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
(上海財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上海 200433)
新常態: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的辯證統一
——基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視角的分析
周楠
(上海財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上海 200433)
新常態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之現實研判。經濟理性是新常態的本質要求:經濟建設中心論的邏輯預設、解放發展生產力的理論原點與改革開放的人民動力論原理解放了我們的思想,完成了理論創新;對資本的駕馭掌控形成了社會主義的管理創新;市場經濟的創設與執行支撐了改革開放的制度創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立足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應在國家層面的“經濟理性”框架之下探索經濟之于“政治和哲學”的轉向,時代呼喚“政治理性”的出場。必須在“政治理性”框架下直面社會問題、思考問題成因、解決現實矛盾,在矛盾的實踐之中尋找出路。具體來說應包含三個維度的“實踐基因”:經濟訴求的政治實現——富國強民的政治邏輯;金融的權力與脫域性——經濟戰爭的清醒認知;積極外交的大國姿態——共同價值的發展理念。總之,新常態追求的是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的辯證統一。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必須在實事求是的辯證原則下實現對新常態的積極影響;在上升下降的辯證思維中追求新常態的穩定與提升;在質變量變的辯證邏輯中探索新常態的轉型與揚棄。
解釋學;理解馬克思;絕對主義;主觀主義;客觀主義
新常態作為一種發展理念,其提出立足中國經濟形勢三期疊加之關鍵時期的快速發展和積極變化,以客觀世界的經濟質料為中介,不斷在實踐中得到豐富和發展,進而回歸科學的思想體系本身,指導實踐的進程。這證明了黨中央在國內外復雜經濟形勢下,科學明辨民族歷史發展路徑、理性掌控經濟社會演化創新的過程與能力,充滿了馬克思主義哲學唯物辯證法的智慧。本文旨在通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視角的查審,分析新常態的內在機理,從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的辯證統一中認識新常態,進而為適應新常態、引領新常態,實現未來中國經濟社會良性發展提供指引。
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提出:“人們在生產和交換時所處的條件,各個國家各不相同,而在每一個國家里,各個世代又各不相同。因此,政治經濟學不可能對一切國家和一切歷史時代都是一樣的。”[1](p153)這提示我們:基于客觀現實條件和經濟基礎的不同,政治經濟學首先呈現不同國家的不同區別,其次呈現同一國家在不同歷史階段的不同區別。研究對象的特殊性與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結合,體現在當代中國就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就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的過程,其基本原理與中國改革開放的實際緊密結合在中國社會主義經濟發展與改革開放的實際進程中,并不斷以新思想、新理論和新方法指導發展變化的現實。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提出與新常態息息相關。2015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在立足經濟部署和宏觀經濟政策取向的基礎上,對一段時間內中國經濟的基本背景作出定調——“認識新常態、適應新常態、引領新常態,是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我國經濟發展的大邏輯,這是我們綜合分析世界經濟長周期和我國發展階段性特征及其相互作用作出的重大判斷”。