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危機：簡單對待會造成大問題

萬德·雅格+羅科·保利洛

移民政策通常會將移民作為簡單的人流移動來進行管理，從社會復雜性的角度出發可以更為系統地解決這一問題

歐洲正經歷著有史以來最大的難民危機，目前為止已有超過100萬名難民涌入歐洲，而且數量極有可能持續增加。近期歐洲移民政策和國際公約方面所面臨的焦點問題是如何管理大量涌入的難民，以及如何應對難民庇護體系所面臨的沖擊。

簡單來說，應對移民問題的政策就是強化邊境管理或對尋求庇護者的重新安置。但是人流管理僅是移民問題的冰山一角，此類政策沒有從社會層面去考慮東道國居民和移民之間的關系。事實上，移民問題的主要矛盾就是東道國居民的情緒分化，即從人權出發贊成接收難民和認為應加強邊境管理拒絕難民入境。

巴黎和布魯塞爾遭受襲擊后，這種因大批難民安置所引起的沖突，導致公眾情緒分化尤為明顯。在大多數難民涌入歐洲的情況下，公眾情緒分化的滋長威脅到了東道國的內部穩定，而且很有可能在未來產生更為嚴重的后果。

我們認為目前歐盟應對難民危機的政策缺乏社會動態學方面的考慮，而從社會復雜性的角度出發有助于制訂出更為恰當的政策。社會復雜性理論描述了情緒分化等由個體間互相作用所產生的社會現象，其并不單純是數量堆積，而是通過個體的態度和信仰推動社會發展的動態因素。

我們認為，如果決策者從社會復雜性角度出發，那么他們就能更好地認識到移民、同化、隔離以及邊緣化這類文化互滲過程的復雜性，以及這些過程在現實社會中是如何逐漸演化的。在制訂應對社會不同群體間相互作用的政策時，對社會復雜動態的深層理解也能為決策者提供一個新的思考角度。

從社會復雜性來看，當前移民政策的問題是僅關注對移民數量的控制和安置，試圖找到一個合適的定量標準，這是典型的移民量化。這種量化方法的風險在于片面地看待移民問題，即錯誤地從單一方面考慮，如移民數量或居民情緒，因此無法全面地解決問題。

此外，這種對移民數量進行簡單分置的政策無意間會增加人群情緒分化的風險。從社會復雜性角度出發，決策者就能在關注移民涌入的同時兼顧東道國居民和移民之間可能會產生的相互影響，從而了解移民政策可能會對民眾情緒及社會關系網絡造成的影響。在這種情況下，決策者在處理復雜性社會問題時就能夠提前了解到可能會遇到的困難。

在移民政策上，社會復雜性觀點不僅著眼于數量控制，還通過對文化歸屬感和差異忍耐度的測試來為社會創造接受新結構的條件，即讓新的社會關系網絡穩定發展，而不是冒著發生沖突的風險來制造社會隔離。民族歸屬感和差異忍耐度是文化互滲過程中可能引發沖突的重要因素。對不同假設場景的測試可以推導出移民政策對社會造成的不良后果，從而使決策者更易發現政策的非預期影響。

面對移民的持續涌入，需要制定長遠的移民政策，不能再簡單地將移民問題看成是安置問題，而應結合歐洲社會結構的動態發展進行深入考慮。

（作者分別為荷蘭格羅寧根大學社會復雜性研究中心助理教授和訪問學者。張琦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