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思+王藝璇
作為觀察中國政治經濟走向的重要窗口,2017年兩會上哪些“熱詞”會受關注?
剛剛過去的2016年,是“十三五”開局之年。在這一年中,穩增長壓力有所緩解,為改革和結構調整提供了空間。2017年是實施“十三五”規劃的重要一年,也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深化之年。作為觀察中國政治經濟走向的重要窗口,2017年的全國兩會將聚焦哪些“熱詞”?本刊記者梳理了十二個焦點問題,以期能夠窺一斑而見全豹。
宏觀經濟:
中國經濟穩得住嗎
2016年初以來,名義GDP增速小周期復蘇,穩增長壓力有所緩解。隨著2017年全國兩會的召開,經濟增長目標再成焦點議題。根據當前經濟形勢以及2016年12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精神,多家機構預測2017年政府經濟預期目標設定為:GDP為6.5%左右,較2016年預期目標下降;CPI為3 %左右,與2016年持平;M2為13%,較2016年預期目標下調;赤字率為3 %,與2016年持平。
2017年市場對宏觀經濟形勢的分歧較大,主流的看法是隨著房地產和汽車業的回落,經濟將在 2-3 季度重回衰退。全國政協委員、清華大學中國與世界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在達沃斯論壇上表示,隨著房地產市場放緩,中國經濟2017年將面臨更多挑戰,可能需要投資和基礎設施領域的更多支持。
從各地兩會情況看,不少中西部省份將振興實體經濟、促進經濟平穩增長列為“頭號任務”,而且江西、四川、湖北等多個省份列出了重大項目名單,預計基建投資將成為托底經濟的關鍵。
全國政協委員、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劉世錦在中國改革國際論壇上指出,2017年是中國經濟轉型相當關鍵的一年。當前經濟已經非常接近底部了,但觸底過程可能還有反復,需要多次驗證。只要宏觀政策得當,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取得實質性進展,平穩觸底的概率就較大。
隨著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中國能否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成為多方關注的熱門話題。全國人大代表、中國社科院副院長蔡昉認為,“十三五”期間中國經濟增速應以6.2%為底線,6.7%為上限。中國需要爭取的是,從2017年開始就保證平均6.5%的經濟增速,到“十三五”末時靠近上限,到2020年中國完全有可能跨越中等收入階段。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下一步如何深化
2017 年,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仍是重點,去產能將加速出清并加碼擴圍。中央經濟工作會議要求繼續推動鋼鐵、煤炭行業化解過剩產能,嚴格執行環保、能耗、質量、安全等相關法律法規和標準,創造條件推動企業兼并重組,要防止已經化解的過剩產能死灰復燃,同時用市場、法治的辦法做好其他產能嚴重過剩行業去產能工作。這表明除了2016 年進行的鋼鐵、煤炭行業的供給側改革外,產能過剩的水泥、玻璃、電解鋁、造船、建材、化工、有色等行業也將進行改革。
