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編輯研究

李昌++鄧晨晨++南長森

摘要：以智能手機為主要載體的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改變了傳統媒介的使用方式，便捷的移動性和真正的私有性決定了其個體傳播工具的特征。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新聞編輯個性化信息定制服務實現了傳、受主體間一對一的傳播；通過傳、受雙方的實時互動及對新聞信息的再討論，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已經形成自己的公共領域，由于參與者的同質性、公開性、實名性，其輿論場呈現出可控性強、主導性強的特點。上述兩點是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對傳統新聞編輯的超越。而信息來源多樣化帶來的“編輯”缺失，“標題黨”橫行、新聞導向堪憂、商業邏輯下新聞淪為廣告的附庸則是對傳統新聞編輯的背離。未來的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新聞生產，既需要在創新中發展，也需要在規范中前行。

關鍵詞：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個體傳播工具；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公共領域；新聞生產； 輿論場；超越與背離；規范策略

中圖分類號：G213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1-1254（2017）01-0096-06

Research on Editing of Mobile Internet News Apps

LI Chang1， DENG Chenchen1， NAN Changsen2

（1. Faculty of Art and Communication， Kunm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Kunming 650500，

Yunnan， China； 2.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Shanxi Normal University， Xian 710119， Shanxi， China）Abstract：The mobile internet news apps using smart phones as the main carrier are changing the traditional way of using media. The convenient mobility and the real privatization determin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individual communication tools. The personalized information customization services of information editing of mobile internet news appshave achieved the one-to-one transmission between the news-senders and the news-readers. Through the real-tim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 senders and the readers， and the re-discussion of news， mobile internet news apps have formed their own public domains， and because of the homogeneity， openness， real-name identificationpolicy of the participants，the public opinion field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being controllable and self-dominant， which make the editing of mobile internet news appssurpass that of the traditional news. But what problems follow are the“editorial” lack of information sources owing to diverse news sources，therampant of the click-bait， the worrying news-orientation， and the news being reduced to a vassal of advertising— all of these are deviation from traditional news editors. The news production of the future mobile internet news appsshall be promoted both in innovation and specification.

Keywords：mobile internet newsapps，individual communication tools，public domain of mobile Internet news apps， news production， public opinion field， surpass and deviation， specification strategy

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發布的第38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6年6月，中國網民規模已有710億。其中，925%的為手機網民，而且僅通過手機上網的網民高達245%，網民上網設備進一步向移動端集中[1]。與此相應的是，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在最近幾年里快速發展，其用戶較去年增長近四成。截至2015年10月，日活躍用戶覆蓋率達到147%[2]。根據2016年7月的統計，僅《今日頭條》，累計激活用戶已逾53億，日活躍用戶數突破5500萬，月活躍用戶數超過13億[3]。上述這些數據表明，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已經成為人們獲取新聞信息的主要方式，理應受到研究界的關注。然而，從目前來看，研究者關注的重點是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的市場應用，從新聞編輯的角度對其研究的尚不多見。

本文認為，相對于傳統的新聞編輯，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新聞編輯既有超越也有背離。未來的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新聞生產，既需要在創新中發展，也需要在規范中前行。一、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對傳統新聞編輯的超越媒介是人體的延伸，媒介的形態決定人們獲取信息的方式，也決定著信息傳播的方式：報紙和廣播雖然可以使受眾以個體的方式獲取新聞信息，但其反饋機制的限制使得傳播者無法根據受眾個體的需要進行個性化的信息提供；而電視的物質形態決定了其“家庭媒介”的特點，其在傳、受兩端都不是個人化的。因此，報紙、廣播、電視說到底都是大“眾”傳播媒介。傳統的個人計算機雖然具有“私人媒介”的特點，但“移動性”和“便攜性”的不足影響了其作為個人媒介的應用。以智能手機為主要載體的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的出現，徹底顛覆了傳統媒介的使用方式：雖然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也屬于大眾傳媒，但其便捷的移動性和真正的私有性決定了其個體傳播工具的特征。所以，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既是大眾傳播又是個體傳播，是從受“眾”到個“人”的轉變。這一特征是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新聞編輯實現對傳統新聞編輯超越的現實基礎。

