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龍的肘,阿泰的拳,鮑文的飛腿不等閑。”老球迷們肯定對這句話畫面感十足,在那個近似肉搏的年代,這代表著比賽的真實縮寫,有些球員就是以惡人的形象出現在聯盟的。但是現在,這種惡人似乎變得稀有了,更多的則是以惡習聞名,于是……“格林的腳,傻芬的手,考辛斯的碎嘴舔刀口。”沒有了硬氣的強強對抗,只有不入流的小動作,壞胚子的印象完全顛覆了強硬的固有內涵,這也是聯盟“爺們兒”風格轉變的重要原因之一。
火箭戰勝勇士的那場比賽,最讓人深刻的印象不是休斯敦的三分雨,而是德雷蒙德·格林的那記“飛天腳”。當時比賽還有2分12秒結束,杜蘭特外線三分不中,籃下雙方搶作一團,格林和哈登在籃下卡位,格林縱跳暴起摘下籃板,結果“不小心”高抬起的右腳直接踢到了哈登的腦部,如此不符體育道德的動作自然讓格林付出了惡意犯規的代價。
“我們的規定適用于每一位球員。”NBA執行副總裁范德維奇說,“聯盟想要每個回合都按照規定執法,在整個聯盟都是廣泛適用。這一點對我們來說很重要。聯盟不會給任何球員開先例。”同時,范德維奇還就這一犯規做了詳細的解釋:“在格林的例子中,他揮舞著手臂打到哈登的頭頸結合部。此外,他的腿高過了防守者的頭部。在腳下落時,腳后跟正中哈登的臉部。無論換成是誰,這都是一個惡意的犯規。”
其實如果格林在賽后直接道歉,或許此事也就不會發酵,但他堅稱那是“無意的習慣性動作”。而且對于被吹罰惡意犯規,他十分不滿,甚至強勢地表達聯盟辦公室的人“沒有那么聰明”、“不確定他們是否上過人體運動學課程”。犯錯不認錯,還如此高調地示威,這種不知收斂的做法就免不了被人口誅筆伐,于是有人把格林這種惡習做成了專輯,進入聯盟剛剛第5個賽季居然已經有8次非常規的踢人動作。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上賽季與雷霆的西部決賽中腳踢史蒂文·亞當斯的襠部,而最近的一次則是與火箭比賽的前一天對陣太陽,格林在一次防守中抬腿踢中了新秀馬奎斯·克里斯的臀部。
讓格林更難堪的是,在腳踢哈登之前的一個回合,兩人就已經發生了一次激烈的身體接觸,當時格林在與伊戈達拉包夾哈登時兩人一同抱球倒地,裁判吹了跳球。通過慢動作我們發現哈登倒地時,膝蓋正好直奔格林面門而去,但哈登顯然發現了這個情況,用支撐的右腿硬是小蹦了一下帶走膝蓋,身體也向前撲出,避免了膝蓋傷害到格林。而通過另一個角度的慢動作我們發現一個尷尬的情況——格林倒地后,兩條腿再次踢到了匪夷所思的高度,直接踢在哈登身上。不管是否有意,格林的腿為什么總在失去平衡的時候踢那么高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為什么其他球員不會如此?難道人體運動學的體現也分人?
