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沈沛龍
(1.山西財經大學研究生學院,山西太原 030006;2.太原師范學院經濟系,山西太原 030619)
供給側與需求側的協調機制與均衡實現路徑探析
□李娟1、2沈沛龍1
(1.山西財經大學研究生學院,山西太原 030006;2.太原師范學院經濟系,山西太原 030619)
供給和需求是市場構成的兩個基本要素,分別與“供給側”和“需求側”相對應,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下如何實現供給側與需求側的均衡也是亟待解決的問題。本文首先梳理了供給側改革與需求側調控的理論與政策依據,進而對供給側與需求側協調與實現路徑進行探討。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背景下,實現供給側與需求側的均衡需從以下四個方面進行:首先,使用貨幣政策與宏觀審慎政策等需求側調控手段應對供給側改革中的金融風險;其次,應注重產品管理和貨幣調控相結合,保持市場流動性;再次,供給側結構性調整與需求側總量調控相結合,并注重需求側調控的結構性改革;最后充分發揮需求側的逆周期監管功能。
供給側改革;需求側調控;協調;均衡;實現路徑
全球金融危機對世界各國的經濟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響。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貨幣寬松成為全球“保增長”的最主要武器。全球央行頻繁降息①2008年至2016年全球央行降息超過660次,平均每3個交易日降息1次。,達到有史以來的低利率甚至負利率②瑞典、瑞士、丹麥、歐元區、日本等國先后實行負利率。。美國、歐盟、日本等發達國家都采取了量化寬松的貨幣政策,日本更是將QE發展成為QQE,但世界經濟增長依舊持續低迷。2015年后,全球經濟形勢出現較強的分化局面,美國經濟持續復蘇,日本和歐洲的經濟增長乏力,全球經濟陷入長期停滯,更重要的原因在于要進行中長期的結構性改革。
在全球經濟進入“新常態”的同時,我國宏觀經濟處于經濟增長速度換檔、結構調整陣痛、前期刺激政策消化的“三期疊加”時期。2015年中央提出要大力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之后,學術界迅速引起共鳴,對供給側方面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和探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已經成為當前經濟中的熱點問題和主要任務。在集中探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同時,需求側調控似乎已經不受重視,但需求側調控如何助力供給側改革也是值得我們深思的問題。
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十三五”《規劃綱要》編制工作會議上指出,要在供給側和需求側兩端發力促進產業邁向中高端③2015年11月17日,李克強主持召開十三五《規劃綱要》編制工作會議,來源中國政府網。,意味著在促進經濟發展過程中供需兩側同樣不可缺少。任保平(2015)[1]認為新常態下的經濟發展既要進行供給側改革,也要重視擴大需求,通過供給側改革調整產業結構、去除過剩產能,通過擴大需求解決就業問題。許巖(2015)[2]將需求側改革比作“西藥”,供給側改革比作“中藥”,“中西醫”結合更能促進經濟轉型升級,可持續發展。陳小亮等(2016)[3]指出由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推進會加大經濟下行壓力,以及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不具備宏觀調控手段的能力,因此供給側改革需要與總需求管理相結合。劉衛紅(2016)[4]指出必須從供需兩端即要素端、生產端、消費端、投資端、出口端發力,解決我國當前的經濟問題,促進經濟持續增長。劉亮等(2016)[5]指出我國目前供給側主要是增和減的問題,需求側是擴和轉的問題,需要以供給側改革為最終目標,配合需求側管理,在適度擴大總需求的同時推進供給側改革。石華軍等(2016)[6]指出無論是凱恩斯主義的總量調控還是供給學派的供給改革,單一側的管理無法取得很大成效,必須從供求兩端同時發力。金碚(2016)[7]認為把握好供給側改革與總需求的關系,雙管齊下,才能對當前經濟發展起到良好的效果。
文獻大多提出了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應與需求側相結合,從供需兩端共同發力,推動經濟發展。但是對于如何實現供需兩側的均衡以及實現的路徑研究較少,本文重點就供需兩側的協調機制以及均衡的實現路徑作出探討。
