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濤
(四川外國語大學 國際商學院, 重慶 400031)
多邊視角下的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法律壁壘與解決途徑*
唐海濤
(四川外國語大學 國際商學院, 重慶 400031)
面對教育服務貿易全球化趨勢的不斷加強,各成員都試圖在自身現實需求與利益保護之間尋求市場準入的平衡。但在多邊貿易規則體系下,不同利益群體之間仍存在復雜的分歧與博弈,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的發展還面臨諸多法律壁壘。未來要想有所突破,應充分利用好當前多邊貿易規則體系的已有平臺,發揮其它國際性、區域性公約和雙邊協議的作用,繼續完善國內教育服務貿易涉外法律體系。而我國也應利用現有規則,適度開放,完善法規體系,建立與自身發展需要相適應的教育服務貿易法規體系。
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法律壁壘;產生原因;解決途徑;我國應對
自從教育服務貿易被納入多邊貿易規則體系*學者一般認為多邊貿易體制可以與(世界貿易組織)WTO劃等號,本文中教育服務貿易的多邊規則指(世界貿易組織/服務貿易總協定)WTO/GATS。以來,獲得了巨大的發展,教育服務貿易資源的全球化趨勢越來越明顯,關于教育服務貿易市場開放和準入的規則也越來越具體和明確。然而,當前因多邊貿易規則發展形成的僵局及教育服務貿易本身的特殊性等原因,使當前的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的發展面臨很多法律壁壘。基于此,本文將系統闡釋當前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發展面臨的具體法律困境及其動因;并在當前的規則體系背景下探尋解決途徑,并提出我國的應對之策。
(一)四種提供方式市場準入的法律壁壘
非關稅壁壘對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產生了過多的影響,事實上,在所有服務部門中,教育服務不僅是監控最嚴厲的一個部門,也是政府管理者、立法者最謹慎的服務部門。當前,在教育服務貿易領域,很多成員都在多邊體制下對本國的教育服務貿易市場進行了不同程度的開放,但同時,各成員之間還存在很多“軟性的”或“隱形的”壁壘。[1]這些壁壘一直是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法律的研究焦點,很多成員都試圖通過進一步談判,消除教育服務貿易承諾局限帶來的壁壘。具體而言,可以通過教育服務貿易不同提供方式來闡釋市場準入法律壁壘。*GATS中的教育服務貿易提供方式分為:跨境提供(模式1)、境外消費(模式2)、商業存在(模式3)和自然人存在(模式4)。

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法律壁壘表*資料源自:Jane Knight,“GATS帶給跨境教育的影響指南”,給英聯邦學習共同體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溫哥華和巴黎)的一份報告,2011年。
依上表來看,幾種教育服務貿易提供方式的市場準入所體現的法律壁壘不同的。模式1和模式2的市場準入壁壘相對較少,主要是對電子形式的課程資料、學歷互認等方面的限制。但當前教育服務貿易的主要份額還是通過模式2來完成的,對學生流動和學位互認的限制性規定和措施可能更值得關注。當前,雖然各國在雙邊、區域范圍內有很多措施和機制來完善教育服務貿易的質量保證、學歷互認和資格認證等事項,但除了發達成員外,其他成員的學歷要得更普遍的認可,存在很多的困難。模式3中存在最多的市場準入法律壁壘,目前對此種提供方式的闡釋也最為詳細,主要涉及到當地成分、特許經營權、教育機構的審批、教育投資等領域的限制。當然,在模式4中也存在一些市場準入壁壘,成員對移民和勞工市場調控仍然會對此種模式的教育服務貿易構成主要壁壘。為了盡量減少教育服務貿易的市場準入法律壁壘,有學者提出,WTO中的發展中成員應在對消除這些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壁壘有更多的要求和發出更強的聲音。但也有學者認為,教育服務貿易會直接與不同的教育體系、語言、文化相結合,在一定程度上也與種族、宗教有關,而這些因素在整個國家中的不對稱性可能會對教育服務貿易產生持續威脅。因此,區域和雙邊貿易協定應在促進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的進程發揮更為積極作用。[2]
(二)代表成員國對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法律壁壘的分析和總結