昆明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第17卷第1期李昌，鄧晨晨，南長森：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編輯研究 （一）在傳播形式方面，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個性化信息定制實現了信息傳播從一對多到一對一的超越

如上分析，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便捷的移動性和真正的私有性決定了其個體傳播工具的性質。從技術上講，每一個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用戶都可以和新聞信息的傳播者進行一對一的互動交流。因此，個性化信息定制成為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新聞信息傳播的最大特點，當前常見的幾種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幾乎都以個性化信息定制服務見長。比如，《今日頭條》以“你關心的，才是頭條！”為服務理念，創造了一種個性化推薦的信息分發方式，實現了用戶的“專屬信息定制”。因此，《今日頭條》的53億用戶中，“每天每個人的今日頭條內容都不一樣，頭條會根據用戶特征、場景和文章特征做個性化推薦”[4]。事實上，當前排名靠前的幾個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根據權威移動互聯網大數據監測平臺Trustdata 2015年12月15日發布《2015年1月至10月中國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發展分析報告》 新聞類應用月度覆蓋率TOP20中，騰訊新聞和今日頭條構成新聞客戶端第一陣營，騰訊新聞位居首位，占比 1397%，今日頭條占比達677%。網易新聞、搜狐新聞、一點資訊、鳳凰新聞排名緊跟其后。見 TrustData：《2015年1月至10月中國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發展分析報告》，http：//www.itrustdata.cn.2015-12-15.幾乎都有類似的新聞訂閱服務。比如，在《澎湃新聞》40余個欄目中，不僅有新聞主題的差別，還有新聞內容層次和深度的差異，這些迎合不同用戶的不同喜好的欄目，可供用戶在自己的手機上自由選擇。

從傳統的“傳者中心論”到后來的“受眾中心論”再到當前的“傳、受互動論”，新聞傳播的發展是以強化對受眾的理性認識為方向的。當前的“傳、受互動論”充分強調傳、受主體間的良性互動，并在這種互動中突出新聞的針對性和服務性。然而，傳統的新聞媒介因傳播技術的限制，傳、受主體間的互動總是很有限的，各種形式的受眾調查雖然可以提高新聞信息的針對性，但其依然無法實現針對個體的有效傳播，報紙、廣播、電視，說到底依然是“大眾”傳播。

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的移動性、私有性事實上是實現了受眾的撕裂和分化：以家庭為單位的電視觀看的集體行為轉化為每一個客戶端用戶的個體行為，人們也無需為了自己的“新聞口味”在報紙、廣播中艱難地尋找。通過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的信息定制服務，用戶所使用的客戶端就像自己的專屬信息供應商，完全根據個人興趣提供一對一的信息服務，而且這種服務還可以通過“信息定制菜單”的改變而隨時變化。

因此，相對于傳統的新聞傳播來說，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的新聞傳播更加重視受眾個體的需求，通過這種精準的信息定制，實際上實現了新聞傳播活動從一對多到一對一的超越。

（二）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輿論場的可控性和主導性是對傳統媒介輿論功能的超越

從理論上分析，公共領域也好，輿論場也好，其形成和發展必須依賴幾個基本條件：自由自愿的討論者個體、公共討論的平臺和良好的互動機制，這些因素直接決定公共輿論發展的水平。報紙、廣播、電視擴展了傳統公共領域（比如咖啡館、沙龍等）的物理空間，可以使更多的公民通過大眾媒介參與討論，這一現象也因此被稱為“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然而，傳統的大眾傳媒雖然擴展了公共領域的結構空間，但互動機制的不足則限制了其公共輿論的深入發展。以報紙為例，從話題的刊載到被受眾獲取，進而再通過報紙發表自己的觀點，嚴重受限于報紙出版周期的影響。如今，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的出現則有望打破這種限制，實現公共領域的再次轉型。

