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學武
我不是一個十分愛說話的人,但我常常為自已胡亂的表態,而最后無果感到羞愧。比如有一次,在一個還算比較正式的場合,我借著自己的虛榮,在朋友面前大放厥詞,說憑借自己的社會影響力,過幾天,一定能組織一幫人,為一位居無定所的老人募捐一筆可觀費用。后來由于種種原因,事情過去很長時間了,依然是一無所獲,從而成了一個笑柄。我感到內心的極度不安。

一次文學聚會,有位“大咖”,大談時風日下,人心不古,呼吁作為文化人,應該有良知,淡名淡利,做營造風清氣正的表率,可會議一結束,此人就為一份禮品與人爭吵了起來,理由是:別人的禮品怎么比他高級。直到工作人員滿足他要求后才憤憤作罷。其實,也就是包裝袋好一點而已。許多時候,一些自稱是文化人的社會精英們,他們說別人,評他事,可謂一針見血,但當影響到他的名和利時,哪怕是一張紙或一支筆,那也是萬萬不能吃虧的。我想,作為一個有良知的文化人,抨擊別人的時候也該捫心自問,自己做得如何?是不是語言的巨人,行動的矮子。
說和做,不是表演,更不是作秀的工具。遇到過一個官員,此人在會上,在媒體面前,都是天才的演說家,可謂把百姓掛在口頭上,說出了令人熱淚盈眶的豪言壯語。結果,有一次我們下鄉扶貧,此人在拉著百姓手噓寒問暖后不久,就跑到一個僻靜處,找一盆水,把自己的手洗了一遍,并且說,這些山里老百姓臟著呢!這樣的人,你說是不是言行不一,說和做分離的表演家?
還記得有一位如今還在獄中的官員,曾在一次演講比賽中說:“城里人不會有穿草鞋的體會,可山區還有很多貧困老百姓。做一個穿草鞋的公仆,就是讓大家心里時刻裝著百姓。為了更多的百姓不穿草鞋,過上好日子,我寧愿自己永遠地穿草鞋……”當時,他得到的是一片熱烈的掌聲。可沒想到,就是這個“草鞋公仆”,卻受賄上千萬元,鋃鐺入獄。像這樣的貪官,靠“說”修煉自己的“隱身術”,將“說”做成自己進行不法勾當的“包裝袋”。
前不久,我們這里搞捐款,每人200元,用以資助那些生活無著落的貧困戶。有一個職務不低的公務人員,聽到這消息后,異常惱火,當著全單位人的面,牢騷滿腹地說:這樣的捐款,我不參與。正當此人煽動情緒抵制捐款的時候,單位一把手來了,這人像個著名演員一樣,表情立馬來了180度的大轉變,并且第一個捐了款,末了,他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身為干部,應該帶頭響應號召,積極捐款。這樣的兩面人,口言惡,身行假,你說可笑不可笑?
我有一發小,出生貧寒的農家,自幼吃盡苦頭。當年一起上學時,他無數次對我說,假如有一天自己發達了,尤其是做官了,一定勤廉如古人某某,忠孝如古人某某。當時我曾開玩笑說,你現在說這些過頭話,是不是早了。他擰著脖子,對我說,今后你看著我做的就知道了。日后,他真的做官了,且貴為某醫院的院長,卻因吃藥品回扣被法辦了。對于他的所作所為,我給的評價是:說的是大話,做的是屁事。
其實,說和做只不過兩個字而已,但光說不行,重要的是做。一個“做”字,需要我們用一輩子的時間,不斷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