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服務業發展研究

彭曉釗

在同等發展水平的國家中，印尼是少有側重內需的經濟體，將近60%的GDP由私人消費者實現。伴隨國民經濟的發展，人均收入的提高，印尼有望在2030年躍升為世界第七大經濟體，其中產階級規模將從2012年的4500萬人增至1.35億人①。在此推動下，印尼的電子設備、休閑旅游、教育醫療、個人理財等產品需求強勁，交通、通訊、娛樂、健康、金融等服務部門將成為印尼經濟的新興支柱產業。然而，當前印尼服務業仍以傳統部門為主，現代服務業發展滯后，行業整體水平不高，市場競爭力較弱。2015年12月31日，東盟經濟共同體（AEC）正式啟動，印尼服務業在面臨區域競爭壓力的同時，也迎來市場自由化的發展機遇。為此，本文擬梳理印尼服務業的歷史演進過程，分析印尼服務業的產業結構，并就印尼服務業存在的主要問題做出初步探析。

一、印尼服務業發展現狀

自20 世紀60 年代以來，印尼服務業取得長足的發展，在國民經濟中的比重呈現緩步上升、窄幅波動的趨勢。1960—1980 年印尼服務業產值比重由33.5%微調至34.3%，基本維持穩定。在此期間，印尼農業產值比重大幅下降，并被快速上升的工業部門替代。1974年，印尼農業、工業和服務業的產值相當，在GDP的占比依次為31.1%、34.2%和34.7%。80年代初，印尼服務業產值比重快速攀升，并在1985年突破40%，之后長期在該水平線上下浮動。1997年，受亞洲金融危機的沖擊，印尼的房地產市場和金融行業遭受重創，服務業產值比重震蕩下滑。1998年印尼服務業衰退 16.5個百分點，產值比重跌至36.7%。進入21世紀后，印尼經濟逐步恢復，金融行業整頓效果顯現，服務業的產值比重再次上調，于2005 年重回40%的高位。2007—2009年，美國次貸危機和歐債危機相繼爆發，印尼服務業的GDP占比小幅回落至37%左右。2010年后，印尼交通業、通信業和建筑業蓬勃發展，推動服務業增速連續5年突破7%。2014年印尼服務業的GDP占比為42.2%，時隔9年重新超過工業（41.9%）。按照現價美元核算，印尼服務業總產值從1975年的116.9億美元升至2015年3734.2億美元，40年間增加31倍②。

隨著印尼服務業的成長，其對本國勞動就業的貢獻越來越大。印尼服務業吸收的勞動力一直保持穩步增長，就業比重不斷提高。1960 年印尼服務業在三次產業的就業比重約為17%，1995年該比例增至37.6%，35年間升幅愈20個百分點。1997—2006年，受亞洲金融危機影響，印尼服務業就業比重的增長速度放緩甚至下降，始終徘徊在37%～39%之間。2007年以來，印尼服務業就業比重恢復上升態勢，并在2008年突破40%的瓶頸，取代農業成為印尼吸納就業的第一大部門。根據印尼全國勞動人口普查的結果，截至2015年8月，印尼服務業的從業人口規模達到6049.5萬人，較10年前增長52.0%③。

在創造經濟效益、提供就業崗位的過程中，服務業逐漸成為印尼消除貧困的重要途徑。一方面，服務行業經營范圍廣泛，從業需求多樣，既包括對從業人員技能要求較高的現代部門，也涉及準入門檻較低的傳統行業，能容納大量勞動力，有效緩解就業壓力，減少社會貧困人口。另一方面，印尼政府在交通通訊、教育培訓、醫療衛生、公共住宅、水電氣等公共服務領域的投入，為個體的生存與發展提供基礎性保障，間接增加了印尼居民特別是貧困人群的可支配收入。據統計，1984—2008年，印尼80%的農村脫貧人口和86%的城鎮脫貧人口直接受益于服務業的成長④。服務業在促進婦女就業、提高家庭收入方面起到積極作用。由于女性勞動力的自身特點以及印尼社會的性別歧視現象，女性在服務業的就業比重明顯高于工業和農業。根據世行公布數據，2013年印尼服務業的女性勞動參與率為51.6%，遠高于農業的33.4%和工業的15.0%⑤。