對于下一步去產能工作,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全國人大財政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委員、民建中央副主席辜勝阻表示,中國推進去產能要市場化與法治化并進,“讓僵尸企業入土為安”。在市場化方面,相關企業兼并重組是重點,要提高行業集中度,并利用市場機制淘汰落后產能、發展先進產能。對于部分難以退出的落后產能,則應采取法治化手段強制執行,堅決依法處置或關停環保、能耗、技術、安全等不達標,生產不合格或淘汰類產品的企業和產能。特別是要告別行政主導的傳統模式,在政府、企業聯動過程中明確各自的法律邊界。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吳敬璉也認為,用行政手段進行“去”和“補”的資源再配置具有很大的局限性,甚至有不小的負作用。“比如最近發表的關于鋼鐵業2016年實際業績的報告就告訴我們,去鋼鐵產能,不但產能沒有降低,而且提高了。因此應減少行政指標,否則企業總有辦法繞過這個行政命令。”
去庫存方面,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要堅持分類調控,因城因地施策,重點解決三四線城市房地產庫存過多問題。全國政協委員、國家發展改革委原副主任朱之鑫表示,在推進三四線城市房產去庫存的同時,也要注意一二線城市房價過度攀升的勢頭,防止房市泡沫化。
去杠桿方面,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要支持企業市場化、法治化債轉股,加大股權融資力度,加強企業自身債務杠桿約束等,降低企業杠桿率。要規范政府舉債行為。全國政協委員、中國工商銀行原行長楊凱生呼吁,“去杠桿”要建立長效機制,包括建立健全現代企業制度、調整金融市場結構、強化出資人的資本意識等。此外,中國企業杠桿率過高有其歷史性原因,即撥改貸后國有企業缺乏資本金的持續注入。因此降低杠桿率必須和國有企業改革結合起來。
劉世錦指出,“三去一降一補”是短期任務,已經取得了一定進展。但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本質是要解決生產要素自由流動、效率提高的問題。從這個角度來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有兩個優先項,第一是行政性壟斷行業改革,第二是農村集體土地制度改革。
房地產調控:
如何建立長效機制
在2016年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房地產去庫存政策最為密集。自2016年2月份以來,短短20余天里,央行、國家發展改革委等10多個部委相繼出臺了五項重磅措施,幾乎每周都有樓市政策出臺。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要堅持‘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定位,綜合運用金融、土地、財稅、投資、立法等手段,加快研究建立符合國情、適應市場規律的基礎性制度和長效機制,嚴格限制信貸流向投資投機性購房”。這表明中央明確了房地產的居住屬性和消費屬性,否定了投資投機屬性。預計房地產調控將至少持續到2017年底,限購限貸持續加碼。
針對近年來房地產市場的反復調控,治標不治本問題已經非常明顯。劉世錦認為,目前地方政府出臺的很多抑制房地產價格過快上漲的政策措施,大部分都是在抑制需求。這是治標的辦法,短期可能會起作用,但長期看,人們要“進城”的需求是擋不住的。從根本上說,要提高居民住宅用地占整個建設用地的比重、加快農村集體土地政策改革及開征房地產稅。
對于改革的難點,全國政協委員、財政部財科所原所長賈康表示,政策層面的調控一定要得到基礎性制度的支撐,要解決有效制度供給的問題。有效制度供給需要攻堅克難,但至少要在住房、土地、投融資和稅收制度配套改革體系中,尋找到一個改革的最大公約數,進而建立治本的制度框架。
金融改革:
怎樣防范金融風險
過去一年,中國經濟走向“常態化”的債務違約已發出信號,防范金融風險的迫切性尤為明顯。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要把防控金融風險放到更加重要的位置,下決心處置一批風險點,著力防控資產泡沫,提高和改進監管能力,確保不發生系統性金融風險”。