進入“十三五”時期,經濟領域最熱門的詞匯莫過于供給側改革,那么與之相對應的需求側,一般用管理或調控來表述,即供給側是改革,需求側是調控[8]。總需求管理在發達國家廣泛使用,在我國更多被稱為宏觀調控,而我國的宏觀調控除了包括貨幣政策、財政政策之外,還把投資政策、產業政策、土地政策以及區域政策等包含在內[3],本文所研究的需求側調控主要指貨幣政策與財政政策,更多地對貨幣政策作為總需求調控手段進行研究。
2.1 基于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供給側改革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提出后,學術界開始挖掘其內涵及理論基礎,目前的文獻中總體上有兩大派別:一種是以西方供給學派為理論基礎,并形成了“新供給學派”;另一種主張我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以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為指導,不同于西方供給學派的主張。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學習貫徹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精神專題研討班上,習近平總書記談到了我國的供給側改革不同于西方經濟學的供給學派,不能將供給側改革看作是西方供給學派的翻版,更不是新自由主義的宣揚。
根源于薩伊定律的西方供給學派并不能作為我國新時期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理論依據。1803年法國經濟學家薩伊(J.B.Say)在《政治經濟學概論》[9]中提出“供給可以自動創造需求”。20世紀30年代西方國家發生的經濟大蕭條徹底粉碎了薩伊定律,而我國目前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也不是簡單通過供給來創造需求。
薩伊定律失效之后,西方國家奉行凱恩斯主義的總需求調控政策,使經濟走出了低谷,隨之而來的是無法控制的“滯漲”。此時以美國經濟學家拉弗(A.Laffer)、萬尼斯基(J.Wanniski)、吉爾德(G.Gilder)等人為代表的供給學派興起,主張通過減稅和減少政府干預來刺激經濟發展。由此可以看出,西方國家采用供給學派的主張前提是經濟出現了“滯漲”,而我國當前只是在經濟增速放緩的情況下進行的結構性調整,擴大有效供給,實現有效供給與有效需求的均衡。
因此,西方的供給學派不能作為我國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指導,當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馬克思主義理論和觀點在我國新形勢下的運用,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在新的歷史時期的發展和創新,體現出我國經濟發展過程中出現的許多問題,表明生產關系已經不適應生產力的發展,兩者之間存在著較大的矛盾;同時,新常態經濟對生產力的發展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需要生產關系進行變革;解決供給側結構性問題的根本途徑在于大力推進改革,例如市場與政府的界限不清晰、國有企業和行政性壟斷、社會保障供給不足、宏觀調控框架與經濟結構矛盾等。
2.2 基于凱恩斯主義的需求側調控
20世紀30年代西方資本主義經濟危機粉碎了薩伊定律,凱恩斯的需求管理理論成為盛極一時的宏觀調控指導理論。凱恩斯主張通過政府干預管理有效需求來實現充分就業,增加國民收入,二戰后西方國家積極推行了擴張性的需求管理政策,在促進戰后經濟恢復及增長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我國在市場經濟體制建立之后,宏觀調控更多地傾向于總需求管理政策,如1998年之前總需求的緊縮以及1998年后到2002年總需求的擴張,都是運用了總需求管理政策,主要關注經濟增長,以經濟總量的增加為目標,強調貨幣在需求調控中的作用,通過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的實施來促進經濟增長[10]。總需求管理政策在短期之內確實能起到拉動經濟增長的作用,但是總需求管理對調整結構性問題作用有限。基于我國目前處于結構性失衡,必須考慮與總供給政策的協調與搭配。
供給與需求是經濟學中最重要的兩個部分,供給與需求的平衡是經濟均衡的最佳狀態。供給側和需求側對經濟增長都具有重要作用,但是其前提條件和作用機制不同。
3.1 供給側改革是長期,需求側調控是短期