近年來，印尼服務貿易增長勢頭良好，在世界服務貿易中的份額不斷上升。2005—2015年印尼服務貿易總額從362.9億美元升至522.8億美元，增長44.1%。其中，服務貿易出口額從135.4億美元增至218.9億美元，增長61.6%；服務貿易進口額從227.3億美元增至303.8億美元，增長33.6%；服務貿易逆差從91.4億美元降至84.9億美元，收窄7.1%⑥。盡管印尼服務貿易增速較快，其在對外貿易總額的比重仍然較小，與貨物貿易的比例僅為1：6。根據世界貿易組織的統計，2014 年印尼服務貿易出口和進口分列全球第三十二位和第三十九位，與其世界第十六大經濟體的地位不符⑦。在東盟10國中，印尼服務業的競爭力處于中等偏下水平。2013年印尼服務貿易對國民經濟的貢獻率只有6.4%，排在新加坡（89.7%）、馬來西亞（26.3%）、泰國（24.9%）、菲律賓（13.5%）和越南（12.6%）之后⑧。2006—2015年印尼服務貿易的RCA指標⑨徘徊在0.4～0.6之間，低于新加坡（0.9～1.3）、泰國（0.8～1.1）、馬來西亞（0.6～0.8）、菲律賓（0.9～1.5）等服務業相對發達的國家，甚至不如經濟實力更弱的柬埔寨（1.0～1.4）和老撾（0.6～1.0），表明印尼服務貿易出口缺乏競爭力，比較劣勢明顯⑩。

二、印尼服務業產業結構分析

服務業是指生產或提供服務產品的各類企業和經濟部門的總和。根據印尼統計局的劃分，印尼服務業主要有電氣水的供應服務，建筑業，零售、餐飲和住宿行業，交通通信業，金融、房地產和商業服務，個人和政府服務等六大部門。綜合而言，印尼服務業以零售、餐飲、住宿、建筑、維修等傳統部門為主，金融、娛樂、倉儲、運輸、通信等現代服務業含量相對較低。這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從對GDP的貢獻率來看，印尼服務業各部門的發展程度不一，傳統行業所占份額偏大。2015年印尼貿易、餐飲和住宿行業占GDP的比重為16.8%，比2010年上調0.6個百分點，占整體服務業的3/10強，繼續保持印尼最大服務部門地位。建筑業與個人和政府服務業是印尼第二和第三大服務部門。2000—2015年，二者增長率均大于GDP增長率，產值比重分別升至10.7%和10.3%。2015年印尼交通通信業與金融、房地產和商業服務的GDP占比相當，都為8.8%。以2000年為基準，交通通信業在各部門中的增長速度最快，年均增幅達12.0%，這主要得益于技術升級、市場需求和政府投資的推動；同期，印尼金融、房地產和商業服務逐步走出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的影響，平均增長率恢復至6.8%。水電氣的供應服務是印尼最小的服務部門，2015年該部門產值僅占印尼GDP的1.3%。

從勞動就業的比重來看，傳統服務業是印尼就業人數最多的部門，其從業人員規模在服務行業的占比超過6成。2015年印尼零售、餐飲和住宿行業、建筑業、交通通信業對國民就業的貢獻率分別為22.4%、7.1%和4.4%，三者合計33.9%。據調查，印傳統服務業對從業人員的知識技能要求較低，提供的工作崗位主要為非正規雇員，其中零售、餐飲和住宿行業占比74%，建筑業占比61%，交通通信業占比66%。此外，2015年金融、房地產和商業服務與個人和政府服務的就業貢獻率依次為2.8%與15.6%，二者合計18.4%。現代服務部門的就業人員多為受過一定教育或培訓的正式雇員，其中個人和政府服務占85%，金融、房地產和商業服務占75%B11。

