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寅瑞,黃信瑜
(安徽財經大學 法學院,安徽 蚌埠 233030)
臺灣地區文化創意產業政策研究及啟示
李寅瑞,黃信瑜
(安徽財經大學 法學院,安徽 蚌埠 233030)
臺灣地區文化創意產業政策采取了完善頂層設計、加強財政扶持、發揮政府輔導作用、注重人才培養等方法,體現了概念“法定”、前期政策銜接鋪墊、政策體系較為完善的特征。我們其他地區的文化創意產業政策還不夠全面,應在完善頂層設計、加強宏觀規劃的基礎上,盡快制定文化創意產業基本法,合理劃定政府分工,調動市場活力,改進人才培養,注重創意保護。
臺灣地區;文化創意產業;政策啟示
臺灣地區文化創意產業政策實施時間較長,有一些經驗可供借鑒。已有研究中,王桂亭注重臺灣文創產業人才培育政策的發展與啟示[1];張國治考察了臺灣地區的文創產業政策對創意城市創建的促進作用[2];戴承良對臺灣文創產業政策作了較為詳細的介紹,不足之處是缺少對其進行評價和借鑒考察[3];林秀琴三篇文章的焦點都集中在臺灣文化政策的演變與歷史背景[4-6]。本文著重考察臺灣地區文創產業政策的形成背景、體系結構和主要內容。
(一)概念“法定”
1998年,英國政府發布的《英國創意產業路徑文件》提出“創意產業”,即“通過運用個人的天賦、創意以及技能,在獲得知識產權保護的情況下,可以創造財富以及就業機會的產業。”在美國的文化創意產業被稱為“版權產業”,美國有學者認為文化產業的內容主要有:(1)文化遺產古跡和藝術創作;(2)藝術表演和展覽活動;(3)藝術家。美國認為文化產業是指與這三個方面有關的文化產品銷售和服務等商業經濟活動[7]。
臺灣地區以法律的方式定義了產業的名稱,2010年通過的《文化創意產業發展法》第3條規定:“文化創意產業是指在創意或者文化積累下,通過形成和運用智慧財產,可以帶來財富以及就業機會,而且能夠促進人民美學方面的素養,提高生活環境的以下產業……”該法體現了文化創意產業的本質內涵——創意和文化的屬性,彰顯了與知識產權的融合——透過智慧財產的形成與運用,賦予其經濟和社會功能——能夠創造財富和就業機會,并強調了其藝術熏陶的作用——能夠促進人民美學方面的素養、提高生活環境。可以說,臺灣地區對于文化創意產業的定義既承前又啟后,不僅吸收、借鑒了歐美及日韓的定義長處——將創意與知識產權作為文化創意產業的核心要素,還深入考慮了本土情況——傳統文化需要弘揚、社會經濟需要發展、民眾素養與生活環境需要改善等,體現出較高的科學性與合理性。
(二)政策形成及推動
1994年,臺灣地區為協調經濟發展中的區域平衡,在借鑒日本經驗的基礎上推出“社區總體營造政策”。1995年,召開文化產業研討會,提出大力發展文化產業的目標,并制定了“文化產業化、產業文化化”的政策。2002年,將“文化產業”改進為“文化創意產業”,并沿用至今。總體來看,臺灣地區的文化創意產業政策是成功的,助推了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其政策主要有以下幾方面。
1.前期政策銜接鋪墊
臺灣地區的文化創意產業政策在歷史政策的基礎之上演化而來,經歷了“地方文化產業”“文化產業”和“文化創意產業”三個階段[8]。
首先,“地方文化產業”階段(1990-1995)。1990年代初期,臺灣當局聘請宮崎清到臺。宮崎清引入日本鄉村社區振興的經驗,提出讓“文化價值”超越“物品價格”的理念。1991年,修訂《社區發展工作綱要》,支持地方社區的發展。1992年,出臺《臺灣加強社區文化建設工作實施計劃》,把“社區”和“文化建設”相結合。1994年,提出“社區總體營造”政策,主要目標是發展社區的產業和改善社區的環境。
