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引力模型的巴西出口貿易研究

姜書竹　李德震　張桂梅

摘 要建立包含要素稟賦相似度的貿易引力模型，并使用2001～2013年巴西對最主要的40個貿易伙伴的出口數據，對巴西對外貿易的影響因素進行了實證分析。回歸結果顯示，巴西傾向于向經濟規模較大、距離較近、要素稟賦比較相似的貿易伙伴出口；參與南方共同市場促進了巴西對其他成員國的出口。

關鍵詞巴西；引力模型；南方共同市場；要素稟賦

[中圖分類號]F746.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0461（2017）03-0046-05

巴西是南美洲的一個擁有2億人口的發展中大國，2014年巴西的GDP為23 460.8億美元，經濟比較發達，人均GDP為11 384.4美元，與俄羅斯、印度、中國和南非共稱為“金磚國家”（Brics）。中國是巴西最重要的貿易伙伴，巴西也是中國在拉丁美洲最重要的貿易伙伴，而且中國和巴西均為金磚國家成員，兩國不僅在經濟上往來密切，而且在國際政治舞臺上也經常密切合作，以維護共同利益。為了促進雙方更好地進行合作，有必要對巴西的對外貿易進行研究。

一、巴西對外貿易概況

1.對外貿易規模

巴西也是一個貿易大國，對外貿易發展較快，如圖1所示。2013年，巴西的進出口總額位列世界第20位，進口額和出口額分別為2 396.2億美元和2 421.8億美元，進出口額合計4 818億美元，外貿依存度為21.5%；受世界經濟不景氣的影響，2014年巴西進出口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2.對外貿易地理方向

2014年，巴西主要貿易伙伴有中國、美國、阿根廷、德國、荷蘭、日本、韓國、印度、意大利和法國，具體數據如表1所示。中國是巴西最大的貿易伙伴，無論對中國的出口還是從中國的進口都排第一位， 2014年與中國的雙邊貿易為779.6億美元，而2013年雙邊貿易高達833.3億美元，占巴西對外貿易額的17.3%。

3.對外貿易商品結構

巴西出口商品以鐵礦石、礦物燃料、動植物產品等初級產品為主，其中HS編碼為12章（含油子仁及果實；雜項子仁及果實；工業用或藥用植物；稻草、秸稈及飼料）、26章（礦砂、礦渣及礦灰）、27章（礦物燃料、礦物油及其蒸餾產品；瀝青物質；礦物蠟）和2章（肉及食用雜碎）的四章產品出口額合計925.22億美元，占巴西2014年出口的41%，此外84章（核反應堆、鍋爐、機器、機械器具及其零件）和87章（車輛及其零件、附件，但鐵道及電車道車輛除外）出口較多，鋼鐵（HS72章）排第7。進口商品中最多的是27章，其他均為工業品，依次為84章、85章（電機、電氣設備及其零件）和87章等。其中只有27、84、87三章產品同時出現在前10位進出口商品中（見表2）。

4.產業內貿易水平

使用巴西歷年進出口的2位數HS分類標準數據，計算其產業內貿易總水平①如圖2所示，其產業內貿易水平在2006～2007年間最高，也才剛剛超過0.5，隨后基本上逐步降低，至2014年降為0.44。就單項產品而言，產業內貿易指數（格魯伯-羅伊德指數）高于0.8的共有17大類，但大多數是初級產品或經過簡單加工的產品。較低的產業內貿易水平表明，至少在制造業環節，巴西未能很好地融入跨國公司的全球價值鏈。

二、貿易引力模型的估算

1.引力模型構建

引力模型源自于物理學中的萬有引力定律，自從20世紀中期貿易引力模型被用于國際貿易研究以來，國內外很多學者都選擇使用貿易引力模型研究貿易流量和流向問題。國內外一些經濟學家試圖完善貿易引力模型的經濟學基礎，并進行實證研究。如Anderson（1979）[1]等，更多學者則是將貿易引力模型用于解釋國際貿易流量和方向，如國外學者Egger（2002）[2]和Tomasz Brodzicki（2009）[3]用引力模型估計參與國際經濟一體化對波蘭外貿的影響，陳雯（2002）[4]、姜書竹和張旭昆（2003）[5]等較早使用貿易引力模型研究東盟的建立對成員國貿易流量的影響；現在該模型被廣泛使用，如謝孟軍（2013）[6]、闞大學（2013）[7]等分別用引力模型研究制度質量對中國對外貿易流量的影響，劉洪忠和孫英楠（2015）[8]用引力模型研究中日韓與東盟自由貿易區貿易擴大效應。貿易引力模型認為，認為“一個國家傾向于同經濟規模大、經濟發展水平高、地理上臨近的國家進行貿易”（姜書竹，2007）[9]，模型的基本形式如下：

