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方文學中的“吝嗇鬼”形象分析

陶婧宜+程鎮海

【摘 要】在東西方文學作品中，作者對于不同人物形象的塑造，能使整部作品的情感和故事情節都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作家們筆下也有這樣一種人物，貪婪吝嗇成性，在中國古代文學作品中，這類人物出現不少，其行為吝嗇怪異，西方更是有四位典型的“吝嗇鬼”。本文比較了中西文學當中的“吝嗇鬼”形象，分析其共同點和不同之處，進而思考其原因。

【關鍵詞】中西文學；吝嗇鬼

其實在中華悠久的文化歷史作品當中，有許許多多吝嗇鬼的身影。《莊子·外物》，以及近代錢鐘書作品《圍城》中，都出現了這樣一種“吝嗇鬼”的形象，他們都對金錢樂此不疲地追逐。在無休止的索取中，甚至達到人性泯滅的地步。在西方文學中，這類人物也經常出現在讀者眼里，如莎士比亞作品《威尼斯商人》中的夏洛克，巴爾扎克作品《歐也妮·葛朗臺》中的葛朗臺，他們表現出既貪婪成性又吝嗇成癖的性格特征，在錢財面前毫無人性可言，只要涉及金錢物質，就會不擇手段地進行刮取。

一、西方文學當中的四個典型“吝嗇鬼”形象

吝嗇并非就是惡棍，夏洛克是貪婪、殘忍的高利貸者，冷酷自私、兇狠殘忍。但他又是一個基督教社會里的猶太人，受到基督徒的歧視和欺侮。作者莎士比亞同情夏洛克所受的種族和宗教歧視，所以并沒有把他寫成一個簡單的惡棍，而是塑造成一個鮮明的典型形象。

阿巴貢是一個靠放高利貸發財的商人，放債野心十足，不僅要收極高的利息，還要加部分破銅爛鐵的實物充當現款等等，為了無限制地得到金錢，他變得極度貪婪和吝嗇。為了省下嫁妝和婚禮，要女兒嫁給有錢的爵爺老頭，要兒子娶有錢的寡婦，而自己則想不花錢娶一個年輕姑娘。莫里哀對他的揭露，比起莎士比亞對夏洛克的批判，程度上要深得多。

葛朗臺是一個典型的投機商，他想盡一切辦法地聚斂錢財，商業投機和高利盤剝，還參加證券交易，懂得在流通當中獲得資本的增值。他用錢衡量一切，是個守財奴，對他人自己都十分苛刻。作者就是通過其日常生活以及女兒、侄兒、妻子、仆人及周圍人的關系寫了這個畸形人物的吝嗇變態。小說揭露了資產階級的罪惡發家史，憤怒地控訴了資本主義世界道德的墮落。

穿著破爛不堪的女人長衫的潑留希金，吃著兩口稀飯加一碗菜湯的粗劣飲食，住在積塵盈寸，形如地窖的屋子里，從不拜訪別人，也拒絕任何人的造訪。擁有上千個農奴，但卻過著乞丐般的生活，寧可糧食在倉庫腐爛，也舍不得吃上一口，可謂是對物質財富糟蹋浪費。

二、東方文學中“吝嗇鬼”形象

在中國文學中， 自然也少不了這類丑角， 如《儒林外史》 中的嚴監生等，這些吝嗇鬼們雖然所處的地域、時代不同，但卻有一些共同的特征：家財巨萬，而慳吝成性，他們的各種思想、行為都到了令人無法理解的程度。正是如此，人們才會用各種夸張和漫畫的筆法，淋漓盡致地勾畫出這類人物的諸種吝嗇丑態，對之進行無情的揶揄和嘲弄。這樣的人即便死了，也不會得到人們的同情。

除此之外，《儒林外史》當中嚴監生臨終的最后一個動作，讓他將吝嗇鬼這個稱號徹底坐實了。家境富有，資產數十萬白銀，但每日生活得緊巴巴的，逢年過節連一斤豬肉都舍不得買，即使是生病了，也舍不得去看病，直到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時候，仍然不忘吝嗇的本性。在彌留之際，還固執地伸出兩根手指不肯咽氣，等到將燈盞中的兩根燈草挑落一根之后才如釋重負，撒手人寰。

但是小說當中，他表現得其實十分“慷慨”。嚴貢生欺霸鄰里，犯事一走了之，官差卻賴到嚴監生家里。嚴監生不敢輕慢，先是侍候酒飯，打發兩千錢，接著爽快拿出幾十兩銀子了結官司。在名利方面，他自視卑微，而對兩位秀才舅爺，嚴監生也是唯恐不尊，先以妻子“留為遺念”為由各送一百兩銀子，自己還拿出五十兩相與，接著送兩位舅奶奶些許首飾，妻子死后又送了許多物質，兩位舅爺赴試前，各封兩百兩銀子作盤纏。但我又不認同這是“慷慨”，我覺得這正是他生活不自信的表現，為了彌補自己的子息孱弱和勢單力薄，再三籠絡兩位舅爺，借著秀才的社會能量來給自己撐門面，與霸道的嚴貢生抗衡。可惜，他苦心孤詣最后只落得一場空。

三、東西方文學中“吝嗇鬼”形象辨析

但嚴監生的吝嗇與西方吝嗇鬼是存在著本質區別的。他的吝嗇實際上是在日常生活當中太過于勤儉，但在喜喪、要緊的事情上，還是慷慨的、體面的。在妻子過世之時，他眼看著舅奶奶趁亂將妻子衣物、首飾拿去也并未制止，他也舍得花費數千兩銀子為妻子下葬；在哥哥嚴貢生惹了官司，畏懼官府懲罰而潛逃時，嚴監生也用錢財打理，安撫官府辦案人員，請客送禮，想盡辦法息事寧人。對于自己田地所得，他多次接濟娘舅，將田中所產糧食、蔬菜贈予窮親戚。嚴監生的表現，體現了東方傳統意義上的道德底線，也可以看出，嚴監生的吝嗇是體現在對自身消費約束上的，這一點與西方吝嗇鬼夏洛克、阿巴貢、葛朗臺以及潑留希金等人毫無人性的吝嗇，為了得到金錢，寧可舍棄親情不同。這是嚴監生與這些西方吝嗇鬼在所作所為上最大的區別。

不同的信仰和生活方式，造就了夏洛克、潑留希金、阿巴貢、葛朗臺之流唯利是圖的本性，也讓我們看清了這些人真實的面目。他們對金錢追逐的這種表現，恰恰表明資產階級思想的唯利是圖性，在他們身上可以看出人與人之間傳統感情的喪失，這一切就是資產階級對金錢的追逐所引起，是人性的泯滅和金錢腐蝕所造成的。這是資產階級的悲哀，也是西方吝嗇鬼的唯一生活方式。為了不花錢，可以不吃晚飯而與牲畜爭吃蕎麥，可以不顧形象，如同乞丐，為了金錢可以拋棄親情，可以斷送兒女一生的幸福。

東西方文學作品中的“吝嗇鬼”，存在著共同點，也有著本質的差別，他們都是作為了一部文學作品當中不可或缺的角色，也是作為一種人物性格，使得人物形象更加豐滿立體，盡管帶有著一些負面性，但是在文學藝術當中的地位是不可小覷的。

（指導老師：程鎮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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