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敦運
專題研究就是命題相對單一的研究,研究核心必有若干個類似的相關事件。因此,專題研究是新課改中極其重要的環節。對于不同的教研專題和不同的教學事件,不同的教師都會有不同的理解,在崇尚教學個性化的教研中,往往都能看到見解獨到的教師擔任探索這個專題的首席。而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個性張揚的首席,以及他們對教學事件的獨特處置和別樣探索,才能讓參與教研者普遍受益,讓新課改逐步走向深藍。
教學事件
上課伊始,幾十雙眼睛都同時盯住了王慶偉老師,只見他從一個裝滿水的巨大量杯里,拿出了一枝塑料花。隨即開始提問:
“有沒有同學注意到,這朵花在我拿出的前后有什么不同?”
“花在水中時,(個頭)大些。”
“水中的花顏色要鮮艷一些。”
由于黑板上赫然寫著課題“透鏡”,沒有學生再繼續回答這一問題,課堂很快就進入了下一個程序。
——六七名學生圍成一組的課桌上都擺有不同的透鏡,學生在認真觀察它們的表面有什么不同,并進行分類,然后用手電筒進行自主的光學實驗……
——教師將凸透鏡粘在電子白板的銀幕上,紅色的激光經過凸透鏡,完成聚焦。
——凸透鏡被換成了凹透鏡,紅色的激光經過透鏡變為一組平行光。
——凹凸鏡又換成了三棱鏡,紅色激光經過后發生了折射,白板銀屏上出現非常清晰的兩條折線……
教師用演示實驗、學生實驗、電子白板虛擬等實驗,構成了本節課5個“教學微事件”(這將是下面專題研究的載體)的核心,這不僅順利推動了課堂進程,而且也讓本次教研活動風生水起。
精明的王老師,就是通過熟練地運用信息技術,并結合學生的實驗與觀察,在和諧的互動中,不顯山不露水地完成了什么叫“透鏡”“焦點”“焦距”幾個概念的教學,同時利用PPT在白板上對光線經過透鏡時的原理進行了透徹的分析,引導學生將學到的新知識與生活進行鏈接,實現了知識的初步內化。
以事件來帶動最有價值的關注
這節課是王老師的“名課”之一,不過今天卻是教研的載體。正是因為它具有“高、麗、上”的特點,特級教師張勛和的工作室才將它列為專題研究的目標,并令工作室全體成員必須參加“以事件來帶動最有價值的關注”這一課題的研討,同時還特地聘請了兩位省級教育科研專家到場指導。
這次參加教研活動的工作室的教師都是優秀青年教師,專業化發展的重點已不再是“打通教材”,而是提升駕馭課堂的藝術,盡量走出教師發展的高原。他們都能熟練地運用一些師生互動的藝術,對教學都有一些自己的看法,因此,討論一開始,大家就列舉了這節課上的教學事件,并結合教師對事件的時機、重點關注、過程引導等處置技巧一一進行了評點與賞析。
可以肯定地說,這樣的教研是“高、大、上”的,這種“高、大、上”也是新課改走向深藍所需要的。
教師們的發言,呈現了各自不同的關注點。他們的關注幾乎都凸顯了強烈的學生意識、研究意識與核心意識。可令人遺憾的是,大家都將這些“微事件”孤立起來了,沒有一個人進行整合,沒能從宏觀上進行觀察,因此,大家都沒有發現這些微事件之間的邏輯聯系,沒看到事件中那個最有價值的關注。
討論接近尾聲時,張勛和老師將課堂錄像倒退到零點,接著快速提取了教師們在討論中提及的幾個教學事件,并迅速將提綱導了出來,然后指著第一個實驗說:“這樣的課堂導入的確很好,可導入之后,這個事件中的實驗是不是就應該束之高閣?它與后面的各個事件還有沒有聯系?”
一石擊破水中天,教師們的腦洞開始綻開。是啊,“從裝滿水的量杯中把花拿出來到引出新課”,這本來就是一個典型的教學微事件。它不僅占據了課堂教學的第一時間,承擔著引入教學的重任,而且承載的信息也是極為豐富的:你看那盛滿水的量杯,是不是可以抽象成透鏡?學生的眼光穿過“透鏡”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我們又怎樣借助信息技術的支撐,來完成對“盛水量杯”的抽象而得到透鏡呢?如果從抽象“盛水量杯”入手,我們能不能將透鏡原理更和諧地鏈接到學生的生活近區,從而引導他們將新學到的知識內化?無疑,這一系列問題,都能成為課堂的抓手,都能推動學生積極思考,并走進新的課程。
可是,王老師為什么會選擇“量杯”而不是用“量筒”來盛水置花呢?
所謂量杯,就是一種上大下小的玻璃容器,而“量筒”則是上下一樣粗的。用量杯來裝水制造“透鏡”的效果,顯然是忽略了“上大下小”對教學產生的負面干擾,增加了學生觀察和進行形體抽象的難度。如果將量杯換成量筒,效果肯定會好些。
與普通的教學亮點一樣,“欠考慮”往往也是“教學事件”引導專題研究的抓手。
王老師安排“從裝滿水的量杯中把花拿出來到引出新課”,花了1.5分鐘,然后就迅速舍棄了。不錯,舍棄“裝滿水的量杯中把花拿出來”,采用自制的激光燈、透鏡與電子白板來演示光線穿過透鏡的原理,課堂要順利得多,但是,學生將新知與自己的生活鏈接時就多了一層隔膜。
如果,我們將整個課堂對于實驗的選擇與安排當作一個事件,立即就會感覺到“從裝滿水的量杯中把花拿出來”開發得不夠。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這是因為后面所有的教學微事件,幾乎都可以看成是這一事件的衍生,只不過更加直白,更加簡單而已。然而,當一個課堂由于信息技術的支撐,造成了大量教學事件的堆積時,它們就會對學生的學習產生負面影響,這種“亂花迷眼”式的干擾,不僅阻滯了學生抽象能力的培養,而且負向引導了學生的信息處理意識。
我們知道,用信息技術來支撐教學一直是課程整合的前沿,它的先進性不僅反映在技術上,也體現在教育理念上。但這節課鋪張的技術呈現,給了人一種技術奢侈之感。為什么“秀課”遭到那么多教師的質疑?原因就在于“秀”資源,“秀”形式,課堂上寶貴的教學時空被浪費了,資源開發力度不足。要知道,課堂也是需要綠色的。這個“綠色”,不僅包含資源的先進性,也指較高的利用率。這種“綠色”的處置方法,不僅反映了教師對資源的態度,也潛含著對學生思維方式的影響。
我們發現,年輕教師都沒有發現這種契機,只有張勛和看到了這個最值得關注的亮點。從“資源節約型”這一角度看,將整個課堂抽象成一個教學事件,的確具有超前價值。
眾所周知,名師工作室的教師都已完成了從“新手”到“熟師”的轉變,因此他們的發展目標是,怎樣借助名師的幫助迅速提升自己的學科課感,怎樣培育和強化學生的課感,怎樣深化課程改革中理論與實踐的融合,形成自己的教學個性,從而提高教學效率。而要達成這樣的目標,普通師傅帶徒弟那種經驗的口耳相傳的模式,已經不能適應信息技術支撐的教研新常態,更不能將這種新常態下的提升經驗進行共享,以促進一個區域內相關教師的協調發展。
專題首席張勛和老師以課題研究為抓手,關注教育事件,并以這種事件為載體,將教育學和心理學理論一步一步滲透進去,促進了工作室成員的專業化快速發展,極富現實意義。教研新常態需要這種首席,學校也亟待培養這樣的專題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