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夫妻婚前財產協議的困境與出路

郝貴梅

摘要 隨著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不斷發展繁榮，人們的物質、文化水平逐步提高，思想不斷得到解放，權利意識不斷覺醒，婚姻自由的思想不斷深入人心，對于婚姻人們更加理性。為了能夠更好的經營婚姻，防止因為婚姻生活不和諧導致的財產等方面的糾紛，婚前財產協議應運而生。

關鍵詞 夫妻財產 婚前財產 婚前財產協議

中圖分類號：D920.4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6.12.400

夫妻在結婚之前在雙方平等自愿情況下所簽署的協議，一般都是對各自婚前以及婚后的財產進行相應的約定，所以基本都稱為夫妻婚前財產協議。這一婚前財產協議會隨著我國社會的不斷發展進步而逐步受到歡迎，因此，有必要對夫妻婚前財產協議的相關問題進行探討，以期更好的完善這一財產協議制度。

一、我國婚前財產協議現狀

2003年底，我國首例由于婚前財產協議引起的贈與糾紛在北京市宣武區法院進行開庭審理。由于這一糾紛的新穎性與特色性，立即引起了廣泛的關注。具體案情如下：1998年，為了能夠表示自己對未婚妻的誠意和忠心不二，張先生和其未婚妻梁女士簽署了一份婚前協議，該協議中約定張先生將其所有的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贈送給其未婚妻梁女士，并做了公證登記。然而歷經幾年，梁女士和張先生都沒能結婚，梁女士遂向法院起訴，訴求就是要求張先生履贈與房屋的承諾，法院審理后，依法駁回了梁女士的訴訟請求。具體理由如下：該份經過公證的協議看似需要履行，實際上這份公證協議的實質生效要件是雙方辦理結婚登記手續，張先生的真實意思表示并非簡單的贈與而是以結婚為生效要件的含有贈與行為的婚前財產協議。因為，雙方從未辦理結婚登記，使得該份婚前財產協議至始至終都沒有生效與實際履行，因此，梁女士的訴訟請求沒有法律依據，致使該份婚前財產協議的約定內容無效。這就是轟動一時的因婚前財產協議引起的糾紛，同時也對婚前財產協議的效力問題逐步引起關注。我國有關的法律法規對婚前財產協議的約定效力規定如何以及具體的發展，筆者將對這些問題進行相應的探討。

二、婚前財產協議概述

（一）婚前財產協議的概念

《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還是其他法律法規均未對婚前協議的具體定義予以具體的闡述與解釋。因此，對于婚前財產協議的定義，在學術理論界存在著不同的聲音，主要有以下兩種觀點：第一種觀點認為婚前財產協議是指，未經過結婚登記手續的異性，在自愿平等的基礎上，對各自所有的婚前、婚后財產所作的歸屬性約定。既可以約定歸各自所有，也可以約定歸共同所有以及其他方式。第二種觀點認為，婚前財產協議僅僅是指未辦理結婚登記的男女雙方對其各自所有的婚前財產進行確定的約定，對于婚后財產并沒有約定在內。基于以上兩種觀點，筆者更加贊同第一種觀點，因為隨著人們物質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人們所擁有的財產形式多種多樣，男女雙方結婚后，財產可能增多也可能逐步被消耗掉，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同時股票、基金等有價證券也作為財產的一部分，加大了財產分割的難度，婚后生活的各個因素都會增加財產的不確定性。因此，急需一份較為完整的婚前財產協議，來對男女雙方的婚前財產，尤其是婚后的財產所得有一個原則性的規定，確定一個大的方向，這樣更有利于根據婚后的男女雙方的意志處理其共同以及各自的財產。減少糾紛，促進男女雙方和諧、平等的婚姻生活。

（二）婚前財產協議的特點

1.婚前財產協議主體不屬于夫妻關系：

婚前財產協議，顧名思義，就是指還未辦理結婚登記的異性，簽訂的婚后方可生效的關于婚前、婚后財產歸屬約定的書面協議。所以，在具體簽署該份協議時，雙方并不是法律上的夫妻。不管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第十九條以及第四十條的規定，還是《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一）》第十八條、條十九條的規定。這些條款所約束的主體都是辦理過婚姻登記手續的合法夫妻，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婚前財產協議由于其主體是未經婚姻登記的男女雙方，其約定的內容并不能夠完全適用于這一條款，因為其不能夠滿足《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關于夫妻財產約定的主體要件。

2.婚前財產協議不適用代理制度：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六十三條對代理做了較為詳細的規定，具體是指代理人以被代理人（又稱本人）的名義，在其自身的代理權限之內，和第三人（又稱相對人）實施的具體法律行為，最終的法律后果歸被代理人的民事法律制度。簽訂婚前財產協議作為一種民事法律行為，其不僅僅涉及到了財產關系，同時它又是以男女雙方結婚為生效要件的涉及到特殊的人身關系。而我國相關法律有明確規定，涉及人身關系的不得委托他人代理，而是必須由當事人親自辦理。

3.婚前財產協議范圍具有不確定性：

因為婚前財產協議不僅對婚前的財產進行約定，同時對婚后的財產也進行約定，致使約定的婚后財產范圍具有很大的預測性。同時，婚后受到社會環境、男女社會地位等因素的影響，最后會對財產歸屬的定性造成極大的影響。

