涵蓋范圍更廣的術語APA，含義為“是基于促進個體與生態(tài)環(huán)境的互動，以改善生活質(zhì)量為目的，以身體、心理、智力發(fā)生障礙的人為主體，包括在特定時期內(nèi)不能分享普通體育活動的社會成員所從事的高度個性化的體育活動和跨學科的知識體系，其實踐領域涉及體育教育、休閑娛樂、運動競賽和運動康復”[7]。在2004年進一步強調(diào)，APA是一個跨學科的知識體系，包含但不限于身體教育、運動、娛樂、舞蹈、創(chuàng)造性藝術、醫(yī)藥和康復。Reid對APA與APE的相互關系進行了系統(tǒng)研究，他認為APE是基于學校多樣化的課程活動，APA是分析運動的學科，可見他們的主要爭論點是課程與學科的差別。在西方世界，APA是APE的拓展和延伸，兩者的主要區(qū)別不僅是參與場所的改變（從學校到家庭、社區(qū)和社會），還在于特殊服務和支持系統(tǒng)，APE也從一門課程發(fā)展為跨學科的知識體系。

由此可見，APE在美國是經(jīng)醫(yī)療體操、矯正身體教育發(fā)展而來的基于學校的課程計劃，是為滿足有動作技能發(fā)展遲緩兒童的個性化需求而調(diào)整或改進的身體教育；APA是經(jīng)由APE而發(fā)展起來的包含身體教育、休閑服務、娛樂競賽、運動康復等內(nèi)容的學術研究領域或跨學科的知識體系（國外對APA的含義并沒有形成一致性的觀點）。因此，APE是APA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APA的先驅(qū)。國內(nèi)有不少文獻將APA與APE混為一談，都翻譯成“適應體育”，或認為APE是APA的內(nèi)容之一，所以APE來源于APA，這樣的觀點是不正確的。結合我國實際以及為了更好地與國際接軌，特殊體育應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特殊體育對應美國的“特殊身體活動”（APA），狹義的特殊體育指針對特殊需要的兒童、青少年學生的體育教育，對應美國的“特殊身體教育”（APE）。這里的理解只能是比較接近，而無法完全對應，關于中國“體育”與西方“physical education”“sports”等詞含義與區(qū)別的辯論持續(xù)30年，卷入這個爭論只能使特殊體育更加模糊不清。國內(nèi)外許多學者似乎對“AAHPER”、“NCPERID”和“IFAPA”等機構和組織給出的含義、對象和研究范疇較為迷茫，不同學者對此認識也不盡相同，直接導致國內(nèi)相關文獻在概念、名稱上的混用。然而，我們在梳理各州特殊體育教育綱要時發(fā)現(xiàn)，美國的教育部門在制定相關法律、條例和規(guī)定時，則更傾向于參考“NCPERID”對APE概念和屬性的界定。APE的先驅(qū)人物Sherrill[8]認為，APE與APA概念的演變源于不同時代視角和思維方式，它是一種社會化構建，是文化信仰和價值觀的產(chǎn)物，支持人與人之間個體的差異以及人與社會的交互作用，反映了社會在一特定時期看待殘障群體的態(tài)度；它具有動態(tài)性特征，所包含的內(nèi)容隨著社會認知的發(fā)展也變得逐漸豐富。