在此基礎上,會議強調,一定要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重大原則,做到堅持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堅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改革方向,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是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的主線。我們看到,首次亮相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在方法論創新上體現了以下特點:發展思路的轉變;政策取向的轉變;考核指標的轉變。在立足“經濟新常態”的客觀現實基礎之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以“實踐生成”背景下的理論創新,對新時期的改革發展大局做出了現實研判。這種現實研判從以下三個方面形成了國家發展的思想脈絡。
(一)速度轉向論——現實的機遇與挑戰。
“從高速增長轉為中高速增長”。高增長速度在時間維度上不斷展現著我國經濟的競爭優勢,但在國際金融危機和國內增長速度進入換擋期、結構調整面臨陣痛期、前期刺激政策進入消化期的“三期疊加”的背景下,放緩經濟增速勢在必行。這也是對單純追求GDP的片面旨趣的認識論轉向。“GDP”至上的發展觀在積累經濟總量的同時,環境污染、產能過剩、經濟偏熱、社會矛盾增加等諸多問題和挑戰也在不斷積聚。面臨繼續強行維持高增長可能導致的問題,速度轉向論的深化有助于擴大經濟增速放緩的彈性空間,從而為長期中高速增長積蓄更有利的條件。速度轉向論是現實機遇與挑戰下的恰當選擇。我們還應關注到,速度轉向不能過于激烈,必須以維持中國經濟的增長空間與潛力、保持就業穩定與社會和諧為紅線,不能夠下滑太多。
(二)結構調整論——矛盾的應對與化解。
“經濟結構不斷優化升級”。伴隨著增速放緩,經濟結構調整迎來新的契機,優化結構、提升效率刻不容緩。新常態不是簡單的放緩增速,而是在對速度的追求有所降低的情況下,更為重視質量的提升,實現經濟結構更優、效率更高。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必須做好準備,在中國經濟年均增長速度放緩2—3個百分點的情況下,轉變經濟運行方式,由吃資源飯、環境飯、子孫飯的粗放型模式向結構優化、生產率提高、經濟發展模式優化的方向發展。應對新常態,化解社會矛盾,不斷改善民生,保持經濟健康可持續增長,始終是我們不變的政策目標。這其中最為重要的前提是要保持社會的穩定與和諧,經濟必須發展,改革必須推進,但必須以民生的可持續發展與改善作為前提。
(三)動力轉換論——改革的發展與創新。
“從要素驅動、投資驅動轉向創新驅動”。在過去數十年的發展進程中,我們依靠大量投入、鋪新攤子取得了顯著的成果,但粗放的增長模式必須逐步向集約的發展模式轉變,否則將難以擺脫效益低下、投入過高、消耗過大的結局。向創新要動力,需要我們最大限度地提高勞動生產率。改革動力的轉換,有利于中國的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不斷趨于現代化,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讓一切勞動、知識、技術、管理、資本的要素更好地發揮作用,讓發展成果更好地為社會大眾共享。大數據時代,既要鼓勵自主科技創新,又要注意引進和利用世界科技創新成果。同時挖掘人力資本潛力,創新釋放人口質量紅利。實現知識驅動、創新驅動、產業升級驅動型的較高質量增長。
當今中國為什么會出現新常態?這是一個復雜的政治經濟學問題。在這里,我們采用社會關系分析范式予以解答——即不僅從表層供求關系入手探究,更從深層社會權力關系的運行中尋找原因。感性雜多的經濟現實中,我們或許自認為可以很輕易地看到外部的表層原因: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2011年歐債危機形成了世界經濟下行,外部對中國制造需求拉動力下降,勢必影響中國經濟增長的拉動力下降。但如果從馬克思主義關于社會經濟權力結構的深層原因考究,我們可以得出如下結論:資本邏輯在當代“任性”地發揮其無處不在的影響力,一方面,資本全力釋放、發揮自身擴張的動力作用、為自身發展拓展空間,而其內在否定性則導致了現實世界的重重危機和不可避免的缺陷,并產生資本主義內在矛盾。資本主義基本矛盾導致社會主義制度必然誕生,并在中國現代化歷史進程中體現。危機背后是國際壟斷資本權力與我國的政治經濟權力的博弈。所以,在國際資本主義內在矛盾中進行的中國現代化歷史進程,面臨著深層的歷史困境:我國既必須融入世界經濟體系,又會被國際壟斷資本邊緣化而陷入低水平“中等收入陷阱”。[2](p500-525)在這樣的背景下,認識新常態、適應新常態、引領新常態顯得更為重要。筆者認為,基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視角的分析,針對當今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現狀,新常態應界定為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的辯證統一。