總體上而言,目前可以將教育服務貿易的市場準入法律壁壘分為國內法規壁壘和國際法律壁壘。國內法律壁壘主要涉及成員國國內涉外法律對教育服務的提供條件和提供質量的規定,特別是對教育服務貿易機構的規模、生源及收費標準的相關規定;國際性法律壁壘主要涉及具體教育服務貿易領域的市場準入限制或禁止,如拒絕對文憑、學歷的承認。而美國、新西蘭、澳大利亞和日本等代表性成員在提交給WTO的教育服務貿易提案文本中,對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的法律壁壘進行了分析和總結。主要壁壘涉及到不允許外國提供者來提供教育服務貿易、國內法律法規的不明確和不透明、對教育服務貿易的市場準入進行審批程序復雜且時間太長、拒絕許可的私營部門的教育服務貿易提供商在自愿基礎上從當地或非本地合作伙伴的合資企業進入和退出、收益匯回受到過度昂貴的費用和/或稅收進行貨幣換算、對外國教育服務貿易提供者的資質不予承認等方面。
總體而言,當前幾個代表性成員對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法律壁壘進行了詳細分析和總結。對法律壁壘的劃分是綜合性的,每一種分類所涉及的范圍很廣,幾乎涵蓋了所有教育服務貿易提供方式。但同時,表中幾種類型的法律準入壁壘并沒有清晰的區分,在現實中的影響可能是一個綜合形式的表現,而且不同國家的行政部門或質量監督機構可以采取任何一種準入壁壘措施。[3]其中很多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法律壁壘類型涉及到了公共教育服務貿易,很多是屬于政府特權的規定,從這一角度來看,很多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法律壁壘是源于國家主權下的政府政策。
(一)各群體之間存在巨大的利益分歧
在多哈回合談判開始后,一些國家及地區形成了不同的意見聯盟。一方面,美國、英國、澳大利亞、法國等教育服務貿易強國,更加傾向于教育服務貿易市場的自由化。還有一部分成員處于中間狀態,如中國、印度等國家,但一般也是更多的傾向于自由主義。另一方面,77國集團等發展中國家、意大利、比利時等發達國家堅決主張保守主義。
與此同時,在一國或某區域內部的政府各部委之間、政府和私人之間、專業團體和參與者之間,也存在很多的利益分歧。一些機構強烈反對將教育服務貿易納入到GATS框架下進行自由化談判,如歐洲大學協會(EUA)、加拿大大學與學院協會(AUCC)、美國教育委員會(ACE)和高等教育認證理事會(CHEA)的主席簽署了一項聯合聲明,對高等教育和GATS中的教育服務貿易表示強烈反對,要求所有參與者都不要將教育服務貿易的承諾放在GATS框架下談判。[4]當然,為了確保實現高質量的教育、低成本的支出、公平的教育機會、以及培養公民文化和價值觀的總體教育目標,各國的教育部門需要在教育服務貿易服務市場準入的選擇中進行合理的平衡。
(二)公私立教育服務貿易提供者之間的分歧
教育服務貿易歷來被認為是政府的職能,教育服務貿易的提供應是一項公共事業,而不是基于商業基礎。因此,公立教育機構的教師和學生一般都反對在GATS中作出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承諾,擔心教育服務貿易的自由化會產生教育的私有化和監管的松懈,從而導致公立教育服務貿易的分解。有學者擔心,如果一些成員,特別是發展教育資金不足的發展中成員,對外國教育服務貿易提供者開放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會存在很大的風險,造成對本國教育服務貿易的沖擊,甚至主導本國教育服務貿易,從而使這些成員失去對本國教育服務貿易的主權監管。[5]而反對這種觀點的人認為,GATS所強調的教育服務貿易已經將政府行使職權所提供的教育服務貿易排除在外,開放本國的教育服務貿易市場,不存在對公立教育產生根本影響。[6]因此,私立教育機構要求教育服務貿易市場的進一步自由化,更關注有關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的限制規則,特別是外資準入的限制條款。
依據GATS規則,各成員對本國教育服務貿易部門及五個分部門的市場準入可以進行自由的選擇。但對很多發展中成員而言,在不能夠為本國公民提供充分的教育資源時,很多還是會選擇開放自己的教育服務貿易部門,特別是高等教育服務貿易部門。但也應看到,像美國、歐盟、澳大利亞等很多教育服務貿易發達成員,也會迫于國內公立教育服務貿易提供者的反對和嚴厲批評,對本國的初等教育、中等教育,甚至高等教育市場準入進行限制。因此,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很大程度上要考慮公立和私立教育服務貿易提供者的利益平衡。
(三)教育服務貿易成員之間的質量保證與認證分歧
