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維綸
美國經濟的日趨保守意味著中國應在金融體系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近十年來,全球金融監管協作日趨重要,其價值也與日俱增,但效力仍有待提升。2016年11月美國總統大選后,亞洲尤其是中國需要在全球金融體系的穩定中發揮更為核心的作用。
與其他國際經濟合作模式相比,全球金融監管體系的發展仍處在起步階段。該體系是由不同的組織和團體組成的協作網絡,設有金融穩定理事會(Financial Stability Board)協調事務,但其中許多組織并無法律授權。
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該體系的重要性日趨增加,并且發揮著極為積極的作用。如巴塞爾銀行監管委員會(BCBS),減少了國際競爭中由于不同審慎原則造成的不良后果,并且對國家協議標準方面的合規性進行了愈加有力的監管。在統一計算依據缺失的情況下,國際財務報告準則基金會(IFRS Foundation)會計準則的廣泛應用,大幅增強了不同國家的上市公司利潤表的國際可比性。與萬維網中的IP地址類似,全球法人機構識別基金會(GLEI Foundation)通過為交易主體配置專屬代碼,為通用協作金融數據格式開辟了道路。
這類舉措在全球金融體系日趨多極化和互聯化的今天變得尤為重要,加強了各國金融機構在相同協定基礎上對于金融協作的需求。
除上述組織外,金融監管體系的核心成員還包括一些條約組織,如運作金融穩定理事會(FSB)的國際清算銀行(BIS)、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世界銀行(WB)、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及其金融行動特別工作組(FATF)。其余成員還包括一些獨立團體,如國際證監會組織(IOSC)、國際保險監管者協會(IAIS)以及國際獨立審計監管機構論壇(IFIAR)。雖然條約制度始于20世紀前期,但這些全球金融監管協作組織的存續時間都沒有超過45年。
長期以來,全球金融監管體系一直處于失衡狀態。但隨著新興金融強國影響力越來越大,尤其是亞洲的崛起動搖了北美和歐洲各國的統治地位,全球金融監管體系的變革迫在眉睫。自2008年以來,這一情況得到了顯著改善,即G20開始取代G7處理金融事務。例如,巴塞爾委員會及金融穩定理事會的成員隊伍已經擴大到主要新興經濟體。
然而該體系仍存在明顯的失衡。據最新統計,全球金融監管體系27個擁有較高話語權的國家中,僅有一個不是北大西洋國家。而且協作網絡中幾乎所有的組織都將總部設在北大西洋地區,唯一的例外是即將成為常設秘書處的國際獨立審計監管機構論壇,其總部位于東京。
脆弱的監管體系即將受到來自美國新任總統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考驗。其“美國第一”的立場將會對所有國際合作框架造成多重挑戰,金融監管體系也不會例外。
為了應對這一情況,全球金融監管體系應加快變革及重新定位,以保證其在新的國際環境中仍保持生命力。在此背景下,亞洲,尤其是中國需要爭取占據體系中更核心的位置,而其他國家也應推進這一進程。
為了在全球金融監管體系中占據領導地位和更多地參與決策,中國應計劃增加在這些國際組織中高級官員的數量。隨著中國在應對氣候變化中發揮重要作用,以及考慮到目前歐洲內部面臨的困境,中國正迅速地成為全球可持續協作中不可或缺的角色,所以更應在全球性對話中發表更多意見。
鑒于全球金融監管體系正在進行的變革,歐洲應合理調整其在體系中的定位,從而為崛起的亞洲以及中國的領導地位留出空間。特別是歐洲銀行業聯盟的成立,意味著歐元區個別國家已無法發揮維護金融體系穩定的作用,且應由歐元區或歐盟級別的成員代替。巴塞爾委員會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目前歐元區內的銀行監管政策已被全面整合,因此以個體性質存在的成員國,如比利時、法國、德國、意大利、盧森堡、荷蘭以及西班牙應逐步被淘汰。
此外,盡管美國特朗普政府不會首先做出積極的姿態,但全球金融監管體系相關組織也應進一步提高體系的有效性和關聯性。例如,國際清算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以及其他組織應加強金融統計格式的協調以更好地發揮數據收集作用。在諸如衍生品等需求明顯的新領域中,應加大開發全球性監管標準的力度。同時,應考慮對金融體系的某些關鍵領域進行全球層面的金融監管,比如征信機構或審計事務所,這些領域在金融危機中可能產生財政或準財政方面的影響。
近十年間所發生的事件已經充分證明,強有力的全球性監管制度對控制跨境金融風險十分必要。未來,美國經濟政策的日趨保守將迫使中國等亞洲國家以及歐洲加速重新定位。就目前情況來看,金融監管體系仍將會持續有效地運行下去。
(作者為比利時布魯蓋爾研究所高級研究員。張琦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