對于系統性金融風險的成因,全國人大財經委副主任委員吳曉靈則表示,從宏觀上看,根源在于經濟結構失衡和宏觀貨幣財政政策失調;從微觀上看,是市場主體、企業、金融產品的信用杠桿加大和信用鏈條延長所致。中國目前宏觀上出現系統性金融風險的條件還不存在,但微觀上如果把握得不好,小的矛盾積累會導致大的風險產生。
全國政協經濟委員會副主任、香港中文大學原校長劉遵義認為,當前的系統性風險主要體現在資產價格泡沫、不良貸款和匯率過度波動方面。抑制泡沫的關鍵是控制杠桿,化解不良貸款的根本是建立信用文化,匯率作為一種重要的價格不應該完全交給市場定價。要避免系統性金融風險,應關注金融風險的“溢出效應”,要保持大型金融機構之間的獨立性,才能避免美國雷曼兄弟倒閉引發全球金融危機的歷史重演。
全國政協常委、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名譽院長厲以寧指出,與防范金融風險重在源頭上下功夫有所不同,分散金融風險是在所掌握信息的范圍內力所能及地讓風險更小。分散金融風險需要跟蹤分析國際資本的發展變化,早做準備,以免被動。分散金融風險大致可分為兩類:第一類是體制內的金融運轉風險的分散,第二類是體制外的金融循環風險的分散。這兩者都應該注意,不能只顧一方。特別是,體制內循環的金融風險不一定小于體制外循環的金融風險,因為體制外的循環風險容易被監管部門注意,而體制內的循環風險往往被忽略或被低估。
國企改革:
混改能否撬動資本
2017年是國企改革見效年,國企改革作為關鍵性的重大市場化改革仍然排在改革的首位。2016年6月以來,國企改革受重視程度不斷提升,9 月國家發改委召開混改試點專題會,12 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定調混改是國企改革的重要突破口,2017年1 月國資委表示今年要深入推進公司制股份制和混合所有制改革。
國務院國資委主任肖亞慶日前在中國企業改革發展論壇上表示,混改是國企改革的重要突破口,要積極引入各類投資者實現股權多元化,探索集團層面股權多元化改革。要按照完善治理、強化激勵、突出主業、提高效率的要求,在電力、石油、天然氣、鐵路、民航、電信、軍工等領域邁出實質性步伐。同時,加大力度全面完成國有企業公司制改革,積極引入各類投資者實現股權多元化,探索集團層面股權多元化改革。
全國人大財政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委員、國資委原副主任邵寧曾表示,混合所有制是一種市場的自主選擇,改革不能搞時間表,不能搞行政推動。從發達國家的企業形態看,規范的公眾公司是大企業混合所有制的主要形式。國企改革的難點在于把資產轉變為資本的過程,過去幾年各級政府和國有企業進行了力度很大的改革,破產重組、改革體制機制、分離辦社會職能,都是為管資本創造條件。
全國政協委員、中國石油化工集團公司原董事長傅成玉坦言,此輪國企改革之所以比較復雜,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對怎么改的認識不一致,大家怕被說搶跑或者違規。國企混改問題上,國企負責人要有擔當,不要怕被指責造成國有資產流失就不改革,不改革造成的流失遠遠大于前者。改革的目標不是為改革而改革,也不是為混合而混合,而是要堅持把國有資產做強、做優、做活,要堅持市場化的方向。
厲以寧認為,從監管者監督來看,只關注國有資產流失是不夠的,還應該著重于國有資產的運營效率。如何通過調整資源配置來大幅提高效率,對于國有企業改革有很大啟發。
財稅改革:
大規模減稅是否可行
2016年以來,企業稅費負擔引發社會持續關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要在減稅、降費、降低要素成本上加大工作力度。要降低各類交易成本特別是制度性交易成本,減少審批環節,降低各類中介評估費用,降低企業用能成本,降低物流成本,提高勞動力市場靈活性,推動企業眼睛向內降本增效”。2017 年是否會實施大規模減稅,放水養魚讓利于民,會否出現中美減稅競爭,也是兩會關注的熱點問題。