依據各國一般做法,教育服務貿易要根據政府的官方認可,或者通過教育服務的主管機構對教育服務貿易提供者的質量進行控制和認證,以保障教育服務本身的質量。但是,這些質量保證和認證制度在實際的應用過程中很可能成為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的壁壘。質量保證和認證已經在大多數教育服務貿易發達國家開發和應用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美國從20世紀初開始,學校的評審和規則的認可已經成為一種普遍的程序;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一些東歐和北歐的國家在高等教育領域進行評估,目前歐洲國家基本都建立了某種形式的認可或評估機構。See Ajitava Raychaudhuri and Prabir De.Barriers to Trade in Higher Education Services: Empirical Evidence from Asia-Pacific Countries[J].Asia-Pacific Trade and Investment Review,2007,13(2):68.在WTO的多邊談判中,教育服務貿易的質量保證和認證問題已經成為WTO范圍內的問題。但在現實的教育服務貿易中,從事教育服務貿易的大多數國家和利益相關方不想在WTO/GATS中設置質量控制或認可程序,所以目前并沒有在GATS中創建一個適用于教育服務貿易質量保證與認證的框架體系的意圖。[7]但同時,一些成員也提出了對教育服務貿易的質量保證與認證問題的意見,如對“質量”的定義范圍的關注,明確教育質量問題的作用和重要性。然而,大多數機構的質量認證工作都有了自己的措施及對質量認證的定義,要完成這樣的修改存在很多的困難。有人認為,盡管這一復雜而敏感的問題很難盡快解決,但教育服務貿易的不斷自由化也許是在國際框架范圍內建立資格質量保證/認證體系的加速器。[8]未來還存在在一個廣泛的框架或范圍內達成一致的可能性。
(一)多邊貿易體系框架內的進一步磋商
由于教育服務貿易領域涉及到各成員國的意識形態、文化、傳統習俗、宗教信仰等方面,各成員對此領域的市場開放都抱有比較謹慎的態度。雖然有不少成員試圖在多邊磋商中加快對這一領域的開放速度,但其進展還是比較緩慢的。而且在當前多邊貿易法律發展的大背景下,在未來的談判中可能會繼續停滯。因此,有學者對多邊貿易體系框架內的教育服務貿易市場自由化談判設想了兩種可能的路徑。[9]第一,在多邊貿易體制中將教育服務貿易部門與其他部門一起進行談判。當然,如果多邊貿易體制發展比較順利,這樣的方案還是比較可行的。但鑒于目前多邊貿易體制發展的具體情況,加上教育服務貿易部門本身的特殊性,要進一步達成教育服務貿易的市場準入承諾,也是很艱難的。第二,創建一個類似于公共采購和信息技術貿易領域的多邊解決方案。具體而言,本方案可以由愿意進行教育服務貿易市場自由化的成員進行磋商,提出一個解決方案,只要參與談判的國家占到世界教育服務貿易市場份額的70%就可以簽訂協議,其他WTO成員國將因最惠國待遇原則從達成的方案中得到好處。當然,教育服務貿易水平較高的發達成員接受這個方案是比較愿意的,而廣大發展中成員或教育服務貿易水平較低成員很難接受這樣的解決方案。
(二)多邊貿易體系現有規則的進一步細化
目前,多邊貿易體制下的進一步開放談判存在很大的困難,有的人甚至直言,未來要在多邊貿易體制的達成一個新的廣泛談判,幾乎沒有可能。但面對教育服務的不斷全球化,多邊貿易體制對該領域的法律規制作用將會仍然存在。至少在逐步自由化的原則下,多邊貿易體系為未來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的發展提供了一個良好的平臺,未來教育服務貿易的發展無法避免對該體系的依賴和遵從。因此,要在多邊貿易體制框架內尋求解決辦法,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第一,注重教育服務貿易領域中關鍵術語的基本概念、內涵和外延的研究。應當在多邊貿易體制下,對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中的基本屬于進一步明確,包括對教育服務貿易本身的概念和內涵的明確化、具體化;對各分部門的涵蓋范圍進行研究,使之更加的明確。第二,對已承諾開放的教育服務貿易分部門進行細化和區分承諾。對所涉及的領域進一步細化,進一步明確各分部門的具體范圍,并進行更有針對性的市場準入開放承諾,這是比較現實和可行的。比如各成員對初等教育服務貿易分部門的承諾十分謹慎,要么沒有市場準入承諾,要么設置了嚴格的限制和監管。針對這種情況,可以進行更加具體的細分,如分部門中單純的語言培訓服務、各種技能培訓服務等,是否可以考慮進行區別性承諾。第三,對“其他教育服務貿易”的范圍解讀。目前,在所有58個對教育服務貿易作出承諾的成員中,有9個對其他教育服務貿易領域做出了具體的限定。*老撾、墨西哥、薩摩亞、特立尼達和多巴哥、塔吉克斯坦、約旦、越南、愛沙尼亞、黑山等。這些成員基本都是發展中或最不發達成員,限定的范圍主要集中在語言培訓服務、技能培訓服務、教育測試服務和課程外的輔導服務等方面。但對“其他教育服務貿易”的具體范圍很難確定,似乎把前四個教育服務貿易分部門以外的所有教育服務貿易都涵蓋進去了,在以后的研究和實踐中,可以進一步明確對該領域的細化。