基于其傳播技術的突破，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傳、受雙方的實時互動不僅體現在信息定制中，還充分表現在受眾對新聞信息的討論中，幾乎每一個新聞客戶端都開放了“評論”窗口，《今日頭條》《騰訊新聞》《澎湃新聞》《網易新聞》《搜狐新聞》等直接把評論數標明在每條新聞信息下。在這些新聞客戶端中，每一條新聞下面長長的評論跟帖已經屢見不鮮，有的新聞甚至出現上萬條的評論。更值得注意的是，在這些評論中，還有對評論的評論：由某個新聞信息引發的討論已經開始向縱深開掘。由此可以看到，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已經悄然形成新的公共領域。

相比較報紙、廣播、電視等傳統媒體，移動客戶端新聞在公共領域或者輿論場的構建上呈現出自己獨特的優勢。首先，手持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便捷快速地實時互動，大大提高了“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公共領域”參與者的自由度和積極性。可以說，數以億計的用戶幾乎使“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公共領域”成了全天候的輿論場。這一點是傳統新聞媒介所開創的公共領域所無法比擬的。其次，即使是和微博、微信等新媒體相比，“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公共領域”也有其獨特的優勢。微博、微信雖然被研究者樂觀地認為“完全顛覆了傳統媒介公共領域的互動機制”[5]，甚至認為“建立在互聯網技術基礎上的各種新媒體形態，是‘民間輿論場發生發展的關鍵因素”[6]。但是，微博、微信及其構建的公共領域也不可避免的存在諸多弊端。比如，“信息場割裂，輿論場對話機制不完善，社交媒體的‘信任傳播模式解構傳統輿論引導效果”[7]，以及微信“缺乏自凈機制的密閉圈群增加了輿情監控的復雜程度，容易導致群體極化”[8]等。筆者認為，這種弊端的根源在于微博、微信是極端私有化的媒體，信息的提供者是個人、信息的接收者也是個人。從某種程度上講，二者所開創的公共領域實際上是封閉的，“缺乏自凈機制的密閉圈群”就是這種封閉狀況的產物；同時，作為話題的供給者，微博、微信個人化的信息提供對信息的監管和輿論的調控帶來困難，“封號”只能是事后的無奈。

而“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公共領域”則有效避免了上述問題。“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公共領域”公共話題的發起者是客戶端運營商，每一條新聞所引發的討論也都是公開進行的，這就給輿論監管提供了便利條件：不僅可以從源頭上控制話題的提供，從而在議程設置上爭取主動，還可以通過手機實名制這一機制對話題討論者進行有效的監管；同時，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公共領域的參與者不僅是實名的，而且是同質的。傳統媒介雖然促進了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但其參與者的身份是不確定的，是一般的大眾；同樣，微博、微信中互動、討論的用戶也是異質的、不確定的。而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則通過信息定制這一途徑實現了用戶的同質化，至少在信息需求和話題關注上是高度一致的，同質化的參與者可以保證對共同話題討論的“純潔”性，從而避免類似微博、微信等輿論場中話題的混亂。可以說，討論的公開性、參與者的實名性是“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公共領域”保持相對安全的重要基礎。

在具體的新聞實踐中，移動客戶端新聞公共領域的這些特性可以使其更主動、有效地引導輿論。以《網易新聞》客戶端為例，在2015年“兩會”報道期間，《網易新聞》客戶端構建了一個由網易官方、活躍易友即網易客戶端的用戶，簡稱易友。、潛水用戶構成的立體化的“態度傳播矩陣”。在這一矩陣中，《網易新聞》客戶端通過設置議程主動創造熱點話題，為其用戶提供鮮明的議程。而“同質”的用戶圍繞共同的話題更容易形成一致的意見，從而形成自由、開放、活躍的輿論場。“網易官方提供‘有態度的‘兩會新聞信息的同時，根據易友的討論頻度、態度取向等反饋來調整信息的選取和策劃。易友通過跟帖表達自己的看法，同時，也在其他易友的態度所形成的輿論環境影響下不斷地優化、調整自己的觀點和態度。”[9]