其次,“文化產業”階段(1995-2000)。1995年,臺灣文建會舉辦“文化·產業”研討會暨社區總體營造“中日”交流展,會上宣布將地方文化產業作為文化政策的項目之一,并提出“文化產業化”和“產業文化化”。在實際運行中,兩者在互惠互利的情況下互動,并不嚴格區分。
再次,“文化創意產業”階段(2002至今)。隨著西方“cultural industries”概念的進入和傳播,臺灣地區“文化產業”概念逐漸確定。2002年,將“文化創意產業發展計劃”列入高端發展重點計劃中,將原本發端于“社區總體營造”的“地方文化產業”正式確定為“文化創意產業”,與原先的概念相比增添了“以文化為內容的創意產業”的內涵,同時也擴展了政策調整的產業范圍,將新興的創意產業納入宏觀經濟規劃。
2.政策體系較為完善
2002年是臺灣地區文化創意產業宏觀政策的開始,一系列后續政策及配套政策開始跟上。首先,行政部門分工協作、各司其職,各職能部門扶持對應承擔具體的產業。為更有效地促進文化產業的發展,還設置了專門機構[9]。其次,后續政策及時跟上。為進一步發展文化產業,在2008年至2011年間不斷推出了各種相關的專案計劃,細化了文化產業各方面內容的發展方向,形成了政策的連貫性,從而為文化產業的發展可以提供了強有力的指導。
(三)政策的主要工具
1.完善頂層設計,加大財政扶持
臺灣地區的文化創意產業發展屬于自上而下政府推動型的,行政部門的頂層設計對產業的發展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2002年出臺的發展重點計劃將“文化創意產業”列入十大重點投資項目之一,計劃6年內投入208億臺幣,以提升文創產業的產值、就業人口和消費。2009年5月,提出《文化創意產業發展法草案》,預計4年內投入275億臺幣,用來發展文化創意產業。
2.政府搭臺,民間唱戲
臺灣的文創產業取得快速發展得益于良好的政商格局和民間參與。一方面,良好的政商關系可以使政府掌握精準、可靠的文創產業發展信息,為制定科學、有效的產業政策奠定基礎;另外,行政部門盡量減少行政對市場的干預,僅保持宏觀的政策指導,為發揮民間產業力量提供了空間,吸引了眾多私有資本進入文創產業。2007年,為促進民間資本的參與,將《華山創意文化園區文化創意產業引入空間整建營運轉移計劃案》采用ROT(Rehabilitate-Operate-Transfer)的模式運營,吸引了民間力量的加入。
3.人才有方
臺灣地區在發展文創產業時充分認識到人才培養的重要性,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在短時間內培養了一批高素質、高水平的人才隊伍。在高校設置文化創意產業相關專業,培養相關的人才,開展相關的培訓,組織相關的創作與實驗。采取“走出去、請進來”戰略,組織本地業界精英到先進國家進修學習,同時吸引國際人才來臺工作。
(四)不足之處
臺灣地區的文化產業政策較為成功,但也有不足之處,主要是:概念的界定時間過長,影響了產業的前期發展速度;企業的規模和效益有待加強,不少文創企業的長期可持續發展不容樂觀;影響力與集聚效應減弱,國際競爭的日益激烈使臺灣文創產業的影響力受到沖擊,國際風險抵抗能力有待提升。
首先,文化創意產業政策已有一定的基礎,主體政策充分,但不夠完善。具體來看,宏觀支持政策不斷出臺,如《文化產業振興規劃》等,但缺乏細分政策跟進,導致文化創意產業的發展仍受限制。產業管理的方式仍為行政主導式,法律規范少,影響了政策的穩定性和可執行性。相比之下,臺灣地區2010年通過的《文化創意產業發展法》對文化創意產業的發展起到制度保障作用。
其次,經濟政策多,公共文化服務政策少。各級政府出于經濟發展和政績考慮,過于追求文化產業的經濟效益,對文化的公共服務性認識不足,導致政府的產業政策偏向于扶持和促進產業發展方向,對如何提供公共文化服務未予足夠重視。臺灣地區的文化產業發展也曾經歷類似的困境,后來出臺了相關法律,使提供公共文化服務成為政府的職責,并有財政的保障和支持,擴大了文創產業的普惠性。
