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撬動線下的支點

賀文

如果線上成為教育的主場景，可能最大的挑戰還是老師、老師、老師。

到底我的孩子花多少時間能學好英語？

這是中國的家長們在為孩子選擇英語培訓機構時頻率最高的提問。對于培訓機構來說，怎樣才能讓自己的課程“叫好又叫座”，則是必須要找到答案的問題。

吳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如果你的孩子一年學8天英語能學好嗎？他是勵步英語創始人，是1994年新東方的學員，當時他們的學習都是在將近500人的北大大食堂或者大講堂里，聽俞敏洪老師講GRE、托福、詞匯、語法等各種考試技巧，每天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在圖書館里埋頭做題。

2008年11月吳穎創立勵步英語時，他和幾個聯合創始人的孩子正值幼兒園階段，因為自己當年是靠英語成就的，自然對孩子的英語學習有很高的期望，但卻很難找到一個少兒英語的培訓課程能滿足他們的需求，于是try to do it。

2006年到2016年是國際化少兒英語培訓在中國風起云涌的10年，這期間誕生了一批少兒英語培訓的線下機構和品牌。

回到“8天能學好英語嗎”這個問題，吳穎粗粗一算，像勵步這樣比較嚴肅的英語學習課程，一周兩次，每次兩課時，風雨無阻堅持一年也就是180多節課，僅相當于8天的時間。換句話說，如果只靠有限的課堂時間，很難學好一門語言。

從學習效果出發，對于更多的學習時間、更豐富的學習場景、更多元有效的學習手段和工具的迫切渴求，在勵步英語發展六七年之后，甚至遠甚于外部競爭環境的影響。

當在線少兒英語在這兩年里成為資本的寵兒時，純粹的線下培訓機構因為“太重”，一度混沌和困惑自己的未來。

本刊專訪勵步英語時，距離它整合到好未來集團旗下已經一年有余，后者是一家“用科技與互聯網來推動教育進步”的教育科技公司。2015年9月，好未來宣布全資收購勵步英語，這起行業內的重磅并購案也吸引了大家的普遍關注。主要原因之一是，勵步的故事能否成為傳統線下培訓機構轉型的“勵志故事”。

對于風險投資來說，這種線下的培訓機構一定會遭遇物理空間上的發展瓶頸。已經于在線教育領域做了多年探索和研發的好未來，新的產品和業務模式需要應用場景，勵步英語自然是很好的場景之一。而對于發展了7年的勵步英語來說，“線上”將是彌補甚至激發線下發展想象力的重要契機。

不過，在勵步團隊看來，勵步英語自身發展的原力覺醒，遠比外部環境的倒逼來得更強烈。“其實對于技術和線上能力的運用，一直是（勵步英語）挺希望能擁有的，而且感受越來越強烈，尤其是在勵步做到六七年之后。”勵步聯合創始人、總經理曹偉說。

主場景&副場景

牽手好未來，是勵步團隊在對的時間做出的重要決策。“團隊對于線上和技術在教學當中的應用的理解以及可能性都多了，這些重要的因素配合到了一起。”曹偉說。

比如互聯網技術越來越成熟，曹偉舉例說，與現在熱火的視頻直播相比，當年遠程互動的手段顯得相當“簡陋”。勵步英語自第一天運營開始就有電話教學，每周15分鐘師生的電話練習，效果很好，孩子喜歡、家長也覺得不錯，但是要約上這個電話卻很難，而且效率相當低。三四年前，尤其是針對8歲以上孩子的課程，勵步開始用QQ、視頻會議系統，給孩子在家上課，但那時候的技術明顯不ready。

再比如，當勵步發展到六七年時，已經告別了為生存而奔命的階段，規模成長到可以支撐投入團隊、投入資源到布局線上的狀態。創建7年時，勵步已在全國近40個城市，開設學習中心90余家。尤其是進入好未來之后，移動互聯網技術，甚至是人工智能、大數據技術，或者語音識別等已經可以商用的技術都已經列入團隊的研發議程。

曹偉介紹，在和好未來整合之前，勵步已經在做零星的線上嘗試，包括線上的教學，開發自己的App等等，但是自加入好未來的2016年開始，勵步英語在線上的發展戰略更加清晰明確，開始系統地、整體性地架構線上的發展。

用吳穎的話說，你的產品怎么保證將來有更大的發展，勵步要開到更多的城市，要有更多老師加入的情況下，你怎么去保證教學的效果？這些都對團隊是新的挑戰，某種程度上也“倒逼”吳穎減少具體的一線業務打拼，帶領研發團隊沉下心來架構和打磨產品。

