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超+張藝凡
對偶在《詩經》《尚書》《周易》《左傳》等古典文學當中,得到了不自覺的運用。對偶是沉淀漢民族審美心理最深厚、最能體現漢文學古典美特征的一種表達方式。孔子自覺運用對偶這種修辭手法,把古漢語的美感特質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而這背后有其深層次的原因所在,那就是孔子的哲學思想在主導。
一、陰陽對立
在我國,早在史前的氏族社會就已產生了帶有樸素辯證思想的八卦,到了殷周代,進一步發展了這種思想。《易經》載:“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兇,吉兇生大業。”同時,孔子在作《易》之十翼時便已經充分反映出了其陰陽哲學。
(一)他講自然講陰陽
如《周易.系辭下》:“子曰:‘乾坤,其《易》之門邪?乾,陽物也;坤,陰物也。陰陽合德,而剛柔有體。以體天地之撰,以通神明之德。其稱名也,雜而不越。于稽其類,其衰世之意邪?”
孔子認為客觀世界萬事萬物本身就存在著陰陽對立的自然法則,存在著陰陽對稱、陰陽均衡等各種美學屬性。所以孔子運用對偶這一手段將客觀世界上述各種自然關系、法則表現了出來。
(二)他談生命之本講陰陽、奇偶
如《孔子家語.本命解》:“‘魯哀公問于孔子曰:“人之命與性何謂也?孔子對曰:‘分于道謂之命,形于一謂之性。化于陰陽,象形而發謂之生,化窮數盡謂之死。故命者,性之始也;死者,生之終也。有始則必有終矣。……一陽一陰,奇偶相配,然后道合化成。性命之端,形于此也。”
孔子的性命觀也以陰陽為兩點論,認為人的生命是由天地自然之道而化生出來的,人的性是受陰陽之氣而形成的,有一定形體發出來,叫做生;陰陽變化窮盡之后,叫做死。所以說,命就是性的開始,死就是生的終結。有始則必有終。
太極的圖像就是一對對立的陰陽魚狀,但合而為一的圓體。這種圖像就表達了人們對宇宙萬事萬物既是對立的又是和諧統一的認識。同樣,孔子在講自然、人本身的陰陽對立的同時,還講求這種陰陽對立的和諧統一。
二、和諧統一
《論語·子路篇》講:“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和而不同”是孔子思想體系中對重要組成部分。中國自古講求“以和為貴”,孔子的“和而不同”正是對“和”這一理念的的具體闡發。具體來說孔子的“和”是和諧,是統一,“同”是相同,是一致;“和”是抽象的,內在的;“同”是具體的,外在的。“和而不同”,就是追求內在的和諧統一,而不是表象上的相同和一致。
(一)個人身心的和諧
“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論語·學而篇》)
“貧而樂,富而好禮”(《論語·學而》)
“態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論語·衛靈公》)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論語·子路篇》)
孔子在這里強調個人要正確處理理與欲,義與利,精神追求與物質追求等的對立關系,做到心態和諧,思想和諧。
(二)集體社會的和諧
“入則孝,出則銻,事父母,能竭其力”(《論語·學而篇》)
“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懼”(《論語·里仁篇》)
“四海之內皆兄弟”(《論語·顏淵篇》)
“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論語·季氏篇》)
孔子強調在家庭中,要敬愛父母,友愛兄弟,使孝梯成為人們內心的一種情感追求和道德自覺,使每一個家庭都能夠尊老愛幼,和諧相處。同時在民族與民族、國家與國家的關系上,主張和諧共處,協和萬邦。
孔子很早就認識到客觀世界萬事萬物既具有對立關系又具有統一關系,如自然的上下、左右、花草、山川等的偶體存在狀態;個體所面臨的義利、貧富、君子小人等的矛盾關系,并且逐步找到了一種化矛盾為和諧的特殊方法。那就是“和而不同”的辯證思維方式。
三、結語
孔子的這種對立統一的辯證思維方式直接的體現便是《論語》中對偶這種修辭手法的大量使用。這種哲學思維促成就是歷代人們對對稱美、整飭美、均衡美、和諧美的審美趨向。
對偶這種修辭方法,自從從先秦時代起就被自覺不自覺地大量運用,經過孔子的有意識的在《論語》中的而大量使用,到兩漢賦家便開始把它作為表現才性、馳聘才情的一種重要方式。魏晉以降便進入自覺時期。隨著人們對漢語聲韻調特質認識的深入,對偶除了要求詞性結構的相對外,還要求聲、韻、調的配合。對偶不僅作為一種修辭手段,而且逐漸發展出了一些專重此項修辭技巧的文體,如駢文、駢賦、永明體詩歌。隋唐以降,不僅駢文、駢賦等仍盛行不衰,而且又發展出許多新的對偶技巧和律詩、律賦這些新的文學樣式。宋以后對偶不僅在詞曲中花樣翻新,而且還被廣泛地運用于戲劇、小說、散文、新體賦、通俗講唱文學當中。如果說講求對偶在六朝以前時還只是反映上層貴族和文人雅士的審美情趣,那么隋唐以后,則可以說這種審美情趣已深入到民間,成為中華民族最廣泛、最普遍的審美趨向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