據全國政協委員、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公共管理與人力資源研究所副所長李蘭介紹,在中國企業家調查系統2016年底公布的對全國1960位企業家的問卷調查顯示,關于“當前企業經營發展中遇到的最主要困難”這一問題,超過半數(50.2%)的企業家選擇了“社保、稅費負擔過重”。與2016年相比,認為稅收負擔“基本未變”的企業家占54.4%,“有所增加”或“明顯增加”的占22.5%,“有所減少”或“明顯減少”的占23.1%。關于“2017年在改革和轉型方面亟待取得的突破”,61%的企業家選擇了“顯著減稅降費”。
全國政協委員、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副院長白重恩在中國經濟50人論壇年會上表示,當前中國企業的稅費負擔比較重,世界銀行營商環境報告顯示,中國在全球190個經濟體中,營商環境排名78位,但稅負指數排名位于131位(按從輕到重排名),中國企業稅費負擔重的主要原因是社保繳費即“五險一金”過重,占企業盈利的49%,亟待減輕。經濟有下行壓力的時候,積極的財政政策并不意味著一定要增加由政府主導的投資,如果把降低稅費作為積極財政政策的主要內容,稅費降低了,企業的盈利能力增加,企業投資積極性增強,市場的投資效率隨之提升,經濟下行壓力才會有所減輕。
此外,賈康也撰文稱,正稅減降不是企業負擔問題的全部,行政性收費、“五險一金”以及很多隱性負擔才是主要問題。因此,與減輕企業負擔、降低綜合成本相關的配套改革,不是一個“減稅”的概念就能覆蓋得了的。它實際上關系到轉變政府職能、沖破利益固化的藩籬、整頓營商環境,遏制設租尋租等。
全國政協委員、聯想集團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楊元慶則表示,除了人工成本、電價、水價、稅收、政府基金、社保繳費等推高了企業經營成本外,稅收結構也有不盡合理之處。中國的稅收是把消費稅以增值稅的形式轉嫁給企業,并由企業預先扣繳,導致消費稅在企業內累積,占用企業資金。
關于大規模減稅的可行性,中國人民銀行參事盛松成曾發文稱,由于企業稅費負擔高于利息負擔,降稅效果好于降息。而且目前中國政府部門杠桿率整體低于發達國家水平,可適當提高財政赤字率。
而中國社會科學院財經戰略研究院院長高培勇則認為,減稅有三種選擇:第一種是政府支出規模不變,對稅費進行結構調整;第二種選擇是政府支出結構不變,增加赤字支持減稅;第三種是政府支出與稅費收入同規模下降。他認為,首選的應該是在減稅的同時減少政府支出,而不是擴大赤字支持減稅。
實體經濟:
如何提振制造業
中國經濟的脫實向虛可簡要概括為:在國內外的勢能差(技術/資金/人力/原材料成本的差距)近乎消失和研發創新能力不足的背景下,國家為了穩定經濟增長,通過信貸刺激需求增加,但增發的貨幣并沒有進入實體經濟用于升級生產能力,而是進入了虛擬經濟,致使資產泡沫增大,并最終導致了現階段經濟的脫實向虛。
2016年12月9日中央政治局會議首次提出,“大力振興實體經濟,培育壯大新動能。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既要推動戰略性新興產業蓬勃發展,也要注重用新技術新業態全面改造提升傳統產業”。并在隨后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形成決定。基于此,2017年或將成為中國實體經濟的振興元年。振興中國的實體經濟,其實就是振興中國的實體企業。中國的實體企業經營者一定要有清醒的認識:振興實體經濟絕不是實體經濟的簡單回歸,其主戰場在制造業,關鍵在存量,核心是創新。除了加快發展新興產業,更重要的是用創新推動傳統產業“老樹發新芽”。
中國工信部部長苗圩近期在參加完工信部與部分全國人大代表和全國政協委員座談會后曾透露,提案建議不少都跟實體經濟有關。他提到,制造業是實體經濟的主體,制造業對于振興實體經濟至關重要。當前,制造業最大的問題還是投資回報率過低,客觀上導致了企業家信心不足,資本避實就虛。他表示,工信部將更加重視實體經濟的發展,特別是制造業的發展。