2016年11月，勵步英語發布全新產品體系，推出了“全英文·全學科·全場景”少兒英語新模式，這也是勵步研發團隊交出的階段性答卷。

在勵步英語新產品的學習系統里，根據孩子不同的年齡，根據勵步過去課堂的經驗定義和設計了100多種互動方式，用游戲引擎開發為趣味性的課后練習，每周孩子在勵步課堂學完后回家怎么學、練什么，會自動發送到你的App里面。對應每個級別大概8個月左右的時間，孩子在勵步每個級別的學習中課后要配套完成1000個趣味互動練習。吳穎介紹，整個學習系統規劃的是1.2萬個互動練習，計劃在2017年9月1日之前全部完工，現在完成開發的部分已經上線。

曹偉介紹，勵步的研發團隊分兩部分，一是教學研發團隊，一是IT產品研發團隊，二者緊密合作，而且會長期不懈地努力、不斷地迭代教學產品的。從新版產品來看勵步英語學習系統的底層邏輯是三個方面：內容、場景和數據。

其中，內容包含了核心的教學研發的內容，又包含了線上豐富化的內容，不管是游戲化的，還是適合線上課件、教學方式的；不斷豐富的場景，現在有移動互聯端的iPad、手機，有直播、大直播、個性化的一對一真人教學等等；數據和對數據的有效分析、即時定量地評估教學效果，并不斷反饋到教學教研當中，繼續優化內容與場景的開發，“這又是一個讓人很興奮，但又的確是長期的過程。”

曹偉介紹，勵步目前走的路子最主要還是用線上去補充線下，線下場景是基礎、主場景，線上做的事情一定要與之很好的配合，“線上是更輕、更快、更有趣的場景，主打豐富、好玩、有趣，線下是體系、嚴謹、扎實。”通過線上補充線下，讓孩子在無壓力的情況下實現每周10小時的英語浸泡。而未來不排除隨著技術的進步，線上師資運用能力的增強，線上將成為一個主場景。

勵步英語要區分這種英語學習場景的主副，除了自身發展的積累和相對優勢資源的積淀的考量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們對于英語學習的認知，讓孩子不僅具備口語交流能力，還要具備英語學術能力，二者要并重。

如果“線上”成為教育主場景

現在在線教育都在強調線上能夠記錄、能夠數據化，為個性化學習做基礎，但事實上，很多教育領域的教學“數據化”這個基礎尚未完成。

曹偉坦言這是中國在線教育的現狀，尤其是兒童、少年這個階段的教學數據化還屬于“比較初步積累”的階段，遠遠談不上很高級的分析和運用能力。“我們能把孩子學得好不好這個事先通過數據客觀有效地分析出來，這是第一步。在這個基礎上再發展個性化、自適應化，個性化可能更早于自適應化。”他認為，自適應化在題庫、應試類的在線教育上會更ready一些，但是對少兒英語的學習，目前技術應用、數據應用仍有一些還需要建設。

對于這兩年里火熱的線上英語學習，曹偉也相當中肯地分析了其中的優勢和短板。他認為，線上外教一對一是目前從資本角度來說最有可能沖出來的業務模式，一是解決了外教的稀缺性和獲取的便宜性，二是一對一在線學習的方便。但是另一方面，線上課程的學術性、嚴謹性以及學習的社交群體性等問題，都還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摸索和求解。但他相信線上的能力一定會越來越強，只是需要時間和條件讓其更為成熟。

如果線上成為教育的主場景，可能最大的挑戰還是老師、老師、老師。“怎么培訓好老師，老師能不能很好地固化，能不能在線上駕馭班級教學，如果說線上需要做好的話，師訓還是最大的一個挑戰。”曹偉說。

他認為，外教，尤其線上外教，有天然的練口語、練聽力的優勢，但是如果要具備用英語學習、工作的能力，這樣的第二語言能力培養需要學術性英語學習。而老師學術素質和能力如果沒有系統性的培養，是很難在短時間內培訓出來的。“我們能教好孩子，首先要能夠很扎實地教好孩子的老師，這是需要長期培養、長期浸泡的。”

與線下師訓的豐富經驗相比，行業中線上老師的培訓也還處在摸索階段。曹偉介紹，勵步線上產品也嘗試過線上兼職老師、海外全職老師等不同模式，從遠程培訓的內容看，基本聽說技能的培訓沒有問題，但是長期學術性能力的培訓和提升還有一定的挑戰。

因此，長期來看線上教育要成為主場景，大量、穩定、有教學經驗的好老師是一對一的場景能夠提升學術性積累和應用的重要因素。勵步也將繼續探索大規模好老師的體系化培養之路和培養能力穩定做好學術性英語教育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