過去多年來,我們一直強調根源于凱恩斯主義的需求側調控。凱恩斯主義經濟學認為,經濟體的活動總量由投資、消費、出口三駕馬車構成,因此,當經濟出現過熱或衰退時,主張以緊縮或擴張的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調節總需求。然而對需求側的調控并不是經濟增長的源動力,需求側調控只是從經濟運行的結果出發,對宏觀經濟進行短期的逆周期調節,主要目的是熨平周期性波動,所以,需求側的政策是維護短期經濟穩定的。例如,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之后,我國出臺的4萬億刺激總需求的政策,雖然沒有從根本上改變經濟結構現狀,但是確實在短期內對GDP的提升起到顯著作用。因此,需求側的調控作用仍然不能忽視。
隨著經濟的發展,當前生產關系已不適應生產力的發展,需要生產關系變革。從改革開放到2014年30多年的時間里,我國GDP年均增速高達12.8%,而近年來增速降至8%意味著過度追求經濟增長速度的目標需要改變,更多的應注重經濟長期的可持續發展,注重產業結構內部的協調。另一方面,由于長期以來經濟增長方式不合理,產能過剩成為我國經濟結構調整和產業升級中的突出問題。尤其是2008年金融危機之后,我國在需求側采取的財政政策、產業政策等措施,使得產能過剩已經成為系統性和長期性的問題,因此我國大力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旨在調整經濟結構,實現要素的最優配置,提升經濟增長的質量和數量,即供給側結構改革是用改革的辦法來推進結構調整。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推進,產業結構的調整是長期、循序漸進的,不能一蹴而就。
3.2 供給側是產品管理,需求側是貨幣調控
供給側改革是產品側管理,是生產和提供產品的所有活動,屬于實體經濟范疇;需求側是貨幣側,是形成購買力的活動,屬于貨幣經濟體系范疇[7]。
實體經濟是指物質的、精神的產品和服務的生產、流通等經濟活動范疇。既包括農業、工業、商業服務業、建筑業、交通通信業等物質生產和服務部門,也包括教育、文化、信息、知識、藝術、體育等精神產品的生產和服務部門。實體經濟的發展是人類社會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基礎。當前我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旨在調整經濟結構,實現要素的最優配置,提升經濟增長的質量和數量。
貨幣經濟體系則是以貨幣的出現和信用的發展為前提,以銀行、資本市場等現代金融服務業為核心,由股票、債券以及金融衍生品等資本活動所構建的經濟體系范疇。需求側管理則主要依靠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對經濟進行調控。
貨幣最基本的一項職能——流通手段,即作為經濟交易的媒介,只有當實體經濟中的供給系統所生產的產品總量與貨幣系統所形成的流動性總量大體均衡時,才能達到宏觀經濟供求的平衡。基于凱恩斯主義的宏觀總需求調控就是在經濟處于低速增長時期,通過擴張性的貨幣和財政政策影響總需求,通過增加貨幣供應量和政府支出等方式促進就業,推動經濟增長;反之,當處于經濟過熱時期,則采取減少貨幣供應量和減少政府支出等貨幣財政政策來收縮流動性,最終目的是保持供給側與需求側的均衡發展。
3.3 供給側適用于結構失衡,需求側適用于總量失衡
需求側調控屬于總量調控,主要是指政府在宏觀經濟領域利用財政政策、貨幣政策對經濟總量進行調節,以保持總供求的平衡。一般來說,宏觀經濟學中作為政府調控的手段有財政政策、貨幣政策、收入政策和價格政策[11]。
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都是總量調控政策,但財政政策又是結構性調控政策,而且某種程度上說財政政策更加偏向于結構性調控;對居民收入水平進行調控的收入政策也屬于總量調控,但究竟如何實現調控目標,則應當通過結構性調整來實現。例如針對東部、中部與西部居民收入水平狀況,分別制定提高不同區域居民收入水平的政策措施,就屬于收入政策的結構性調整;調控物價總水平以及物價水平增長率屬于價格政策的總量調控措施,但總量調控目標是通過制定結構性調控目標來實現的。
作為需求側調控主要手段的貨幣政策是建立在貨幣流量分析的基礎上,一直比較側重于總量管理,調控總量失衡。貨幣政策主要調節貨幣供應量或利率,一般的做法就是通過利率、公開市場業務等貨幣政策工具進行調控。無論是財政政策還是貨幣政策的實施,擴大經濟總量等同于對經濟增長產生刺激,并且作用范圍較為普遍。
而供給側適用于結構失衡。長期以來,由于經濟增長方式不合理,產能過剩成為我國經濟結構調整和產業升級中的突出問題。國際上一般用產能利用率作為衡量產能是否過剩的指標,不同國家產能利用率有所差別,但正常范圍在81%-82%之間,高點在83%-85%之間,若低于75%則可能存在產能過剩,高于85%則認為產能嚴重不足。
表1可以看出,2015年除汽車和電解鋁行業之外,其他八大行業都存在較嚴重的產能過剩,造船、光伏、電石、水泥、粗鋼產能利用率低于70%,產能過剩最嚴重的是焦炭行業,產能利用率甚至不足60%。

表1:2009年-2015年我國部分產業的產能利用率
隨著居民收入水平不斷提高,對物質文化層面的需求也相應提高,也使得微觀層面的產品供需結構性錯位問題越來越突出。一方面在我國的傳統產業如煤炭、鋼鐵等行業出現嚴重產能過剩的同時,另一方面在服務業和高端產品行業則出現了有效供給不足。市場的有效供給和有效需求不匹配,造成中國居民在海外大量購物,而國內則呈現出企業家生產動力不足,資源浪費現象嚴重。