1.2 美國APE與APA名稱解讀

APE在美國是根據(jù)一般身體教育提出來的，所以對“A”即“adapted”的理解成為對APE名稱解讀的關鍵。國內(nèi)采用“適應體育”一詞主要受臺灣“適應體育”和“融合式體育”的影響，國內(nèi)有學者根據(jù)詞典的含義將“adapted”理解成“適合的、適應的”，認為“適應”是協(xié)助個體與環(huán)境有效互動的過程[9]，甚至認為來源于所謂的“適應理論”。國內(nèi)研究特殊體育的吳燕丹[10]認為，“適應一詞是一種被動、消極的接受狀態(tài)，由于外界條件變化，所以自身不得不改變，缺乏主動、積極去應對環(huán)境的態(tài)度”，“單純的適應具有局限性和滯后性，無法全面和及時的解決問題?！彼岢隽恕罢{(diào)適性體育”，認為“調(diào)適”代表著一種積極的、正向的態(tài)度，是課程的實施者、參與者雙方或多方的一種主動融合，對于特殊需要學生來說，自我主動調(diào)適比被動適應更為重要[10-11]。無疑，“調(diào)適體育”突出“調(diào)”即調(diào)整之意，更加接近美國APE的真正含義，在名稱上比“適應體育”更加準確和貼切，遺憾的是她沒有獨樹一幟和繼續(xù)堅持，而是被“適應體育”同化。而且，從這兩種主流觀點可以看出，無論是“適應”還是“調(diào)適”都是受我國傳統(tǒng)“矯正”“保健”“康復”等功能性名稱的影響，試圖從名稱上理解其功能，其目標指向側重于生理功能的恢復與養(yǎng)護。然而，在查閱美國幾個相關聯(lián)盟、官方的教育性綱領文件時，發(fā)現(xiàn)對“adapt”的解釋是“modify、adjust、alter、change”，“adapted”意為“修改的、調(diào)整的、改進或改變的，部分州稱之為“specially designed”即專門設計的，其目的是適應特殊需要人群的需求，其核心詞義為“調(diào)整或修改”，而非“適應的”（adaptive）。部分州（如紐約州、科羅拉多州）在綱要中明確提出，不應將“adapted”理解成“adaptive”即適應的、適合的。然而，我們則試圖將上述含義融入到APE中，認為是“改進的身體教育或調(diào)整的身體教育”。這其實與20世紀末我國學者提出的“競技運動項目的改造”較為類似，只不過前者 “改造”的主要目的是去競技化，主要改造項目內(nèi)容規(guī)則，使之適合廣大學生的需求。這里所指的“調(diào)整、改進”更全面，稱之為“PAPTECA”模式，即調(diào)整“計劃、評估、準備、教學、咨詢、評價、合作和支持”，目的是符合特殊學生個性化發(fā)展的需要。如把“調(diào)整”理解成“適應”，明顯沒有抓住詞匯的核心含義。然而，我們將“APE”理解成“調(diào)整體育教育”或“調(diào)適體育教育”，似乎又不太符合中文的語言習慣。

綜上所述，對“APE”的理解在未找到合適名稱之前，稱之為“特殊體育（教育）”較為合適，畢竟它的上位概念還是“特殊教育”，而不是“適應教育”或“調(diào)適教育”。華人學者張加貝在對美國特殊體育的內(nèi)涵與外延的分析中，將“APE”與“Special PE”一同理解為“特殊體育教育”，在美國北部以Dunn和Leitschuh為代表的學者和部分州一直以“Special PE”出現(xiàn)在教育法案與教科書中。對于“APA”可以理解成“特殊身體活動”，其包含的范圍比我國廣義的特殊體育還要廣泛，是綜合的學科知識體系，也有理解成“學術研究領域”，其包含的服務包括身體理療、休閑娛樂等內(nèi)容，可為我國特殊體育的發(fā)展作前瞻性研究借鑒與嘗試。