中國的實體企業困難了六七年,總算在尚未度過的冬天里見到一縷溫暖的陽光,能不能回到曾經的春天里,確實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曹德旺遇到的“稅問題”、宗慶后遇到的“費問題”,無疑都是難題。全國人大代表、完達山乳業董事長王景海認為,對于大部分制造業企業來說,除了各界普遍關注的融資成本、稅收成本,有些制度成本也可以降低。
中國外貿:
何妨吟嘯且徐行
“覺得2016年已經夠糟了嗎?2017年可能更糟。”英國《鏡報》這樣說。2017年,全球第一大經濟體美國正在開啟新一輪政治周期,歐洲多個國家大選充滿變數,英國脫歐影響仍在發酵,金磚國家的經濟發展也存在些許問題,美聯儲已經表態的加息預期令全世界緊張不已,逆全球化的浪潮席卷全球,恐怖主義的風險依舊存在……這些格局上的變化都會對中國外貿帶來不小的壓力和沖擊。
全國人大代表、華僑大學教授戴仲川表示,2017年,中國除了外貿壓力當然也有經濟的宏觀優勢,在中國政府的推動下,外貿穩增長調結構的效果越來越明顯。政府繼續優化外貿出口環境,規范清理出口收費,繼續為中國外貿出口創造優勢條件;在互聯網+外貿的驅動下,更多傳統制造企業加速轉型升級,特別是在跨境電商的推動下,中國出口企業的技術品牌服務體驗更有優勢。但是,總體來看,2017年中國外貿形勢依然嚴峻,機遇和挑戰并存,傳統的外貿出口企業面臨更大的轉型升級壓力。
國家發展改革委學術委員會秘書長張燕生表示,以減稅、基礎設施建設和貿易保護為三大政策重點的“特朗普經濟學”具體內容如何,還有待觀察,對美國經濟的利弊還需時間檢驗。目前來看,首要的“危險”就是特朗普的“零和思維”會不會導致貿易戰的真正到來?
中國商務部原部長高虎城2017年2月21日在國新辦就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促進消費等情況舉行的發布會上談到,2016年中國外貿實現了回穩向好,中國外貿正在實現由大到強的歷史性轉變,以技術、標準、品牌、質量、服務為核心的外貿競爭新優勢加快形成,新技術、新業態、新模式正在成為外貿發展的新動能。中國依靠低成本發展外貿的時代已經過去,我們不會以國內資源環境為代價盲目擴大出口。與規模和速度相比,我們更關注外貿增長的質量和效益。
全國政協委員、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對外經濟研究部原部長張小濟表示,盡管目前中國對外貿易在全球的份額仍然排在前列,但是不能忽視深層次的結構性問題。而在結構性調整中,政府應當減少干預,尊重市場,促進外貿企業的自主轉型。
2017年,中國將面臨自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最大的外部經濟環境不確定性,或許還有一些“黑天鵝”會在2017年出現,外貿的整體環境壓力重重。展望新的一年,中國企業應回歸理性,在動蕩中尋求新共識,在風險中尋找新航向。
“一帶一路”:
共同的筑夢空間
“一帶一路”被外界稱為迄今為止最大規模的全球經濟振興計劃。截至目前,已有100多個國家和國際組織表達了積極支持和參與“一帶一路”的態度,中國已同40多個國家和組織簽署共建“一帶一路”合作協議。外貿數據顯示,2016年前3季度中國對歐盟、美國、東盟等主要貿易伙伴的出口增長不到2%,但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出口卻保持在兩位數的高增長。在全球貿易戰暗流涌動的背景下,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投資合作與貿易往來卻紅紅火火。“一帶一路”戰略已經有了雙邊、多邊等成熟的合作模式和豐富的合作經驗,人民幣加入SDR也有利于“一帶一路”的深入發展。
中國外交部部長王毅指出, 2017年5月,中國將主辦“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這次論壇是中國首次以“一帶一路”建設為主題舉辦的最高規格的國際論壇。這預示了在“一帶一路”倡議三年多的實踐推動下,沿線國家和國際社會已逐步凝聚共識。“一帶一路”在未來的戰略地位將進一步提升,目前無論是從國內環境還是從國際局勢來看,“一帶一路”戰略都處在一個黃金時期。