《網易新聞》客戶端輿論場運行方式，恰恰證明了“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公共領域”特有的優勢：不僅可以主動設置話題引導和控制輿論場，而且由于用戶的同質化和實名化，話題參與者之間更容易進行良性的互動進而產生積極的影響，從而確保輿論引導的效果。這種作用方式不僅是“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公共領域”的獨特優勢，也是對傳統媒介輿論功能的超越。二、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對傳統新聞編輯的背離以智能手機為代表的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因其獨特的傳播技術和傳播方式，完成了對傳統新聞編輯的超越。但是，任何事物都具有兩面性，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在具有上述優勢的同時，也存在明顯的不足，有些情況甚至背離了傳統新聞編輯的基本要求。

（一）信息來源多樣化帶來的“編輯”缺失，“標題黨”橫行是對新聞編輯嚴肅性的背離

報紙、廣播、電視等傳統媒體新聞內容一般來自于本報（臺）記者、編輯的新聞采訪或編輯整合，即使是轉載其他媒體的內容，其來源仍然是由所轉引媒體生產。總之，傳統新聞媒介的內容生產是專業新聞從業人員的自主生產，加之嚴格的把關制度，使得傳統新聞媒介的新聞內容可控性強，真實性高。因此，傳統媒介的新聞公信力一般都比較高。

而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新聞在新聞生產上和傳統新聞媒介存在很大的不同。目前，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按照內容產生方式主要分為UGC， PG C， AAC三類： UGC是指用戶生產內容為主的新聞客戶端，如《鮮果聯播》；PGC是指專業人士產生內容的新聞客戶端，如《澎湃新聞》；AAC則是指算法產生內容的新聞客戶端，如《今日頭條》[10]。可以看出，三種常見的移動新聞客戶端中，只有PGC是專業人士生產內容，另外兩種則完全是非專業人士提供新聞生產。其中，《今日頭條》更是把新聞內容交給機器，并實現機器對信息的完全操控，通過億級別的大數據分析進行推送，按照《今日頭條》老總張一鳴的話說，憑借大數據可以讓“機器比我更懂我”。

雖然利用非專業人士進行信息生產的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市場表現非常搶眼，《今日頭條》更是以53億用戶成為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的領跑者。但從新聞編輯的角度看，這類客戶端新聞編輯的問題同樣非常突出，其信息來源多樣化無法保證新聞編輯的質量，有些內容甚至淪為“標題黨”。諸如此類，已經和傳統的新聞編輯漸行漸遠，是對新聞編輯嚴肅性的背離。比如，《今日頭條》的很多新聞信息來源于個人或非專業的新聞機構，其真實性和權威性值得懷疑。而這些非專業人士（機構）生產的新聞（信息）不僅真實性值得懷疑，在內容編排上也是極度混亂。比如，《今日頭條》2016年8月4日推送的《易指云途》的文章《云南昆明周邊游大集結》：“直接看圖，云南呈貢縣幾個周邊游好去處，沒去過的趕緊了……”接下來是一字排開的十幾幅景點圖片，但通篇文章看下來卻找不到被推薦的“周邊游”的景點名稱和具體地址，這顯然是不符合新聞編輯的基本規范的，新聞信息的服務性也無從談起。同一天推送的《體壇加點料》的文章《呂小軍的金牌很可能失而復得埃及選手已經排隊了》，且不說新聞內容語焉不詳、不知所云，新聞標題更是費解難懂。