就連勇士的主教練史蒂夫·科爾也為自己的愛徒辯護,他認為格林抬腿過高只是在對抗中自然而然為了保持平衡的身體反應,用不著大驚小怪,并且聲稱聯盟中許多球員都干了,不要拿放大鏡對著格林看。科爾護短之心固然可以理解,可不要忘了,格林的飛腳已經飛到對手腦袋的位置,這是有可能對對手的身體造成大傷害的。
NBA是肌肉男之間的碰撞,攻防之際有太多身體接觸,難免會有很多小動作,打球可以強硬鐵血,但要在規則允許范圍之內。許多NBA知名球星都是眾所周知的小動作大師,比如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約翰·斯托克頓,再比如現在的克里斯·保羅,誰也沒法保證自己的每個動作都干干凈凈,如果把球員放在放大鏡下觀察,即便史蒂夫·納什這樣的彬彬君子也會有撩陰腳之類的小動作。但一而再再而三起飛腳踢人,甚至在對抗不激烈的時候也會不由自主飛腳過頂,這樣的動機就令人懷疑了。
格林的腳或許是近年來才被發現“有問題”的,但布雷克·格里芬的“手活兒”自打他大學時候就被人詬病。這倒不是說格里芬在比賽中的下手有多黑,而是他在扣籃時的附加動作讓人覺得“不安全”。格里芬的扣籃確實足夠勁爆和舒展,但是當他單手扣籃時,不拿球的那只手總會不自覺地下壓,不是按在對手的臉上就是肩膀上,保羅·加索爾、莫茲戈夫、帕金斯都是格里芬“壓榨”的亡魂。
當然,與格林相比,球迷更愿意相信格里芬“手壓人的動作是無意的”,這只能算是他的不良習慣而已,最起碼不會傷到對手,只是讓他們看起來有點難堪而已。但是當你想想聯盟其他的那些野獸內線,無論是已經遠離我們的小斯塔德邁爾、肯揚·馬丁,還如今的法里德、德拉蒙德和格里芬的隊友小喬丹,他們扣籃時的輔助手都是干干凈凈的,完全用身體天賦讓對手折服,而不是用下手壓人的方式欺負人,難道這就是格里芬臂展過短的遮羞布嗎?
如果你清楚當年奈·史密斯博士發明籃球的初衷,就會知道籃球原本和手球、排球一樣,是一項干凈的紳士運動,并不鼓勵對抗,推崇的是團隊配合的精神以及把球送進籃筐的技巧和準確度。但后來的和尚把經念壞了,特別是在NBA八九十年代,那時候所謂的“鐵血防守”簡直把籃球比賽當作了MMA,蘭比爾、羅德曼、馬洪、奧克利爾這群人直接把對抗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和那些“戰功赫赫”的老司機們比起來,后來的球員似乎把“車”開歪了。無論是拳打球迷、肘擊哈登的阿泰,還是反關節柔道動作抱摔樂福的奧利尼克,或是把拳擊當第二運動、性如烈火的大衛·韋斯特,以及不打球的歸宿很可能就是加入黑幫、一張大嘴噴人無數的馬特·巴恩斯,他們的鐵血或者強硬都沒有放在正地方,以至于現在繼承了這一傳統的球員越來越少了。格林或者格里芬這兩下子簡直難登大雅之堂,他們只能算“黑動作惡習榜”里的小角色而已。
“你必須持續地問自己:‘你到底能夠有多壞?”這是1990年活塞衛冕后衛“微笑刺客”的耿直宣言。當年在活塞的時候,羅德曼和蘭比爾跟托馬斯比充其量也就是個“三好學生”,笑里藏刀的托馬斯是喬丹做夢都想殺了的主兒。他的“惡”在于兇狠,從不手下留情,招招擊中你的要害。當你飛起來的時候,他會用膝蓋頂著你的“襠下要害”,或者把腳早早地準備在你的腳下。如果說托馬斯的小動作以穩、準、狠著稱的話,那斯托克頓則以隱、毒、陰而聞名于世。他的手總是點在你的腰上,腿會頂著你的膝蓋,肘會對著你的肋骨,腳會踢在你的腳踝;對付中鋒時,斯托克頓的“開山肩”更是獨步NBA。他總會利用對方高大的身軀作為“行兇”時的掩護,然后在突破時猛地沉肩倚著對方要害處,這一陰招讓聯盟所有內線恨得咬牙切齒。