Tij=A（YiYj）/Dij （1）

i和j分別表示國家i和j，Tij是國家i與對國家j的雙邊貿易額；A是常數項；Y表示經濟規模（GDP）； D表示兩國首都（或首府）間的距離。經常使用的貿易引力模型為對數形式的模型，模型形式可以寫為：

lnT■=α■+α■ln（Y■Y■）+α■lnD■+u■ （2）

其中，t為年份，u為誤差項。

本文僅研究巴西出口，是一個單國模型，因此可以將（2）式中的Yjt改為Ybt，表示巴西t年的GDP；將Tij改為Xi，表示巴西對i國出口；Di表示巴西到i國的距離；巴西是南方共同市場成員國，故將成員國資格以虛擬變量的形式引入模型，以RTAit表示，若進口國在t年為南方共同市場成員，賦值為1，否則為0。

此外考慮林德的重疊需求理論和俄林的要素稟賦論，前者用于解釋產業內貿易現象，認為不同收入水平的消費者偏好不同，若兩國收入水平接近，消費者需求就比較相似，則重疊需求部分較大，容易發生（產業內）貿易；后者用于解釋產業間貿易現象，認為兩國要素稟賦的相對差異（可用人均資本擁有量衡量，本文用人均GDP代替）是國際貿易產生的基礎。為了驗證巴西的進出口貿易到底是與重疊需求理論吻合還是與要素稟賦論吻合，在模型中引入要素稟賦差異。關于要素稟賦差異的衡量，Egger（2002）[2] 和Chankwon Bae & Hyeyoon Keum（2013） [10]使用兩國人均GDP之比，則取值范圍為大于0的正數，過分放大了兩國的差距；Hwangsuk Han & Jaeho Lee（2012） [11]直接使用兩國人均GDP的絕對差額，取值可能為正，也可能為負，在對數模型中取值為負顯然不合理。關于要素稟賦差異的衡量，本文參考用于衡量產業內貿易水平的格魯伯-洛伊德指數（Grubel and Lloyd index）的方法，構造要素稟賦相似度指數（Factor Endowment Similarity index）如公式（3）所示，以y表示人均GDP，FS取值范圍為[0，1]，它越接近于1，兩國要素稟賦越相似，它越接近于0，兩國要素稟賦差異越大。

FS■=1-y■-y■/y■+y■？搖 （3）

加入要素稟賦相似度指數后，出口的引力模型調整為（4）式：

lnX■=α■+α■ln（Y■）+α■lnY■+α■lnD■+α■FS■+

α■RTA■+u■？搖？搖 （4）

2.模型各變量參數估計值的預期

從貿易引力模型的觀點和多數實證研究的經驗，結合國際經濟學理論，可以判斷各變量對貿易的影響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并據此估計參數估計值的預期符號，具體見表3。通常， GDP指標決定一國（或地區）的需求規模和出口供給規模，與貿易正相關；距離則意味著交易費用，距離越遠，信息成本和運輸成本等交易費用就越高，因此是貿易的阻力因素，與貿易額負相關；共同市場則是一種致力于降低內部貿易困難度、減少交易費用的制度安排，在內部取消關稅和非關稅壁壘，實現商品和要素的自由流動，是內部貿易的促進因素；要素稟賦相似度對貿易的影響，則要看巴西進出口是以產業內貿易為主還是以產業間貿易為主，若以產業內貿易為主，則其影響應為正，若以產業間貿易為主，其影響應為負。

3.數據說明

雖然2014年巴西的進出口數據已經可以獲取，但該年部分國家的人均GDP和人口數據尚無法獲得，故本文的時間段只能選擇2001～2013年。為了建立面板數據模型，選擇2013年巴西最主要的40個貿易伙伴作為研究對象，這些貿易伙伴依次為中國、美國、阿根廷、德國、荷蘭、日本、韓國、意大利、尼日利亞、墨西哥、法國、印度、智利、西班牙、英國、沙特阿拉伯、委內瑞拉、加拿大、俄羅斯、比利時、玻利維亞、瑞士、中國臺灣、巴拿馬、阿爾及利亞、中國香港、哥倫比亞、泰國、巴拉圭、秘魯、烏拉圭、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阿拉伯聯合酋長國、新加坡、南非、埃及、瑞典、越南和摩洛哥。2013年，巴西與這40個國家（或地區）的貿易額占其對外貿易額的89.2%，可以較好地代表巴西的對外貿易。