再看《今日頭條》2016年8月24日推送的新聞《云南昆明理工大玉溪分校騰沖涉嫌非法營運被處》，這則新聞至少有兩個致命錯誤，昆明理工大學不能寫為“云南昆明理工大”；文中所指只是昆明理工大學和玉溪師范學院有業務合作，但標題卻被“機器”描述成“玉溪分校”。除了這兩處常識性錯誤外，從新聞標題到新聞內容，語言混亂讓人無法理解，這種新聞已經看不到一點專業新聞編輯的表現。

類似的新聞信息還有《今日頭條》和《澎湃新聞》共同推送的《人社部報告：不到3個在職職工在要為1個退休人員醫保埋單》。這則新聞源自新華社2016年8月16日電《中國社會保險發展年度報告2015》，新華社電訊稿的新聞標題準確、簡潔，一目了然，但到了兩個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那里，已經完全背離了新聞標題的要求，沒有準確地概括新聞的主要內容。

從新聞編輯的角度說，合格的新聞標題必須做到準確概括新聞的主要內容，受眾通過新聞標題要能夠清楚地了解新聞的主要內容，而上述這則新聞則完全背離了新聞編輯最基本的要求。同時，由于機器抓取技術是自動化處理，缺少專業編輯人員的把關處理，《今日頭條》的重復性信息推送屢見不鮮。比如，《中國唯一省和市同名的城市》這一信息推送，就在2016年的9月14日、16日重復出現，分別出自于《SB騎行》和《大學正能量》這兩個公眾號。傳統新聞編輯的基本原則是拒絕新聞的重復，而在《今日頭條》上像這樣的重復經常出現。這種現象不僅是對新聞編輯嚴肅性的背離，其重復性推送同一信息甚至已經違背了新聞的基本原則。

（二）把關缺失，“擦邊球”蠢蠢欲動，新聞導向堪憂

從根源上說，“標題黨”就是編輯把關缺失的表現，如果經過專業的新聞編輯把關，上述所舉的一些“問題新聞”完全可以避免。事實上，除了標題之外，在內容上，當前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也存在諸多因疏于把關出現的“擦邊球”。隨便打開一些常見的新聞客戶端都可以看到各種坦胸露乳的“大尺度”照片、葷段子等，個別客戶端《情感》欄目里還充斥著性高潮、出軌、放縱、“器大活好”等低俗字眼或相關內容，有些還以“情感訴說”為欄目刊登各種畸形戀、婚外情等內容。這些內容往往都來自于個人用戶或者私人公眾號，加之上述這些新聞客戶端疏于把關，對內容不加選擇和控制，所以使這些內容蠢蠢欲動，不斷地打“擦邊球”。2016年2月19日，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新聞輿論工作座談會上指出：“新聞輿論工作各個方面、各個環節都要堅持正確輿論導向……都市類報刊、新媒體也要講導向，新聞報道要講導向，副刊、專題節目、廣告宣傳也要講導向，時政新聞要講導向，娛樂類、社會類新聞也要講導向……”[11]。“輿論導向正確是人民之福，輿論導向錯誤是人民之禍”，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是當前使用頻率較高的新媒體，動輒數以億計的用戶，已經超越了任何一種傳統媒介的影響力。如果其內容不注意正確的輿論導向，負面影響將會更嚴重。而像上面所列舉的當前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內容編輯中由于編輯“把關”缺失造成的“擦邊球”橫飛的現象，已經完全背離了總書記所告誡的新聞導向的問題，應該引起運營商的高度警惕。