從對外貿易結構來看，服務業各部門所占比重差距較大，主要集中在旅游、運輸和其他商業服務三大項目。在出口側，2005—2015年印尼旅游服務在服務出口的份額從34.8%升至48.7%，運輸服務從21.9%降至15.8%，其他商業服務從22.1%降至22.0%。除了上述項目，個人、文化和娛樂服務與維修保養服務表現搶眼，均取得三位數的成長，出口份額分別上升0.1和0.2個百分點。在進口側，2005—2015年得益于客運需求的旺盛，運輸服務比重變動不大；在國際旅客數增長的刺激下，旅游服務的進口份額從16.1%大幅上升至24.0%；其他商業服務進口增速不及行業整體，所占比重從31.6%降至24.6%。

從對資本的吸引力來看，印尼服務業的投資總量低于工業、高于農業，三者比例保持在4： 5： 1。在服務業內部，各部門的資本流入量相對均衡，國內和國外投資各有偏好。根據印尼投資協調局2015年投資報告，印尼服務業當中的電氣水的供應服務、建筑業、零售與維修服務、住宿與餐飲業、交通通信業、金融與房地產、其他服務在外國投資總額的比重分別為10.3%、3.3%、2.1%、2.2%、11.2%、8.3%、1.0%B12，在國內投資總額的比重依次為12.2%、9.6%、0.1%、2.2%、11.9%、3.6%、10%B13。

三、印尼服務業發展中存在的問題

雖然印尼服務業近年來發展較快，在國民經濟中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但是印尼服務業存在勞動生產率低下、基礎設施配套不足、金融服務發展滯后、制度環境不完善等長期問題，阻礙了印尼服務業競爭力的提升，進而影響印尼服務貿易和投資的自由化進程。

（一）勞動生產率低下

印尼是世界第四大人口國，勞動力資源十分豐富，但是印尼國民文化素養偏低，缺少熟練勞動力和專業技術人才，失業人口基數龐大。截至2015年8月，印尼人口總數達2.56億，15歲以上人口1.22億，勞動參與率為65.8%。在印尼適齡勞動人口中，小學或小學以下文化程度的比例高達44.3%，初中文化程度的比例為18.0%，高中或中專文化程度的比例為26.7%，擁有大學及同等學歷文憑只占11.0%。據印尼勞工部統計，2015年印尼失業率為6.2%，完全失業勞動力為756萬，另有半失業人口3431萬B14。此外，印尼企業（尤其是勞動力需求集中的低端服務部門）用工成本也在不斷攀升。2003年印尼開始實施《勞動法》，首次提出適用正式員工的最低工資標準，國內工人工資隨之上漲。根據印尼勞動和社會保障局的數據，2003—2014年，印尼各地區平均最低工資從41.5萬印尼盾上漲到159.6萬印尼盾，年均增長率達13.0%B15。2015年10月，佐科維總統簽署第78號總統令，推出新的最低工資調漲制度，即各地區翌年最低工資等于當年最低工資加上全年通脹率與經濟增長率之和，而最低工資標準低于國家貧困線的8個省份將每年額外增加5%。

在國民受教育程度較低、熟練勞動力缺失以及人力成本大幅上漲的影響下，印尼勞動生產率低下且增長遲緩。研究顯示，2000—2007年新加坡服務業的勞動生產率為9萬美元，馬來西亞和泰國服務業的勞動生產率在1.5～2.5萬美元之間，其他東盟成員國服務業的勞動生產率都在1萬美元以內。其中，印尼服務業的勞動生產率不足新加坡的1/10，約占馬來西亞的1/3和泰國的一半，與越南、菲律賓和柬埔寨相當B16。根據世界勞工組織（ILO）的統計，2007—2013年，印尼工人實際工資的平均增長率為5.1%，而勞動生產率的平均增長率僅為3.9%B17。具體而言，印尼服務業勞動生產率的提高速度要慢于其他產業。根據亞行數據，1990—2005年印尼服務業（不包含建筑業）和建筑業勞動生產率的增長速度分別為1.8%和-0.3%，均低于制造業的3.3%和農業的2.6%B18。從2013年起，印尼服務業的就業比重（44.8%）超過GDP貢獻率（42.3%），并且二者差距呈現逐年擴大趨勢，表明印尼服務業發展水平不高，新增就業人口主要流向附加值較低的傳統部門。