本文界定的經濟理性,不是亞當斯密世俗坐標下的“理性經濟人”——一種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經濟主體,而是國家在國內外的經濟交往實踐中所認同和秉承的思考問題、處理問題的邏輯。同樣,將政治理性界定為國家在國內外的政治實踐活動中所認同和秉承的思考問題、處理問題的邏輯。經濟理性是我國改革開放以來取得舉世矚目成績的原因,也是當前經濟新常態的本質要求。貫穿改革開放歷史進程的經濟理性,主要有以下三方面的創新:
(一)解放思想:理論與觀念的創新。
1.經濟建設中心論的邏輯預設。
為什么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歷史與實踐已經證明,這是在立足中國社會主義經濟現實作出的科學判斷,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要求。鄧小平同志曾指出:“我們黨的十三大要闡述中國社會主義是處在一個什么階段,就是處在初級階段,是初級階段的社會主義。社會主義本身是共產主義的初級階段,就是不發達的階段。一切都要從這個實際出發,根據這個實際來制定規劃。”[3](p252)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就是當代中國最重要、最基本也是最大的實際,立足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經濟現實是我們研究的出發點。就是在這個基礎上,我們確立了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基本路線,確定了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根本目標,制定了一系列的經濟發展戰略和具體步驟。經濟建設中心論,契合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國情基本面,抓住了改革開放進程中的主要矛盾,構成了國家經濟理性宏觀層面的邏輯預設。
2.解放發展生產力的理論原點。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反映了當前中國的經濟現狀與國情,這其中的理論原點就是“解放和發展生產力”,這是對生產力與生產關系辯證關系原理的當代認知,對社會主義本質理論的基礎闡釋,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根本規定。
這一理論原點來自于鄧小平同志,他根據我國社會主義經濟建設之客觀實際,對社會主義本質進行了創造性概括:“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這也打破了前蘇聯形而上學理論體系對社會主義社會孤立的、片面的、靜止的性質判斷,從人類歷史過程的整體出發來理解社會主義社會的本質,進而提出了“三個有利于”的判斷標準,即鄧小平在1992年南方談話時提出的“改革開放邁不開步子,不敢闖,說來說去就是怕資本主義的東西多了,走了資本主義道路。主要是姓‘資’還是姓‘社’的問題。判斷的標準,應該主要看是否有利于發展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力,是否有利于增強社會主義國家的綜合國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3](p372)在實踐中檢驗發展的質量。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這一理論原點,凸顯了生產力發展的重要地位,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提供了有力的指引。解放發展生產力理論的巨大突破,把握了改革開放發展中矛盾的主要方面,構成了國家經濟理性中觀層面的理論原點。
3.改革開放的人民動力論原理。
在經濟建設中心論、解放和發展生產力理論的基礎上,關于社會主義主要矛盾的理論更為鮮明地提出了“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這一范疇,一方面提示我們發展社會生產力的重要性和緊迫性,另一方面也佐證了人民的“需要”的重要性。需要不同于需求,是更為本質的訴求,實際上,正是人民的需要及其產生的動力論原理,為社會主義建設注入了新的活力。
現代性視域下的改革開放——近四十年的歷史,本身就是一部人的發展動力、進步欲望被激活的歷史,整體的“集體無意識”的人的概念被還原為鮮活的、原子式的個體,個體生命在政策導向之下認識到了自身“經濟解放”的重要性與緊迫性,進而助推了經濟的發展、財富的積累、貨幣的通約與資本的擴張。由此,個人的自然歷史過程又被賦予了鮮明的“社會關系屬性”,與整個改革開放波瀾壯闊的背景融為一體,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史。
