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全堂


彭德懷《自述》寫道:“在紅軍到達陜北吳起鎮時,擊敗追敵騎兵后,承毛澤東同志給以夸獎:‘山高路遠坑深,大軍縱橫馳奔。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我把最后一句改為‘唯我英勇紅軍,將原詩退還毛主席了。(注)” 這首詩是毛澤東到達陜北后寫的第一首詩,也是毛澤東詩詞中唯一直接點名表揚一位領導人的詩作。
1935年10月19日,時任紅軍陜甘支隊司令員的彭德懷率該支隊第2、第3縱隊到達陜北吳起鎮。第二天清晨,彭德懷到吳起鎮與毛澤東商議紅軍行動計劃時,突然得報,蔣介石為阻止陜甘支隊與陜北的紅15軍團會合,派一路尾隨的寧夏軍閥馬鴻賓部和東北軍白鳳翔部3個騎兵團2000多人進犯,企圖一舉將陜甘支隊吃掉,形勢危急。
毛澤東認為,不能讓敵軍騎兵一路跟著紅軍進陜北蘇區,必須“砍掉這個尾巴”,打退追敵,而且要打好這一仗,作為與陜北紅軍會師的“見面禮”。經過研究,決定由彭德懷指揮這場戰斗。彭德懷親赴前沿觀察地形,分析了敵騎兵的特點,便利用吳起鎮的高塬深溝,擺兵布陣:以第2縱隊為左翼,在頭道川設伏;第1縱隊為正面,從西南山一帶發動進攻;第3縱隊則埋伏在三道川,監視西南方向來敵,保證頭道川戰斗的順利進行。
10月21日一大早,遠處黃塵騰起,先是馬鴻賓的第35師騎兵團殺氣騰騰地沖過來,進入了紅軍的伏擊圈。這時幾十挺輕、重機槍同時射擊,子彈像雨點一般向敵騎兵飛去,手榴彈接連不斷地在敵群中炸開,毫無防備又沖在前面的敵軍紛紛落地,后面的騎兵立刻從馬背上跳下來,提槍作戰,但一手提槍、一手牽馬的攻擊行動,很難做到協調,沒幾個回合,就被打得狼狽逃命,一些滾下馬的傷兵,被亂馬活活踩死,有的腳還掛在馬蹬上,被驚馬拖著狂跑。
彭德懷采用的是刺猬式(刺猬一縮成球狀)的伏擊戰術,形成“球形”陣法對付敵騎兵,使沖殺而來的騎兵沒跑上幾個來回,就被四面飛來的彈雨所擊中。隨后,紅軍又分別擊潰了白鳳翔部2個騎兵團。
吳起鎮這場“砍尾巴”戰斗在彭德懷的指揮下,經數小時激戰,共殲敵1個團,擊潰2個團,擊斃擊傷敵600余人,俘敵700余人,其中有馬術教官、獸醫及會釘馬掌、修馬鞍具的人員,繳獲一批輕重武器和約1000匹戰馬,補充了紅軍新組建的騎兵連。中央紅軍經過此次戰斗,結束了敵人的追剿,為陜甘支隊與紅15軍團在陜北會師掃清了一大障礙。吳起戰役12年之后,1947年8月1日晉冀魯豫軍區政治部主辦的《戰友報》第三版以“毛主席的詩”為題,首次刊登了這首詩。這是報刊上首度公開此詩,人們開始知道吳起鎮戰役的指揮員是彭德懷。
1928年7月彭德懷領導平江起義后,他向往井岡山的正確道路,12月率領紅五軍奔赴井岡山,與毛澤東領導的紅四軍會合。從此,他在毛澤東領導下,保衛中央蘇區、二萬五千里長征,是毛澤東軍事思想的捍衛者和實踐者。他與毛澤東并肩戰斗了30余年,在許多重大的歷史關頭,兩人并肩戰斗,相互配合,譜寫了一曲曲波瀾壯闊的革命史篇。1935年10月21日的吳起鎮戰役,就是他與毛澤東默契配合的范例。吳起鎮戰役中,毛澤東很賞識彭德懷的軍事才能,即刻揮筆賦詩贊揚彭德懷,這是發自肺腑地贊許彭德懷卓越的軍事才能和無畏的作戰精神。而“山高路遠坑深,大軍縱橫馳奔。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這首不朽詩作,生動形象地刻畫了彭德懷縱橫馳騁、一往無前的威武雄姿和智勇雙全、能征善戰的非凡氣魄,這是彭德懷元帥戎馬生涯最生動的寫照。
(本文作者系首都經貿大學副教授。參考文獻:《彭德懷自述》,國際文化出版公司出版,2009年8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