（二）基礎配套設施不足

作為中間投入環節，服務產業在國民經濟運行中起到連接協調作用，特別是基礎設施的配套對產業關聯的輻射效果更加明顯。一直以來，印尼的公路、鐵路、港口等交通部門運力嚴重不足，無法適應國民經濟發展的需要，成為印尼服務產業的短板之一。在世界銀行發布的2016年物流績效指數（LPI）上，印尼排名較2014年下滑10位，在全球160個國家和地區中排名第63位。其中，印尼在基礎設施和物流競爭力的排名分別下降17位和14位B19。據估計，印尼物流成本占GDP的比重高達25%～30%，相對于新加坡的10%和泰國的16%，競爭劣勢明顯B20。作為高度依賴海運的群島型國家，印尼缺少連接各大港口的公路或鐵路網絡，直接導致島際運輸成本的增加，不同地區物價差異巨大，部分流通商品的價格甚至高于從新加坡或中國的直接進口。印尼港口設施的運轉已處于飽和狀態。在未有任何擴建的情況下，印尼最大貨運港——丹絨不碌港的集裝箱吞吐量從2007到2013年猛增兩倍B21。印尼已有49.6萬公里的普通公路網絡正在快速老化，近半處于待修的狀態。1974—2014年，印尼新建高速公路僅為440公里，項目進展極其緩慢。截至2015年6月底，印尼航運企業擁有拖船、散貨船、油船、海工輔助船等船舶1.36萬艘，其整體狀況陳舊，約40%船舶的船齡在30年以上，根本不能滿足印尼快速增長的航運業需求。為彌補現有缺口、提高運載量，印尼航運業在未來五年至少需要補充各類型船舶1000艘B22。

礙于資金投入不足、地理環境復雜、國有企業壟斷、人口基數龐大等因素限制，印尼電信基礎設施的普及率仍有待提高。根據國際電信聯盟（ITU）的數據，2014年印尼每100人互聯網用戶僅為17.1人，新加坡為82人，馬來西亞為67.5人，泰國為34.9人，菲律賓為36.7人，越南為48.3人；印尼每100人手機用戶為128.7人，新加坡為146.9人，馬來西亞為148.8人，泰國為144.4人，菲律賓為111.2人，越南為147.1；印尼每100人固定電話用戶為10.3人，新加坡為36.2人，馬來西亞為14.6人，泰國為8.5人，菲律賓為3.1人，越南為6.0人B23。目前，印尼電信市場主要由PT Telkomsel、PT Indosat、PT XL Axiata、PT AXIS Telekom、Hutchison等運營商控制，行業競爭激烈；電信制式以GSM為主（80%），WCDMA（11%）與CDMA（9%）處于成長階段；尚未建立遍及全國的光纖及移動網絡，Wi-Fi熱點和3G服務覆蓋比例較小，4G網絡只在少數城市地區鋪設，部分鄉村地區不能接入互聯網。