改革開放的偉大進程,釋放了“文革”時期長期被壓抑的生產力進步因素,煥發了人民物質生活水平整體貧困低下所形成的、長期不能得到滿足的“需求”沖動,在改革開放政策體系的催動下,形成了生產力能量的集聚與釋放。這一人民動力論原理,構成了國家經濟理性微觀層面的動力引擎。
(二)社會主義:駕馭資本的管理創新。
社會主義發展到今天,經歷了社會主義計劃經濟、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這兩大階段,兩大階段承接式的發展,兩大階段是歷史的過程,都為當時我國的發展貢獻了力量。我們要看到兩者當時的歷史貢獻,客觀地評價。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全面發揮資本的推動社會生產力發展的動力作用,同時堅持用社會主義的力量克服資本擴張帶來的重重缺陷和危機。
選擇公有制為主體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制度,必須保持政府作為社會主義力量的代表,在市場內部占據主導地位,堅持土地等公共資源的公有制;堅持關鍵性行業的公有制及其股份制實現形式;堅持用社會主義力量導控、監管各種所有制企業,將生產過程納入社會總體的公有制支配之下的社會主義軌道,以強大的民族經濟力量納入國際經濟體系,實現以我為主的自主包容型現代化道路。[2](p527-529)習近平總書記在吉林省考察調研期間,針對國企改革進行了深刻論述,提出了“推進國有企業改革,要有利于國有資本保值增值,有利于提高國有經濟競爭力,有利于放大國有資本功能”的標準,這提示了深化國企改革的目標、方向和標準。國有企業是國民經濟發展的中流砥柱,是共產黨的執政基礎,深化國企改革,必須堅定不移地做強做優做大國有企業,實現提高國有經濟活力、控制力、影響力、抗風險能力的總目的。社會主義對資本的駕馭掌控,充分體現了國家經濟理性在運作執行中的管理創新。
(三)市場經濟:創設執行的制度創新。
在現代性的視域之下,國家與市場相互依存、不可或缺。赫爾曼.M.施瓦茨指出“國家有選擇性地創設、執行與維持市場的財產權;財產權支撐資本的積聚和收入的增長,而國家的存續又仰賴于資本的積聚和收入的增長所創造的固定的、充盈的稅收來源”。[4](p2)這提示了我們現代國家-市場-資本的循環機理,我國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正是在體制改革上解決了目標選擇的問題,理順了政府和市場的關系問題。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堅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改革愿景和前進方向,不斷地在更大程度、更大范圍上解放市場,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作用,完善宏觀調控體系,打造開放而統一、有序而有活力的現代市場體系,為市場參與主體提供公開、公正、公平的競爭環境,建設了一個開放的市場經濟體系。
1992年鄧小平同志在南方講話中指出:計劃經濟不等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不等于資本主義,兩者都是手段。這實現了把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作為區分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特征的傳統觀點的突破,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順利進行提供了指引。同年召開的十四大明確指出,社會主義經濟體制改革的目標是要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在掃清了思想的障礙之后,市場經濟打破了傳統計劃經濟統得過多、管得過死的局面,調動了人們的積極性和促進了生產力的發展。
2014年5月26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中央政治局第15次集體學習時強調:“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更好發揮政府作用,既是一個重大理論命題,又是一個重大實踐命題。在市場作用和政府作用的問題上,要講辯證法、兩點論,‘看不見的手’和‘看得見的手’都要用好,努力形成市場作用和政府作用有機統一、相互補充、相互協調、相互促進的格局,推動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這提示我們:市場經濟與有為政府必須緊密結合、各司其職,讓兩只手形成合力。重塑政府與市場的關系應當與簡政放權的制度糾偏相結合,以勇于改革的決心大力推進。
