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反面領導”

露西·馬爾庫斯

雖然特朗普很想告訴外界他憑借一己之力就可以管好美國，但事實是政府這家“企業”太過復雜，一個人無法管理和指揮

在唐納德·特朗普總統領導下，美國人似乎發現自己面對著一屆特別的政府，該政府是由領導人的自我意識驅動的。事實上，情況似乎更加糟糕。

美國政界現在普遍存在的混亂現象反映了這一現實。“另類事實”和特朗普自身直話直說的億萬商業大亨神話（盡管他的背景故事充滿了漏洞）成為其制定政策的基礎，對法律的無知成為嘲笑法律的借口。還以此為掩護，從事道德上的可疑舉動，例如他邀請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前往其在佛羅里達州的私人度假村打高爾夫，或者攻擊諾德斯特姆百貨公司放棄其女伊萬卡·特朗普（Ivanka Trump）的服裝系列。特朗普從官方的@POTUS賬戶（美國總統的推特賬戶）轉發了他對這家企業的攻擊言論，其顧問凱莉安娜·康韋（Kellyanne Conway）隨后在全國電視播出時插入了推銷伊萬卡產品的內容。

歸根結底，諾德斯特姆不是特朗普的首個目標。事實上，很多企業正在被迫就特朗普看似引發不少爭議的行政命令在公眾面前表明堅定支持的立場。這已經完全偏離了正常情況。

這種奇怪的全新經營環境部分反映了特朗普自身的商業背景。特朗普習慣于借助小規模團隊管理自己的企業，而團隊的選擇則完全基于他自己的標準。他的成功和失敗都與別人無關。他可以選擇哪些事需要向公眾隱瞞，并推銷人們愿意接受的東西，而且一經售出，概不退換。

他目前這份工作的情況則完全不同。雖然特朗普很想告訴外界他憑借一己之力就可以管好美國，但事實是政府這家“企業”太過復雜，一個人無法管理和指揮。他也不能憑空制定自己的績效標準，尤其當這種標準將個人忠誠凌駕于知識和經驗之上時。他的失敗也不僅僅屬于他自己：整個國家，乃至整個世界，都會因此而遭受痛苦。

但管理企業和管理國家間確實存在某些共同之處。比如說，領導人均應為廣泛群體的最大利益行事，而不應僅僅顧及自己的選民或股東。商業治理的基本原則——包括透明、誠信、可靠、信任及合法——既存在于商業治理也存在于政治領導當中。

特朗普無法忽視多方因素對總統權力的制約。共和黨領導的國會迄今為止一直不愿履行其約束特朗普的職責。參議院沒有否決他提名的任何一位內閣候選人，盡管他們缺乏相關經驗并且從未接受充分的審查。但司法部門一直在抵制特朗普的跋扈。特朗普禁止七個主要穆斯林國家民眾赴美的行政命令已經在法院三次被否決，而白宮表示它將不會上訴至最高法院。

在民主政體中，對權力最主要的限制來源于民眾。在特朗普就職典禮后的第二天，女性群體就領導了估計是美國歷史上規模最大的單日抗議行動。民眾積極聯系議員，要求其更好地代表他們的利益。猶他州議員、共和黨人詹森·查夫茲（Jason Chaffetz）不久前在一次普通的市民會議上，不得不面對呼喊“履行你的職責”的數千名選區民眾。

不僅僅是當選官員接到了民眾這一呼聲強烈的“通知”。不久前、消費者、工人和社團分子在“股東春天”（Shareholder Spring）中崛起，反對那些從事不誠信行為、獎勵失敗的首席執行官、蔑視環境法規或未能尊重工人權利的企業。我們正在目睹一次類似的運動，消費者在反對那些支持他們所不齒的政府價值觀的企業。

#刪除優步運動（推特話題），是因為優步破壞了在紐約肯尼迪機場的出租車罷工運動，該運動因特朗普旅行禁令而發起，出租車工人們懲罰這家拼車企業，并促使優步的首席執行官特拉維斯·卡拉尼克（Travis Kalanick）辭去特朗普經濟咨詢委員會顧問一職。在安德瑪首席執行官凱文·普朗克（Kevin Plank）表態支持特朗普時，與該品牌相關的運動員站出來表示反對，并迫使這家企業發表遠離普朗克的聲明。

特朗普是“反面領導”的典型案例，無論是在商業領域還是政府層面。由于他的沙文主義和有仇必報的火爆脾氣，其當選似乎完全是許多選民一廂情愿和固執被動的結果。

（作者為馬爾庫斯創業咨詢公司首席執行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