首先,完善頂層設計,加強宏觀規劃。臺灣的文化創意產業是在社區營造的基礎之上形成的,重點強調“在地”文化元素開發。其他地區也應結合自身的經濟發展階段,尤其是考慮國家“十三五”規劃、“城鎮化”發展目標和“一帶一路”戰略部署,建議在頂層設計時以提高全國“城鎮化”水平為基調,結合短期、中期和長期發展目標,根據各地不同的文化傳統和發展階段,區分對待。國家層面的頂層設計以宏觀為主,省級層面以中觀規劃為主,結合《立法法》賦予地級市立法權的時機,賦權地級市制定本地微觀規劃。
其次,盡快制定文化創意產業基本法。制定文創產業基本法可以將各類政策法律化,保障政策穩定性,有利于產業的長期發展。另外,應當在基本法中明確文化創意產業的基本概念。在沒有確定文化創意產業的定義之前,臺灣的文化創意產業發展也處于不定狀態;在確定以后,其文創產業進入快速發展階段。其他地區有“文化產業”“創意產業”“文化創意產業”等不同概念,對文創產業的發展極為不利。
第三,合理劃定政府分工,充分調動市場活力。其他地區的文化創意產業也是自上而下由政府主導型的,為避免對利益的爭搶和推卸責任,應當明確劃定政府各部門的分工,并加強互相協作。政府的角色在于規劃和管理協調,不能包辦產業發展的具體事宜。因此,對政府在文化創意產業發展中的外部權力范圍也應當作出界定,這樣既可以為政府減負,也能為民間力量的發揮留下足夠的空間。
第四,改進人才培養,注重創意保護。其他地區的高等教育早已設置與文化創意產業有關的專業,但過于偏向于管理型和文科類。實際上,文化創意產業的根本在于創意,文化只是載體。文化創意產業的獨特性在于創造,所創造的成果能夠受到法律的產權保護。因此,應當改進高等教育的專業設置,提高基礎學科比例。同時,加大知識產權的保護力度,確保文化產業具有可持續性的創造力。
[1]王桂亭.臺灣文化創意人才培育政策的發展與啟示[J].現代教育論叢,2015(6):90-96.
[2]張國治.從“社區總體營造”到“創意城市”——臺灣地區文化創意產業政策發展與具體實踐[J].臨沂大學學報,2014(2):94-98.
[3]戴承良.臺灣文化創意產業發展分期與產業政策[J].上海經濟,2013(6):66-69.
[4]林秀琴,管寧.臺灣文化政策推動文藝創意產業發展機制研究[J].東南學術,2015(6):108-113.
[5]林秀琴.臺灣文化創意產業政策的發展[J].東岳論叢,2011(11):140-146;
[6]林秀琴.1980年代以來臺灣文化政策的演變[J].福建論壇:人文社會科學版,2011(8):58-63.
[7]國際統計信息中心課題組.國外關于文化產業統計的界定[J].中國統計,2004(1):52-54.
[8]參見:藍麗春,邱重銘,王俊杰.文化政策下的臺灣文化產業嬗變[J].嘉南學報,2009(35):437-451.
[10]徐信貴、陳伯禮.臺灣文化創意產業的政策推動與法制構造[J].亞太經濟,2010(5):130-134.
2017-03-01
2015年教育部重大課題攻關項目“中國的立法體制研究”(15JZD006);安徽省教育廳2016年度高校人文社科研究重點項目“文化創意產業發展的政策與法律保障:臺灣地區的經驗及其啟示”(SK2016A0011);安徽財經大學研究生科研創新基金項目“康德私法哲學中的占有”(ACYC2015247)。
李寅瑞(1987-),男,碩士研究生,從事法理學、立法學研究;黃信瑜(1971-),男,副教授,博士,從事法理學和立法學研究。
DF0-052
A
2095-7602(2017)07-019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