政府與市場的關系是經濟體制改革的核心問題,關乎經濟體制是否能夠更好地展現優勢,市場經濟的創設與執行,深刻體現了經濟理性指導下的制度創新,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重大突破。
馬克思曾把“政治經濟學批判”直接作為《資本論》的副標題。上海財經大學張雄教授在《中國社會科學》撰文指出“政治經濟學批判——追求經濟的‘政治和哲學實現’”。[5](p4)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立足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更應該在國家層面的“經濟理性”框架之下探索經濟之于“政治和哲學”的轉向,時代呼喚“政治理性”的出場。
如前所述,改革開放近四十年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史,伴隨著個體的經濟解放訴求與財富的積累,但與此同時,《21世紀資本論》中所描述的“財富與不平等”的二律背反在世界范圍內普遍存在。雖然我國政府以公有制實現了對社會資本的良性掌控,但伴隨著全球經濟不可避免的放緩、全球經濟不平等加劇的背景,我國也不能獨善其身,必須在“政治理性”框架下直面社會問題、思考問題成因、解決現實矛盾,在矛盾的實踐之中尋找出路,這也是當前“經濟新常態”向“政治乃至哲學的新常態”的內在轉向。當前我國的政治理性具體來說應包含三個維度的“實踐基因”:
(一)經濟訴求的政治實現——富國強民的政治邏輯。
中國當前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經濟建設中心論”的邏輯預設不會動搖、不會削弱,全力以赴發展經濟有利于實現“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的社會主義本質,實現富國強民的社會主義政治邏輯,但這種經濟訴求的政治實現,還需要依仗以下機制的建構與完善:反腐的持續深入;對市場的規范;公共服務的完善;社會保障體系的健全和教育改革的推進。富國還需強民,是最基本的政治邏輯,也是經濟訴求之于政治的實現的基本要求。
2015年2月2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十次會議上指出,要科學統籌各項改革任務,推出一批能叫得響、立得住、群眾認可的硬招實招,把改革方案的含金量充分展示出來,讓人民群眾有更多“獲得感”。獲得感就是要讓人民群眾擁有共享改革成果的幸福感。民心不穩,地動山搖,民生問題直接關系千家萬戶的百姓的切身利益。治國理政就是要把民生問題做實、做細,讓老百姓得到實惠,贏得民意,凝聚人心,滿足人民的期待。
富國強民的政治邏輯,體現了馬克思主義“民本財富觀”的要求,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關于國家整體與社會個人最為深刻的表述,是國家政治理性關于夯實執政基礎最為重要的表達。
(二)金融的權力與脫域性——經濟戰爭的清醒認知。
金融的權力性體現在對世界的高度價值通約。金融資本發展到當代,呈現了金融化的態勢,隨著經濟金融化的發展,不斷產生新的概念、新的現象,金融資本最初只是作為一種工具產生的,并被人使用。但隨著人被金融化座架,二者合二為一,增加產能,創造利潤,提高效率的理性思維工具發展到一定程度,經濟性的符號系統在時間與空間上通兌了所有的財富。
金融的脫域性體現了資本追求無限擴張的秉性。吉登斯在《現代性的后果》談到了貨幣脫域的問題,金融脫域與貨幣脫域有類似之處,金融資本作為資本的最高形態,突破了國家地域的傳統存在界限,以剩余價值為目標不斷地游離、重組、吞噬。這種金融資本的抽象符號形式,往往還滲透了主權國家、利益集團等意志色彩。金融強化了資本作為財富中軸的特定社會制度,建立了私人資本家與國家政治高度契合的共同體,不斷放大與復制金融功能,脫域性從經濟頻道走向了社會頻道,引發了擴張的加劇。
當前經濟金融化正向生存世界金融化實現物理、精神、時空等多個坐標體系的轉變,金融的權力與脫域性共同構成了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意志中心邏輯,金融手段也成為國家間實現大額財富轉移和政治控制的隱秘手段。經濟的金融化乃至呼喚我們對經濟風險產生清醒的認知,正確的態度。高風險的投資與融資,現代化的資本金融體系,使得全球資本金融的巨頭利用金融手段的衍生與創新、跨國公司的發展,最大化地追逐全球范圍的剩余價值,這一方面拉大了全球貧富兩極分化,另一方面甚至覬覦對國家主權的控制。美國次貸危機、歐債危機等前車之鑒警醒著我們,經濟理性有可能導致政治非理性,必須警惕資本金融及其意志化的主體對國家主權的侵蝕與解構,研究金融、利用金融、超越金融,健全金融市場的制度,使其更好地為社會主義的建設服務。
經濟戰爭,體現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對于金融資本進入全新階段的清醒認知,是現代國家政治理性從“祝福意識”走向“憂患意識”的體現。