(三)對已有國際性公約和協議規則的解讀與借鑒
在教育服務領域,除了多邊貿易體制的規制外,還有很多全球性或區域性的國際公約,這些公約的存在對全球教育服務貿易的歷史發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未來仍將繼續在理論和實踐方面對教育服務貿易產生影響。目前,這方面的公約既有全球性國際公約,*如《職業與技術教育公約》、《關于21世紀高等教育行動與目標的世界宣言》等。也有區域性的國際公約,*如《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高等教育學歷、文憑和學位認可公約》、《歐洲地區國家高等教育學歷、文憑和學位認可公約》、《關于非洲國家高等教育學歷、文憑、學位及其他學術資格認可的區域公約》、《亞洲和太平洋地區高等教育學歷、文憑和學位認可的區域公約》、歐洲地高等教育資格認可公約》(又稱《里斯本公約》)、《歐洲教育部長聯合申明》(又稱《博洛尼亞宣言》)等。還有雙邊性的國際公約。*如我國與俄羅斯、白俄羅斯、匈牙利、烏克蘭、德國等簽定的雙邊協議。這些不同范圍內的國際公約主要內容涉及到對教育服務貿易的基本原則的規定、對學位和文憑的相互承認、教育服務貿易的質量保證的規定、學術資格的相互認可等方面,對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起到具體規范或指導作用。
但是,目前這些已有的國際公約或協議的內容范圍還比較有限,主要是集中在學業資格,如證書、學歷、學位的相互認可方面。是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中很小的一部分,在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的其他很多規定都未涉及。此外,很多協議的達成主要局限于有共同文化背景、相近政治體制和意識形態的國家之間,除了歐洲所達成的一些區域性公約比較成功外,其他公約的局限性還是難以避免。但也應看到,這些公約在多邊貿易體系明確對教育服務領域進行規制之前就發揮了巨大的作用,特別是當前多邊貿易體制發展面臨巨大困難的背景下,必須發揮其他國際性、區域性公約和雙邊協議的作用,并通過制定更多關于教育服務貿易領域的行業規范或準則,對教育服務貿易質量的有效監管和控制發揮重要作用。特別是對有關資格認可的國際標準、準則以及教育服務貿易行業和職業實務的共同國際準則的制定。
(四)加強成員國有關教育服務貿易規則的國內法制定
各國在不違背國際條約的前提下,依據各自的教育政策,通過制定國內法來對與本國教育服務市場相聯系的教育服務提供者或教育服務機構進行調控或管制。在教育服務國內法制定的相對完善的主要包括美、澳、英等教育服務水平較高的國家,這些國家都是在多邊貿易體制中作出教育服務承諾的成員國。比如,澳大利亞的《留學生教育服務法》(1991年)、《留學生教育服務保證金交存法》(2000年)、《留學生教育服務年審收費法》(2000年)、《注冊主管機構和留學生教育與培訓服務提供者聯邦行為規范》(2001年)、《關于高等教育服務審批的聯邦議定書》(2001年)等涉外教育服務法律規范,全面、系統地對本國的教育服務相關領域進行了闡釋和規制,這對推動澳大利亞的教育服務發展和保證教育服務質量有重要的意義。再如,英國也有較為完備的留學生教育制度,但與澳大利亞不同,英國對國內一些高等教育機構參與提供國際教育服務的系列活動是沒有制定專門的法律來進行規制的,也沒有類似《關于高等教育服務審批的聯邦議定書》這樣有強制約束力的協議。而英國對于國內教育服務機構與國外教育服務機構進行高等教育領域的合作辦學活動,都完全取決于國內外教育服務機構的自愿參與,而合作辦學的質量保證由獨立的非政府機構——英國高等教育質量保證機構制定的行業規范來實現,包括《高等教育學術質量標準評估準則》(1999年)、《高等教育學術質量標準評估準則:合作辦學》(2001年)等。而加拿大、馬來西亞、韓國、中國香港等未在多邊貿易體制中作出教育服務承諾的成員,也在國內(或地區)立法中對教育服務市場準入進行了相關的規定。比如在1993年以前,我國的香港地區對學生到海外留學、海外教育機構到香港提供函授課程和海外機構在香港舉辦高等教育服務提供方式都沒人任何限制。但1994年生效的《非本地高等及專業教育(規管)條例》對涉及教育服務的系列問題進行了系統和詳細的規定,這是未加入多邊貿易體制教育服務承諾的成員的典型代表。