目前,中國企業在“一帶一路”沿線20個國家的累計投資已超過185億美元,一系列建設周期長、投入資金大的重大基礎設施項目相繼落地。巨額投資回報怎樣?前景如何?對此,高虎城強調,“一帶一路”建設成效惠及世界,充分展現出這一倡議的巨大潛力和廣闊前景。至于風險隱患,他坦言,“一帶一路”倡議本身是造福人類的事業,也是中國著眼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向世界提供的一項國際公共產品。中國將秉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則,加強與沿線國家的戰略對接和政策溝通,共同管控風險,進一步深化貿易投資合作,積極穩妥地推進“一帶一路”建設。
民生實惠:
民之所望,政之所向
民生是老百姓最關心的話題,也是兩會的永恒話題。觀察各地的政府工作報告和地方兩會的熱點話題,民生依然占據主要篇幅。中央經濟會議釋放出的一系列政策信號及改革舉措也直指民生關切。如推動養老保險制度改革、降低企業稅費負擔、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提升三四線城市教育等公共服務水平、保證住房的合理使用、推動精準脫貧扶貧的政策落實、推進戶籍制度改革、穩定物價水平、改革醫療體制、加強節能環保和生態建設的“民生十惠”,既是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關注重點,也在2017年兩會上得到回應。
辜勝阻在2017年智匯養老高峰研討會上表示,當前日益嚴峻的老齡化形勢給中國養老服務體系帶來了巨大挑戰,構建科學合理的養老服務體系是應對人口老齡化的重中之重。他建議,首先,政府要做好制度供給,兜底沒有家庭依靠的老年人的基本養老服務底線,但不能過度大包大攬,應準確劃分政府、市場、家庭、社會的職能與邊界。其次,要大力發展居家養老,發揮家庭在養老服務中的第一支柱作用,發展智慧養老服務,推行老年健康管理,推進醫養結合。再次,要多管齊下,緩解民辦養老服務業用地、融資、用人等運營困境,提高養老服務投資回報率,讓民辦養老機構“有利可圖”。
眼下,深化醫改進入由打好基礎向提升質量、由形成框架向制度建設、由單項突破向綜合推進的新階段。應充分尊重基層的首創精神,把成熟經驗及時上升為政策,讓星星之火形成燎原之勢。談到民眾看病難、看病貴等問題的根本原因,全國人大代表、中國工程院院士鐘南山認為,就是公立醫院的定位問題沒有解決,分級診療、三級醫療、藥價改革等,都是醫改的下游問題,而恢復公立醫院的公益性定位,則是醫改的上游問題,只有解決了上游問題,下游問題才能解決。
“小康路上,不讓一個困難群眾掉隊。”到2020年讓7000多萬貧困人口全部脫貧,貧困縣全部摘帽,是十八屆五中全會既定目標,也是中國對全球減貧事業的莊嚴承諾。從層層“軍令狀”到22個中西部省區市考核扶貧成效,脫貧攻堅戰的沖鋒號已經吹響。財政部、國務院扶貧辦于2017年2月21日印發《關于做好2017年貧困縣涉農資金整合試點工作的通知》,提出在全面總結2016年整合試點的基礎上,將試點范圍推開到全部832個國家扶貧開發工作重點縣和連片特困地區縣。全國人大代表、國務院扶貧開發領導小組副組長劉永富表示,當前采取大水漫灌的辦法,貧困人口難以受益,必須實施精準扶貧、精準脫貧的方略,做到“六個精準”,實施“五個一批”,主要應采取以下措施:一是支持特困地區發展,強化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設施建設。二是支持貧困村提升工程,全面改善貧困群眾生產生活條件。三是培育發展特色優勢產業,支持旅游扶貧、光伏扶貧、電商扶貧等精準扶貧工程,結合各地資源稟賦,培育產業扶貧新業態、新動能,增強發展新引擎。
監察委試點:
制度化反腐信號
年年談反腐,年年不相同。隨著北京、山西、浙江3個國家監察體制改革試點地區陸續成立省一級監察委員會,意味著監察體制改革試點工作進入一個新階段,推進反腐敗國家立法邁出重要一步,中國監察體制改革元年正式開啟。作為一項事關全局的重大政治改革,推進國家監察體制改革,有利于完善黨和國家自我監督,實現對所有行使公權力的公職人員監察全覆蓋,本身又可為打贏反腐硬仗、加速反腐新政破題提供堅實保障。