(三)積極外交的大國姿態——共同價值的發展理念。
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是關于事物的整體觀。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命運共同體”有著深刻的哲學寓意。中國文化不同于西方世界的個人主義世界觀,西方國家理念就是擴大了的個人主義世界觀,通過零和博弈實現自身的價值。習近平總書記的外交思想就是“命運共同體”的體現,就是辯證唯物主義世界觀。辯證的聯系,體現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通過對象性存在實現自己的價值。整體形成有受動性和能動性,受動性體現在每個個體都是在與整體的其他事物的內在聯系中生成,獲得自身性質。能動性表現在通過別人實現自己價值,為社會作出貢獻。整體不是排斥個體的整體,要承認個體基礎上的辯證整體觀。
基于命運共同體思想的積極外交,是關乎共同價值的發展理念,是對外開放這一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基本國策的要求,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政治理性的突出要求。積極對外開放,參與全球化進程,有助于增進與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全面交流,促進經濟、科技、教育、文化各領域的協同開發,完善互利共贏、平衡高效、安全穩定的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積極參與全球治理和合作,提高抵御國際經濟風險的能力。
基于共同價值的發展理念,體現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關于實行對外開放的最新表述,是國家政治理性在國際外交進程中的展示。
新常態追求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的雙向互動,在實踐的生成中達成辯證統一。如前文所述,經濟理性和政治理性具備一定的主觀性,是國家在經濟、政治實踐交往中認識問題、處理問題的邏輯,但這種主觀性絕不是靜止的個體在孤立的狀態下形成的,而是在主體間的互動中形成的——也就是具備“主體間性”。這種被共同認可的規則,是有序的經濟、政治和社會生活得以展開、持續的必要前提。[6](p75-81)這提示我們:
首先,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在歷史維度與社會關系維度上并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隨著主體間關系、主客觀環境的變化而不斷進化和推演。其次,在唯物史觀的視域下,判斷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是否符合社會歷史的標準是客觀統一的。這個標準在當代中國就是是否符合中華民族總體生命的生存和發展的需要。只有符合這種需要的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才能被社會規律所選擇,實現理性與規律的內在統一。這種選擇與檢驗過程是長期復雜的物質實踐過程,必須遵循的客觀規律與終極目的就是中華民族的生存和發展。
(一)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必須在實事求是的辯證原則下實現對新常態的積極影響。
馬克思在《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明確提出了實踐唯物主義的哲學,實踐的思維方式要求我們對于任何問題,都要秉承馬克思的這種思維范式,即使是馬克思沒有涉及過的問題,這就是實事求是的方法。
毛澤東同志指出:“‘實事’就是客觀存在著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觀事物的內部聯系,即規律性,‘求’就是我們去研究。”實事求是就是在現實中發現矛盾,在矛盾中尋找出路。可以歸結為“一切從實際出發,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在實踐中檢驗真理”。可以說,實事求是是我們黨的思想路線的核心,在歷史上對克服本本主義和經驗主義起了決定性的作用,是我們認識世界、改造自己的世界觀和價值觀的銳利武器,要做到實事求是就要自覺地把握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精神實質,把握它的立場、觀點和方法。