雖然不同發展水平和不同情況的成員國都在一定程度上通過制定相關國內法律或制度來調整本國的教育服務領域,但由于各國政策目標的差異,加上各國對開放本國教育服務市場的謹慎態度,所以縱觀目前各國的教育服務國內立法,大多數國家的教育服務涉外法律還很零散,只有少數國家有比較成熟的法律、規章和其他措施。而鑒于目前國際法中有約束力的只有GATS規則,而當GATS進一步發展面臨困境時,調整教育服務市場準入的法律就主要由各國的國內法來進行。因此,國內法的發展應當是未來教育服務市場準入規則的一個重要的方向,在多邊貿易法律體制不能夠取得突破的情形下,國內教育服務貿易法規的制定,應當是未來較長時間內各成員迫切考慮和進行的立法工作。
(一)利用規則,適度開放
盡管我國在GATS中對教育服務貿易領域作出了廣泛的承諾,在五個教育服務貿易分部門中都作出了一定的開放承諾,但還是應在未來的磋商中明確和細化每個教育服務貿易分部門的具體承諾。
第一,我們應當在總的框架范圍內認真研究多邊規則,利用提交談判建議書的機會積極闡釋我們對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法律發展的立場與態度;要闡明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開放程度的選擇必須要堅持獨立自主和多元化的原則,堅持尊重每個成員對開放本國教育服務貿易市場的態度與意愿,反對搞雙重標準或利用自己的優勢地位對其他成員施加壓力。我國應當依據自身的經濟發展水平、教育服務貿易發展水平和自身的文化傳統,來選擇自己的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開放度。我們應當基于在GATS中的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承諾,充分利用我國在WTO中的發展中國家身份,堅持在逐步和合理范圍內的教育服務貿易開放策略。
第二,我們要在教育服務貿易市場的開放與限制之間找到符合我國教育發展實際情況和需要的平衡點。開放我國教育服務貿易市場對于提升我國的教育服務貿易水平、學習國際先進的教育理念和管理經驗都有很大的幫助;但同時也會帶來教育服務貿易部門競爭的加劇、文化沖突、教育主權的讓渡和教育服務貿易質量的保障等問題。因此,我們既要大膽、準確地研究和利用多邊貿易規則,又要依據自身的發展情況和現實需要對教育服務貿易市場進行適度的準入限制。
(二)注重系統,完善立法
我國自加入WTO后,國內教育服務貿易市場逐步開發,相關教育服務貿易立法取得較大發展,針對國內高校到國外開展合作辦學及外國教育機構與我國國內高校或其它教育機構進行合作辦學,都專門制定了相關的法律法規,對教育服務貿易的有序發展發揮了積極作用。但從教育服務貿易法律體系的角度來看還存在很多不完善的地方,甚至存在空白。
第一,現存法規的條文過于抽象,缺乏可操作性,總體而言,我國目前的教育服務貿易立法遠不能夠滿足全球化時代對教育部門的需要。我國的教育服務貿易法規體系中盡管有較多法律、法規和各級地方教育行政管理部門的規章制度,但是面對教育服務貿易市場的日益開放,我們的法律仍然不能有效的規制教育服務貿易中的外資準入,也不能夠很好的保護教育服務貿易消費者和教育服務貿易提供者的利益。[10](P341)因此,我們需要從更加體系化和全球化的視角來完善教育服務貿易相關法規和制度的建設,以適應教育服務貿易不斷加強的全球化和自由化的趨勢。
第二,在教育服務貿易立法方面要注重加強對教育機構、學生利益保護、教育投資、公立資金教育和終生教育等領域的相關立法。教育服務貿易市場的準入與開放運行是一個極為復雜和敏感的問題,涉及到的利益層面和利益群體也是多面和復雜的,因此,應當完善或填補當前教育服務貿易立法中還沒有具體規定或沒有涉及到的領域,改變目前教育立法體系更多是原則指導而非具體規則適用的現狀。
第三,立法中也應當加入對教育服務貿易質量保證、國際學歷與文憑的認可規則以及其他涉外教育法規。我國應當繼續與其他國家加強教育服務貿易市場開放方面的交流與合作,在雙邊和區域協議中加強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規則的制定與完善,特別是在國際學歷、學位的互認和教育服務貿易質量保證制度的建立與完善,為我國教育服務貿易的輸出和外國優秀教育服務貿易資源的引進提供法律和制度支持,從而為我國的教育服務貿易市場開放與發展提供和創造良好的法制環境。
(三)加強監管,保證質量
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與開放必然會涉及到教育服務貿易本身的質量保證,目前,質量保證已經成為教育服務貿易領域和市場準入非常關注和重視的一個問題,一些國家、國際組織或行業協會在教育服務貿易質量保證的研究和探索中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并制定了一些參考標準,但總體上都還處于對教育服務貿易質量保證標準的摸索和形成階段,目前得到廣泛認可的主要有歐盟和UNESCO制定的《跨國教育服務貿易良好行為準則》。當前各國都特別重視對教育服務貿易質量保證準則或標準的研究與制定,特別是教育服務貿易水平較高的國家或教育服務貿易出口大國對這一問題更是十分重視。對此,我國在參與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法律規則的討論與制定的同時,也應當積極參與教育服務貿易標準的制定。