2 特殊體育的教育對象

特殊體育教育與傳統(tǒng)體育教育的主要差別在教育對象上。歐美等國家特殊體育教育的對象是有特殊需要的群體，主要包含兩類人群：一是殘疾和身體活動受限的特殊人群?！秶H功能、殘疾和健康分類》從身體、個人與社會3個方面對身體結構、功能與殘疾產(chǎn)生的環(huán)境進行科學分類，認為殘疾與功能受限是個人的特征表現(xiàn)，是由人與環(huán)境的交互作用所導致的健康與健康相關問題。殘障不再是單一的個人因素，而是一種個人與社會生態(tài)環(huán)境的復合狀態(tài)；作為損傷，其活動受限，是參與受限的涵蓋性術語，也專門指活動受限[12]。活動受限意味著由專門指定的專家以一定的目標、可測量的標準為依據(jù)，來決定某人可以獲得特殊的服務、課程、支持和資助，而這些活動包含智力的、社會的、情感的身體機能或者他們的互相組合，而限制來自于受損的身體功能、結構與活動需求本性以及社會參與障礙之間的交互作用。二是動作技能發(fā)展遲緩的學生：美國學者對不同年齡階段兒童青少年學生的動作技能發(fā)展有著深入研究，在眾多的著作中從幼兒的伸夠與抓舉到青少年大肌肉群動作技能發(fā)展的模型都有具體的測試與評價標準。因此，經(jīng)過干預仍不能矯正的動作技能發(fā)展遲緩的學生，在經(jīng)過專職人員的評估后認為他們在體育課中不安全或不能獲得成功，就必須接受特殊體育教師專門設計的體育課程教學指導、理療和服務。在我國，對青少年學生動作技能發(fā)展規(guī)律的研究比較遲滯，沒有相關的測量與評估標準，對于活動受限與動作技能發(fā)展遲緩的學生往往是和普通學生一樣接受常規(guī)體育教育。對他們來講很難在體育活動中找到成功的感覺，常常是體育教學傷害事故的高危人群，是體育教學過程中的弱勢群體。鑒于我國特殊體育僅對殘疾人群做出了規(guī)定，而對體弱、傷病等沒有給出具體的界定標準，周二三等[13]根據(jù)歐美國家和我國特殊體育教育的實際情況，提出了滿足一個充分條件和兩個基本標準的“體質(zhì)弱勢群體”的概念，即身體患有不宜參加劇烈體育運動的疾病或有殘障的人群。兩個基本標準，一是《國家學生體質(zhì)健康標準》測試在59分以下的人群，二是 BMI<20 kg/m2或≥26.5 kg/m2的人群。綜上所述，特殊體育的教育對象是“特殊需要人群”，即滿足上述“體質(zhì)弱勢群體”條件和運動技能發(fā)展遲緩且運動能力顯著低下的人群。當前，我國缺乏關于這類人群接受特殊體育教育的評估標準和操作細則。

3 特殊體育（教育）的概念與本質(zhì)

特殊體育教育與常規(guī)的體育教育在定義上并無本質(zhì)差異，其共同點都是重點發(fā)展學生的全面技能和促進積極的身體活動，提高生命質(zhì)量。主要區(qū)別除了教育對象外，特殊身體教育是基于認知、技能以及個人與社會的發(fā)展，為有特殊需要的學生提供具有發(fā)展性的個性化教育，趨向于獲得更多的調(diào)整和改變以適應學生個性化的需要，在不同的環(huán)境中給學生特別的幫助如一對一的指導。華人學者張加貝[14]認為，特殊體育具有5個屬性，即教育對象的特殊性，教學的個案化、多課堂、適應性以及學科的綜合性，這也是特殊體育區(qū)別于其他體育學科所特有的屬性。美國從20世紀50年代的“特殊身體教育”發(fā)展為今天的“特殊身體活動”，在教育對象、內(nèi)容和所包含的領域都得到了極大的發(fā)展，其含義也與教育對象的認定、文化信仰以及價值觀的差異有一定關聯(lián)。目前，美國基于學校的特殊體育教育被看作是一種職業(yè)推送服務，受到聯(lián)邦和各州的法律保護，是特殊體育活動的主體。在我國，特殊體育主要是作為一門學科，屬于教育的范疇，特殊教育和體育是其上位學科。可見，對于特殊體育的認識更多的是一門學科，其本質(zhì)在于教育對象存在著不確定和動態(tài)性特征，以專門的特別的教育設計滿足特殊需要群體的個性化需要。

國內(nèi)學者對于特殊體育概念的界定，主要說法有：“特殊體育是為各類有特殊身體需要的人群進行符合其身心特點的體育教育”[15]。盧元鎮(zhèn)[16]認為，特殊體育就是殘疾人體育，指在聽力、視力、言語、智力、肢體等方面有缺損者，通過身體練習以增強體質(zhì)、促進健康、幫助康復、培養(yǎng)意志品質(zhì)和生活自理能力為目的，所進行的體育活動。臺灣學者指出，特殊體育是為所有身心障礙或病弱學生所設計的體育課程，通過這一課程，身心障礙或失能學生可以享受較高品質(zhì)的運動或身體活動，進而促進身心方面的發(fā)展[17]。從上述特殊體育的定義來看具有共同的特征，無論是一項體育活動、知識體系、課程，或是一門學科，都試圖對學生特殊群體進行干預以達到康復身心、提高生活質(zhì)量的體育教育目的，其最終目標是通過體育最大限度完善對身體缺陷功能的補償和實現(xiàn)自我超越。然而，以上定義卻未體現(xiàn)出特殊體育的本質(zhì)屬性即“特別設計的個性化教育”。對特殊體育的定義應從教育和文化兩個范疇來認識，即既要重視教育對人的培養(yǎng)，又要從社會文化的視角反映出體育對社會發(fā)展的貢獻，還要考慮到我國國情并與國際接軌。本研究參考借鑒楊文軒、陳琦在《體育原理》中對體育概念的定義方法，將特殊體育定義為：一門為有特殊需要的個人發(fā)展而精心設計的體育教育指導課程的學科。這里所強調(diào)的特殊體育的本質(zhì)內(nèi)涵：“個人發(fā)展”指學生的個性化需求；“精心設計”指對常規(guī)體育教育的調(diào)整和改進，做出特別專門的設計。