（三）金融服務發展滯后

1997年亞洲經濟危機爆發，印尼金融機構受到重大打擊，許多銀行因承擔巨額不良債權被迫清算破產。經過大規模的重組整頓，印尼銀行業逐步走出金融危機的影響，不良貸款率、資產收益率、存貸比率、資本充足率等指標緩慢恢復，但也遺留下一些潛在的風險和問題。一是機構臃腫，效率低下。印尼擁有不少于100家商業銀行，數量之多令銀行業資產過于分散，不利于抗風險能力和國際競爭力的提升。在東盟各國中，新加坡僅有3家銀行，實力列于地區前三甲；馬來西亞有8家銀行，其中3家位居第4～6位；泰國1家銀行排名第7；印尼最大的萬自立銀行名列第8B24。2015年印尼銀行部門提供的信貸占GDP的比重僅為37.3%，遠遜于新加坡（129.7%）、馬來西亞（135.2%）和泰國（126.6%），表明其對實體經濟的支持作用有限。二是利率水平居高不下，企業融資困難。近年來，為抑制通脹水平、穩定經濟增長，印尼央行將基準利率維持在6%～10%之間，推高了印尼企業尤其是中小企業的融資成本，拖累制造業、基礎設施的發展。根據印尼金融服務管理局2016年2月數據統計，印尼銀行業平均凈利差達5.39%，高于鄰近的泰國（2.60%）、馬來西亞（2.35%）和菲律賓（3.35%），位居東盟國家之首B25。三是個人金融服務落后，無法滿足消費者需求。根據2011年麥肯錫公司的問卷調查，在印尼主要城市地區僅有40%的民眾擁有銀行業務。2011年印尼人均保有2.3個理財產品，低于東盟平均保有量的3.6個B26。2014年印尼信用卡普及率只有1.4%，較2011年的0.5%上升幅度不大B27。

（四）制度環境不完善

制度環境不完善是影響印尼服務業發展的重要因素。第一，官僚體系龐雜，中央與地方“各自為政”。2011年1月，印尼實行大規模分權改革，部分行政權力從中央轉移到地方，造成各級政府對中央政策的執行力度開始下降。根據印尼公共工程部在2014年10月公布的調查結果，盡管印尼《建筑法》頒布已有12年之久，全國只有不到一半省區嚴格執行該法案。第二，行政效率拖沓，投資營商環境不佳。在世行《2016年全球營商環境報告》中，印尼得分僅為54.7，位列第109名，在189個國家和地區中處于后段。根據世行調查，在印尼開辦企業的手續為13項，平均耗時47.8個工作日；獲得建筑牌照的手續為17項，平均耗時210.2個工作日；注冊不動產的手續為5項，平均耗時27.4個工作日B28。第三，保護主義盛行，限制競爭力要素的引進。世界銀行服務貿易限制指數（SRTI）顯示B29，印尼服務業的政策開放度在東盟排名末尾。2012年新加坡、越南、馬來西亞、泰國、菲律賓和印尼的SRTI指標依次為9.0、37.5、42.7、46.8、50.7和54.4B30。值得注意的是，與2008年上期調查相比，印尼SRTI指標上升了7.5，是表現最差的東盟國家。以醫療健康領域為例，僅在2012年就有60萬印尼公民選擇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等服務水平相對較高的鄰國作為醫療旅游的目的地，印尼為此流失產值超過14億美元B31。第四，政策透明度低，官員腐敗滋長。由于法制不健全、涉貪面過大以及社會容忍度高，印尼官員索賄現象屢禁不止，極大打擊了企業投資的積極性。根據印尼內政部的披露，印尼超過1/3的地方首長曾經或正在卷入貪腐案件。在2015年國際透明機構的清廉指數中，印尼在全球167個國家和地區中排名第88位，落后于第8位的新加坡、第54位的馬來西亞和第76位的泰國B32。