參與此次監察體制改革決策咨詢的中紀委特邀監察員、中國政法大學副校長馬懷德曾指出,國家監察委不是一個黨的機構,它和黨的機構“合署辦公”;但它也不是政府機構,因為它已經從政府機構中獨立出來,形成了一個跟政府平行的機構。因此,它就是一個國家監督機關。這一舉措堪稱是中國反腐體制改革中一次革命性變革,有望破解此前長期存在的反腐力量分散等問題。他還表示,試點方案中監察監督的“全覆蓋”,意味著監察委員會不僅能夠監督政府機構,也包括對法院、檢察院都要行使監察權。試點選擇的這3個省市很有代表性——直轄市、北部貪腐高發地區、東部沿海經濟發達地區,具有很強的標志意義,能夠積累更多經驗,便于推廣。
全國人大代表、中國紀檢監察學院原副院長李永忠分析,以前行政機關只能對行政機關進行監察,而不能對所有的國家機關進行監察,而現在是把行政監察變成了監察行政,這是很大的改變。在國家機關層面上,是把過去的同體監督,變成異體監督,這是一個重要的進步。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紀委書記王岐山在中央紀委十八屆七次全會上的工作報告中談到,“國家監察委員會就是國家反腐敗機構,制定國家監察法實質是推進反腐敗國家立法。2017年要在黨中央統一領導下,中央紀委發揮牽頭抓總作用,協助全國人大常委會完成國家監察法一審、二審。將在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審議通過國家監察法、設立國家監察委員會、產生國家監察委員會組成人員”。這意味著經過2017年一年的試點后,國家監察委員會將在明年產生。
綠色環保:
“美麗中國”不能在
迷霧中前行
2017年春節期間,大江南北數十城的PM2.5爆表,讓“春節霾”成為輿論熱點話題。從中央提出綠色發展理念,到大氣污染、土壤污染、水污染治理寫入31個省區市政府工作報告,再到“十三五”規劃建議中強調環保,讓社會各界對加快建設“美麗中國”充滿期待。
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環境污染是民生之患、民心之痛,要鐵腕治理。要推動形成綠色生產生活方式,加快改善生態環境。堅持在發展中保護、在保護中發展,持續推進生態文明建設。深入實施大氣、水、土壤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劃定生態空間保護紅線,推進山水林田湖生態工程建設,加強生態保護和修復。
“環境保護處于負重前行、補齊短板的關鍵期,要求我們必須加大力度、全力攻堅。”環保部部長陳吉寧在2017年全國環境保護工作會議上講到,中國生態系統總體穩定,環境質量在全國范圍和平均水平上總體向好,某些特征污染物和部分時段部分地區局部惡化,環境保護形勢依然嚴峻。2017年,環保部門將迎難而上,全面落實《“十三五”生態環境保護規劃》,深化和落實生態環保領域改革,加強環境法治建設,堅決治理大氣、水、土壤污染。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沈躍躍認為,積極踐行綠色發展理念要突出重點提高質量,加強和改進立法,要加大監督力度,增強監督實效,要深入推進新環境保護法貫徹實施,扎實做好環境保護法執法檢查。
中國工程院院士、清華大學環境學院院長賀克斌表示,環境保護是生態文明建設的核心組成部分。想要搞好環境保護,促進中國生態發展,其落腳點還是在于發展。發展路徑要遵循生態環境的規律,但是遵循規律并不等于降低GDP發展速度。改善環境質量,是要在可持續發展的前提下,走綠色生態發展之路。可持續發展的核心在于未來的產業結構,要通過產業結構調整形成新的發展模式。調整的重點在于科技創新,應利用科技創新拉動產業結構調整,從而促進中國生態文明發展。目前,各地環保更多是在末端治理上使勁,包括超低排放、提標改造等,要尋找新的減排量,必須在能源、產業結構調整上下更大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