3.4 供給側改革與需求側調控的比較
如表2所見,由于供給側改革和需求側調控在目標、政策、手段以及效果上各有側重,因此,在整個宏觀經濟層面推行供給側改革,并不是意味著需求側調控不重要,正確處理二者的關系對宏觀經濟平穩運行有巨大推動作用。供給側改革與需求側調控是經濟發展的兩個方面,二者相輔相成,需求側的調控能夠為供給側改革提供保障,而供給側改革也會為需求側調控提供動力,二者應該有機結合,共同推進。

表2:供給側改革與需求側調控的對比
在大力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同時,必須注重需求側的配合,供給側與需求側的均衡是經濟健康平穩發展的保障。
4.1 協調貨幣政策與宏觀審慎政策應對供給側改革中的金融風險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使得宏觀經濟、金融領域面臨著諸多挑戰,具體來說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第一,去產能引發的信用風險。產能過剩行業大多是我國的傳統行業,例如鋼鐵、水泥、煤炭等行業。這些行業往往占據著銀行的大量信貸資源,去除過剩產能,企業資金鏈的短缺可能會造成部分行業經營環境惡化,盈利能力下降,違約風險增加,使得銀行不良資產上升;第二,去產能潛在的區域金融風險。過剩產業的地區集中度非常高,例如黑龍江煤炭石油占該省工業產值的60%;2016年山西煤炭行業率先退出2 000萬噸,到2020年退出1億噸以上①中國新聞網,訪問日期2016-10-26。。同時去產能結構性調整會對這些地區的GDP、財政收入以及就業產生極大的影響,例如山西2016年至2020年去產能需分流12萬人,2016年需分流安置人員2.7萬人,就業形勢嚴峻;第三,去庫存潛在的系統性風險。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的根源就是美國房地產行業。近十幾年來,我國房地產行業發展迅猛,受到高利潤的驅動,房地產行業也受到了金融機構的大力支持,金融機構對房地產的支持已經滲透到了房地產行業的各個環節。隨著我國經濟增長速度放緩,倒逼進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推進階段,對房地產行業去庫存來說,一旦市場預期有所變化,房價就會有所波動,勢必會增加商業銀行的不良貸款,同時引起金融業的系統性風險。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短期內會加劇經濟下行壓力,也將對金融穩定提出新的要求。作為需求側調控主要手段的貨幣政策一直以來主要關注物價穩定,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下就業形勢嚴峻,尤其是針對行業性和地區性的就業問題更加突出,貨幣政策目標在維護物價穩定的同時也應關注充分就業這一目標。因此供給側下如何處理充分就業、經濟合理增長與金融穩定之間的關系至關重要,這就需要宏觀審慎政策與貨幣政策的協調。通過調節利率和貨幣供應量等工具調控宏觀經濟活動,推動經濟增長和解決就業問題;同時還需要配合宏觀審慎政策重點關注資產價格,通過調節逆周期資本要求與貸款價值比等工具防范和控制系統性風險,通過貨幣政策和宏觀審慎的協調共同實現充分就業、經濟合理增長和金融穩定的共同目標。
4.2 產品管理與貨幣調控相結合,保證市場流動性
需求側調控應配合供給側改革,盡可能地使實體經濟中供給系統所生產的產品總量與貨幣系統所形成的流動性總量大體均衡,以維護宏觀經濟供求的平衡。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的去產能、去庫存等措施,直接影響到流通中需要的貨幣量,貨幣調控內容之一就是對流動性的關注,增強流動性為供給側改革提供保障。在國際上量化寬松貨幣政策的影響之下,中國人民銀行對貨幣政策工具作出積極的創新和探索。2013年1月央行積極啟用短期流動性調節工具(SLO),作為公開市場常規操作的補充,來熨平公開市場操作中的間歇期流動性波動;2013年初央行創設常備借貸便利(SLF),對金融機構提供流動性支持;開展了以逆回購為主要內容的公開市場業務操作;2015年通過公開市場操作的逆回購數額達到了32 380億元,給交易對手放出了大量的流動性[12];2015年中國人民銀行先后5次下調法定存款準備金率,大大增強了流動性。供給側下還應進一步發揮公開市場業務的操作功能,同時繼續加大對流動性政策工具的探索與開發,并注重多種貨幣政策工具組合,保持商業銀行以及金融體系的流動性。
另外,貨幣調控還應適度調節貨幣供應量。供給側改革最終將體現在供給系統對于需求變化的更高彈性,即靈活反映能力。產能過剩和庫存積壓就是供求關系矛盾的顯現。供給和需求關系的最集中體現是價格,價格是調節供求關系的決定性因素,價格機制是否有效決定了整個經濟系統是否具有供給彈性和需求彈性,能否實現市場出清[7]。所以形成有效的價格機制是供給側改革的核心內容之一。作為關注物價穩定的貨幣政策在貨幣供應量的調節上要適度,避免過度寬松的政策對通脹產生影響,從而影響價格機制的有效性。