第一,要盡快建立和完善我國教育服務貿易質量保證體系,并嚴格執行教育服務貿易質量保證體系的標準,加強監管,充分發揮中介機構在教育機構評估、質量認證等方面的積極作用,這也是實現教育服務貿易可持續發展和教育終極目標的需要。
第二,進一步加強對我國境內合作辦學機構的教育服務貿易質量監管,確保學生的長遠利益;同時加強我國境外辦學的質量監管,發揮教育行業組織在質量保證和資質認證方面的專業作用。
第三,教育服務貿易質量標準必須考慮文化影響的參考標準。在教育服務貿易開放過程中,國外的教育服務貿易提供者可能會帶來更多元化的思想觀念和價值體系,也可能會侵蝕我國的主流價值觀念和國家文化,特別是文化單邊主義霸權的危害極大。因此,我國的教育服務貿易市場準入政策中一定要密切關注文化的影響,特別是對外國教育服務貿易提供者的監管。
第四,我們應當積極與UNESCO及其他有關教育服務貿易的國際組織合作,爭取利用國際組織的影響來反映發展中國家的要求,同時吸收發達國家建立質量標準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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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周延云
Market Access of Educational Service Trade from Multilateral Perspective: Legal Barrier and Solution
Tang Haitao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chool, Sichu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31, China)
Facing the trend of globalization of educational service trade, all members are trying to find the balance of market access between their real needs and interests. However, under the system of multilateral trade rules, there are still many differences and games between different interest groups, and the market access of educational service trade also faces many legal barriers. In order to make a breakthrough in the future, we should make full use of the existing multilateral trading rule system, play the role of other international and regional conventions and bilateral agreements, and continue to improve the domestic legal system of foreign trade in educational services. China should make use of the existing rules, be moderately open and perfect the legal system, and establish a legal system of educational service trade that adapts to its own development needs.
educational service market access; legal barriers; causes; solutions; China's response
2016-10-16
四川外國語大學年度科研項目“‘走出去’背景下我國企業海外投資法律保障問題研究”(sisu201608)
唐海濤(1980- ),男,四川蓬安人,四川外國語大學國際商學院副教授,法學博士,主要從事國際貿易法研究。
DF964
A
1672-335X(2017)01-008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