四、結語

2015年12月31日，東盟經濟共同體（AEC）成立，東盟區域經濟一體化進入商品、服務、投資和勞動力要素自由流動的新階段。按照《東盟經濟共同體藍圖》（AEC Blueprint）的要求，東盟成員國將開放70%的服務業市場，完成對醫生、測繪、會計、建筑等從業資格的相互承認。然而，伴隨東盟服務行業自由化的不斷深入，印尼服務業面臨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從1995年《東盟服務業框架協議》（AFAS）開始，為保護本國企業和勞工免受競爭，特別是維護國有企業的壟斷利益，印尼對服務部門采取選擇性和有限開放，在市場準入和國民待遇方面保留較多限制，錯失了以開放倒逼改革、以改革促進發展的契機。2014年9月佐科維總統上臺后，印尼服務業的相關政策環境有所好轉。2015年1月，印尼政府頒布《2015—2019年印尼中期經濟發展規劃》（RPJMN 2015-2019）。該規劃預計在未來五年向基礎設施建設領域投入3451億美元，涉及公路、鐵路、機場、貨運港口、輪渡碼頭、電力生產、能源供應、污水處理、寬帶網絡等多項重點工程B33。自2015年9月起，印尼投資協調局推出營商許可的電子化服務，將企業申請辦理電力牌照的時間從原先的923日縮減為256日，土地牌照從123日縮減為90日，旅游牌照從661日縮減為188日B34。2016年2月，印尼經濟統籌部公布新的外商投資負面清單，移除35個外資限制行業，調整另外20個行業的外資持股限額，包含對外資開放電子商務和高速公路營運、允許外資在電影、餐館、酒吧行業完全持股，將外資在醫療健康行業的持股限額從49%升至67%等內容B35。2016年3月，印尼推出稅收優惠長達3年的“倉庫共享”計劃，希望借此減少物流成本，提高貨物運送的服務效率B36。長遠來看，為更好地融入東盟經濟共同體，印尼應該積極參與東盟服務業的自由化進程，將服務業的開放轉化為發展的動力，通過引進國際資本、優質理念、專業人才和先進技術，重點發展旅游業、運輸業等傳統優勢部門與電子商務、金融業等現代服務業，促進國內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進而提升服務部門的競爭實力。

[注釋]

①Iain Marlow： “The Next China？ Indonesia Emerging as A New Asian Powerhouse”， The Globe and Mail， http：//www.theglobeandmail.com/report-on-business/international-business/asian-pacific-business/the-next-china-indonesia-emerging-as-a-new-asian-powerhouse/article22496882/.

②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 http：//databank.worldbank.org/data/reports.aspx？source=2&country=IDN.

③BPS， “Population 15 Years to Top Who Worked by Main Industry 1986-2015”， http：//www.bps.go.id/linkTabelStatis/view/id/970.

④Asep Suryahadi， Gracia Hadiwidjaja， and Sudarno Sumarto. “Economic Growth and Poverty Reduction in Indonesia before and after the Asian Financial Crisis.” Bulletin of Indonesian Economic Studies 48.2（2012）：209-227.

⑤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 http：//databank.worldbank.org/data/reports.aspx？source=2&country=IDN.

⑥International Trade Centre， http：//www.trademap.org/Index.aspx.

⑦WTO， Services Profiles： Indonesia， http：//stat.wto.org/ServiceProfile/WSDBServicePFView.aspx？Language=E&Country=ID.

⑧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 http：//databank.worldbank.org/data/reports.aspx？source=2&country=EAS.

⑨為剔除國家和世界總量波動的影響，可用顯性比較優勢指標RCA分析各國服務貿易的出口競爭力。用公式表示RCA=（Xij/Xi）/（Xwj/Xw）。其中，Xij為i國服務貿易的出口總額，Xi為i國商品與服務貿易的出口總額，Xwj為世界服務貿易的出口總額，Xw為世界商品與服務貿易的出口總額。如果RCA>2.5，表明i國服務貿易的出口競爭力極強；如果RCA介于2.5～1.25之間，表明i國服務貿易的出口競爭力很強；如果RCA介于1.25～0.8之間，表明i國服務貿易的出口競爭力較強；如果RCA<0.8，表明i國服務貿易缺乏出口競爭力。

⑩根據International Trade Centre數據計算得出，http：//www.trademap.org/Index.a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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