4.3 結構調整與總量調控相結合,并注重需求側的結構性調整
貨幣政策作為需求側調控的主要手段,如何配合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有機構認為,2015年的貨幣供應寬松力度不夠;也有專家認為,2016年貨幣政策將主要配合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總量工具的重要性將低于結構性工具[13]。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指出,貨幣政策屬于總需求管理,適度的總需求管理會給供給側改革提供更好的空間,因此,總需求管理仍然重要[14]。隨著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推進,在總量管理的基礎上也需進行結構性調控。
推進結構性貨幣政策可以促進產業結構的調整,優化金融機構存貸款結構,促進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推動產業結構更加合理化。結構性貨幣政策對信貸結構及利率等調整能調節市場供求變化,引導資金流向,促進生產率的提高。
可借鑒國際上對結構性貨幣政策的實踐,例如美聯儲推出一系列創新貨幣政策工具,例如定期證券借貸便利(TSLF)、商業票據融資工具(CPFF)、定期資產支持證券貸款工具(TALF)等,都具有“結構性”特點,為市場提供流動性;英國央行聯合財政部推出融資換貸款計劃(FLS),重點支持銀行對中小企業和家庭放貸;歐洲央行推出定向長期再融資操作(TLTRO),引導資金流向實體經濟,尤其是中小企業;日本央行推出貸款支持計劃(LSP),包括促增長融資便利和刺激銀行借貸便利,同樣是向實體經濟注資。
我國供給側下結構性貨幣政策工具的使用首先應堅持將信貸投放和產業結構調整相結合,充分發揮貨幣政策引導資源合理配置的作用;進一步提高貨幣政策工具的靈活性和針對性,例如針對目前結構性改革中的產能過剩行業與房地產行業推出定向降準、定向降息、低利率抵押補充再貸款(PLS)等措施。鑒于我國供給側下主要是結構性供需不平衡,還應重視選擇性貨幣政策工具的運用,如消費者信用控制、不動產信用控制等措施,加大對某些特殊行業和領域的信用調節和影響。
4.4 供給側改革需要需求側逆周期監管的配合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本身不具有逆周期調節的功能,供給側下通過減少政府干預,減稅等措施進行改革,稅收政策可以對經濟進行調控,在經濟增速放緩時減稅,經濟過熱時提高稅率,達到調節經濟的目的;但是政府干預不能進行逆周期調節,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就是為了深化改革,減少政府干預,打破壟斷,建立市場機制,但是當經濟形勢發生變化則不能反過來實施。
貨幣政策的制定與實施中一直具有基于規則和相機抉擇的爭議。基于規則的貨幣政策透明度較高,可以穩定公眾預期,政策的導向性較為明確;基于相機抉擇的政策靈活性較高,在不同的經濟環境下易于操作,能夠有效應對經濟中的不確定沖擊。從實踐上看,我國貨幣政策主要是以相機抉擇為主(含有部分規則成分)[15],即可以對經濟進行逆周期調節,屬于典型的逆周期調節手段。因此,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需要需求側的逆周期監管配合,通過逆周期調節,在經濟增速放緩的情況下,采取擴張性政策刺激經濟發展,鼓勵新興產業和高技術行業的發展,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順利推進提供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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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伍靜
10.14180/j.cnki.1004-0544.2017.03.029
F121
A
1004-0544(2017)03-0166-06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71173140);2016年山西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新常態下區域金融風險防控機制研究—以山西省為視角;山西省普通高校特色重點學科建設項目(晉教財[2013]289號)。
李娟(1981-),女,山西平定人,山西財經大學研究生學院博士生,太原師范學院經濟系講師;沈沛龍(1964-),男,山西襄汾人,經濟學博士,山西財經大學研究生學院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