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關乎國家的大政方針制定與出臺,也必須秉承實事求是的辯證原則,在紛繁復雜的、感性凌亂的經濟社會現象中把握宏觀大勢,掌握基本國情。當前我國伴隨增長速度過快、經濟過熱、增長速度不可積聚等問題,也必須從實際出發,依照實事求是的原則,尊重規律化解矛盾;尊重現實克服弊端,用規律說話,按規律辦事,消解、調和早前積累的因素和矛盾,完善社會保障體系的健全與社會管理手段的創新,進而實現對新常態的積極影響,避免因小失大、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二)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必須在上升下降的辯證思維中追求新常態的穩定與提升。
確認新常態,放慢經濟增長速度,是為了更好地把握經濟社會發展的規律趨勢,平衡與穩定經濟發展與社會穩定的關系,放棄GDP作為唯一標準的片面旨趣。只要我們保持一以貫之的決心和定力,將經濟政策的著力點切實放在結構調整、培育企業技術創新能力和鼓勵支持市場創業上,以技術創新為中心的新一輪經濟發展必然會推動更快、更優的發展。新常態并沒有也不可能改變我國發展仍處在大有作為的重要戰略機遇期的判斷,改變的只是經濟發展模式和經濟結構,是優化升級的必由之路,按照新常態的要求,注入新動力、新活力,我們的發展將更加寬廣。
一切事物都是矛盾的統一體。相互對立、相互轉化正是上升下降的辯證思維的體現。上升下降的辯證思維,體現了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在現實博弈中的高度統一。上升下降之道,實質上也是“進退之道”。這種辯證的“下降”,是充滿智慧的“以退為進”、退一步是為了進兩步,并不意味著我們放棄了經濟社會發展進步的大目標,而是通過“轉方式、調結構、促民生”為我們更好地“上升”、沖擊經濟社會發展的更高目標積蓄力量。辯證的“下降”不意味著失敗、倒退與退化,而是符合事物發展規律的辯證戰略。就局部指標、方面或領域的暫時下降,恰恰是整體戰略實施的上升與歷史的前進,新常態下,“穩”是基本前提,“退”是過渡手段,穩中求“進”才是根本出路,這也是辯證法。國家的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必須把握上升與下降的度與量,穩定地提升新常態。
(三)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必須在質變量變的辯證邏輯中探索新常態的轉型與揚棄。
質變與量變是辯證統一的。量變更多強調的是經濟發展的規模、總量與速度。質變則更關注經濟社會發展的質量屬性。質變與量變本身相互制約又互為條件,不可偏廢其一,更不可將它們割裂和對立起來。單純追求經濟領域量的提升,盲目追求高速度,往往會凸顯各種矛盾和問題。粗放型的增長方式,過于沉痛的經濟增長代價,資源的匱乏與環境污染的制約,不僅可能影響經濟“量變”的發展,還有可能造成社會的不穩定,影響現代化建設的大局。
新常態下,盲目追求高指標、攀比高速度不再重要,經濟增長放慢是正常的,要在“質”的前提下,將經濟長期持續快速增長與增強國力、增加就業、維持社會安定等社會效益目標、環境發展治標關聯起來。既要努力保持國民經濟的基本增長,又要把經濟增長置于培育后勁、發展潛力、尊重資源生態承載能力、投入產出比最大化和社會就業崗位穩定增長的綜合平衡過程之中,這也是新常態強調提高經濟質量、調整經濟結構的題中應有之義。同時,量也是質的必要條件,新常態是在肯定中國經濟增量的情況下提出的。今后增速雖然放緩,實際的經濟增量仍然可觀。即使是7%左右的增長,在全球也是位居前列的。只是從當前我國宏觀經濟調控的大局看,對“質”的考量、把握與權重,更應擺在首位。
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就是要在質變量變的辯證邏輯中,追求更好的、更全面的“質”的發展,當然這也不意味著我們要放棄量、單純追求質,質變與量變的相互依存、相輔相成,體現在沒有質的量和沒有量的質,都是不存在的,達到質量更好、結構更優才是新常態的轉型中最為重要的目的。國家的經濟理性與政治理性深刻把握質變量變的辯證邏輯,在發展與平衡之中探索新常態的轉型與揚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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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郁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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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8477(2017)02-0085-07
周楠(1984—),男,上海財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