4 總結與反思

從“醫(yī)療體育”“矯正體育”“殘疾人體育”“康復保健體育”到“特殊（教育學校）體育”，其名稱的改變體現(xiàn)了以人為本和生命關懷的理念，避免對體質(zhì)健康弱勢群體的歧視和傷害。無論從內(nèi)涵或是外延上，特殊體育教育遠不止于傳統(tǒng)保健體育所詮釋的概念，另外采用康復保健課的名稱也不能涵蓋特殊體育教育的整體目標[18]。特殊體育含義的變化主要與研究角度、本質(zhì)內(nèi)涵的認定不同以及教育對象的界定差異有關。從以上論述中可以發(fā)現(xiàn)，國內(nèi)外特殊體育都是基于學校而發(fā)展起來的，當學校的“身體教育”不能滿足特殊需要學生的需求，“身體理療”“娛樂休閑”“運動競技”便逐漸融入學生的服務體系，并且走向社會成為一種專門的“推送服務”，這就是從“APE”到“APA”。歐美發(fā)達國家對“APE”概念、本質(zhì)的認同已趨于一致，即調(diào)整、改進或?qū)ｉT設計的身體活動滿足有特殊需求群體的個性化需要。對于特殊體育的教育對象，可明確為有特殊需要的群體，包含殘障、傷病、體弱和運動技能發(fā)展遲緩的群體，可參照“體質(zhì)弱勢群體”的界定，但其科學性、合理性仍有待檢驗，因此制定科學有效且具有操作性的評估標準是當務之急。對特殊體育本質(zhì)的理解體現(xiàn)在“調(diào)整”而不是“適應”，即提供專門、個性化的教育，這也是特殊體育教育區(qū)別于一般體育教育的標志。

目前，在總結和借鑒的基礎上，國內(nèi)學者對特殊體育概念、本質(zhì)、學科建設等方面進行系統(tǒng)研究，如對“特殊體育教育的特點、補償功能及改革”“特殊體育課程的理論與實踐研究”“特殊體育學科建設問題的研究”“適應體育概念的辨析”等，為我國特殊體育基本理論問題的研究和學科建設提供了廣闊的視角和豐富的經(jīng)驗。遺憾的是，國內(nèi)現(xiàn)有的研究過多于集中對理論問題的闡述，缺乏高質(zhì)量的質(zhì)性研究，而歐美國家相關的研究更多是基于實踐，是從課程“設計、調(diào)整”中對特殊體育的概念、本質(zhì)和教育對象逐漸推演和拓展，這個從“理論”到“知識”再到“實踐”過程更值得借鑒和參考，因為實踐才是特殊體育學科發(fā)展的動力和最終目的。國內(nèi)也有不少關于傳統(tǒng)體育對特殊需要人群的實踐研究，但更多的是把傳統(tǒng)體育作為一種康復的手段和方法，而不是設計一門課程，對于普通體育教育而言是“如何調(diào)和、改進”的問題，使之適合不同特殊群體的需求，也極需要實踐上的支持?？傊?，我國的特殊體育起步晚、基礎薄弱、學科體系尚不成熟，需要積累國內(nèi)外相關的學科知識，明確名稱、概念、對象、本質(zhì)以及其中的邏輯關系，建構公認的專門術語體系，夯實堅實的學科基礎，構建特殊體育學嚴謹?shù)莫毩W科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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