從聯合國網站Comtrade數據庫收集2001～2013年間巴西對這40個貿易伙伴之間的出口總額數據、各貿易伙伴歷年的進口額和出口額，單位為千美元；從世界銀行網站世界發展指數（WDI）數據庫查詢這40個貿易伙伴歷年的GDP和人均GDP數據，其中中國臺灣省的數據來自臺灣統計年鑒；從marinewaypoints網站查詢巴西首都巴西利亞到各貿易伙伴首都或首府的距離（great circle distance）；要素稟賦相似度指數則根據公式（3），使用各國每年的人均GDP數據計算而得。

關于虛擬變量RTA的取值，若某一年對方為南方共同市場成員，則RTA取值為1，否則為0。南方共同市場是由阿根廷、巴西、烏拉圭和巴拉圭4國于1991年成立的世界上第一個由發展中國家組成的共同市場，1996年智利加入，1997年玻利維亞加入，秘魯2003年加入，厄瓜多爾和哥倫比亞2004年加入。南方共同市場對內推進自由貿易，對外實現了關稅聯盟，對區域內貿易有積極的促進作用，如2013年巴西對8個伙伴國的出口占其總出口的14.2%，而這8個國家的進口總額只占世界進口總額的1.7%。

4.數據描述

選擇的樣本國家（或地區）為40個，時間跨度13年，因此共有樣本520個（N×T=520），將數據錄入軟件Eviews7.1，得到樣本數據統計性描述結果，具體如表4所示。

5.回歸分析

利用軟件Eviews7.1，使用混合回歸模型對出口進行逐步回歸的結果如表5所示。

回歸的結果中，各自變量的系數都在1%的水平上顯著，修正后的R2為0.7217，說明擬合優度尚可。從經濟學角度看，各參數估計值的符號都符合經濟學預期，即距離是巴西出口的主要阻力因素，其參數估計值符號為負；而貿易伙伴的GDP是其進口的促進因素，有利于巴西對其出口，參數估計值均為正；巴西本國的GDP系數也大于0，說明也是出口的促進因素。參與南方共同市場有利于巴西對伙伴國的出口，因此參數估計值為正。要素稟賦相似度指數的參數估計值為正，說明巴西更傾向于對經濟發展水平相似的國家出口。

上述回歸結果意味著，在雙邊貿易中：①若其他條件相同，距離增加1%，巴西對其出口將減少0. 735%；②若其他條件相同，巴西GDP增加1%，巴西對其出口將增加0.1082%；③若其他條件相同，若貿易伙伴的GDP增加1%，巴西對其出口將增加0. 6629%；④若其他條件相同，巴西與貿易伙伴的要素稟賦越相似，發生出口貿易的可能性越大；⑤南方共同市場的建立在很大程度上減少了內部貿易的關稅和非關稅壁壘，促進了巴西對這些貿易伙伴的出口。

三、結論與啟示

本文用引力模型進行實證分析的結果，通過顯著性檢驗，也符合經濟學預期，證明貿易引力模型可以較好地解釋巴西的進出口貿易。本文的結論可以概括為：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巴西傾向于對距離較近、經濟規模較大的國家（或地區）出口；參與南方共同市場在很大程度上促進了巴西對其他成員國的出口；傾向于對與其要素稟賦相似的國家（或地區）出口。通過上述研究，可以得到以下啟示：

第一，距離是影響巴西出口的主要阻力因素，增加交易成本，但兩國距離不隨時間變化，是一個常量，其影響基本固定。雖然中國與巴西相距很遠，但可以通過改善其他條件增加與巴西的貿易。例如，可以通過信息技術和運輸技術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交易成本，抵消兩國距離較遠的不利因素。

第二，貿易伙伴的經濟規模（GDP）和要素稟賦相似度是影響巴西對其出口的積極因素。中國人口增長率雖然不高，但中國經濟增長率連續多年保持世界第一，人均GDP持續高速增長，有利于從巴西的進口規模。中國與巴西的要素稟賦相似度指數從2001年的0.499不斷提高到2013年的0.735，因此可以預期，隨著中國和巴西人均收入水平差距的縮小，中國從巴西的進口將不斷提高。

第三，南方共同市場的建立顯著地促進了巴西對其他成員國的出口。鑒于國際經濟一體化對區域內貿易有明顯的促進作用，中國應積極推進“金磚國家”向實質性的國際一體化組織轉變，推進投資自由化，鼓勵中國企業到巴西進行直接投資，將巴西作為開拓南美洲市場的橋頭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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