三、婚前財產協議存在的弊端

（一）對婚前財產協議生效時間沒有予以法律規定

《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沒有任何條文關于婚前財產協議生效時間的規定，從而導致出現相關糾紛時，法官就具有非常大的自由裁量權。比如說本文剛開始討論的那個“基于婚前財產協議的贈與糾紛”案，就是因為雙方當事人在婚前財產協議中對于該協議生效時間沒有明文約定，協議簽訂后又不能達成一致意見，僅僅做了公證。法官在審理案件時因為沒有具體的法律法規來適用，就只能根據民法的相關規定以及其他的司法解釋等來尋找相應的依據，最終認定經過公證的婚前財產協議屬于附生效條件的約定，只有這一條件（辦理結婚登記）成就以后，這一婚前財產協議方生效，最終因為雙方當事人至始至終均未辦理結婚登記，而導致婚前財產協議未生效，而駁回了原告（梁女士）的訴訟請求。然而，就是因為法官在這種類型的案件中，擁有較大的自由裁量權，才會具有很大的隱患，因為并非每個法官都能夠根據相似的案情作出相似的判決；萬一法官考慮的角度不同，不將結婚登記作為生效要件的話，最終的判決就極有可能截然相反。因此，婚前財產協議的生效時間沒有法律規定，法官就沒有判決的直接依據，而擁有較大自由裁量權，最終不能夠使得當事人信服。

（二）未對規定婚前財產協議是否需要公示予以明確

正是由于這一原因，致使夫妻雙方感情破裂發生財產糾紛時，很難舉證證明財產的歸屬問題，這就無形中增加了雙方當事人的舉證難度，同時也不利于保護善意第三人的合法權益。而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中對于不動產還是動產的變更公示制度予以較為明確的規定；規定不動產登記制度是不動產所有權變更的唯一公示要件；而動產由于其在市場交易中，變更的形式多樣且變更的頻率較高，最終使得交付或者占有使其變更的公示要件，而不采用登記這一較為繁瑣的制度，這不僅僅能夠方便人們日常生活，同時，在產權有爭議的時候，能夠根據法律規定予以明確。同樣的道路，婚前財產協議的公示制度，不管對于夫妻雙方當事人還是善意第三人而言都是極其重要的。

（三）未對婚前財產協議的變更與撤銷規定

《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對于合同的變更與撤銷都有較為明確的規定，方便市場交易主體的民事行為；然而，我國現有的婚姻法制度，對于婚前財產協議的變更與撤銷制度，卻予以規避，并沒有對其進行明確的規定。而其他國家地區要么規定了不能對婚前財產協議予以變更與撤銷；要么規定了可以對其進行變更與撤銷。對于這一制度的規定正確與否，我們在所不為，至少有法可依，筆者認為，對于婚前財產協議應該有個較為嚴肅、嚴謹的態度，不能對其隨意變更，同時也不能夠不允許變更，這屬于當事人意思自治的范疇，如果確需要對其予以變更與撤銷，必須有法定的理由，比如欺詐、趁人之危、與無民事行為能力人簽訂的等明顯有違背當事人意思自治的行為，才能對其予以變更與撤銷。

四、建立健全婚前財產協議制度對策

（一）規定婚前財產協議的生效時間與公示要件

婚前財產協議就是在結婚之前簽訂，為了以后的結婚生活的財產歸屬問題的約定，所以，該協議的生效時間必須晚于協議成立的時間，也就是說婚前財產協議在婚前約定同時也在婚前成立，但是其生效時間而是在結婚登記手續辦理以后，其對簽訂的雙方當事人還是善意第三人的具體法律約束力都是在建立夫妻關系的基礎之上。

具體的婚前財產協議的簽訂，不僅僅對于婚后夫妻之間的財產歸屬問題予以較為明確的約定，減少他們之間的糾紛，同時，對于保護善意第三人的合法權益也是具有較為積極的作用的。根據我國的具體國情，對于婚前財產協議公示要件可以采用以下兩種基本方法：第一，就是采用登記的方法，而將這一登記的權利交給婚姻登記機關統一管理，方便日后的證明；第二，就是建立一個單獨唯一的部門作為婚前財產協議登記機關。這些措施既能夠降低日后發生糾紛舉證的難度，同時還能夠保護雙方當事人以及善意第三人的合法權益。

（二）對婚前財產協議的變更與撤銷條件予以規定

由于婚前財產協議既涉及到財產關系有涉及到特殊的人身關系，其具有嚴肅性，因此，該協議應該以書面的形式簽訂，一旦成立就對雙方具有約束力，不得隨意進行變更與撤銷。《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的相關條款對合同變更和撤銷幾種情形進行了較為明確的規定。并且要求受到損害的一方當事人嚴格按照法定程序向人民法院或者仲裁委申請方能啟動變更與撤銷程序。對于婚前財產協議的變更與撤銷，我們也可以從合同法的有關規定中，予以相應的借鑒與參考。只有經過嚴格的法律程序與步驟方能夠對已經生效的婚前財產協議予以變更與撤銷，能夠避免雙方當事人過于草率的行為。

（三）規定婚前財產協議的對外效力

我國的婚姻法及其司法解釋對夫妻財產協議的約定效力問題進行了較為明確而嚴格的規定，要求第三人知道該協議的存在，且夫妻一方具有舉證責任。而我國的相關法律法規對婚前財產協議的對外效力尚缺較為明確的規定。筆者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應該進一步對婚前財產協議中，對第三人抗辯效力予以規定，這樣既能夠有效彌補沒有規定的缺憾，同時對于善意第三人的合法權益也能夠予以相應保護。

五、結語

綜上所述，夫妻的財產關系會影響到夫妻的共同生活，非常復雜且瑣碎，需要得到法律的規定，然而，目前對于婚前財產協議具有很大的爭議性，在現在這種離婚率越來越高，財產糾紛越來越頻繁的狀況下，婚前財產協議制度的建立健全對于化解糾紛，維護社會家庭的穩定是非常有必要的。