（三）商業邏輯下的傳播創新，新聞淪為廣告的附庸是對傳統新聞功能的背離

傳統的新聞編輯中，新聞和廣告是分離的，這種分離在內容和形式上都有嚴格的規定。內容上，新聞中不能穿插廣告；形式上，新聞與廣告處在有明顯區別的不同版面。傳統新聞媒介通過新聞吸引受眾的注意力進而將這種注意力轉化為廣告價格獲得商業利潤。而在當前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內容編輯中，新聞和廣告常常不分彼此，甚至通過懸新聞之“羊頭”賣廣告之“狗肉”。比如，《今日頭條》2016年11月6日推送的文章《記住這5點，高速開車的危險將減少一大半！》文章歸納總結了高速公路行車的幾大安全駕駛技巧，本來是一篇非常實用的新聞信息，可是文章最后卻調侃似地來了一段“那么，你在上高速時會注意這些嗎？好了，大家有沒有想過開車時接電話，找手機那幾分鐘太危險？別擔心……”然后后面就是關于車載手機支架的廣告鏈接。類似的情況還有《今日頭條》推送的《愛車族》《數碼智能控》《會生活》等公眾號的文章，或者是廣告混雜在新聞信息中，或者是新聞信息淪為廣告的鋪墊。從廣告傳播的角度講，這種情況看似可以提高廣告的“到達率”，可以理解為是廣告推廣的一種創新。但實際上，這種誘導式傳播只會混淆新聞和廣告的概念，并最終影響新聞和廣告的傳播效果。而且，這種“創新”顯然是商業邏輯下的創新，是一種本末倒置的行為，使新聞淪為廣告的附庸，是對傳統新聞功能的背離。

三、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編輯規范策略

新聞傳播是傳播者和傳播媒介共同作用的結果，傳播媒介決定信息的傳播方式，而傳播者則是傳播內容的把關者。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對傳統新聞編輯的超越主要依據于其先進的媒介形態：個性化信息定制服務，使新聞信息更具針對性，從一對多到一對一是對傳統新聞傳播形式的超越；同時，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不僅實現傳、受雙方的實時互動，由于參與者的同質性、公開性、實名性，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新聞輿論場呈現出可控性強、主導性強的特點，這是對傳統媒介輿論功能的超越。

媒介技術具有雙面性，在媒介與傳播者的互動中，如果缺少傳播者對傳播媒介的合理使用和控制，新聞傳播就可能出現各種失范現象。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對傳統新聞編輯的背離，雖然有傳播技術本身的問題，如機器抓取技術帶來的信息重復推送等，但是更重要的則是傳播者對新聞把關的疏忽或者放棄。比如，《今日頭條》就號稱“我們不靠編輯人工推薦，而是技術算法。”[4]因此，要改變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背離傳統新聞編輯的現象，規范其信息傳播行為，自然也要從強化傳播者對傳播內容的把關入手。從這思路出發，結合從上文所分析的幾種背離情況，規范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編輯可以從以下幾方面入手：

第一，改變完全依賴技術的做法，做到媒介技術與人工編輯相結合，由專業編輯人員對信息生產進行把關。比如，可以從傳統媒體中引進政治素質和業務素質俱佳的專業新聞編輯，對客戶端每日推送的信息進行再編輯、再把關，以防止各種不良信息的傳播，保證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內容的正確導向。

第二，在保證新聞內容導向正確的同時，專業新聞編輯還可以對推送內容進行文字把關，以避免機器抓取技術帶來的表述混亂現象，以嚴肅新聞傳播內容，杜絕“標題黨”。

第三，借鑒傳統新聞媒體廣告處理方式，開辟專門的廣告頻道進行廣告發布，使廣告和新聞有明顯的區分。這種做法看似是對傳統廣告編輯的回歸，是對當前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廣告發布形式“創新”的反駁，但經過規范和凈化的客戶端會獲得用戶更多的接受和認可，在吸引更多注意力的同時，自然會提高廣告的關注度。

總之，對于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來說，既要充分發揮其傳播技術的先進性，創新傳播形式，提高傳播效果，也應該用傳統新聞編輯的方式對其進行內容把關，確保其新聞傳播內容的質量和導向。未來的移動互聯網新聞客戶端新聞生產，既需要在創新中發展，也需要在規范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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