“黑肘之王”卡爾·馬龍一生拐人無數,“黑腳之王”布魯斯·鮑文甚至被文斯·卡特稱為“殺人犯”。那是籃球運動最原始的血性和蠻橫,格林或格里芬這樣的“非常規動作”放在當時,估計不是邁不開幾步就會被放倒,就是在籃下直接被人撅出場外。
手腳功夫固然會讓人身體有反應,但如果心理上受到重創,摧毀對方的精神遠比摧毀對方的身體更有效。在NBA,打嘴仗就是打心理戰,有些壞胚子的惡習在嘴上,垃圾話是他們的致命武器。薩姆·卡塞爾之所以能在江湖中屹立不倒,就靠他的“外星三寶”:臭嘴、妖刀、ET臉,他最經典的段子:“你老婆的廚藝怎么樣?你媽媽好嗎?最近有沒有為你煲湯?”這家伙不會對你說什么狠話,而是用這種類似唐僧的碎碎念讓你心煩意亂。他的臭嘴波及范圍很廣,包括對手、隊友、裁判、主教練……
“手套”佩頓則以嘴碎著稱,他最大的特點就是搖著腦袋和別人說話。作為一個馳騁NBA十幾年的老球油子,當年“手套”最喜歡的就是對防守球員滿嘴亂噴,等對方走神的時候一下子把球斷走,然后上籃得分,而且跑回來的時還得對對方撇著嘴翻著白眼說:“知道什么叫防守了嗎?”雷吉·米勒的嘴更狠,他罵人從來都是什么難聽罵什么,什么解恨罵什么。這個看似瘦弱的家伙有一顆渴望勝利的心,他討厭失敗,哪怕面對喬丹也從不退讓。他可以與世界為敵,不只一次的和上萬球迷對罵,他可以在投中制勝一球后手舞足蹈或者行脫帽禮,斯派克·李都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米勒在場邊噴他的話:“你們這幫婊子,這球是獻給你們這幫婊子的!”
拉里·伯德的嘴沒有佩頓那么碎,沒有卡塞爾那么臭,沒有米勒那么狠,但他總能在比賽最關鍵的時候,或者得意洋洋之時扔你一頭“鳥糞”,因為這個他還挨過“J博士”的揍。“記住,一會兒我就在這個地方投籃,用三分送你們回家,別忘了!”然后“大鳥”把球投中,緊接著再跑過去說:“你看我說什么了,沒騙你吧!”
凱文·加內特算是我們領教過的最愛飆垃圾話的球員,他的某些言論甚至在聯盟引發了如同格林黑腳一樣的負面影響,不過當他退役之后,垃圾話這項技能似乎就消失了,球場上的藝術成為了場外的麻煩制造機。比如巴恩斯曾在季后賽期間與哈登的母親對罵,結果被聯盟罰了5萬美元;而他的隊友“表妹”考辛斯不但罵教練、噴裁判,甚至與當地的媒體人大打嘴仗,因為當事人《薩克拉門托蜜蜂報》的記者安迪·弗里洛寫了一篇指責他在紐約夜店與巴恩斯一起惹事的報道,其中還提到了他弟弟曾遭遇逮捕的事情——那次事件發生在今年5月,考辛斯同樣身在現場;拉簡·朗多因為助教對他的表現不滿,而對教練破口大罵,并且用水瓶砸壞了更衣室的電視,若不是隊友拉著,差點就成為了“狂人”第二,那樣的話停賽加罰款沒跑了。
在NBA,鐵血一般都會和骯臟放在一起:巔峰馬刺,人們總是不能回避鮑文和霍里;當年的步行者,阿泰斯特、斯蒂芬·杰克遜和他們主導的鼎鼎大名的奧本山事件也隨之會被提及。今天,真正的鐵血籃球和壞小子軍團早已不復存在,那種野蠻的角斗士比賽風格也很難在籃球場重現,或許也只有格林身上才有一絲壞胚子的遺風。至于他的隊友如庫里、湯普森、杜蘭特,一個個都彬彬有禮,溫潤如玉——惟一有點剛硬的博格特還被交易了。這到底是籃球的進化,還是雄性的異化,是一個值得探究的課題難關,中心思想便是:“失去人性,你會失去很多;但失去獸性,你將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